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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爷被夏汀这样子逗的忍不住的笑：“是是是，他纳妾，他是坏人。”
其实夏四爷想说，京城贵族子弟，不纳妾的还是少数，真正能夫妻白首，恩爱两不疑的更是寥寥。
只是此时说这样的话，明显就是火上浇油，惹女儿不高兴。
原本就是父女俩的家常闲话，哄着小孩子高兴就行了，没必要上纲上线说些别的。
夏汀原本还气鼓鼓的，此时被父亲哄笑了，不由抿了抿唇叹气道：“其实我知道，京中贵族子弟，没有几个像是爹爹这样，哪怕娘亲不在了，却也能一直守着回忆，守着与娘亲曾经的情谊，不再续娶一个人过日子。
但是二姐夫不一样啊，他当初求娶的时候，明明说好了，此生只愿与卿卿朝朝暮暮，生死白头，结果呢？
刚成婚两年就因为子嗣的问题纳妾，若是他做不到，当初不承诺就好了，说到又做不到，才叫人恶心呢。”
“你二姐倒是把私房话都与你们说了。”对于这件事情，夏四爷还是知道的，对方和二姑娘说的是私房话，对二哥的则是此生一人的承诺，可惜如今想想，这承诺确实像个笑话一样。
“那当然，我们可是亲亲姐妹呢。”听父亲这样说，夏汀骄傲的扬了扬小脑袋。
一句话说完，夏汀想了想，又低声问道：“爹爹，二姐每次回府都要哭一回，可见其心里委屈，也不知道在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与其如此，就不能和离了回府，过点清静日子吗？”
听夏汀这样问，夏四爷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眉眼透着无奈的解释道：“你二姐也有她的难处，你二伯常年在军中，你二姐在府里，只有柔母弱弟，他们给不了你二姐对抗婆家的底气，更别谈和离了。
再者，若是真的和离归家，免不了要影响你们这些妹妹的婚事，她也是怕以后遭了你们的埋怨。”
“埋怨什么啊，我们夏家的女儿，个顶个的端庄优秀，难不成还愁嫁了？”一听这话，夏汀有些恼了，语气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
一句话说完，后面的话已经不经思考的飞快吐了出来：“就算是嫁不出去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养着姐姐们，反正我这些年攒了不少的私房钱，足够养活这些姐妹了。
若是姐妹们闺中寂寞了，还可以挑个漂亮的小郎君带回府，这些花钱买来的，可比二姐夫那样的乖巧听话多了。”
夏汀语速飞快的说完，自己是痛快了，但是发现父亲眼神不对，面色也微沉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激动之下，都说了什么鬼话。
眼神不自觉的开始闪躲，如果不是马车里空间有限，夏汀恨不得直接缩到角落里。
宝绿和宝青此时也不敢说话，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不是怕动静太大，两个人甚至想直接跳出去。
夏四爷听了夏汀这一番鬼话之后，确实又惊又气的，但是看到女儿这个没出息的怂样子，又被气到暗自发笑。
只不过面上依旧冷凝着，开口的语气也透着些微的凉：“以后那些乱七八槽的话本子，别看了，都学了些什么？”
一听要扣自己的话本子，夏汀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我说的也没错啊，与其嫁个像二姐夫那样的伪君子，还不如花钱买个小郎君，至少小郎君会哄我开心，逗我笑，伪君子只会欺负人，让我哭。”
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无所谓再多说一点，夏汀悄悄的瞄了一眼父亲，发现对方神色缓和了几分之后，又小小声的补了一句：“话本有什么错呢？996说了，女孩子就是要多看书，多经事，这样才不至于被二姐夫那样的伪君子几句甜言蜜语就给骗走了。”
夏四爷原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夏汀身体病弱，常年出不了门，待在府里实在没什么意思，如果连话本也看不了，人不得闷坏了？
他刚才就是故意吓唬人的，这会儿一听夏汀的话，略一沉思，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心头的那一点微末的火气，此时也全部消散。
第56章 各人各命
夏四爷就算是真的恼，也不会冲着夏汀发脾气，最多就是虎起脸吓唬两句，吓唬完之后，免不了还要好声好气的去哄小女儿。
这个时候火气消散了，夏四爷面皮崩住，缓和了不少。
