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了。”塔尔塔罗斯说道,拿过了一片面包放在了嘴里,“无论来了什么人,我们三柱神都是永恒的,我们又不是掌权者。”
“我们只是存在罢了。”塔尔塔罗斯出了口气。
“不过感觉人类在走上诸神的老路啊。”卡俄斯说道,“获得特权的人统御一切,其他的毫无翻身之地,这样的国家反而规模更大,战斗力更强。”
“这不是还没打么?”塔尔塔罗斯说道,“更何况上一次我记得弱者是赢了的。”
“终将被强者踏平啊。”卡俄斯感叹道。
“果然还是需要君主和暴君的,一切生物都需要。”塔尔塔罗斯跟着叹了口气,“你那个小女朋友怎么说。”
“她说,时候未到。”莫罗斯轻声说道。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塔尔塔罗斯抱怨道,“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等。”
莫罗斯没有继续回答,他的目光看着深渊天井的那一小束光,下雨了,有雨水落下来,砸在井里,泛出一圈圈的涟漪。
他知道,她也好,自己也好,都在这场近似于毫无希望的战争中,寻求端倪,她所向往的那个时代到来的端倪。
波斯使者伸出手,毕恭毕敬的人奉上了他所要求的土与水,他十分的满意,将代表着皇帝威严的拖鞋拿了出来,对方恭顺地接了过来,顶在了头顶。
“愿唯皇帝马首是瞻。”他说道,用额头触碰尘土。
傲慢的使者转过身,决定去下一个目的地。
也许不费一兵一卒,波斯即将到来的六十万大军就足以把这些散兵游勇全部慑服,世界将跪伏在皇帝的脚下。
天无二日,世界上也不该有两个君主。
不要思考,让君主来替你思考,不要行动,让君主来指挥你行动,不要恐惧,让君主来替你承担恐惧,你只要温顺的臣服就好了。
就像是跟在头羊身后的羊群,即是头羊决定去跳海,它们也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你们都是他的羔羊,他是你们的牧人。
波斯的使者突然看到了广袤的草原上,有人在牧羊,羊群温顺地走着,跟在德高望重的头羊的身后,和谐的让人感到了一阵舒心。
然后,他看到了其中有一个不和谐的东西。
黑羊。
那是一只黑羊。
它通身漆黑,看上去活泼而健壮,有着坚硬的蹄子和明亮的眼睛。
败类,邪恶之物,害群之马,波斯使者忍不住想起了这些意义,然而黑羊看了他一眼,平静地从他的身边走过了。
真是晦气,波斯使者想,说不定会遇到坏运气。
然而他所担心的坏运气还真的来了。
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听完了他的要求,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波斯使者问道,“你不愿意赠送远道而来的我一份土与水吗?”
“别装了,都是千年的狐狸。”斯巴达国王止住了狂笑,“土和水,我给了你土和水,然后你就要把你家主子那个不知道穿了几百年的拖鞋掏出来,然后我就把它顶在头上是不是?”
“你看看我,我是聋,还是瞎啊?”他笑着问道,“不知道你们一路过来的事情吗?”
波斯使者面露不满。
“你要知道,我们伟大的皇帝手下有六十万大军,如果你不愿意归附,他们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把所有的男人都做成人头标本,把所有的女人都抓成奴隶。”
斯巴达国王的手指玩弄着腰间的刀。
“好啊,让我看看他的六十万大军啊。”他笑着说,“让我看看跪在地上的狗有多么擅长撕咬吧。”
“你不至于出言不逊。”波斯使者说道。
“如果我不知道你在城里飞扬跋扈踩伤老人,用你那双眼睛轻薄女人的话,我甚至会请你吃顿饭。”
列奥尼达说道,然后他用他结实的手臂拎起了波斯使者的前襟,拎着他走出了门,“好的,我给你土和水。”
“看到这口井了吗?”他淡淡地说,“里面的水够喝不?”
