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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译简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来。
一路上，肖译简都没再开口，程惜偷偷瞄了他一眼。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少年面部紧绷，极长的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眸底尚未褪去的戾气。
他并没有把女孩送到所说的三号路口，而是直接将她直接送到了小区楼下。
程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心下默默接受他的好意。
等到车子停下，解开安全带，程惜觉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她从零钱包里拿出零钱递给他。
肖译简眉头皱了下，眼神询问是什么意思。
“那个……肖同学，大晚上的让你送我回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钱就当是我的车费。”害怕他不接受，她又急忙说：“你千万不要嫌弃，我就只有这些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像肖译简这样的人，钱都是大把大把的花，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但她不是那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从小妈妈就告诉她付出与回报是对等的，没有人有义务帮助你。
只是……
她今天出来的急，没带多少钱，现在全身家当也就手里孤零零的二十元了。
越想越尴尬，程惜低下头，手却十分固执的不肯放下。
肖译简看着她固执的模样，白嫩的手指纤细修长，指尖泛着浅浅的淡粉色，细看之下，能发现那手指上有一层经年的老茧。
应该是常年拉乐器造成的。
小同桌还挺固执的！
“谢了。”他从她手里把钱抽出来，懒懒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吊儿郎当的拿在手里扇了扇：“大！老！板！”
话音未落，程惜猛地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慌乱地摇了摇脑袋：“不、不用谢……”
下车后，程惜飞快往家里赶，妈妈说是要早点回去的，可现在都快十点半了，她还在外面晃，妈妈肯定着急死了。
这样想着，脚下的速度陡然快了几分。
身后传来脚步声。
程惜回过头去。
少年双手插着裤兜，步调懒散的跟在她身后。
停住脚步，女孩皱了皱眉，满脸茫然：“肖同学，你干嘛跟着我呀？”
该不会是临时反悔，嫌她钱给少了吧？
肖译简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已经把他列为了黑名单候选人，他走到女孩儿面前，单手摊开：“手机拿来……”
他的样子有点凶，程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但还是听他的话把手机掏了出来。
开玩笑，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要是面前这个人突然兽性大发把她当人肉沙包来练，她可是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啊！
接过手机，肖译简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之后还给她：“好了，要是睡不着，哥哥随时奉陪……”
程惜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赫赫写着一串数字，备注——迷倒万千少女的神颜哥哥！
她杏眼圆睁。
还有这么自恋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现在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以为自己牛逼哄哄屌炸天，能与太阳肩并肩吧。
她看了他一眼，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儿，带着真诚的笑意：“肖同学，今天谢谢你……”
女孩儿的眼睛干净清澈。
肖译简背脊一僵，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他开始漫不经心的转打火机，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了。
“那我先走啦。”女孩笑着看他：“你也早点回家……”
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肖译简这才收起漫不经心的笑，转身上了车。
……
星期一的时候，是学校领导发表讲话的时刻，几千个学生站在太阳底下，听着话筒里循环了无数遍的话，昏昏欲睡。
顾拢月左右张望，最后趁着陈鹤不注意，一溜烟儿跑到队伍中间去了。
原本安静的周围突然窜出一个人，程惜被吓了一大跳，缓过神，就看见顾拢月朝她挤眉弄眼的。
眨巴眨巴眼睛，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她站进来。
「谢了小橙子」顾拢月像只泥鳅一样钻了进来，眼神瞟了瞟正在后面和别班班主任聊天的陈鹤，深呼了一口气。
后面有人勾了勾她的小手，就听见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程惜勾着她的手，把声音压得很低：“小月月，你上来干什么？”
全校的队列都是从矮到高排序的，程惜被排在了中间偏前的位置，而顾拢月身形较高，被排到了后面。
顾拢月回过头，笑得贼眉鼠眼的：“嘿嘿！小橙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女孩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顾拢月捏了捏她的脸：“小橙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今天是周一，例行演讲的日子啊。”
程惜当然知道今天是周一。这不，上面的领导还在发表演讲呢，但她敢保证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然后呢？”程惜眨着眼，十分配合地问道。
“完了完了小橙子，我觉得你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了。”顾拢月十分抓狂。
程惜：“……”
顾拢月也不继续打马虎眼，瞄了瞄后面谈笑风生的陈鹤，手指又飞快往讲台一侧指了过去：“看到那儿站着的男生没，一中的顶级学霸，等会儿代表学生演讲的人就是他。”
程惜能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里像是溢满了星辰大海，比日头的骄阳还要炽热。
顺着她指的方向，程惜慢慢看了过去。
那高高的讲台上，领导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话，他的左后方，站了一个男生。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规矩的站在那里，手里拿了一张演讲稿。
但距离隔得有点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又过了一会儿，领导终于讲完话，就听见有老师在上面继续说：“下面，有请高三一班陆续同学发表国旗下的演讲……”
