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爬到林素手臂上, 生吞也爬了出来,只是看到囫囵变得那么大有些不适应,明显的愣神了几秒,然后才交织在一起相互问好。
“呵呵。程大人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不过将素娘请到这里做几天客,就如此着急了?。”
“不敢再迟,毕竟家中娇妻在此叨扰多时, 不好一直麻烦。”你来我往, 针锋相对。
“程大人已经贬为庶人了, 难免照顾不好素娘,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又有何妨?还是程大人对自己没有信心了?那你……也不过如此。”
“不劳费心家事, 就此别过。”林素起身前行,只是她胸口闷疼,血气翻滚,忍了几次终究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林素不是一个喜欢谈情说爱之人,可以说是小时候是真不懂爱恨情仇,更加迷恋世界本来的样子,面对尸体时都不知道害怕为何物,这是众人对她的评价。
程昭与她不同,小的时候虽然喜欢板着脸,像个小老头一般,可内心的情感是丰沛的。所以他才能一直在林素身边,陪伴着她。两个人一直都是程昭付出的更多,小时候的林素更是喜欢学习程昭的所做作为,连待人接物都是跟着程昭学习的。
程昭也不是没有担心过林素对他的感情只是习惯,但是他想过哪怕这个女人一辈子也不知道爱为何物,他也会一直陪着她,爱她。可是如今看到林素被离心蛊折磨至此,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程大人,程夫人真是没将我放在眼里,罢了你们走吧,哈哈哈。”林素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此刻不走也许就真的走不掉了,她已经听到吵闹集结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到达这里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
“走。”说完拉着程昭便走,没有解释没有询问。
程昭见她如此,反手将她抱起。
“我带你走,我知道路。”
“忘了跟你们说,你走的那条路是我特意放行的,现如今已经被封堵了,你的那几个人随从,怕是无法救助你们。”听到这话程昭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是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
“你相信我么?”程昭低头询问怀中的娇妻,看着她脸色苍白,眼神总充满了担忧。
“昭哥,你我还中毒呢,你说的越多我越疼……不过是跳崖,走吧我知道的。”林素觉得今日吐的血实在有些多了,早知道跟竹意要一颗药丸顶上一顶了。
“……素娘啊……你真的……”一句话没头没尾,但是宠溺十足。
两人已经离开的远了,可是殿中的人依旧一动没动,倒是趴在地上的影中人慢悠悠的站起来,隐匿到影子中。
“渡鸦,你说,为什么她会爱上他呢,明明是我先认识她对她好的,只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一直陪着她么?哈哈罢了,问你这个傻子有什么用,计划已经成功了就好。”期待下次再相见,素娘。
影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刚才被囫囵要的地方,好疼,比以往都疼,而且伤口好像愈合不上了了。而那个“赝品”已经没了呼吸。
林素和程昭走到了吊桥边,看着湍急的河水,林素看了看程昭,虽然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可到底还是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够稳妥一些,程昭没有解释只是,抱着林素纵身一跳。
等到林素清醒过来的时候,程昭正趴在床边休息,看样子是睡着了。林素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将心情放松了下来,脑海中回忆起那日的场景,那日他们二人跳下吊桥,落入湍急的河流中,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是夫君一直拉着自己,没有松手。随后落入了网中,原来张伯和韩子晋以及程染早都做好了准备,没有在上山之路苦等,而是根据程昭的安排在下方流域铺好了网兜拦截。然后将他们救了出来,之后的事她就不记得。
生吞感觉到她醒了,慢悠悠的爬了过来,囫囵趴在生吞旁边,只有程昭还睡着,看来是累坏了。
这个人很好看,从小就好看,不过小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不爱笑,而她确实也不喜欢太闹的朋友,所以两个人走的近,也能玩到一起,应该说是程昭有足够的耐心陪着她,陪她将死去的小动物带回家,然后开始她的研究,还不害怕她。
渐渐的他越来越出色,成了远近闻名的俊俏才子,虽然有礼法束缚,但是还有很多女子想尽办法接近他,送他东西,跟他示好,可是都被他拒绝了。
她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直到他家中也要给他议亲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对他的情感不一般,于是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父母就上门去说了,一说就成了,父亲开心的不行,说终于不担心她嫁不出去了。是呀与他不同,从小就没什么人和她玩,女孩子更是躲她躲得远远地,这么说来她好像只有程昭。
可她从未认真的问过一句,当初可是愿意娶她的?怎么就同意了成亲了呢?
