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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程惜不自觉跟了过去。
校长办公室。
肖译简一踏进门，校长就立刻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肖同学，好好说话……”
说完，把空间留给两人，拿着水杯走了出去。
程惜连忙站好，装作路过。
等校长走远后，她又将脑袋探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就传来男人愤怒的声音：“肖译简！你他妈一天不给我惹事就闲不住是么？”
肖天临气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踹了旁边椅子一脚。
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肖译简双手插进裤兜，面色阴冷：“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老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肖天临额头青筋暴起。
原本定在今天的来校视察，没想到才准备出门，学校就打电话说肖译简在校门口打了人，气得他直接扔下司机，自己开车来了学校。
这混小子就给他惹来这么多事情，上次要不是有朋友帮忙再加上赔了那家人不少的钱，这小子高低得进去吃一顿饭。
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一年，同样的地点，又给他整这一出？
「呵」男生冷笑一声，眼里闪着不屑：“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他音色淡淡，仿佛在跟陌生人说话一样，却意外地令肖天临顿在原地。
肖天临目光直看着他，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
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些沉淀了许久的往事。
那段时间封腾集团还没有现在这么大，肖译简也才只有七岁，正是捣蛋的年纪，他常常一个人加班加到半夜还要坚持每天回家，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把他困在了公司，他也没在意，就打电话让肖译简自己先睡。
没想到，就因为这一没注意，就被他翻到了藏在柜子里的器官捐献书。
第二天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肖译简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得厉害。
还没等他开口，那时候的肖译简就抬起头：“是你签的字？”他把器官捐献书拿到他面前，红着眼睛逼问。
从那以后，肖译简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话也不跟他说，做什么都跟他反着来，再大点，就开始抽烟喝酒逃课打架泡酒吧。
他不止一次被请到学校，可每每试图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就会一脸冷漠地跟老师说：我不认识他。
僵持了几分钟，肖天临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决定先不纠结这件事，他重新坐回沙发上：“说吧，这次为什么打人？”
这总得有个原因吧，他倒是要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没有为什么，老子就是看他不爽……”
男生的声音依旧淡漠疏离。
“肖译简！？”
很显然，肖天临又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态度点了火。
他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额头额头青筋暴起，抬腿就往肖译简身上踹了一脚：“你别他妈给老子摆出一副臭脸，要是没有老子，别说是封藤集团的太子爷，你他妈啥也不是。”
他也是被气急了，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从小到大，最令他头疼的就是这小子，肖译简性子野，家里请了十几个保镖都驯服不了。
他这一脚踹得狠，肖译简直接单腿跪在地上，手却倔强地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抬起头，直直盯着肖天临，双目猩红，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肖天临被他看得心底有一瞬失神，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虽然淡漠，却压制着熊熊的恨意。
舌尖抵了抵腮边，肖译简从地上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了办公室。
经过门口时，视线扫了一眼，没停。
来学校这么久，程惜从来没见过肖译简今天这副样子，倔强、狠戾，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她蓦地想起顾飞宇生日那次，男生的眼底也藏着同样的情绪，只是当时，所有人都顾着高兴，没有人注意到。
不知为何，她踏入了办公室。
——
一中的天台都是用来堆积坏掉的桌椅的，因为老师基本上不会上来，墙上都留下了或大或小的涂鸦。
有友情、爱情，更有未来。
推开挂着锁链的铁门，一眼便看见倚在栏杆上抽烟的男生。
他站在那里，没有像普通学生那样规矩的穿好校服，而是将校服系在腰间，脚边停着几颗石子，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却又添几分落寞。
顿了顿，程惜迈开步子，朝那抹人影走过去。
“肖译简……”她轻轻地唤。
男生抽烟的动作一顿，风吹发丝，他转过身，抬眼去看她。
对上那双冰冷刺骨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程惜心尖一颤，脚下却没有停住。
迎着他的方向，女孩朝他走过来。
干净整洁的校服，不染纤尘的小白鞋，柔软的头发被风轻抚着，蓝天，流云，这样的女孩儿，比天边挂着的太阳还要耀眼。
失神片刻，他吐出一口烟雾，唇边扬起笑意：“小同桌胆子变大了，都敢叫我的名字了……”
这样说着，戾气却散了不少。
程惜没说话。
直到女孩儿在他面前停下，她指了指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
肖译简偏过头，垂眼看了过去。
半晌，轻笑了声：“你是在担心老子？”
第39章 找场子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同桌在门口鬼鬼祟祟做贼似的往里面瞅，看他出来了又赶紧面对着墙把脸埋进去，生怕被他看见。
只不过那时被肖天临气到了，满肚子压着火，没想管那么多，真当他认不出来吗？
虽然被这么当面揭穿程惜脸上忍不住泛红，但还是点点头。
“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她的声音很轻，不仔细根本听不清。
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跟他父亲吵架，还被踹了一脚。
“不关你的事。”男生眸光有些冷。
他和肖天临，是注定不对付的。
垂眼看了眼女孩儿。
程惜心里非常自责，这件事怎么能不关她的事呢？
要不是因为网上那些东西，他才不可能冲上去打那个男生，自然也不会跟父亲吵架。
察觉到女孩儿低落的情绪，肖译简叹了口气，解释道。
“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啊？”
程惜脑子有些懵。
肖译简却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楼下。
程惜也跟着看下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楼道里安安静静的，教室里传来老师孜孜不倦的授课声。
