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烈日,暖的。你就应该是热烈而专注的。今日大婚,你也该高兴些。”
“王爷,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想要嫁你,我还有夫君,而且我的夫君一会就会到了。”
“恩,可是他手中的提着的那一个么?”林素听到这话,想要将手抽出,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只能软绵绵的依附着身边之人,可是她的眼睛却朝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
是一颗滴着血的头颅,正是程昭的样貌,她奋力的想要抽离,可是越挣扎就越无力,耳边传来了幽幽冰冷的声音:“忘了吧,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忘了你就会开心起来了,什么也不要记得,等你醒过来的时候,都会变得好起来。”话音落下,林素就一丝力气也没有,瘫软入睡了,淮山笑了笑,将她抱起,再看远方,哪有什么人头,只不过是一颗淋了血的白菜罢了。
程昭与一干人被人带到翠苑宫时,皇宫上下都被围得紧紧的,是浑天军,这些浑天军一路过来并没有对阵,只是化作流民的样子分散着朝着京都出发,从第一批到最后一批一共走了半年之久,每一批也不过三五百人,倒也没有让人觉得太过惊奇,而且有些人根本就不入城,只有一些人进来买米买面,数量够了就离开了。
靳公身后用寻影术的老夫人也被单独请出来,确认了身份才能得以进入,一路可谓是经历了重重盘问,检查。
唯独太子韩子晋倒是还好,没有太多人的人盘查他,这反而让韩子晋更加小心谨慎,除了必要,他根本不说话。
可就在这时,远远就看见陈安带领着一波人,迎面走来,后面还跟着胡顺,刘肆和老李,几个人有说有笑,见来人是程昭,赶紧作揖。
“陈安,你怎么在这?”
“大人,说笑了,我为何不在这里,我不是早都从河州回来了?难道要在那里带上一辈子,那个破地方我可不要再去了。对了黄申,杜鹏他们可还好?”只是说话时他的手对着老李的后脖颈用力的拍下,被靳公一巴掌将人拍开了。
“大人真是,怎么不信我呢,我早早就回来了,这几个月,我和他们相处的很好,不信你问问,你问问。”话音落了,陈安的嘴里就爬出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肉虫,霎时间这人就被吃了干净。
老李,刘肆还有胡顺见此也下了一跳,随后才好似恢复了正常,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都已经不记得了。程昭让他们跟在身后,心中一沉。
再往前走,他竟然看到了刚才陈安口中说到的黄申和杜鹏,杜鹏言笑晏晏的和黄申说着什么,见到老李他们还伸出手来,好似从未分离开过,老李他们也十分谨慎,不敢随意上前,那两人见状,脸上露出了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朝着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程母和林父已经被刚才的画面恶心的几欲晕厥,此刻见到这两人诡异的模样,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程父也多少有些受不住了,林母倒是还好,只是也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一躲。
程染也被带来了,只是他淡定了一些,毕竟他是经历过幻境的人,此刻正在思考这是幻境还是真实的,只有程昭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那人此举怕是就是要威慑他们,让他们放弃营救,顺从归附或者想要除掉他们。
“如此鸿门宴,倒是让人不解,只是为嫂子他就如此大费周章倒有些小家子气了,哪个帝王不是先称帝后立后,所以他可是有什么计谋?”程染腿伤未愈,但是此刻也站在程父程母身前,试图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可那二人越走越快,很快就来到了他们身边,果然是出了问题。
他们二人好似体现木偶,身上能看到银色丝线,二人眼角有泪,可是却不得不笑,随着丝线而动,再看远方,有一提着木线之人竟是王端,那个往日里大大咧咧但是随和的王端,怎的会是如此?
