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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眼前的门槛，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小小愣了片刻，后知后觉地弯了弯身子表示问候，抬起沉重的腿，迈入了庙堂内。
「咯吱」一声。
门被关上了。
厚重的沉香，零星的油酥灯晃晃幽幽，是庙堂内唯一的光源。
藤六的神像下，少年跪在蒲团前，那个一向以高大自居的他，在神像下显得格外渺小。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他好像在接受着藤六的洗礼，像是笼罩着一团光晕。
“住持，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会一直跪到止静钟声响起之时。”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苏小小觉得自己突然的出现好像打扰到了他。
一下子心慌了起来。
坏学长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他在为阿原忏悔吗？
祁鑫明明感受到了身后有人，但那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也没再说些什么。
苏小小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现在要怎么办？
坏学长隔壁还有一个蒲团，其他蒲团都在两侧，若是要上香的话，只能是跪在他隔壁了！
那位住持还把门给关上了！
她现在是进退两难！
但是坏学长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离去好了。
想到这，苏小小原地悄悄地转了个圈，刚面对着格扇门，坏学长的声音像幽灵一样飘了过来：“小乖乖，来都来了，不跟学长打声招呼吗？”
吓得她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一秒。
他不是以为她是主持嘛？？
难道他回头看了？？
她是怎么被抓包的？
苏小小原地转了个圈，握紧了手中的佛香桶，视线悄悄上移，还是那个跪着的背影。
“来学长这。”他说。
他的声音中还夹杂着自己的心跳声。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听到坏学长的声音了。
好像在期待着些什么。
苏小小鼓足了勇气，朝他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身侧。
原本跪坐着的他突然直起腰板，小腿与大腿之间形成了90度角。
忽而抱住了她的腰身。
身子一个激灵，一双手紧张地悬了空，不知道如何摆放。
苏小小低下头，他的脑袋才到她的上腹，整张脸埋进了她的毛呢外套，入眼是一头墨发，暖光为之打上了丝滑的光泽。
心里头那个想法忽而冒了出来。
是他的头发软还是火烈鸟的羽毛软一些？
上次没有摸成火烈鸟的羽毛。
上次也没有摸成坏学长的头发。
鬼使神差的。
苏小小悬空的那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发顶。
只一下下。
指腹轻轻碰了一下下。
比想象中的要软。
好像是完成了一个什么心愿似的，满足感占据了心头。
而后像是做了坏事怕被发现，立刻缩了回来。
不料还是被抓了包。
坏学长突然抓住了她还未来得及抽开的手，牵引着她按压了回去。
整只手都压实在了他的发顶，触感更强烈了。
就……摸起来挺舒服的。
他仰起头：“想摸就摸，学长都是你的人了。”
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疲倦还是伤感。
他的眼里没有想象中的悲寂，还是一贯地慵懒。
刚刚在门外听他的声音，明明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难道是她感受错了？
苏小小下意识躲避他的眼神，红着脸，口是心非：“没有”。
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她才不会承认是她想摸！
苏小小可能已经被他抱习惯了，第一时间都忘了要挣脱他。
才想起他们两人是在神像面前。
这样亲密的举动实在是不妥。
在神明面前，他们不能这样！
苏小小想要抽出被他压在发顶的手：“学长，你，你快放开我，这里是寺庙，我们这样子不合适。”
祁鑫抓着她的手离开，原以为他会收敛些，不料被他牵引至他的脸颊。
像极了她在抚摸他的脸颊。
祁鑫在她掌心蹭了蹭：“雪神不管这些的。”
像在求安慰的样子。
根本不是管不管的问题！
那是神明啊！
这样明目张胆……
祁鑫很享受她的抚摸：“乖乖，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想学长了？”
苏小小没有回答想不想他，掌心痒痒的，好奇怪，好像又没那么抗拒。
她如实回答了他的另一个问题：“我，我是来上香的。”
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信啊。
她从未来过寺庙上香。
祁鑫疑惑：“上香？”
忽而垂下眼眸，眼底藏匿了他异样的情绪。
他记得每年三月二十五，无论是周天还是周末，斯南寺都闭门谢客。
因为这一天，是阿原走的那天，也是他该忏悔的一天。
他会从斯南寺的开静一直跪到止静的时间才离去。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场雪崩，阿原为了救他而葬身雪海。
那个本该被雪掩埋的尸骨，是他。
他的命就是偷来的。
他偷了阿原的命。
他是罪人。
第54章 求子嗣要点几根香？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苏小小觉得坏学长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
很轻微……
好像还有一股莫名的冷意。
席卷了她。
他是怎么了吗？
苏小小疑惑之际，坏学长再次抬眸，还是那双懒懒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甚至让苏小小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他浅笑道：“怎么会来上香？”
苏小小如实回答：“我们班级的活动是来这里扫雪，正好遇到了要来斯南寺上香的校长。”
