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青山没有半点的局促,淡定的领着全家恭恭敬敬的拜见了墨瑾之。
待墨瑾之免了礼,温青山还是一副恭谨的模样,领着墨瑾之往府内走去,一路上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温青山不敢抬头,可是他的儿子温言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偷偷的抬眼瞄了一些这群人,不看还好,这一看足足让他惊讶到大叫了一声。
柳苡晴本来以为温青山见到自己无动于衷,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温言看着自己惊诧的模样,心下一沉,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温青山也是吓了一跳,不悦的瞪了温言一眼,皇上在这里,就算是有再离谱再奇怪的事情,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什么时候容得着你来大惊小怪了!
可是循着温言的视线看去,正巧撞上柳苡晴看过来的目光,瞳孔猛地紧缩,五官扭曲起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柳苡晴不禁抚额,敢情不是温青山不记得她或者忘了那回事情,原来是根本就没有细瞧!
柳苡晴扯了扯墨瑾之的衣袍,想让他开口解围,若是任由温青山这样,还不知道要蹦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可是还没有等得急墨瑾之说话,温青山已经反应了过来,并没有语出惊人,而是恭敬的又一俯身,诚惶诚恐的道:“皇上,犬子失仪,请皇上娘娘恕罪。”
柳苡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温青山虽然上次不靠谱,心中还是知道分寸的,这种场合若是失言,恐怕那事情会弄得众所皆知了!
可是柳苡晴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温青山说完,那闻言立即接话道:“爹,这位娘娘……”
“闭嘴!”温青山没好气的喝了一声,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真是罔做了这么多年他的儿子啊!
温言弱弱的缩了脖子,闭上了嘴。
到了大堂之后,柳苡晴先行去休息,温家的女眷皆数伺候在一旁。墨瑾之有要事要谈,她们再呆着,就是没有眼力见了。
柳苡晴不喜众人围着,没过多久便让众人散了。
“小姐,现在要休息吗?”吹雪拨弄着屋里的炭火,看柳苡晴眉间透着一丝疲色,轻声问道。
柳苡晴看了一眼那炭火,轻轻地点了点头,起身往内室走。
夏言连忙走过来,和吹雪一起伺候柳苡晴躺下之后,又放下了床幔,才安静的退了出去。柳苡晴望着床顶,不消片刻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柳苡晴是在傍晚时分才醒来的,一醒来就看到墨瑾之坐在窗旁,拿着一本书在看着,侧脸俊美,温润如玉,全然没有了往日霸道的气质。
似乎是察觉到柳苡晴醒来,墨瑾之转过头来,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旁,起身往柳苡晴这边走来。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柳苡晴一时竟然心如鹿撞,突然砰砰跳了好几下。
“醒了?”墨瑾之低下头来,纤长的手指抚上柳苡晴的脸颊,温柔的看着柳苡晴道:“醒了就起身吧,正好也该用晚膳了。”
柳苡晴还没用午膳的时候就睡了,被墨瑾之这么一说,肚子才觉得有些饿了。朝着墨瑾之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坐起身,就准备下床。
“皇上,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柳苡晴突然顿住动作,蹙起眉头问了一声。
柳苡晴略懂医理,鼻子也比墨瑾之要灵敏几分,墨瑾之细闻之下,却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轻声道:“许是温府的香料,不碍事。”
墨瑾之话音刚落,便被柳苡晴突然打断,柳苡晴突然紧皱起眉头猛然一把将墨瑾之推开,略显凝重的道:“这不是普通的香料!”
还没有等墨瑾之继续问下去,便敏锐的察觉到身子的变化,闻着这股香味,似乎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可是身体似乎有一股气流在游走着,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也莫名的浮躁起来。
接着,便觉得身子越来越热,似乎是从身体最深处烧出来的!
柳苡晴也起了反应,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这里是温州知府的府邸,若非是温青山指使或授意,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这温府造次?
她还以为温青山是开窍了,却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愚蠢到故技重施!
不,不算是故技重施,上次他是只对柳苡晴下了药。而这次……还真是一次比一次聪明!
墨瑾之显然也想到了,心下恼怒,看来上次的话,这温青山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啊!
不过心中恼归恼,看到柳苡晴的模样,心中气血更是翻腾不已。
柳苡晴的身子还未好全,此时怎能受得了情事的折腾,墨瑾之再难受,也不能不顾及柳苡晴!
