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失忆变了傻子,他仍旧固执地抱着这个想法。
“阿姐……你回答一下我好不好?”听不到她的回答,宁白焦躁不已,他稍稍俯身,睁大着一双水色眼瞳看苏南。
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苏南一人,也只有她一人。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这目光是如此的炽热滚烫,像是从中生出了一团火来,火苗只蹿到苏南眼前,便将她烧了个彻底。
没来由的,苏南手心出汗,浑身的肌肤都变得粘|腻潮|湿,而他的血腥味更是让她头晕目眩,心惊胆颤。
于是,苏南目光躲闪地撇过脸去,沉默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恩,你要记住你说的。”苏南认真道,“你不要变回那个坏人,如果有一天真的变回去了,阿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折磨我。”
宁白困惑眨眼,听到苏南答应后不敢再多说一字,怕是生怕她后悔,便只乖乖地点头。
他想,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会做伤害阿姐的事,阿姐说的话他其实听不懂。
折磨?他不可能会折磨阿姐的,他爱她宠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折磨呢。
但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在此刻宁白的心里,能待在苏南身边,他就是开心的。
“阿姐你真好,长得也好看,我好喜欢你,喜欢到要死了……”宁白一开心激动起来,便开始直白地表达自己对苏南的喜欢。
他毫无顾忌,声音极大,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一下将苏南抱在怀里,高兴到抱着她转圈。
“你,你放下我!”苏南双脚离地顿时慌乱,双手不知怎么便勾住了他脖子
当后颈处传来苏南柔软手心的触感时,宁白水般清澈的眸子忽就沉了沉,他喉结无意识上下滑动,随即抱得她愈发紧,怎么都不肯放她下来。
方才围着的人看他们这样,议论得更厉害了,不过左右这事都与他们无关,啧啧几声看个热闹后便也散了。
那林大娘早知他们不是亲姐弟,看他们这样便也不欲多说什么去打扰他们,也默默走了。
一时之间,在静寂的废弃寺庙里,便只有他们二人。
在佛像前,宁白死死抱着苏南不放,蹭她的脖子,嗅她的发香,还不忘大声喊:“阿姐,我最爱你了!”
“你也爱下我,好不好?”
当着佛像的面,苏南没他这么脸皮厚!她的脸和脖子早就红透了,心想着不能任由他傻下去,便开始瞪他凶他:“别说了……!快放我下去!”
宁白看着脸红发烫,微微张唇的苏南,却是笑得更开心了,这笑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隐约兴奋。
阿姐真好看。
真想亲一口阿姐的唇。
当这个念头落下时,明明是个失忆的傻子,出于本能,宁白却已经在想……他要如何才能亲到苏南的唇。
要怎样,才能让阿姐觉得和他亲吻很舒服,愿意和他亲吻,想要和他亲吻……
对此,宁白竟然真的在心里开始了认真的谋划。
而此时的苏南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宁白还是个单纯的傻子……
第36章 他闭眼低头,在苏南嘴角……
后面,宁白仍是没有恢复记忆,还是个傻子。
白天他喜欢到处跑,今天说要和村民一起去捕鱼,给苏南捉条大大的鱼,晚上给她熬鱼汤喝,明天又说要去说去打猎,和别人一起去做工挣钱。
他到处乱窜,苏南也懒得管他,想着他出去了也好,省得待在屋里时老看着她傻笑,赤|裸裸地盯着她。
他看她的目光直白又大胆,也许是因为痴傻了,从来不知道收敛,直看得苏南心尖发颤心里发慌,被他看久了以后,手心都在流汗。
这样的目光太吓人了,就算是傻子,但里面包含着的不自知欲|望也极是深沉。
像是生来便有,生来便是对她如此。
也只是对她如此。
可苏南受不住,她只想躲。
一日,将要日暮时,和往常那般,宁白回来了。
他今日跟着村里的人去镇上做工,大约是卖些体力活的事,不用动脑子,所以村里的人便带着他去了。
“阿姐!!!”
