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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惜解释道：“老师，杨佳丽临时有事，让我帮她送一下……”
第72章 上钩
刚下完数学课的时候，杨佳丽突然过来说她肚子痛让她帮忙送一下作业本，看到她苍白的脸程惜问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然后杨佳丽拒绝说是老毛病了缓缓就好。
程惜看着她实在疼得厉害，就答应了她。
英语老师也没多说，只让她把作业本放桌上就先回去，然后扭头看向男生：“哎，陆续同学，我记得教你们可桢班的黄老师好像讲过类似的题型吧，你这么聪明，难道没听懂？”
学校最盛行安排老师到别班听课了，说是什么互相交流学习，当时黄老师的课讲得实在太精彩了，所以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呢。
程惜脚步一顿。
男生的声音淡淡响起：“嗯，有点不清楚……”
刘老师有些诧异地看着陆续，传说中的顶级学霸连简单的同位语从句也不会？
她觉得有些扯淡，试探性问道：“那现在呢？”
“会了。”
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出了办公室，程惜落后陆续一步走在后头。
由于天气开始转凉，少年穿着蓝白校服与黑色裤子，内搭一件简单的白T恤，背脊挺阔，周身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想着这段时间和他的疏离，程惜不免有些尴尬。
“陆续哥……”
一路的沉默被打破，陆续回头，低垂着眼，表情依旧与以往每一次见面时无异。
程惜稍稍安心。
“你是不是……”她张口说话，声音微颤，细得几乎听不见：“九年前去过海城？”
虽然她一直觉得这个猜想有些荒唐，但有好多事不得不令她感到疑惑。
陆续哥其实是有些脸盲的，如果相处不久是记不得别人长什么样子的，可他却总能在学校里一眼就认出她，还有就是他家里的哆啦A梦，如果那些只是巧合，那么物理又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能感觉到陆续哥对于物理简直到了一种痴迷的态度。
照陈鹤的说法那简直是专门为物理而生的天才。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少年漆黑的眼眸深邃了几分。
当年那个眼泪汪汪缠着他变魔术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可即便岁月更迭，女孩依旧是女孩。
是那个永远穿着白裙子，杏眼弯弯，笑起来唇边有两颗酒窝的小月亮。
是十年前那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匆匆一别后每个日日夜夜里都在思念的女孩儿。
而他唯一留给她的，就只有当年那只哆啦A梦的小公仔和物理。
却没想到多面之后，他真的和朝思暮想的女孩站在了同一个高度，共同拿下了物理冠军的荣耀。
有些人，即使年少萍水，容貌已改，但只一个眼神，他便认出了她。
那个拉着他衣角吵着要变魔术的女孩儿。
可是……
她好像没认出他。
不自觉，心里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但面上却是眉眼带笑，揉了揉女孩儿柔软的头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程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脑袋里一直萦绕着那句：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真的是他。
她没有认错。
那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就被人喊住。
齐未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小仙女，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舒小小吗？”
程惜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点了点头。
彼时舒小小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听她一说，身边的同桌手顿了下，然后就看见舒小小往教室外走去。
任务完成，程惜回到位置上，身边的男生还在睡觉，跟睡不醒似的。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但好在出了太阳，她绕过熟睡的男生，从他身后小心翼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拿出改错本写了两道题，身边传来稀疏的动静。
男生换了个睡姿，方向面对着她，半边脸搁在臂弯里，安静的时候看起来跟平常判若两人。
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像是在心尖上挠痒痒，程惜缓缓凑了过去，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阳光落在他身上，俊逸的脸上少了几分张狂，取而代之的是极少见的柔和。
鬼使神差，她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睫毛。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伸出食指朝他眼睛那里探去，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跳如雷。
“想对老子图谋不轨？”
忽然，男生眼皮儿懒懒撑开，伸手就抓住那只小手。
女孩儿的手真的好小，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
刚醒来，语气里带着惺忪的鼻音。
程惜嘴唇微张，对上那双带笑的桃花眼，有那么片刻失神。
肖译简唇角淡淡上扬，漆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之后，他突然低低笑开：“喂，小同桌，你要不试着对我表表白？万一老子眼瞎，就答应你了呢。”
说完，他偷偷观察程惜的脸色，搭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有些抖。
但程惜没注意到。
手里的笔砸在课桌上发出响声。
程惜眼睛睁大，脑子里「嗡」地一声被炸成空白。在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早恋这个词，爸妈和老师总是耳提面命，让她千万别早恋，会影响学习。
回过神来，愤愤踩了他一脚，别开视线：“无耻！”
虽然早料到她会这样说，但心里还是会很难受。也是，像她这样的三好学生怎么可能和他混在一起。
可是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以前是因为肖天临的破事不敢去喜欢她，他怕，怕自己也会变成肖天临那样的人，怕在危急时刻选择抛弃妻子的人。
可是，当周京羡光明正大的把手机扔到她面前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当她因为担心他担心到奋不顾身从英语课上跑出来找他的时候，当一起偷石榴被发现后紧紧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好像牢牢被她抓住，喜欢她喜欢到一发不可收拾。