“主人有令,程大人若是能破此谜题,方能过去。看在共事多年的情分上,我会将题出的简单些。”可对方正要继续说话,韩子晋就轻轻推了推程昭,程昭的位置就变了,天上竟然掉下来一条毒蛇,比筷子粗,大概三四寸长,若是程昭没动,这蛇十有八九是要狠狠咬上一口。
身后之人也都吓的不轻,尤其是程母,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幸亏被人捂住了嘴,不然怕是要尖叫。捂着她嘴角的正是跟了靳公几日的那位老夫人,那妇人随口说了一句。
“此物若是听到尖叫声,就会钻入口中,所以它并不是要咬人,是为了吓人。”
“王端你为何如此?”程昭还未开口,倒是胡顺开了口,一脸震惊,刚才的事情已经让他们三人觉得十分不解了,看到这种场景更是不能相信王端竟然如此行事。
“各为其主,莫怪莫怪。”王端咧嘴大笑,只是手中的丝线抽动,黄申与杜鹏身上突然冒出黑烟,紧接便有火焰窜出,随后两人直奔人群冲过来。火焰越烧越旺,两人却连声音都没有发。
众人纷纷闪躲,可是周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许多兵丁,将他们围住,靳公用力踩踏,周围的兵丁侍卫被震得纷纷后退,可随即还要继续向前,被靳公又一脚剁开。但黄申和杜鹏却继续向前,眼看就要扑到人了。
那老妇人朝着空中扔出三根银针,王端壮硕的身子轻轻一闪,可是银针却好似能够追踪,王端身子一僵,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火人也随之倒地,大理寺的几人见此状,脸色变得极差,这是昔日同僚,如此怎么能让他们毫无触动,可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向前,因为那些兵丁虽然不继续攻击却也在身后跟随,没有离去。
众人快要走到翠苑宫时,却看到了宫门处的两人,一个是王兹,另外一人是邵莲枝,两人竟然被吊在门口,身上倒是还好,只是两人都没有了精神,紧闭着双眼。
靳公大步向前,就要将两人解救下来,可是被身后的银发妇人拉住。
“穗娘,让我去吧,王兹如我同子侄,我不可能不管。”
“靳公,八成那里有陷阱,您还是再等等看。”程昭看了一下,劝诫道。
“靳符,当年你自己的亲儿子你不管不顾,害他不满周岁就被人暗害而亡,如今你倒是对别人慷慨大方,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拦着你让他去死倒是没有什么的,我之所以跟着你也是为了看到这一幕,呵呵。”说完银发妇人竟然跳到翠苑宫的门口随意扯弄着王兹和邵莲枝身上的绳索,王兹原本闭着的双眼也因为这扯动睁开了,看见是靳公,嘴角轻轻上扬,只是人却说不出话来。
“穗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确实对不起你和孩子,若是你愿意将他们放下,我会跟你离开,跟你处置。”
“对你如何又能如何?你看我只要动一动他们的绳子,你都不敢乱动,岂不是更让我觉得开心。”
“你要如何?”
“我只要你这子侄性命,随后我也任你处置。”话音刚落,那银发夫人身子一软就倒下了了,胡顺几人见此赶紧上前王兹和邵莲枝解救了下来。
这是林素的师父出手了,不然这是怕是要耽搁上许久,只是这一路他太过安静了,以至于众人都忽略了一个脸上有痣的女人。
等入了翠苑宫,终于安静了下来,兵丁也都散去,程昭却看到了林素依偎在淮阳王身边,一身大红嫁衣,头上点缀着东珠金叉发饰,血色宝石镶嵌的步摇,脸上的妆容更是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她的精制面容,让人一时间无法移开双眼,可林素的眼神却好似一个小女孩,干净,透彻。程昭不知道林素发生了什么,只能将视线转向别处,却发现皇太后端坐在一旁,神情端庄,面带微笑,可是好似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是这一个动作,再细细看去,好似头皮上有细微血珠渗出,程昭干脆收回视线,想着昨日去见楚维时,对方传递出来的消息。
“亲朋已经到来,端阳,我们也不必举行什么繁琐的婚宴,只做家宴可好?”淮阳王轻轻拍了拍林素的手,林素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酒水,似乎还要喝,淮阳王笑了笑,没有将酒水递给她,只是给她倒了一杯石榴汁,林素倒也吃的开心。
“王爷好兴致,只是家妻不胜酒力,怕是有些醉了,请王爷将家妻归还。”
“她是端阳,倒确实与程夫人有些相似,不过中就不是一个人,所以程大人,莫要认错人啊。”
“如此,那倒是小的不是了。”
“倒也无妨,入席吧。”说完众人就被一一带到座位上,每个座位之间都隔十几尺,等众人落座,酒菜摆好,一众浑天军的将领也到了现场,他们之间的气氛倒是融洽热闹,真心实意的祝福。
王兹和邵莲枝此刻也清醒了,可是好似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却一句也说不出,看着周围的情境最后两人只能默默的转过头去,不再言语,这一幕让靳公看的奇怪,想要上前询问,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毕竟这屋里的人太多,他能护住一个,却不能将所有人都护住,就算不救别人,可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不起穗娘了。
如此看来这一场倒像是特以为程昭一行人设计的死局,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76章 娇小姐 ·
众人坐在席间, 被迫吃吃喝喝,哪怕恐惧有毒也无奈何,幸好有林素的师父在此见他频频点头, 众人倒也放心的吃了。
席间丝竹配乐, 淮阳王一脸笑容,频频给林素布菜, 身后的渡鸦也难得的坐下来吃饭, 良鸦远远地看着程染,依旧是思索着什么,程染见他坐在淮阳王一旁, 脸上的颜色一会青一会白,这倒是惹得良鸦脸上有了笑意, 这一笑程染却又是呆了。见状, 良鸦却收回了笑容, 不再看程染,此后程染就觉得食不下咽了。
“听闻阁下就是天下第一针将若如?不知道小的可否能跟您请教一番?”华琳走到了易容的蒋若如身前, 没有易容的他刚刚出现就让人觉得一阵熟悉,等到他倒了将若如身边之时,众人联想到林素师父的模样,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你是?”将若如看着面前的男子,慌了神,这人怎么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可是这么许多年来, 自己从来没有过女人, 不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不知道阁下还记得范氏么?就是那个毒娘子范若娇, 当初你们都是年轻气盛,名字里都带个若字, 一个自允天下第一针,救人无数,一个毒术了得,谁也不服。”
想到这将若如面色变得苍白,好似回忆起不少事情,可是还是颤抖着说:“那你是她什么人?”