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风轻轻吹过，将两人的衣角吹起，地上的影子交错在一起，一大一小，互相依偎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在这安静的午间，有少年少女正站在高处，默默看着下面的风光。
“小孩儿，你不懂……”
过了好久，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像她这样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是不会懂他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
一直到下午，陈鹤终于停了下来。
程惜刚到他办公室的时候，陈鹤就先开口：“程惜，昨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先别担心，这件事学校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交代。”
要不是今天停下来的时候偶尔听见几个学生在那儿议论纷纷，他恐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从事这个行业二十几年，他从来没遇见性质这么恶劣的事件，而且还是他班上的学生。
这不得不令他好好审视，教育者，是先教学生学会做人还是仅仅传授书本上的知识？
“老师……”程惜顿了顿，决定实话实说：“老师，昨天下午我未经允许私自进了校医务室，违反了学校的规定，您处罚我吧。”
虽然这件事她是受害者，但她也确确实实进了医务室，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
陈鹤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程惜这次为学校拿了一等奖，给学校争光，本来这件事情完完全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年级主任也发了话这件事也就算了。可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自己主动要求惩罚。
果然是他看上的得意门生！
最后实在没办法，索性让她擦一个星期的黑板。
从办公室出来，顾拢月就眼巴巴往里面瞅：“小橙子，你怎么这么傻？老陈都没说什么，你倒好，自己就说了出来。”
她在门口看得真真的，凭她的经验来看，老陈根本就没想提这茬儿。
这姑娘倒好，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她伸手摸了摸程惜的额头，皱眉：“也不傻啊……”
程惜毫不客气拍开她的小猪蹄：“我本来就不傻……”
被拆穿顾拢月也不在意，一脸疑惑地挽起她的胳膊往教室走：“不过说真的，到底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程惜皱着眉摇头，她才来学校还不到半个月，平时也没怎么和别人接触，根本没招惹到谁啊。
到底是谁呢？
身边的顾拢月却突然一拍脑门：“哈！我怎么忘了，陆大学霸就是计算机高手啊，怎么不找他帮忙，只要查到是谁发的帖子，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说着，她都忍不住羡慕自己这智商，简直绝了。
程惜眨了眨眼。
陆续哥还是电脑高手？
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啊！
两人商量准备下课找时间去高三一班。
这边……
收到齐未的消息，肖译简几个人站起身，几乎一下子就往那边走，连上课的老师都懵了。
这群小鳖犊子又是要闹哪样？
到了操场边，远远的就见齐未哼哧哼哧朝这边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不忘说：“简哥，查到了，位置显示就在这里……”
他把手机递过去，抬手抹了把满头大汗。
肖译简接过手机，上面显示的位置在一个不近的小区，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将信息传到自己手机上，他把手机扔了回去：“谢了……”
齐未简直目瞪口呆。
天啊！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大佬说谢这个字，一想到自己连夜苦战到现在，就凭这声谢他就算熬到死也绝无怨言。
旁边的顾飞宇刘时年两人也是一惊，从小到大，简哥居然会说谢谢？
这他妈怕不是个假的吧？
“不、不用谢。”齐未没骨气地脸上飞起一团红云，磕巴地说着。
“简哥，现在怎么办？”顾飞宇在一边问。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崽子，居然敢背后说小同学的坏话，等见到人，他一定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肖译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腿朝校门那边走。
“哎简哥，去哪儿啊？”
“你傻啊，简哥这是去给小同学找场子呢……”
刘时年简直对顾飞宇的智商无语了，这他妈是负无穷啊！
“等等我呗，我也去给小仙女报仇……”
——
几人一路跟着导航来到所说的地点，却只见是一条小巷子，周围都是叫卖声，时不时还蹿出几条大黄狗。
这可把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的几个男生吓得不轻。
齐未缩头缩脑地躲在顾飞宇后面，牙齿都开始打颤。
顾飞宇十分不耐烦：“齐未！你他妈有病吧？躲老子后面干啥？”
“狗、飞、飞哥、狗、狗……”他哆哆嗦嗦扯着顾飞宇的衣服，脑袋探出来。
顾飞宇舌尖抵了抵上颚，脸色铁青：“你他妈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刘时年嘴里憋着笑。
齐未也算是跟他们一个初中升上来的，当时成绩还不错，但是由于肖译简不是很愿意跟那些所谓的优等生一起玩，所以初中三年都没怎么说过话。
没想到，到了高中，这齐未就跟换了个芯儿似的，成绩一落千丈，天天留连网吧，当时被他老妈揪着耳朵出去，惹得整个网吧的网友哄然大笑。
也是从那时起，顾飞宇倒是和他熟了起来，偶尔他和齐未也能说上几句，可简哥那性子，就算齐未再想跟他搭话也是白搭。
忽然远处出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人是谁，下意识喊了声。
“卢佳！”
而那道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却在听到声音时背脊一僵，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然后果断跑了。
肖译简眼神暗了暗，果断追了上去。
穿过人群，几人才好不容易在一座桥下把人堵到。
卢佳被逼得直往后面的墙边退，直到背脊快贴到墙边才不得不出声。
她望着那走在最后的男生，慢吞吞喊出来。
“简、简哥……”
班上的同学都尊称他一声简哥，所以卢佳也跟着喊。
男生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在离女生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肖译简蹙着眉，面无表情：“是你发的帖子？”
第40章 好凶
他的嗓音也是极冷淡的。
卢佳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近距离地跟大佬说话，可他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果然，从小在那种肮脏地方混大的人连血都是冷的。
她咬咬牙，一脸无辜地问：“什……什么帖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旁边的几个男生不约而同地皱眉，顾飞宇看了齐未一眼，眼神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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