“啾”的一声,晏少卿眼睁睁看着灵灵害羞地用小手捂起脸,心中突然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复杂什么的晏少卿不由得深深羞愧唾弃起自己。灵灵还是个孩子,鱼姒亲一下又怎么了?
可想是这样想……“不若我来抱吧。”
他还是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鱼姒一愣,与灵灵对视一眼,灵灵撅了撅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越到了她小叔叔怀里。
“小叔叔怎么这样啊?灵灵才没有那么重。”
晏少卿少有地心虚起来,他随口哄了两句,自己都觉得自己道貌岸然,虚伪极了:“好了,青娘我们走吧。”
手心不受控制地冒出汗,好在,鱼姒什么也没发觉,依旧笑眼弯弯跟在他身侧。
直到到达目的地,灵灵哒哒哒跑到爆竹旁边新奇,鱼姒才悄悄凑近他庆幸:“好在灵灵年纪小,忘性大。”
重量于女子来说,实在是不能提之忌讳啊。
她这是也跟着灵灵一起误会了……晏少卿还不知道女子与生俱来的这个忌讳,他亦面带庆幸,庆幸鱼姒没发现他心下那些绝不能被人知道的一点也不光明正直大方的心思……
烟火爆竹于灵灵而言都太过危险,说是允她点,其实是允她看着点的意思。
鱼姒牵着灵灵站在绝对安全的位置,在晏少卿用火折子点燃引.线的瞬间捂住灵灵的耳朵,不等晏少卿回到她们身边,引.线便燃到了尽头,爆竹噼里啪啦响起来,一阵火光耀眼。
晏少卿逆着光回身,一眼便看到鱼姒妍丽的面庞在明若白昼的照耀下愈发明粲照人,明眸皓齿,姝色无双。
是那样的令人心折。
在这一瞬间,巨大的爆竹声仿佛倏然消失,只剩明明灭灭的光影斑驳在她动人的脸侧,眉眼亦璀璨。
如星亦如月。
他久久失神,直到周遭恢复灯火昏黄,她桃花眼弯弯,小跑到他身前,方才惊心动魄的容颜也被覆上柔和的光影,变得温婉娴丽。
“夫君怎么停在这里呀?”还隐隐藏着关切。
晏少卿无法解释,他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还有两个爆竹,青娘先回去吧。”
夫君到底怎么了嘛?鱼姒心下有些担忧,但还是全部按下,只笑着点头:“好呀,那夫君你也小心点!”
说罢,又退回到灵灵身边,笑盈盈望他。
晏少卿深吸口气,转回身,这次他点了爆竹后没有回头,只倒退了几步,耳畔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其中夹杂着灵灵兴奋的欢呼童声。
明明她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可对着明亮的火光与飘扬的纸屑,他的眸间心下却只有她。
爆竹彻底点完后,外面也开始响起连续不断的爆竹声,灵灵被逼得再也顾不得形象,双手作喇叭状喊:“小叔叔——烟火!灵灵还有烟火!”
鱼姒被逗得眉开眼笑,也学她双手抵在唇边,作喇叭状喊:“夫君!还有灵灵的烟火!”
灵动逼人,活泼俏皮,晏少卿又是一阵失神。
有一瞬,他在想,他真的撞了大运,不然怎么会娶到鱼姒这样美好的女子。
她合该被捧在手心,万般宠爱,谁也不能叫她皱一点眉头。
甚至就连点烟火时,他也在想,火树银花的美丽转瞬即逝,即使璀璨夺目,也是不如鱼姒的。
眼看夫君还要接着点,鱼姒连忙小跑到他身边拉住他,哭笑不得地压低声音:“青娘都听见爹说只能给灵灵点三个,夫君怎么竟忘了?”
夫君究竟在想什么啊?
手上骤然覆上温软,晏少卿迟钝地低下眸,随即才好像恢复了意识、听到她说什么似的,他立时窘迫地吹灭火折子,笨拙地找补:“没、没有,我……我……”
鱼姒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他心里装着事,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走神,她已经想好了待会儿怎么套话,所以此刻她善解人意极了:“好啦,现在要紧的是怎么哄灵灵。”
说到灵灵,灵灵便已跑到他们身边,困惑地问:“发生什么了?小叔叔怎么不点了?”
鱼姒表情纯善,一副绝不骗小孩子的模样:“是这样,灵灵,婶婶突然想和灵灵玩个游戏!”
“……就是这样,灵灵敢不敢呢?”
灵灵歪了歪坠着红绒球的双丫髻,立马举起手:“灵灵才不会怕呢!”