宁白远远回来时便开心得大叫。
他只穿一身极其简单的黑色麻布衣衫,墨发用一红色发带随意束着,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皓白结实的小臂,他不停地喊着苏南,朝苏南挥手。
此刻已是日落,天边云霞辉耀,夕阳昏黄,将四周的林木、花草、空气都染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宁白浸润在落日里,咧开嘴笑着,唇红齿白,面目俊朗,他的笑容映在落日余晖里格外漂亮清澈,活脱脱一风流肆意的少年郎。
如果不是傻子的话……
苏南惬意地坐在庭院里,看着跑来的宁白时出神了一瞬,如此想着。
“阿姐!”在苏南失神间隙,宁白已然到了她跟前。
苏南还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猛不防一眨眼,眸子里便映入了宁白的笑脸。
应是跑得过急,细密的汗珠从他额间渗出,沿着他冷削侧脸流下,一直滴到下颌,甚至是滑动的喉结。
冷白的肌肤上沾了汗水,使周围气息都莫名热了起来。
这热不知怎么也传到了苏南脸上,苏南呆呆地看着他汗珠流至喉结,后一时面热,仓皇地别过脸,不看他。
这距离太近了,两人气息似有似无地交叠,令苏南不禁呼吸加快。
他是个失忆的傻子,但同时也是二十少年,身上的压迫感和灼|热感一点都不比之前少。
更何况,他还长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认真盯着人看时,很容易令人招架不住。
当然,宁白也只会这样盯着苏南看。
宁白过于坦然直白理直气壮,所以,慌乱无措的常常是苏南。
……
“阿姐……你为什么不看我啊……”宁白本满心欢喜地唤着苏南,见苏南一句话都不应他,还别过了脸去不看他,顿时有些蔫了,薄红的眼尾垂下,弯着腰瞧她。
“阿姐?”宁白又唤她,以为是苏南没听到,嘴唇靠近了些苏南耳朵。
热息忽地洒下,苏南耳廓处的雪白悄然浮红,蔓延开来,在余晖下,分外美好剔透。
宁白眨了眨眼,唇微微张开,忽觉喉间干燥。
他觉得有些热,却不知为何。
“我听到了,你离我远些……”苏南闷闷地说了句,瓮声瓮气的,从躺椅上坐起时,秋月眸子里还蕴了些水意。
“哦……”宁白怕自己不知哪儿又会惹苏南生气,便听话地站直身子,不安问,“那阿姐听到了怎么不应我?”
“不想应便不应了,你以后别靠我这么近。”
苏南下午靠在躺椅上浅眠,长发未梳,随意垂落两肩掩着侧脸轮廓,衬着她的脸愈发姣美白皙,虽然有些乱糟糟的,几缕发丝束起,但却透着另一种慵懒的美。
很好看。
“这还近吗?”宁白的目光落在苏南小而精致的脸,不解道,“我明明没怎么靠近阿姐……”
苏南:“……近!”她随即瞪了他一眼,眸子睁大,很凶。
“哦,好的……”
宁白不争,乖巧应下,他想,阿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他应下便好,不能惹阿姐生气,要不然他会被丢掉的。
他不能让阿姐丢掉他。
苏南耳尖红着,不想和宁白多说,她见天色已晚,便起身便想去菜园摘一些白萝卜炖汤。
炖汤是最简单也最安全的烹饪手法了……对苏南而言。
她昨日尝试做的新菜系又失败了,盐放多了,还黑乎乎硬梆梆的……
宁白却是笑着全部吃下了。
还一直说好吃。
苏南知道,他肯定是骗她的,因为……他那笑容很是僵硬,苏南还在他眼睛里发现了泪光。
……
这演技太拙劣了。
在一旁站着的宁白见苏南正往菜园的方向走去,瞳孔放大,忙喊道:“阿姐……你别做饭了,我……我来!”
