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信在哪里发现的?”程昭点了点头,示意他将书信放在桌上。
“在柏侍卫家中的地砖之下。”卜詹听到程昭问话,赶紧回答,脸上还带着自豪。
“有劳了。”程昭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嘴角嗪笑。
“大人?”将信件递上,
“无事你下去吧。”见人离去,程昭让老李跟上他,看他跟谁接触。密信这种东西谁会留下等人来查么?想要混淆视听么?想到那一句“大理寺是否也被渗透”,不由得皱眉,如果不是卜詹年少被人哄骗利用,那他是否是被特意安插在这大理寺的棋子。
“素娘?……”疼,为什么会这么疼,为什么呢?还有素娘是什么样子来着?程昭下意识想要和林素商量事情,可疼痛袭来,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拧劲。
“大人,那柏青一个字也不肯交代,只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佳人已逝,后会无期。还有那杨昭媛已有身孕,不过胎儿太小还未成型,这事圣上已经知道了,震怒,要直接诛了柏青,刑部尚书曹冕曹大人让人递话过来让你去一趟,再审一审,不然明日就以叛国罪施以剐刑了。”
程昭见进来人,将身体靠近书案,用力顶着,延缓疼痛,脸色虽然苍白,但动作依旧,看起来就像没睡好,所以传话之人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看过这罪证就去。”说完程昭将刚才卜詹递上来的书信展开,认真阅读起来。下属见他如此就先行出去了,毕竟大人办公打扰不得。
见人出去,程昭才起身用力捶打自己的腹部,缓解疼痛,这一次疼的比前几次更厉害了,程昭缓了半天才好转,赶紧投入到案件中,阅读起书信,可不知道为何他静不下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是会让他难过的事情,莫非是素娘……疼……又疼为什么又疼,就在这时他腰间的荷包中缓慢爬出一条小虫子,一弯一曲的快速的朝他心口爬去,颇是费力,可是也没有减缓速度,爬到胸口之处,飞速的钻到衣服里,在他的心口狠狠咬了一口,奇迹般的程昭不疼了。
程昭这一不疼立刻感受到了异常,将衣服掀开,竟然是囫囵……他的本命蛊。只是囫囵咬了这一口,竟变得僵硬,差一点就从他身上掉落,程昭赶紧将其收起,想着回去问问自家素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这一想,脑中有关这几日夫妻间的回忆竟然是凌乱的,无法凑整,只能隐约记得那几句提醒大理寺似乎混入内奸的话以及离心蛊。
“大人,刑部那边又来催了,快走吧。听说曹大人因为扛着压力不肯行刑被圣上骂了个狗血淋头,此刻也火大呢,你若再不去,八成他就真动手了。”
程昭来不及多想,将囫囵放在荷包中小心收好,这本命蛊平日里不怕火不怕水也不怕压,与自己息息相关,为何这一次如此,回去再好好问素娘吧。
“柏青,你年少出名,不少人都说你若是从文,状元郎非你莫属,前途似锦,以至于你选择当皇家内侍之时,惊得众人纷纷议论,说你莫非是遭了什么难,可见你做侍卫也做得风生水起,又都感慨你真是文武全才,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
“呵呵,说这些又有何用,如今我已经是阶下囚,你说这些莫非是想要看我笑话,你年长我几岁,我又何尝不是听着别人对你的夸奖长大的,可是你现在过得又如何?不也是马上要夫妻纷飞?”柏青见到程昭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只字不提,反而清醒的与之对话,好似就在等着程昭过来,好取笑他。
“哦。你知道了?”程昭没有反驳,反而假装疼痛难忍,一只手暗中用力狠掐自己,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哈哈哈,别人都说你聪明,还整日里一副圣人嘴脸,好似真的能为世人住持公道一般,让人见了恶心,还有你那个娘子,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偏偏选了你这么个令人作呕之人,若是她能够归顺主人,想必主人能让她过得更加快活。”
“你……”程昭似是疼的忍受不住,单膝跪地。
“哈哈,真好,不是只有我失去了韵娘,看到你如此,我可真是开心,心中伤痛都好了几分,可我还是恨你,若不是你查案如此用心,我韵娘又怎么会死。”
“你在胡扯些什么,明明是你们蝇营狗苟,做了哪些见不得人之事,若是你们都奉公守法又怎么如此。九龙珠到底在哪?”