见此，夏汀胆子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声音脆脆的带着一点怒气：“而且，爹爹，二姐夫这一年里纳了有四五个小妾了吧，也没见着谁有孕啊？所以一直没有子嗣的事情，到底是谁的问题，还未可知呢，太医都说了，二姐身体康健，没有孩子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你这孩子，什么话都敢说。”夏四爷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手点了点夏汀的小脑袋。
“我也是看二姐过的很苦，想让她早点脱离苦海罢了，但是祖母说了，各人有各命，这种事情，哪怕亲如姐妹去劝也不太好，还是要二姐自己想开了。”
夏汀从前也想过要去劝，但是她是妹妹，又不太懂夫妻相处之道，为了这个还特意请示过祖母。
“你祖母是对的，这种事情，哪怕是家里人，也不太好帮着她做决定，你二姐若是真的撑不住了。
她自己会说，虽然说你二伯常年在军中，没办法顾及到府中事，但是你祖母总还是在的，会给她主持公道，但看她最后怎么想吧。”
夏四爷觉得这种事情，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去插手，最后说不好还要落个埋怨。
虽然夏汀与府中姐妹关系很亲密，众姐姐们也特别疼爱她，但是夏四爷也不希望，夏汀最后费力不讨好。
“其实，当初二姐夫之所以那样诱哄二姐，不外乎就是想通过二姐搭上大伯的关系，让他父亲往上爬罢了。
如今孙大人高居尚书之位，二姐夫可能觉得前途无忧，也就不需要顾及二姐了。”
听父亲这样说，夏汀想了想，扁了扁嘴不怎么高兴的开口。
官场之事，夏四爷并不关心，他一介白身，也不愿意掺和到其中。
不过，不关心不代表不了解，毕竟自己生在英武侯府，便注定了不可能真的能与这一切彻底的割裂。
所以，不关心可以，但是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对于京城权贵的情况，夏四爷也都心里有数。
如今一听夏汀提起，夏四爷挑了挑眉，笑意颇深的说道：“这种事情，你大伯心里有数，孙大人若是个能人，就是有能力，那么他还可以在这个位置上，长长久久的做下去，但是如果不行……”
说到最后，夏四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夏汀在一边歪着头想了想，也没想明白，父亲到底在笑什么。
父女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缓和了，宝青和宝绿这才小心翼翼的伸了伸头，开始给两个人布置茶点。
车马慢行，也总有归处。
父女俩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这才回了府上。
老太太一直不放心，盯着门房那边的消息呢。
一听说夏汀父女回来了，忙派了人叫夏汀过去用晚饭。
至于夏四爷，老太太是不怎么待见的，没说请也没说不请。
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夏四爷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得给老人家面子，最后只能含笑把人送走。
待到李嬷嬷离开，夏四爷这才无奈的长叹一声。
“爹爹无需忧心，外祖母也就是小孩子置气罢了。”夏汀是知道，外祖母这些年对于当初母亲离世，父亲不在身边的事情一直不能释怀。
不过老太太也不是真的就恼着夏四爷，不然估计连府门都不能让他上。
只是不待见，不想见，但是夏四爷真上门，她也不会冷着脸把人轰出去，更不会说酸话。
其实这些年再大的火气，也都消退了，只是老人家上了年纪之后，越发的小孩子心性，也可能是碍于身份，别着这口气，她习惯了，也不想改。
夏四爷自然不会与老人家计较这些，再者当年确实是他理亏，这些年每每想到当年事，他也确实愧疚不已。
对于老太太的这点小脾气，他也习惯性包容。
在夏四爷看来，这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只要老太太还愿意宠着夏汀，那么其它事情，他都是不在意，也不会计较的。
晚饭，夏汀父女去了老太太院里吃的。
事实果然如夏汀所说的那样，老太太只是冷着脸，但是说话行事，也都考虑到夏四爷的面子，并没有难为他。
而且晚饭桌上，还有两道菜是夏四爷偏爱的，一看就知道，老太太也就是面上看着凶，其实心里还是关心夏四爷的。
吃过饭，祖孙三人坐在一边喝消食茶，当然夏汀的消食茶都是大夫特意配的，跟其它两个人不同。
抿了一口，回味着消食茶里的酸涩，夏汀笑眯眯的开口：“外祖母，我最近新研究了一种膏药配方，等到我研究成了，一定能治好外祖母的腿。”
夏汀觉得自己膏药成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外祖母治腿。
当然，这也是因为距离近，不然肯定是外祖母和祖母优先。
但是如今祖母远在京城，夏汀就没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免得两个老太太再争风吃醋。