苏南不听,脚步没停。
她才不要吃他做的饭。
“而且,我有礼物给你!”宁白又说。
苏南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下,转过身,透过暮霭沉沉的日光看他。
苏南站在原地没有动,宁白便走了过去,眉毛弯起,脸上笑嘻嘻的,很是雀跃高兴。
苏南茫然抬眸,长而翘的睫毛轻晃,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他好像天天都很开心。
傻人有傻福,苏南甚至想,如果宁白能一辈子都这样当个傻子,也挺好的。
不祸害她,也不祸害别人,温顺乖巧……
只是那朝堂……
苏南忽然想到宁白还是帝王,心里紧了紧。
皇宫会不会已经乱翻天了。
……
“阿姐!我今天挣了钱!”宁白说到这忽然又兴奋起来,说话间,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布,布里面似乎包着一根细长的东西。
苏南低头看去,通过布仔细辨认形状,倏尔后,她似是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弯弯的睫毛垂下,又似蝶羽般上下轻舞……
苏南的心无端软了一下,随即又像是被人捏住,痛了起来。
“我给你买了一支好看的簪子!我觉得可好看了……”他开始时激动说着,脖子都红了,冷白皮肤上青筋微显,而后,宁白见苏南低着头没反应,又惶恐地放低了声音,将簪子放在苏南手心,小心翼翼地问她。
手心一阵冰凉,凉到苏南的心发颤,腿发软,脑袋也没来由地混沌起来。
她缩了缩鼻子,仔细看着手心的发簪。
是纯白的珍珠流苏发簪,样式简单并不名贵,但却做工却精巧,看上去很好看,很衬她。
苏南怔了许久。
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苏南瞬间便想起了宁白之前送她的那支发簪,是他用卖字画挣来的钱买的发簪。
苏南心里酸涩,情绪复杂,长长的睫毛上忽就缀了些水光,很快便濡湿了她的眼睫。
她眼睛一片模糊,秋水泛泛,泪光点点。
苏南现在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宁白是傻子,还是之前在苏府一直护着她的温顺少年。
或者,是哪个都可以,只要不是那把她关在暗室折磨的冷血帝王就好。
面前的傻子少年,和以前的阿白永远都不会伤害她,不会把她关小黑屋,不会逼她做那些羞耻污|秽的事情。
阿白会尊重她,会牵她手走夜路,会陪伴她保护她,他的眼睛很纯净,比谁都要漂亮,也比谁都要温柔。
苏南沉默了一会,她低头咬唇,一直忍着眼泪,努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抽噎出声。
“阿姐觉得……觉得好,好看吗?”一直未听到苏南的回答,宁白越发慌乱,他后挠了挠头,两颊罕见地透着些红,甚至语无伦次,开始结巴起来。
苏南听到宁白极小声地问,她下意识便想摇头,但后面不知为何,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细细哼了一声,声音带了些少女独有的娇意。
见苏南点头,还用娇娇可爱的声音嗯了一声,宁白心里直接炸成了烟花,兴奋和欢喜不断地涌入他心脏,他脑袋,他的血液和骨髓,瞬间充溢了四肢百骸,令他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地。
阿姐怎么能这么可爱。
太可爱了。
此时的宁白如此单纯地想,他控制不住心里对苏南的喜欢,垂眸看着她微张的,红润的唇时,心尖霎时软的一塌糊涂,浑身发烫。
宁白眨了眨眼,眸子不知何时已被春雨浸湿,蒙了一层极薄的水雾。
下一刻,心神恍惚间,他闭眼低头,在苏南嘴角亲了一下。
第37章 “阿姐……我更难受。”……
这个吻很轻,很柔,落下时似一片雪飘落,苏南唇边麻麻的,冷冷的。
冷意带起的颤意恍然间传到心头,苏南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宁白就跑了。
跑了……
跑了……
亲了她一口后便跑了。
这是怕我生气吗……
苏南看着他快速逃离的背影如此想……
后面,不知为何,苏南与宁白的相处愈发尴尬起来。
自从那日偷亲苏南之后,宁白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避着她,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他不再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不再一直缠着她说话,看到苏南时也总是低着头,耳朵脖子红一大片,不敢正面看她的眼睛,分外局促不安。
苏南很是不解,明明是他偷亲她,怎么亲完后他倒是一副受了伤害的样子。
……
见他这样,苏南也不好就他偷亲的这件事训他骂他,便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次就算了,不和失忆的傻子计较……下次……若是有下次,苏南握拳,想……她定然…定然是要教训他的!
*
春日里下了一场雨,苏南住的小木屋一角有些漏水,她便去了林大娘那处,想问林大娘借些修补房屋的工具。
“林大娘,我来借下……”
苏南到了林大娘屋外,一边喊着一边进了屋。
她进了屋后却发现不止林大娘在,村里的那位教书先生李恒也在。
他一身青色长衫,面相儒雅俊逸,看到苏南进来先是一愣,后便笑了起来,神情温和。
苏南去镇上时见过他几次,这人举止大方,斯文文雅,同人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意,令人如沐春风,苏南便也对他笑了笑。
“林大娘,你这里有修补房屋的工具吗?我屋子漏水,想借些工具去修一修。”苏南同林大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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