波斯使者吓得抖如筛糠,“够了够了。”
“里面有我们流传上千年的尊贵的土壤,就是需要您用您那尊贵的手亲自去挖,怎么样?”列奥尼达轻声在他的耳边问道。
使者感到了恐惧,“不要杀我,我可以做你的奴隶,不要杀我。”
他瑟瑟发抖着,目光搜寻着祭司模样的人,他记得他们收买了祭司们,一定会救他的。
“如果你在找祭司,那就令人失望了。”列奥尼达笑着说,“他们那种人怎么会纡尊降贵地住在山下呢。”
“当然也救不了你这条狗命。”
他用力向前一抛。
波斯使者尖叫着落入了井中。
“听说雅典的信使到了。”他抬起了一只手,一封信被放在了他的手上,他拆开信,看了看,“我知道了。”
黑色的山羊依偎在白发少女的身边,她伸出手,轻轻地挪动着石头和香草,似乎在进行一场占卜。
“结果怎么样?”莫罗斯问道。
“其实早就知道结果了。”少女笑着说,“就是很久没玩了,有点想玩而已。”
她伸出手,将漂亮的紫色水晶抛到了半空中又接住,看上去兴致勃勃。
看来应该是个不错的结果。
“你觉得绝对的力量可以得到一切吗?”莫罗斯忍不住问道。
“当然了。”少女毫不犹豫地说,然后她回过了头,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也会失去一切就是了。”
“占卜这种事。”她笑着说,“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无需再做了。”
她伸出手,将那些漂亮的石头和贝壳都收在了一个小小的口袋里,放在了一边,然后吹灭了蜡烛,“但是这是一种仪式感吧,在出征之前,给大家信心。”
“当然很多时候主帅会说谎的。”她笑着说,心在很多时候的确有想不到的效果,人类拥有勇气之后将变得更加难以战胜。
波斯的皇帝半躺在营帐之中,身边环绕着年轻貌美的阉奴,他接过了报告看了看,挥了挥手,“那就踏平他们吧。”
暴雨倾盆而至。
他平静地看着帐营外的大象,有奴隶正在为象牙上装上尖刀,然后用力鞭打它的后腿,让它保持在狂躁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丢丢的时间操作和大量的私设,有所有的一神教的神都是同一位这个设定,请勿考据
这篇其实是学西方文学史的发疯产物,就当作这个世界只有西方好了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谢谢~
笔芯
第50章 凡人之争流血飘橹
六十万大军。
“这不比提坦之战劲爆。”塔尔塔罗斯轻声说道,深渊之神藏在荆棘之后,看着行进中的大军,绵延百里,声势浩大,简直遮天蔽日,连鸟雀都被惊得胡乱在天空中乱撞。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您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当乐子人的心情。”莫罗斯说道。
他的心中并没有激起什么恐惧或者激动,他只是看到他们头上的金线,很多都脆弱不堪,也许很快就会崩断。
大多数人都回不了家了,命运之神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注定客死他乡。
虽然说对于人类来说,平白无故去攻打别人就算死了也是必须承担的代价,但是莫罗斯不喜欢死亡。
无论什么的死亡,但凡是没有活到年纪的死亡都令他感到悲伤。
然而这就是人类,如果出去冒险求取功利,就必须要承担死亡的风险。
他们太脆弱了,但是他们似乎又很顽强,尽管经历了灾难,仇恨,暴君抑或是战争,他们依旧生生不息。
也许,有朝一日他们真的不会继续做奴隶了。
塔尔塔罗斯用手肘撞了撞莫罗斯,“你看,大象。”
挂着锁链的大象走到了河边,开始喝水,莫罗斯记忆中的大象是一种温顺而聪慧的生物,有着驯良的黑色眼睛,会掩埋不幸死去的动物的尸体。
然而这些大象看起来不同,他们烦躁不安,看上去眼睛里充满了狂躁,想要迫不及待地践踏生灵一样。
战争的味道酝酿在风雨之中,连平静的河流都看着黑黢黢的,带着不祥的色彩。
刀已出鞘,箭已在弦,交锋一触即发。
双方都在厉兵秣马。
“首战看来是波斯比较有优势。”塔尔塔罗斯指点道,打了个哈欠,“我也搞不清我为什么要不睡觉爬出来看人类打架。”好像刚刚说比提坦之战都刺激的那个不是他来着。
莫罗斯站了起来,他转过身,他伸出手,乌鸦落在了他的手上,这是对战争最为敏感的鸟类,因为它们可以在那个时候饱餐一顿,秃鹫也很喜欢这种场合。
他记得那个少女还是很喜欢它们的,虽然他问过为什么要创造这么丑陋的动物,少女似乎露出了一个不理解的表情。
“要不然尸体怎么办呢?”她笑着问道,“总得有些动物来打扫吧。”
“但是黑色总归是不太讨喜的。”莫罗斯说,“这可是我的亲身经历。”
少女笑了起来。