空气寂静了几秒，紧接着，响起暴雨般的掌声。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卧槽！是陆续！今天演讲的人居然是陆续！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是真的，我天！刚太阳太大了，我都没往讲台上看……”
“我靠！要知道今天演讲的人是他我刚打死我也不会跟你讲话！”
“那我走？”
第16章 心尖上的秘密
台上，透过话筒传来男生的声音，声线低低淡淡，没有一丝起伏，却令全场意外安静了下来。
几秒之后，传来全场女生尖叫的声音。
如果说，肖译简是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骄阳，那么陆续，就是流光皎洁的明月，隐匿在星河中，干净，明亮，令人心驰神往。
中午的阳光明亮刺眼，而那个人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站在骄阳下闪闪发光。
揉了揉眼睛，向来闲不住的顾拢月此刻规规矩矩的站直身体，目光认真的看着、聆听着，好像没有什么能移开她的视线。
加上她刚才的表现……
程惜突然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刘时年和顾飞宇勾肩搭背的躲在树荫下，注意到操场上的动静。
顾飞宇切了声：“不就是听着都能睡着的演讲嘛，瞧把那些人激动的，简直比中彩票还高兴。”
“说白了你就是嫉妒。”刘时年直接拆穿。
“我嫉妒他？”顾飞宇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我还需要嫉妒他？来来来，你倒是说说，他有什么能值得我嫉妒的？”
“他比你高……”
顾飞宇：“？”
“比你帅……”
顾飞宇：“？？”
“比你成绩好……”
顾飞宇：“？？”
“嘿我他妈。”顾飞宇脸都气绿了：“刘二货，你这胳膊肘都快拐断了是吧？有你这么贬低自己兄弟的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况且……”
“况且什么？”
“我帮理不帮亲！”
演讲很快结束，原本站得歪歪曲曲的队伍一下子没了束缚，一窝蜂化作群鸟散开。
和旁人擦肩而过时，都能听见还有女生在议论刚才那出精彩的演讲。
程惜跟顾拢月走在人群中，怕被人挤开，索性两只手直接挽在一起。
顾拢月走着，突然歪着脑袋看着她：“小橙子，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清华！”程惜没有犹豫。
清华是她从小的梦想。
“真羡慕你，才高二就有了那么清晰的目标。”不像她，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就连上哪所学校也不是她所能决定的。
她的语气有些颓败，程惜笑着问：“那小月月想要考什么样的大学呢？”
“我想——”
她刚开口，远处走过来一个男生。
他逆光朝这边走来，干净整洁的校服，光影模糊了他的轮廓，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女孩儿偷偷藏在心尖上的秘密。
她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回答：
——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男生很快走了过来。
“陆、陆续学长……”顾拢月出声，眼神飞快瞄了他一眼，像是做贼心虚。
陆续看了她一眼，脑海里对眼前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印象，出于礼貌，他淡淡嗯了一声。
男生态度礼貌而疏离，眼里闪着困惑，好像从来就就没有注意过她，但这淡淡的回应，却令她心跳陡然加速，耳根处忍不住爬上了红。
女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哪怕是他现在根本不认识她，心脏依然会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动作而狂跳。
「陆续哥」程惜喊了他一声。
陆续手里还拿着演讲稿，见女孩茫然地看着他，皱眉问道：“你的手机呢？怎么打不通？”
他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但程惜还是依言去校服衣兜里去拿手机。
这一伸手，竟然没找到？
她又仔仔细细将衣包找了一遍，但还是没找到。
顾拢月也看了出来，连忙出声：“小橙子你先别着急，是不是放在书包里了？”
“是么……”
“应该放家里了。”一旁的陆续突然出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程惜猛地想起来，她今天早上收拾书包的时候看手机快没电了就拿出来充了会儿，现在还没拔！
“陆续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知道手机没掉后，程惜问道。
陆续：“刚才沈姨打电话说你的手机打不通，让我给你说一声今天公司加班不回来，晚上去我家吃饭。”
程惜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陆续哥……”
事情解决，陆续还有其他的事要忙，留下一句「找时间给你妈妈回个电话」就走了。
上完一节课，程惜借了顾拢月的手机跑到厕所打电话给沈淑娟。
不一会儿，那头就接了电话。
「妈妈」程惜率先出声。
听出是女儿的声音，沈淑娟应了一声，然后问：“哎，惜惜啊，刚才都干嘛去了，怎么打你的电话都没人接啊？”
女孩懊恼的低着头：“妈妈，我手机忘拿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沈淑娟又说：“对了，陆续给你说了吧，妈妈今天加班，就不回去了，你要饿了就去你陈姨家，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千万不要点外卖啊。”
这年头，一个女孩子在家，沈淑娟是不放心让她点外卖的。
“我知道了妈妈，陆续哥已经告诉我了……”
“嗯，那行了，妈妈现在有事，就先不聊了，你自己好好学习上课去吧。”
程惜顿了顿：“嗯嗯，妈妈再见……”
“宝贝再见……”
挂断电话，上课铃刚好敲响，她把手机放在兜里，才去了教室。
……
晚上的时候，程惜先是和陆续一起回家拿了手机，然后才去了他家。
陈静下班的早，在他们到的时候，餐桌上就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听见关门的声音，陈静从厨房走了出来：“惜惜来了，快，回来得正好，去洗手吃饭吧……”
程惜弯了弯唇，露出两颗小酒窝：“陈姨好……”
陆续把书包放回房间，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陈静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絮絮叨叨：“家里都来客人了你也不知道招呼人家，快快快，赶紧去洗手吃饭。”
然后，转过头看着女孩：“惜惜你也别在意，你陆续哥哥就是块千年寒冰对谁都这么冷。”
陈静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眉眼却都是含笑的。
程惜偷偷瞄了陆续一眼，只见这位大佬面无表情的往洗手间走，好像这种事已经是身经百战了。
吃完饭，程惜本来想帮陈静洗碗的，但是被她赶去了客厅：“你们呀，上了一天课也够累的了，这些事陈姨自己来就行，你先去看会儿电视。”
程惜没办法，只能去了客厅。
刚过去，就看见陆续正坐在那儿和别人聊天。
好像除了学习的时候，他不是出去了就是在和人聊天。
那边好像很急，手机一直在震动。
陆续也是眉头紧锁，看样子是遇到了点麻烦。
程惜也不好去打扰他，就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也开始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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