勉力将视线从柳苡晴身上挪开,墨瑾之沉声道:“我去外面!”
两人都是面色不善,墨瑾之身上的气压更是低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墨瑾之没有多作半分的停留,径直转身走了出去,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柳苡晴,他心中有多么痛恨温青山!
幸好温青山尚且顾忌着他们的身份,并没有将门反锁,墨瑾之出去之后,直接学上次的柳苡晴,跳入了院子中的池塘中,顺便让人提了一桶凉水送到了房中。
可是思及柳苡晴此刻的身子并不适合浸冷水,又着人送了一些清心凝神的汤药来让柳苡晴喝下,现在能做的,也只能等待着药性过去。
“我是不是跟着温州有仇?”或者说,是跟温青山有仇!
为何每日来都要碰上这等子事情,他要为墨瑾之着想也就罢了,没必要将她也搭进去吧!
听着柳苡晴哀怨的声音,墨瑾之轻声笑了起来,揉了揉柳苡晴的头发,心中也是郁闷的很。
“你快些去换件衣裳吧。”墨瑾之以冷水解药性,可是这种事情又不好传扬出去,只得凡事亲力亲为自己伺候柳苡晴喝药,身上湿透的衣裳都来不及换,在这大冬天穿着湿漉漉的衣裳,的确是不好受。
墨瑾之在柳苡晴的额间留下一吻,也不避讳拿了干净的衣裳走到屏风后头,直接换了起来。
虽有屏风相隔着,可是墨瑾之高大而壮硕的影子影影绰绰的印在屏风上,看得柳苡晴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药性似乎也跟着上来了。
柳苡晴连忙转开视线,压制住身体内的药性,现在可没有第二碗汤药来救急了!
墨瑾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柳苡晴这般羞赫的模样,心中瞬间反应过来,笑容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走到柳苡晴旁边,俯身偷了一个香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接下来,是教训一些不安分的人的时候了!一次可以忍让,可是第二日,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温青山这边也并不好过,听着温言回禀的事情,温青山整个人如同雷劈了一般坐在原位,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脸色僵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爹,你怎么了?”温言奇怪的看着温青山,虽然温青山平日里不懂变通,不够聪明,可是还有他呀,上一次皇上住在他的家里没能成功的巴结到,是他们的损失。可是上次是因为失误,这一次,一定万无一失了吧!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温青山还没有从温言所禀之事中回过神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手也紧紧地拽着,似乎不这样拽着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去打这个自作聪明的逆子!
皇上是什么身份,他竟然、竟然胆敢对他下药!若是伤了龙体一分一毫,他们是百死难辞其咎啊!
上次也就罢了,那还是对柳苡晴下个药,幸得皇上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只是训斥警告了几句,可是这次,他们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他是不会变通,经常得罪人,也不会讨好人,可是为官之道,他还是知道的,本来就在为上次听从了温言的建议就在后悔,这次可倒好,自己这个儿子不与自己商量,直接下手了!温青山只觉得头顶一片阴沉,自己更是前途一片黑暗……
“爹……”看着温青山的样子,温言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
“还叫什么爹!我看你这次该怎么办!”看他自己这次该怎么办!
温青山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心中之期盼着能有奇迹出现,让他能好过半分……
第172章 凌厉冷酷
温青山忐忑不安的在大厅中走来走去,两手紧紧地握成拳揪在一起,彷徨且不安。
“来人呐!”突然,温青山似是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扬声朝外喊道。
一个仆人应声而至,恭敬的垂手在一旁等候吩咐,却久久等不到温青山的吩咐,仆人诧异的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温青山那纠结犹豫的模样。
“你……唉,算了!”温青山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将话说出口,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眸中露出一丝悲凉来。
温言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又怎么还敢叫人去听墙角打探情况啊!
平常沉着严肃的温青山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只能干坐着静待结果。
仆人心中疑惑,却还是温顺的退了下去,没有多说半个字。
如今是特殊时期,府中来了几位贵客,老爷可是特地吩咐过了,对他要绝对的服从绝对的恭敬的!