“倒也是,为了补偿乌鸦,那就让它聪明一点吧。”
乌鸦明白了神明的意思,转过了头,顺着乌鸦的目光,莫罗斯看到了一处冒着青烟的山谷,他跋涉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初期的战斗已经结束,按照倒在地上的旗帜和尸体的数量来看,无疑是雅典吃了点亏。
他转过头,看向水面,有雅典的船在撤退,他们看上去忙碌而匆匆,脸上带着十分的严肃。
穿着贵族服饰看上去是个领头的人正在写着一封信,鸽子落在了一边准备接受主人的命令,他写完了,将信件塞进了鸽子腿上的小筒里,然后拍了拍鸽子的头。
“祝你顺利到达。”他轻声说道。
鸽子飞过崇山峻岭,议事厅里的贵族正在激烈的争执,“救援雅典,怎么可能。”
一位青年正在据理力争,“我们如果打仗的时候付出了太多,他们在战后就会轻而易举的收割我们了。”
“不要把盟友想成那样,我们现在都是希腊。”另一位中年男子不快地说,“要我来说,如果我们此次不同心协力,就没有未来了,还提什么接下来的战争。”
坐在座位上的中年男子始终在沉思着。
“宙斯给我们的意思是不要参加战争,这是不祥的。”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说道,“所有占卜的结果都预示着不祥。”
“狮子将失去他的头颅。”老子举起双手,吟唱道,“不可避免的风暴之主将把你们都绞成碎片。”
“那宙斯说了,我们该怎么活下去了吗?”另一位青年说道,“坐在这里念他的名字三百遍,还是给他两头牛交易他那个闪电棒来用用?”
“你在渎神。”老人气的颤抖了起来。
沉默着的中年人举起了一只手。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他的发言。
“我先带我的亲卫队去看看。”列奥尼达说道,“如果战况紧急,我会传递消息回来让你们准备,如果雅典包藏祸心,那我也算去救援他们了。”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这个决议毋庸置疑。
人们结束了会议,他慢慢地走了出来,他决定是马厩洗刷一下自己的马。
“你不打算回来了吧。”一个少女轻声问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却没来由的感觉很亲切。
“为什么?”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您的马具有损毁,按理说应该更换,但是你却没有在意。”少女的声音清越,令人听起来很是舒服。
“是。”他笑着说,“想不到我国内还有这么机灵的孩子。”
少女笑了笑,眨了眨一双紫色的眼睛,这双眼睛的颜色他从来没有见过,大概是有某种突变吧。
“我不打算回来了。”他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波斯人很了解你们。”少女倒也并不害怕他的提问,“你们的制度,需要不停的讨论,波斯人只要买通一部分人,就很多重大的决策没有办法下达了。”
“是的。”列奥尼达的眼睛里露出了几分钦佩。
“所以如果你死了。”少女慢慢地说,“出兵复仇这件事,就会获得大多数贵族乃至公民的同意吧。”
“还真可惜啊。”列奥尼达说道,“你居然是个女孩子,你是谁家的女儿?”
少女笑了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转过头,走掉了。
还真是个奇怪的少女啊,列奥尼达在心里想着,他将要带的东西挂在了马上,然后转过身去召集他的亲卫队。
一共有三百人组成的亲卫队,他们各个都是他精细挑选的壮士。
而且经过了精密严苛的训练,每个人在进攻的同时可以保护自己的同伴,在正常情况下,这将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他出现在了训练场上,勇士们停下了手中的杯子与叉子,他们正在用简单的晚饭,看到他来了,站了起来。
“我将带你们奔赴战场和死亡。”他简短地说,“你们愿意吗?”
勇士们沉默地点了点头。
“敌人很多,我们的盟友初战不利。”他简略地说,“据我们的盟友来说,敌人有至少几十万人。”
勇士们依旧显得很平静。
“那么,收拾你们的东西吧。”他宣布道,“我们将在黎明开始奔袭。”
“给敌人以死亡。”
“对方打算来多少人。”塔尔塔罗斯问道,他在尸体堆里孜孜不倦地掏着东西,莫罗斯很多次想要劝谏他虽好不要把人家的金牙也敲下来,塔尔塔罗斯表示不发财白不发咯,这种时候自己也是在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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