鱼姒小把戏得逞,也举起手,喊起口号:“石头、剪刀、布!”
毫无疑问,鱼姒赢了。
灵灵睁着葡萄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输了,想到三局两胜,她立刻重整旗鼓。
毫无疑问,三局下来,依旧是鱼姒完胜。
鱼姒可惜地宣布结果:“灵灵把烟火输给婶婶,明日才能来赢回去啦。”
灵灵握紧小拳头,满面认真:“灵灵明天一定会赢的!”
哄完小孩,鱼姒骄傲地冲夫君一眨眼,俏皮极了:不费吹灰之力搞定灵灵,青娘厉害吧~
晏少卿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自己魔怔了。
只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动作,看在他眼里,竟然也是无可救药的可爱,世间无人能及。
沉默落在后面,看着鱼姒与灵灵童趣打闹,直到安稳将灵灵送到二哥手上,踏上回房的路,他突然停下。
“还剩三支烟火,青娘想玩吗?”
鱼姒愣了愣,哭笑不得,灵灵是因为觉得她没有玩过所以才想要分享,夫君又为什么想到这一出了?难道是被灵灵附身了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被自己离谱的念头逗得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凝眸,却又愣住了。
她的夫君温润地看着她,没有半分不耐莫名,就这样安静等待着她恢复下来,见她看他,还眨了眨眼,示意在等她的答案。
鱼姒抿抿唇,小声道:“今天很晚啦,青娘知道夫君是想叫青娘高兴,但其实不必烟火,夫君忘了么?青娘见到夫君,就已万分欣然啦。”
心跳怦然,晏少卿非但没能做点什么好抒发满腔的心意,反而更叫人添了许多,流遍心田,直至四肢百骸。
游弋一整晚的念头再也忍不住,他忽然牵起她的手,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甚至已不能满足他的急迫,他抱着怀里独一无二美好的人疾步回了房。
“夫君……”鱼姒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刚刚回神,想弄清楚她的夫君究竟怎么了,可唇忽然被覆上。
喉间的话止于唇齿,她晕晕乎乎地想,这是除夕礼物吗?
第43章 不及她
一吻若蜻蜓点水, 唇上的温热柔软好像分离了些,若有似无触着她唇瓣,凌乱的呼吸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可闻, 与她交错缠绵,让她又迷迷糊糊找到了点清醒。
鱼姒揪着身前能揪到的衣襟, 呆呆抬眼, 那双让她一见钟情的眼眸近在咫尺,正紧紧凝望着她。
那里面好像翻涌着什么, 满到快要溢出来,足够将人溺毙。
鱼姒心尖一酥, 羞赧突然将她包裹,她慌乱垂下了头,埋进了身前剧烈起伏的胸膛里。
亲昵交缠的吐息忽然消失, 唇上什么存在也没了,快到晏少卿反应过来时,只能看到一只红通通的小巧耳朵。
他微愣, 跌宕激烈的心潮仿佛在升到最高点时戛然而止, 激烈依旧,却没着没落。
满涨的胸臆由此得了片刻喘息, 灵台扫出一丝清明。
他都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急不可耐?青娘她也一定在心中羞恼骂他吧?
晏少卿闭了闭眼,又恢复了些冷静, 手上稳稳抱着轻盈娇小的妻子进了内室。
将她放在床上, 他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青娘, 我……我……”
鱼姒低着头捂着脸, 羞涩中好像还带着一点不安:“夫君,门……”
门,对了, 门。
晏少卿转身去将门关好,又点了盏灯,房中顿时亮了起来。
将灯罩卡好,烛光又昏暗下去,为静谧的卧房覆上一层温柔的轻纱。
轻纱下,床榻上,端坐着一个羞答答的娇柔美人。
晏少卿僵在原地,一些极孟浪的念头层出不穷,让他烧红了脸,停在最高处的心潮骤然起落,更加激烈。
他又想吻她了。
可方才已经太过冒失,晏少卿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心念,干脆在桌边坐下。
“青娘……”不知怎么回事,声音好像也不对了。
鱼姒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仍垂着头,即使羞涩,却还是忍不住问:“夫君怎么坐那么远?”
果然,这么明显的欲盖弥彰瞬间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真是糟糕透了……晏少卿又起身,缓缓走向床边,在床脚坐下。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绞尽脑汁,最后还是没能给出一个能够合理解释他为什么要忽然抱起她跑回房然后色中饿狼一样吻她的理由。
“我知道我方才很唐突,也很厚颜无耻,青娘若是恼我,我……”
“夫君说什么呢?”