温青山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墨瑾之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
“皇上!”在看到墨瑾之的一霎,温青山慌慌忙忙的拉着温言扑跪到墨瑾之的面前,面对墨瑾之的凝视,额头上冷汗涔涔,就连在旁人面前隐藏身份都不记得。
仆人听到那一声「皇上」又惊又俱的看了墨瑾之一眼,双腿僵直的跪下,瞪着眼诧异非常。
“起来吧。”墨瑾之沉默片刻,双眸扫过温青山父子,浑身似乎是披上了一层薄冰一般,冷酷而凌厉。
温青山父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根本不敢面对墨瑾之的寒芒一般的视线,背上已经是一片濡湿。
墨瑾之坐在上位,冷冽的眸子看了旁边的仆人一眼,那仆人身子一抖,随即深深一福,行礼之后才退下。
仆人退下之后,温青山更觉头顶的压迫力越来越强,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身子来。
温言毕竟年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心中更是承受不住,双腿一弯,猛然跪了下来。
“皇……皇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关……不关父亲的事情,请您……请您……宽宏大量……开开恩啊!”
温言匍匐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已然恐惧到口齿不清。
墨瑾之只淡淡的抬眸睨了温言一眼,随后定定的看着温青山,神色莫名,让人猜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上!子不教父之过,您如若要惩罚,请惩罚微臣放过微臣的家人吧!她们,毕竟无辜啊!”
温青山震惊的看了温言一眼,显然没有想到温言会有这样的胆量以及担当,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复杂难言。
可是,温言的话才刚落音,温青山便朝着墨瑾之大呼着,声泪俱下。
墨瑾之眸色加深了几分,手指微曲,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椅柄。
可是这个时候的沉默,不知带给了温青山父子多大的压力,那一声声的敲击声,就如同落在他们的心头一般,让人心惊!
“惩罚?不知道温大人做错了什么?口口声声的要朕来惩罚?”
墨瑾之微勾起唇角,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可是这样的神色,让温青山父子更是忐忑不安。
温青山和温言对视一言,却两相无言,他们已经做好了面对墨瑾之雷霆大怒以及所有的质问,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墨瑾之竟然会装疯卖傻!
温青山质疑的看着温言,难道,是他们都料错了?
其实皇上并没有中那药?还是温言失误,并没有将这药下下去?
温言眸中也藏着深深地惊恐,墨瑾之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来问罪的模样,让他不禁都开始怀疑自己。又或者说,皇上难道,对他的做法是满意的?!
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温言否定,虽然墨瑾之并没有立马问罪,可是这样子,实在是不像是满意的样子啊!
“温大人、温公子没话说么?”见两父子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墨瑾之轻启薄唇,端着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又说道。
温言偷偷看了看墨瑾之,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温青山,随后道:“皇……皇上!臣子有话要说!”
墨瑾之挑挑眉,示意他继续。可是温青山却在温言开口的时候突然跪了起来,瞪大双眸看着温言,才张了张嘴,话头便被温言抢了过去。
“爹!”温言也跪了起来,大声的唤了一声,眼神似要阻止温青山的模样,随后朝着墨瑾之一拜,道:“皇上,臣子有罪,但是可不可以看在父亲多年来兢兢业业在朝为官的份上,不殃及温府!”
温言似乎是下足了决心、鼓足勇气才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之后仰首似无畏的看着墨瑾之,语气非常坚定。
墨瑾之眼眸中似乎有什么闪过,却又稍纵即逝,与温言对视,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温言眼底那抹深深地恐惧,却又勉力压下。这个人,虽勇气可嘉,可还是缺少了历练啊!
照理来说,温言此举是为了温家,可是事发之后,依然全力保住温家,这份孝心是可嘉的,但是温言漏掉了一点,便是帝王的权威!
墨瑾之身为最高掌权者,对于下面人的这种算计,如何能够容忍!
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他的脸面何在!王室的威严何在!
“呵呵呵,真是一幅父慈子孝的好模样,可惜……就是没脑子。”墨瑾之轻笑一声,声音清冷而凉薄。
温青山心头一惊,急急地朝着墨瑾之拜了一拜,哀声道:“皇上,犬子无礼,微臣不敢求皇上恕罪,独独请求皇上不要牵连啊!”
他们父子俩的生死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他们只求,皇上能够让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了整个温府!
墨瑾之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淡淡的唤了一声:“金麦郎。”
凌允然走了,贴身保护墨瑾之的职责便落在了金麦郎的身上,他本就在近,被墨瑾之一传唤,不过片刻便站在了大厅之中。
金麦郎脸上扬着得意的笑容,全然不顾大厅中温家父子情形如何,只咧着大大的笑脸站在那里,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指不定以为金麦郎与温家父子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使得他见到他们落难这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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