“素娘,你可还好?”程昭看着眼神直愣愣的娇妻,心有余悸,这事蛊毒没解开?囫囵不成?可是看着大了一圈啊。
“昭哥,你当初为什么同意娶我?”程昭想过林素醒来会问案子,会问身体,会问蛊毒,就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你不知道么?”程昭诧异,自己喜欢她这件事多么显而易见啊,她竟不知道?不开窍到这种地步?这成亲都有几载了啊。
“我该知道什么?”林素疑问。
“当然是心悦于你啊,还能为什么?”
“可是你没和我说过,也没提过。我以为是我娘家逼迫的。毕竟别人都说我不太一样。”
“………你不会认为我从小就陪伴着你,是觉得你好玩吧?”程昭第一次觉得可能自己和妻子沟通的太少了,原以为陪着她做她喜欢的事就好,为了这个原因,还特意当了大理寺卿,可现在想想,两个人一直把心思放在案子上也不是特别好。
“不是么?我一直以为你与我是志同道合,而且你还当了大理寺卿,比我厉害。我当初让父母去提亲,很是怕你拒绝的。毕竟喜欢你的人那么多,都是京中有名的美人。”
“你让你父母提的亲?”程昭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嗯,对,我发现你要议亲了,我想了一下你对于我的重要程度,就让我父母去提亲了。虽然你当了大理寺卿,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
“岳父岳母从未提起过此事,当初来家里也只是顺道说了一句你家要给你议亲了,你那公公婆婆知道我的心思,自然就赶紧说我也要议亲了,就这样,我一直以为你心中不懂情爱……只是因为我当了大理寺卿才愿意嫁我,不然以你的性格怕是嫁给谁都是可以的。”程昭看着林素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心中说不出的忐忑。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林素不由得心累,这些年他们俩过的是什么日?
怎么翻脸了,不是应该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庆幸劫后余生么?程昭突然觉得林素有些不同了,又说不好是哪里不同了,但是好像不是坏事,会生气了,这是往常林素从来没有表露过的一面。
林素从小就理智,很少动怒,更是不会过分伤心,对于生离死别都有自己的特殊感知,更是从来不和谁过分亲近,……还有当年他真的不知道是林素主动要求上门提亲的,而且自己一直有个心结,以为她是因为他当了大理寺卿才愿意嫁给他。
若是她,她从来都是爱着自己的那这些年他纠结的是什么?甚至都不敢和她要一个孩子……怕她不喜欢。这是多大的误会,他怎么敢说自己了解她?
“你出去,我生你气了。”
“我在问一个问题素娘,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提要孩子的事?”
林素虽然生气但是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我从小学医,对于骨骼更是痴迷,所以我很是了解,女子骨盆长成是在桃李之年,我门成亲那年才我还小,当然要等到我身体长成再要孩子啊!好了我已经回答了,你可以出去了,不对,程昭,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是以为我不喜欢你不愿意给你生孩子吧?”林素又觉得自己口中腥甜,这次是气的。
“娘子,莫气,好不容易我们才相见,张伯,张伯给夫人准备的礼物呢?”程昭觉得比中毒的时候还要荒……
第40章 消失的人 ·
说到底程昭还是没有出去, 详细的给林素说了一下离心蛊的事,林素从根本上来说也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颇有兴趣的看着囫囵, 蛊虫长这么大倒是少见, 因为一般都是越小越毒,怎么到它这里反其道而行之了?
囫囵是小时候林素送给程昭的, 那时候程昭还差点被它害死。如今长这么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它吃掉了离心蛊?离心蛊是什么样子并没有人知道, 用程昭的话来说,那时候他只感觉到了被咬的部位有些疼,再后来囫囵就沉睡了, 第二次被咬也是一样,如今他亲眼看着囫囵咬了她一口, 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东西, 只是囫囵却越长越大了。
林素看着被囫囵咬到的部位, 已经红肿了,生吞盘卧在上面, 原本白胖的它已经变得粉红,看来是吸收了囫囵的毒。
找不到师父,这种事情她只能自己研究,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回头再认真研究。想到这里林素开口对程昭说道:“如今他们口中的‘主人’将咱们放出来,毫不不在意他们位置已经暴露, 那么就说明这其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让他不再惧怕此事。
昭哥, 河洲的案子,谜团太多, 事到如今我们仍然不清楚那个地宫到底作何用处,所为的浑天军和那主人是什么关系?是合作还是下属?