娇嗔近在咫尺,晏少卿一惊,下意识循声看去,却又被惊地不能动弹。
不属于他的吐息打在他脸上,淡淡的重蕊香幽然出现又飘散,萦绕不休,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恢复至亲密无间。
她漂亮的桃花眼弯弯,倒映的是他心有遐思的脸。
轰地一声,热度席卷了晏少卿,他猛然偏过脸,磕磕绊绊道:“青、青娘,你为什么……”
鱼姒轻轻抚住他肩头,“啾”的一声,既羞且笑:“什么为什么啊?夫君想问什么呀?”
“还有,唐突……厚颜无耻……这和夫君有什么关系嘛?”
她另一手抚上他脸庞,没用什么力,热到发烫的脸便僵硬转了回来。
与他鼻尖相抵,鱼姒轻眨长睫,下巴一抬,甜软的唇又印上了他的,宛如复刻,也是蜻蜓点水。
她分离些微,嗓音娇撩:“夫妻之间,这样亲一下,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若夫君这样主动亲一下就是厚颜无耻,那青娘呢?”
那、那不一样……
“好啦,夫君不要再想那些啦。”她脸上红晕更甚,眼波流转,又吻上了他。
这一次不再是转瞬即逝,直到烛花乍响,她才娇娇无力滑在他肩头,轻喘吁吁。
如兰吐息尽数打在晏少卿颈窝,他情不自禁揽得更紧,怀里的娇软顺从极了,一点不满也没有。
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竟然想,若是再做些别的,她是不是还是一样的温顺,会任他……
意识到自己在心猿意马,心头重新热了起来,可理智艰难挣扎。
——不可以。
绝不可以趁鱼姒失忆与她做些什么。
热度冷却下去,他不敢再低眸看她,声音努力自然:“青娘……”
“唔……等一等夫君。”鱼姒勉力直了些身,奇怪地道,“好像有什么东西……”
什么?
“是夫君的玉佩吧……”
“……”
晏少卿表情凝固,片刻后,缓缓点头:“是。”
鱼姒想把破坏气氛的玉佩拨开,但气氛已经被破坏了,没必要真的起身拨开再重新坐回夫君怀里,那样才是真的扫兴了啊。
她决定无视玉佩,抬眸想再来,却见着一个漂亮的小东西。是夫君颈侧的那颗小红痣。
“青娘,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子时还要起来——”话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看向她,迎上的却只有她湿漉漉的眸:“夫君,青娘只是想亲亲那颗小痣,青娘不做别的,夫君就允了青娘吧?”
晏少卿已经清楚知道,她这样的神色口吻皆是故作,好叫人心软应她,他已经想也没想应过许多次。
“青……”
唇齿才启,她的啄吻就已经不讲道理落下,柔软湿润的触感不停侵袭着他的颈侧,如同侵袭着他的大脑。
理智的弦一根根绷断,可还是残留着可怜的一丝,让他终于把那被剧烈动摇的念头用最直白的话说出口:“不可以!”
鱼姒停住,她分的出来欲拒还迎与坚决拒绝的区别。
这情况太过诡异,鱼姒的心旌摇曳甚至也烟消云散,她想不通。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夫君为什么是一副避她不及的样子?
“夫君是讨厌青娘这样么?”
委屈中带着一丝受伤,鱼姒擦了擦他颈侧,落寞垂下头:“夫君讨厌,青娘就不做了。”
晏少卿知道自己说的“不可以”是什么不可以,但他也知道,鱼姒不知道。
她之前就对那颗红痣有过浓厚的兴趣,现在耳鬓厮磨,亲昵缱绻,她又看到了,所以想亲亲,仅此而已。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让她难过。
晏少卿深吸口气,侧过头去,此时竟还调得出柔声,缓缓安慰:“不是,没有,我只是……有一些痒,青娘亲吧。”
是因为痒吗?鱼姒偷偷觑他,却只看到他阖上的眸,看起来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
好像也说的通啊……鱼姒试着用唇瓣碰了碰,果然看到他肌肤紧绷起来,睫毛也在抖。
这样的话,那就没事了,鱼姒放心地亲了上去,也闭上了眼睛。
直到烛花再次爆响,鱼姒睁开了眼。
腰有点疼。
夫君一直以来都是温润柔和的,手上什么时候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她一边走神一边向上吻,还有一边在偷偷往下探手——试图将禁锢她腰肢的手掰开。
唔,还有玉佩也顺便拨开。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吻到夫君唇角,她清楚感到他僵了一下,随即,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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