“自然是她儿子。”
“我从未碰她……我们二人见面都是不死不休的。”
“我娘说,这一辈子赢你一次即可。”
“那次……”说着将若如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整个人都呆住不懂了,倒是华琳轻轻走上前去,将他面上易容之物纷纷卸掉,然后笑眯眯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片刻后,将若如一脸震惊的看着华琳,双手颤抖着问出:“你娘呢?为何她不来找我?我从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你是将若如,你不知道我得存在么?那一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若是别人说了这话我倒信,你么就算了,巧了我娘也是这么想的,她十月怀胎,一直在等你找她,其实她就在你的身边,可是你从未找过她,还视她如宿敌,我那个傻娘自然不可能让你知道有我的存在。”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当她戏弄我,给我下毒让我出丑。我自然是喜爱她的,可是我觉得宁可让我出丑,都不愿意……我自然也是恼羞成怒了。她在哪里?”
“自然是在地下了,不用急我会送你去找他,说完华琳就伸出手来,在将若如眼前轻轻一挥,人就倒下了,程昭见此就要上前,却被兵丁围住,不能动弹分毫。”
“华琳,如此也玩闹够了吧,回吧,再不走你怕是走不了了。河州那里就交给你了,就此别过。”不等众人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华琳笑着离开了。
“如此也算是礼成了,有劳各位将我们夫妻送入洞房吧。”见华琳离去,淮阳王轻轻摸着怀中女人的柔荑。
“王爷,小女已经许配人家了,你如此做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请王爷留步。”林父林母,大步向前,将淮阳王和林素拦下,此刻看林素看着他们如同看陌生人一般,两位老人心中不安,想要继续上前,看看女儿,却被拦住了。竟然是程昭,二位老人看着自家的女婿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宫外的厮杀声和翠苑宫宫门的撞击声,程昭这才笑这说道:“王爷,此刻可以将素娘还给我了吧。”
皇宫外,镇国公府,傅韬将身上的铠甲穿戴完毕,镇国公在其身后。
“陛下,如此我们出发吧,那浑天军已经被我蚕食掉了不少,他们到底还是放松了警惕,现在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了,此刻围剿,想必能一举清楚叛军和那不男不女的妖人。”
“有劳镇国公了,如此我们便出发了。”傅韬握紧了缰绳,也随之出发,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人逼到用替身假死度日,愤怒之情难以言表,他自问没有对不起淮山,难道自古以来不是成王败寇么?
幸亏他得到了提醒才没有将那些灵丹一一服用完成,他原本也想第一时间就去处理这事,可是却被太傅告之,情况不容乐观,现在的臣子怕是大部分被控制了,想要彻底清楚内乱须得让对方“得逞”,更是需要牺牲,如此说法,惹得他震怒,可是太傅随即说道,从数月前就有流民在京都附近出没,若是此刻将事情处理,怕是虽然能处理掉一部分祸患,可并不能除根,怕是灾祸还要卷土重来。
他按照太傅所说,找来了替身,可是身边的内饰总管竟然也是对方的人,这让他的计划差点实测,直到他除掉了沈和东才将计划进行了下去,如今的沈和东早都换了人,竟然是太傅找来了与沈和东七分相像之人,暗中学了一段日子了,不然在这宫中大部分都被对方控制的情况下,他想出逃是难上加难了。
可是他虽然离开可是太子,皇后,太后依旧在宫中,恰好此时程昭回来了,他是没有被控制的朝臣,也是此刻的希望。等程昭将太子带出宫之时,对方甚至有些不以为意,如此有程昭保护 ,他到也算放心,总比在宫中时刻被人监视要好得多,等到太傅想办法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程昭后,程昭暗中联系楚维,排查出了许多忠贞之臣,如此今天就是收网之时。
大军将整个京都外的叛军围剿了干净,傅韬随着镇国公攻打到皇宫之时,对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是太傅以命相搏得到的机会,太傅说:“陛下总有一死,老臣已经老了,辅佐您也有些时日了,您也该学着自己走下去了,如此老臣就先去了。”太傅竟然假装癫狂,同一日服用下了大量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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