还有消失的那些青壮年是否也是投靠了那个所谓的主人?为何投靠?当初听到的明明是匪患,现如今已经发展到了如此规模?最重要的是那个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会如此了解我的生活起居,甚至连喜好饮食都十分了解?”
这一切的谜团都需要他们调查,但他们已经暴露了身份,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一连串的疑问冲淡了夫妻重逢的喜悦。
“按说如今我们应该回京都一趟,将此事禀告圣上,可是此间事情确实需要调查。还有素娘……陈安不见了。
在汝州时,我修书与陈安,让他出发调查河州之事,他便带了黄申和杜鹏来到河州,如今那两名手下被我找到,可陈安毫无踪迹。
那两人是在距离河州六十里地的泰坻发现的,他们本就是大理寺的老人,被发现时杜鹏神志不清,被黄申拉着沿街乞讨,我想上前相认,可黄申认出了我,对我做了大理寺暗语,示意我不要上前怕有人盯梢,我便在泰坻又留了一日,直到第二日半夜才等到了黄申,进屋就往怀里塞一些吃的用的东西,还跟我要了几两银子,才开口说话。”程昭回忆着那日的事情。
“陈头消失的前几日,我们收到了一封信,信件是被投放在客栈的,小二说是一个行乞的小孩子交给他的,让他交给陈头的。那信虽然最后被陈头收了起来,但是我和杜鹏都看过,那是一首很奇怪的诗,我记得里面的内容:
落叶随风盼春缓,
繁星倾落惹尘埃。
偏逢有意心不悔,
幡然回悟化灵台。
我和杜鹏都问过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也只是说不知道,然后就将信件收了起来,随后就带我们往泰坻来了,我和杜鹏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他来了。
可是到这里以后陈头就变得奇怪,嘴里总是念念有词,好像是经书里的什么内容,大概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①之类的。
问他,他就打岔,不是吃饭去,就是要查什么线索,再不济就是要去趟茅房,总之那几日就是没有正面回答我和杜鹏任何问题,那时候我就有点担心要出问题,也和陈头说了,他就说我是思虑过甚,让我安心,我一想也对,也许就是想得太多了,才整日疑神疑鬼的,也就不想了,可没想到,到了泰坻的第三天夜里,出事了。
我们一行三个人回客栈,那时候也不算是很晚,也就是戌时左右,陈头将我们都安排好了,就说自己要回房间,就在他回房间的路上,我和杜鹏亲眼见到他人消失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真的是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也是因为这个杜鹏受了些刺激,程头你知道的,杜鹏是他带大的,如同半子,可他胆子小,本来不适合在大理寺当差,但是陈头总觉得人逼一逼就好了,可没想到这回出来他们俩都折在里头了。
本来我想带着杜鹏回大理寺,可是走了一半儿,竟然又莫名其妙的走回来了,走了几次我都没走出去,那路明明就是官路,可是我就是走不出去了,所以我只能带着杜鹏留在这里。
给他看病又把我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最后我干脆乞讨,每日探查这泰坻,也想找一找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陈头,可没有,什么头绪线索都没有。”
程昭还记得当时黄申说这段时的表情,从疑惑到恐惧,最后到了无奈和愤恨,最后是咬着牙说出“什么头绪线索都没有”这句话的。
陈安比黄申年长几岁,比黄申早了几年入了大理寺,陈安对他来说亦师亦友,杜鹏又是他看着长大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愤怒,但是程昭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有违和感。
是凭空消失这件事?那日和韩子晋也经历过蛊毒幻术的迷惑,会不会他们也是被下了蛊?他此刻确定不了。又会不会是障眼法之类的,还是这个黄申所讲太过牵强,没办法让人完全相信呢?程昭也没有答案,毕竟从进了河洲地界,发生的事情就处处透着诡异。
“怎么会这样?”林素揉着头有些担忧,若是蛊毒幻术倒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也有疑惑,大理寺里有那个所谓“主人”的部下,会不会就是他们其中的某个?
“而且程染说过这些日子一直有人跟着我们,虽然对方很是小心,但是程染还是注意到了。所以就如你说的,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处理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了。”程昭替林素捏着头,试着在脑海里将这些事情串连在一起,可是没用,内容太过零碎,串起来也无法连接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内容是被掩盖了,或者落下了。
“现如今倒是还好,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表哥表嫂,我们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了,要不我们先回京都再回来呗?”是程染推门而入,丝毫没有半点害羞的痕迹。
“怕是走不出去了,我们现在就如同那时候的黄申,对方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的,或者说对方在等我们执白先行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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