“哎呀，我的心肝肉啊，你这话可把外祖母的心都说化了。”
老太太原本就偏宠着夏汀，此时一听夏汀这样说，老太太忍不住红了眼眶，抱着夏汀就是一通心肝肉的叫。
这一幕，看得夏四爷忍不住眼红心酸。
他也想好好抱抱他的宝贝女儿，可惜女儿大了，他身为父亲也不好举止过于亲密。很多时候，也只能看着眼热，心里想想罢了。
抿了一口消食茶，夏四爷觉得自己这心里，比这茶还酸呢。
“我还没开始弄呢，爹爹说了，已经从药堂那边弄了药炉回来，我明天就弄。”
其实夏汀想今天晚上就搞，但是想想就知道，府里众人肯定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就算是父亲他们不知道，但是身边的宝青，迟姑姑众人，就算是绑也得把她绑回床上休息。
夏汀深知这一点，所以把急切的心思压下，等着明天开动。
第57章 尝试制药
听到夏汀提到了夏四爷，老太太笑意淡了几分，开口的声音虽然清冷，但是却透着别扭的关心：“还知道关心女儿，也不算浑，此番西行可还顺利？”
“回母亲，一切顺利，此番主要是为听听寻神医，其它的都是次要的，货物也是商队护着回来，比我慢行，如今应该到令州了。”夏四爷掐算着时间，说了一个货物大概的行进时间。
老太太对此，倒是并没有太多兴趣，眉眼微凉的从夏四爷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才拍了拍夏汀的肩膀，笑眯眯地开口：“外祖母这个腿啊，多年老毛病了，不着急，倒是你爹，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好好养护，如今那腿脚可能还不如外祖母呢，有了膏药，先给他试试。”
老太太的关心别扭极了，夏汀猫在对方温暖的怀里，听着直想笑，但是却还是控制住了。
她真笑出声来，外祖母估计要恼羞成怒，直接轰他们父女出门了。
“那我就多制作一些出来呗，外祖母和爹爹都能用上！”
夏汀觉得自己一惯都把水端的很平整，特别是这种父亲和外祖母同在的时候，这水一定要端平。
不然，外祖母会说酸话，还会闹别扭，像个小孩子似的，父亲回头肯定也是要说酸话的。
“还是我听听机灵。”老太太并不在意，夏汀是不是在端水，听了小姑娘的话，只觉得心头熨帖，原本因为看向夏四爷，微微冷凝的眉眼，这会儿已经冰雪消散，只剩下一片暖意春风。
老太太年纪大了，精神头跟不上，所以三个人只说了一会儿话，消食茶喝完，夏四爷就带着夏汀告退了。
夏汀如今住的是母亲当年未嫁时候的院子，这间院子如今成了夏汀的专属，平时她在京城的时候，院子也是日常收拾着，但是谁也别想着住进去。
夏四爷虽然经常出入丁府，但是却并没有自己的专属院子，老太太心头还气着呢，而且他行踪不定，给他留院子，更多的时候也是闲置。
所以，夏四爷来丁府，日常都是在客居的西厢。
夜色渐深，哪怕是在府里，夏四爷也不放心，亲自送着夏汀回院，看着小姑娘进了院子，院门关上，还听到了落锁声，这才放心的带着随从回自己那边。
第二天一早，夏汀早早就爬了起来。
宝青也知道，自家姑娘如今对学医十分有兴趣，所以麻利的给夏汀梳洗，又伺候着夏汀用过早饭，这才陪着自家姑娘去临时收拾出来的药室。
这间房还是昨天药堂的炉子之类的工具送过来之后，向雪临时收拾出来的，迟姑姑亲自挑的房间，整个院子里最偏的一角。
用迟姑姑的话说，草药的味道太大，姑娘身子弱，平时接触还好，但是如果没日没夜的闻着，熏着，这谁受得了？
所以，能远一点是一点。
夏四爷一早吃过饭也过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早了，但是他来的时候，夏汀已经熬上一锅药了。
配比是夏汀动手，药和水比例也是夏汀亲自上手量过了，才放心的。
剩下的事情，宝青她们哪里能让夏汀真上手去操作啊，都是她们代劳。
等到夏四爷带着随从过来，这些事情，又由夏四爷的两个随从接手。
向雪对这些还挺有兴趣的，听着夏汀在那里说这个火候，那个温度的，她也跟前跟后的在观察。
此时的夏汀倚在贵妃榻上，近距离盯着药锅的火候，时不时的会提醒几句，见向雪忙前忙后的，不由笑着调侃道：“向雪想学啊？”
少女粉黛未施，笑意柔软的样子，把向雪冲击的一个恍惚。
哪怕向雪跟着夏汀已经有几年时间了，但是这一瞬间，还是被自家姑娘的这张脸惊艳到了，摸着自己跳动的有些不怎么安分的心脏，向雪想了想，小声说道：“想。”
跟着夏汀久了，几个婢女也摸出了夏汀的性子。
想就是想，直接说就好，自家姑娘待身边人一向宽和，只要不越了规矩，对方大部分时候，都由着她们折腾。
向雪确实有些兴趣，但是更多的还是，想辅助夏汀。
自家姑娘学医，那可不得跟个药童、侍童什么的，看看平时给夏汀看病的李大夫之流的，身边都跟着呢。
向雪觉得自己可以充当这样的角色，为了这个角色和身份，她可以投入全部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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