“什么法谁的法?什么是法?你们说的法公平吗?若是公平为何依然会有饿殍遍野,为何又有强占民女,为何会有那么多不公平之事,你能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让你看到的,私下那些诉苦无门之人又上哪里去说理?礼法不过是权势游玩的规则,所以你们这些人更可恨,就是走狗。”被高高吊起之人,虽然一身伤痕,面目全非,嘴唇已经被抽的裂开,一点也看不到曾经俊美阳光的样子,可依旧努力抬高自己的头颅,一脸鄙视的说着。
“哦?如此说来你与他人暗通款曲就是君子所为,你可知道你心心念念之人已经怀有身孕,而圣驾已经三月未曾临幸,可那胎儿只有月余,还有偷盗之事,哪一样是君子所为?身不正如何敢口出狂言批判教化?”程昭一边捂着腹部一边站起,双目直视,这些人怎么敢自己坠落深渊还怪别人不愿同流合污。
“什么她有孕了?韵娘原来你心中有我,有我啊!怪不得哈哈哈,嘴里说着不爱,可是以她的性子,小心谨慎,早都应该将它处理掉,谢谢你啊程大人,告诉我这个令我开心的消息。”
“自私自利之人永远想的都是别人为你付出多少,若你真的爱她,又怎么会让她以身犯险,哪怕有一点办法也该保对方周全,你就是这么做的?所以你们到底信奉的是些什么邪魔歪理?”
“哈哈哈,你已经一脚踏入深渊,哪来的自信说服我?不过为了感谢你带来的这个好消息,我可以告诉你九龙珠在哪里。”
第24章 九龙珠案完结
程昭走在面圣的路上,回忆着在牢房里的那一幕,柏青对着他说:“已经送去度罗了,此刻想必已经到了。所以程大人我就算告诉你又如何?”此话不知道真假,可是原本在抓捕过程中,杨昭媛说的那些话,他听到时明显是迷茫的,可为何行刑后反而镇定了下来,这其中可否是有人与他送信,或者与他承诺了什么。
那柏青父母是老来得子,柏青两三岁头上就双双去世,还好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哥哥一直将他带大,听说当年也是文采非凡,可后来春闱失利,垫了低,最后外放了,好似就是河州灵桦县的县令,河州?匪患好像也是在灵桦一带。
“大人,我们就不进去了,圣上只交代让您一个人进去。”说完侍卫就站立两侧,做了个请他进门的动作。
“程大人,你可算来了,皇上等你多时了。”内侍总管沈和东见他进来,赶紧上前来带着他往内殿走。
“如何?可有结论?”程昭进门跪拜昔日好友,见他威严尚在,但是精气神却算不得好,就知这些日子他没有休息好。
“那柏青交代已经送往敌国度罗,现在怕是已经送到了。”
“他是如此说的?”圣上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
“与我是这么说的。”程昭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以及探听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说那李应是为了感谢杨昭媛,而杨昭媛又于柏青有染,而他们在背后还有主人?而那主人是要勾结外敌霍乱朝堂?”静坐在桌前的皇帝将事情简单的总结了一下,看着程昭,面上看不出喜怒。
“回皇上,是。”在看到柏青和杨昭媛之时他就明白了,加上那一日的吴文所说不难推测,所以杨昭媛死后他有特意问了春梅,春梅倒也聪慧,见到杨昭媛的尸体,才肯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她碰巧看到过李应偷会杨昭媛,杨昭媛甚至还在李应的怀中哭泣,李应虽两手放在身侧,并没有触碰嫔妃,但他口口声声的说着:“小的愿意为昭媛做任何事,只要能帮上昭媛。”
而那杨昭媛也说了,只要事成,不管他人在不在都会好好照顾他家中之人,两人正在诉说,她就在一旁躲着,可巧被那杨昭媛发现了,她都做好准备送死了,可是李应拦下了,口口声声的说着,你要的我会助你得到,你莫要脏了手,再说你以后在这后宫多一个助力,总比多一个亡魂要好。
“呸,若不是他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怎么会惹上那些麻烦,怎会需要假意奉承。所以李应对我再好都是有谋划和计策的,我根本无法领他的情。”程昭还记得春桃说话时的表情,真的是恨极了。
审完春桃,他又将一众守卫灵宝阁的内侍都叫了过来,一个也没有伤到,不过是做了一场戏给人看,假的,如同在汝州一般,那些内侍也倒配合,见到柏青被抓,杨昭媛已死,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李应心中有人,我们是猜测过得,不过一直都以为是春桃……,可也有说过是某位嫔妃的,但那怎么是我们敢猜测的。”
“那日吴文听到的,他和我说了,我也猜测他们议论的就是李应……”
“落井下石,我相信李应是有原因的,他那么好的人……”
“够了,别说了,虽然程大人没有惩罚我们,但是这李应确实是我们灵宝阁的,我回头也去圣上那里领罚,若是我死了,你们在说,若是我在一日,你们就闭嘴,不许再提。”是赵寅,小老头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过心中如何想法谁又能知道,还会想着这就是无心之过么。
至于柏青,与他说完了那些话也不等他反应,就口吐鲜血而亡了,死的蹊跷,素娘不在是冯仵作验查的尸首,是服毒了,这更加让他确认有一只手在幕后操作,可究竟是谁?