“他……他突然间说不来了，让我帮他来上炷香。”
听到校长二字，祁鑫心中一个趔趄。
家里人是知道他3月25这天会来司南寺的，但他没想明白爷爷把小乖乖叫来是何意。
爷爷这样做会不会吓着小乖乖了？
祁鑫懒懒地回了句：“不用管他。”
苏小小也想不管，但是她已经答应了啊。
她闷闷地问道：“学，学长，滕六除了管降雪，还管其他吗？”
当看到外头一地雪的时候，她才想起，滕六只掌管降雪。
所以根本不是心诚则灵的问题！
滕六根本不管子嗣的吧？
至于到底管不管，她被校长给整懵了。
校长应该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所以很有可能是她孤陋寡闻？
坏学长好像懂得挺多的，他或许会知道一些隐藏的属性？
祁鑫有些糊涂了：“其他的？”
苏小小红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比，比如说子嗣……”
祁鑫觉得这完全是瞎扯，小乖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乖乖，雪神的手还没伸那么长。”
那语气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
苏小小有点无地自容。
差点就被校长带跑偏了！
祁鑫突然来了兴趣：“爷爷让你帮他求什么了？”
爷爷？
苏小小这下更加笃定校长「儿孙满天下」的计划：“你你你，校校长他也让你叫他爷爷了吗？”
好可怕！
祁鑫迷迷糊糊道：“不叫爷爷，那叫什么？你也可以叫爷爷。”
祁鑫的重点不在爷爷这个称呼上，他还不想吓着她，又重复了一遍：“爷爷让你帮他求什么了？”
苏小小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脱口而出：“爷爷他求子嗣，他想求几个曾孙。”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把校长称呼成了爷爷，甩了甩脑袋：“不是……我我是说校长。”
怎么就绕进去了……
祁鑫扯了扯嘴角：“曾孙？”
小乖乖还小，爷爷就想着抱曾孙了！
他还真敢想！
但是，他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学长想起来了。”
“其实，雪神的手伸得挺长的，她业余也管管子嗣。”
刚刚还说雪神的手没伸那么长……
而且那语气还十分肯定。
现在又说她业余也管管子嗣？？
所以还是校长懂得多？
她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但是校长也不至于忽悠她吧？
祁鑫忽而松开圈在她腰上的手，催促道：“小乖乖，快去上香吧，学长就不打扰你了。”
苏小小已经习惯他动不动就抱她了，见坏学长又跪坐了回去，想起了阿原：“学长，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因为阿原吗？
祁鑫愣了会，将眼底的悲伤藏好，恢复一贯懒懒的调调，调侃道：“过来拜拜雪神，听说他还有个业余管爱情，说不定拜拜她，小乖乖就突然间喜欢上学长了呢。”
他又不正经了！
雪神怎么可能管爱情！！
苏小小红着脸，在祁鑫隔壁的蒲团跪下，「嘭」地一声打开了佛香桶。
入眼一片红，被香条塞得满满当当的。
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眉头一凝，像是被定住了。
求子嗣要点几根香？
应该没要求的吧？
祁鑫见她真要上香，压制住笑意，热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苏小小在纠结是点三根香好呢还是三根香好呢，很是犯难：“我忘记问校长求子嗣要点几根香了……”
一般都是点三根香的吧？
祁鑫提示道：“爷爷要求几个曾孙你就点几根。”
她怎么会知道几个！！
苏小小摇头：“他没说……”
祁鑫继续提示道：“那你想要他有几个你就点几根。”
还能这样？
他肯定把她当小孩子骗了！
苏小小不想理他，自己摸索了一会。
校长说了「求几个曾孙」，这个「几个」到底是几个？
不管了，就按常规的来吧！
苏小小从佛香桶里抽出了三根香。
接下来该点香了吧……
她这里好像没有打火机啊……
祁鑫一直关注着她，见她拿出三条香，嘴角上扬，再提示道：“去前面油灯那借火。”
“小心点。”
苏小小这才抬起头来，供桌上确实有一盏玻璃油灯。
蹑手蹑脚地上前去点香。
再次回到蒲团跪下。
又犯难了！
拜神有没有什么讲究？
坏学长的教学总是来得这么及时：“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到香炉里去，回来再意思意思磕三个响头。”
这么复杂的吗？
还要磕三个响头？？
好像哪里不对劲，又好像一切都合情合理。
苏小小茫然地举起香，拜了三拜。
雪神啊雪神，这种事说来荒谬，但它真的发生了，至于校长要求几个，您看着办吧！
她实在是没主意啊！！
拜完三拜，苏小小又蹑手蹑脚地到香炉前插好了香。
跪回蒲团上。
接下来是嗑三个响头意思意思了吧？
祁鑫不忘提醒：“对，磕三个响头，意思意思，不要太用力了，小心磕到脑袋。”
苏小小听着他的指示。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模样是认真极了。
全然不知，一旁的祁鑫与之同步磕了三个响头。
祁鑫希望——
一扣斩断过往恩怨。
二扣小乖乖平安喜顺。
三扣护小乖乖一世周全。
藤六神像下叩首的少年少女，像是在达成某种约定。
香烟缭绕，寄托着他一生的夙愿。
她只管点燃香火，剩下的交给他就行了。
完成了一系列动作，苏小小依旧跪坐在蒲团上，见坏学长没有离开的意思：“学长，你要一直跪着吗？”
想到了他刚才说要跪到斯南寺止静。
斯南寺止静是什么时候？
没有概念。
祁鑫叹气：“嗯，还得再跪跪。”
“刚才只是求爱情，现在多了求子嗣。”
接而解释道：“毕竟小乖乖想要三个宝宝，虽然学长没怀疑过自己的实力，但这种事多多益善。”
“跪久了才灵验。”
她要三个宝宝？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苏小小忽然想起他先前那句「那你想要他有几个你就点几根」……
她点了三根……
她不会以为自己有这个打算吧？
一时间脑袋都烫得晕乎乎的。
就算她点了三根香代表三个小孩，那也是校长的曾孙啊……
他说话怎么总是把人给绕糊涂了……
“小乖乖，一会可能要下大雪了，你快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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