“若是如此,依你所见,这背后之人是谁呢?”话音落下,程昭竟觉得头疼难忍,更可怕的是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操控他的身体,他竟不能反抗,也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了沈和东大喊:“救驾。”
等程昭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张伯和一个小厮,他被发配了,发配之地河州。原本他是不能带人一同上路的,是张伯找了人使了银钱,才跟上来的,那押解程昭的二人也是知道程昭的,更是敬重他破了不少冤假错案,加之又有银钱收入,以至于一路上对他们三人也颇有照顾。
“韩子晋,张伯跟来我能理解,为何你也要跟来?”
“自然是找素娘,素娘走了这些时日,无聊得紧,都没有人同我提意见了,倒也不是没有,只是素娘提的建议最好。”
“张伯,素娘当真就留下这两封信?”
“恩,就这两封信,走的还急,说到了河州就给咱们寄信,这回好了,咱们也去河州了。”
“程昭,你倒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要不是棣王当时赶到了,又把追回的九龙珠送还给皇上,皇心大悦,你怕是死好几个来回了。”
“我……,不提也罢,这信你们都看看吧。”
第25章 消失的人(补更)
“这位小哥儿,我们这已经没有上房了,只有人字号房了,不过我们这里的人字号房也是很不错的,价格又合理只要一百五十文一晚,你若愿意,我就收你一百三十文,如何?”
“好,顺便做碗面给我送到房间。”林素易容成了年轻男子,容貌普通,声音低沉,一身朴素衣衫,背着箱笼,颇有些落魄书生的模样。
“先交钱,在住店,不是小人我多嘴,实在是最近不太平,总有些坑蒙拐骗的,说着是出去办点事,回头人就不再回来,只在客房里留下些破衣烂衫的,也不值几个钱,所以我们掌柜特意交代了,先交钱再住店。”
林素看了一眼店小二,没有言语,低头将腰间的破旧的鱼袋解了下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柜台上,有一角碎银,大约有个一两,外加几个铜板,再无其他,小二熟练地拿起秤称重,边称边问:“小哥打算住几日?”
“就住这些钱的。”林素将剩下的几个铜板受到鱼袋里,示意小二收起那剩下的银子,小二也没有含糊快速的把钱收起来了,给了林素一块牌子。
“小哥您这还差一点一两,算您整一两也就是一贯钱,按照一百三文一天,住七天。”说完了示意她根据牌子自己找房间。
林素知道刚才有人一直在盯着她,所以她故意只留下几个铜板,此刻那些目光已经撤去,她才慢悠悠的往楼上走去找自己的房间。
“哎,好狗不挡路,快让开。”一个跋扈的声音从林素的身后传来,林素下意识躲开了,身后之人三步并作两步,蹭蹭的上楼去了。
林素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他骂人,只是她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那种臭是一种尸臭,不见得是人的但此人最近一定接触过死亡腐烂之物。
林素抬头看,那人一个转身进了房间,是天字号房,林素不想节外生枝,继续往上走,她的人字号房在三楼,到了房间内她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到河州已经三日了,先是去了师父名下的药堂,掌柜的原是恩师的子侄范勇,也是她的大师兄,自小就聪明稳重,所以在河州这种荒乱之地药堂还能经营得当,对方功不可没。
林素跟他是同门,也是熟悉的,因为脸上易容怕对方认不出,进门就喊了一味药名,而那药名是对方的小名:“金钱草。”
“这位客官,现在店内没有金钱草,只有连钱草。”林素听到这里,皱起眉头说到:“我就要金钱草,什么连钱草铜钱草什么的一概不要,算了我要木贼,可有?”
“有的有的,不知道客官你要多少,小的店里有那么七八两,如果你都要可以便宜卖你,算你五两银子。”范勇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最后给了个数字。
“有些贵了,我带的银钱不够,可否便宜些。”林素一副讨价还价的嘴脸,脸上还带着点谄媚的笑容。
“不成,这是老掌柜定下的规矩,我们没权更改。”说完范勇换了个角度看向对面的药匣,林素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竟是独活。
“那算了,打扰了。”说完垂头丧气的走了,似是为自己的银钱不够而烦恼,范勇也没有挽留去招呼刚进门的客人,一脸笑容。
那日出了门林素就差点落泪,但是她忍住了,首先她能肯定师傅没有过来这里,不然范勇不会如此淡定,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救走师傅,但是现在范勇的情况绝对谈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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