肖译简眼神转开，声音带着些许低落：“哎我说程惜同学，老子很好追的，你真的不试试？”
只要她伸伸手，他就会乖乖上钩。
……
那天过后，两人之间好像瞬间降到了冰点，程惜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因为是周五，高一高二下午两节课一上完就放双休了。
程惜这两天正在攻克比较薄弱的语文科目，经常熬夜熬到凌晨一点多，上课的时候耐不住困意在桌上趴了一会儿。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肖译简这两天都没来学校，不知道又跑哪儿去野了。
收拾好书包，关好教室的门，走出了学校。
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她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朝冻得红通通的手上哈气。
她生在南方，很少看见雪，此时难得看见漫天的飞雪，忍不住伸出手去接。
雪花洁白，轻轻飘落在大街小巷，像是这座城市披上了银装素裹的细纱。
公交车站零星站着几个人，清一色双手插在衣兜里，脚止不住来回走动。
“程惜……”
第73章 小巷
正准备上车，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寻声探去，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陈鸢鸢。
知道她平时比较混，程惜本打算装没听见继续上车，书包带子却被人一把拉住。
「我想跟你谈谈」陈鸢鸢拉着她的书包带子，一副她不肯跟她走就不放手的样子。
“好。”程惜看着她，眼神平静地道。
两人一路走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羊肠小道。突然，陈鸢鸢停住，转身看向她：“你和肖译简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虽然肖译简以前也是对她爱答不理的，但还没弄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给她下面子。
想了很多种原因，最后她将这一切的时间线梳理出来，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肖译简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都是从面前这个女生转来学校之后改变的。
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猜想，她马不停蹄找人打听到程惜回家的路线，专门守在这里等。
“没有关系。”
女孩儿声音轻软，却十分坚定。
陈鸢鸢一怔，但很快就笑开了，她双手环着胸，眼神凉飕飕看着程惜：“没有关系？最近学校可都在传你俩在一起的消息，你敢说没关系？”
程惜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最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肖译简，更没有和他在一起。
程惜不想和她争辩什么，只淡淡地说了句「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就准备错身离开。
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抓住。
猝不及防，陈鸢鸢扯过她衣服帽子，将人抵在墙壁上，手里捏着个雪球：“肖译简是我的，我警告你趁早给我离他远点！”
一边说，边将那个雪球往她衣领里塞。
骤然的凉意让程惜打了个哆嗦，她下意识抓住女生的手，想要推开她。
但陈鸢鸢是北方女孩，力量本来就比她大很多，再加上此时发了狠，程惜那点儿力气根本推不开。
“陈鸢鸢，住手，你疯了？”情急之下，她喊出了声。
……
林逸修双手哈着气，看了看身边云淡风轻的人，忍不住出声：“喂，你好歹尊重一下冬天行吗？”
这大冷天的，居然连热气都不往手上招呼一口，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陆续淡淡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递过去一张卫生纸。
林逸修懵了个大逼：“什么意思？”
陆续：“影响市容……”
感受到一股热流，林逸修连忙接过卫生纸就往鼻子上抹，还忍不住瞥了陆续一眼：“你懂什么，小爷这叫帅得冒泡……”
说完，就往旁边的垃圾桶走，作为一个高三狗他已经很久没出来了，眼睛忍不住四处张望，这一看，目光就被巷子里的两个人影吸引住，嘴里忍不住吐槽：“啧啧啧，这些学生，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回家睡觉，挤在这破小巷子打架。”
他边说着，忍不住拍了拍陆续的肩膀：“你说她们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见身边的人嗖的一下往巷子里跑去，带起的冷风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日哦！
你怕不是想害死我好趁机继承我兜里的两块大洋？
陆续脑子里全是那句「陈鸢鸢，住手，你疯了吗」，他飞快跑过去，一把拽住女生的手。
突然被人拽住陈鸢鸢很不舒服，扭头，就撞上那双阴郁冷漠的眼睛。
程惜有些呆呆地看着他：“陆续哥……”
陆续的目光在女孩儿脸上停留了几秒，视线掠过她围巾上化开的雪水，眼眸一下子黑了起来。
用力死死揪住那截纤细的手腕，嘴里吐出的字又冰又冷。
“谁允许你碰她的？”
他都没舍得生她的气，这个女生怎么敢这么对她？
他整个人背着光，细细密密的碎发垂在眉目，隐隐窥见深深的戾气。
陈鸢鸢被他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吓住，嘴唇忍不住发白。
要知道，陆续可是学校出了名的好脾气，在一中这五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对哪一个人生过气，所有人对他的评论都是清一色长得帅，成绩好，脾气还出了名的好。
可是，谁能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国民校草居然用这种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虽然她是跟不少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但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心里忍不住发怵。
林逸修也急忙赶了过来，登时眼睛睁大：“小学妹！？”
原来让陆续突然发了疯的人居然是程惜。
看了看被紧紧揪住的陈鸢鸢一眼，林逸修瞬间明白了。
敢情这女生动了陆大学霸的心上人。
活该！
眼看又来了个男生，陈鸢鸢脸都煞白一片了。
这里比较僻静，平时没什么人，所以她才把程惜带到这边来，准备好好教训一番。
没想到，人没教训到，倒把这两人引来了，心里忍不住打鼓，她长得这么漂亮，平时觊觎她的大有人在，要是这两人突然兽性大发，那她岂不是……
正准备求饶，却有人先开口：“陆续哥，我没事，你先放开她……”
她不是什么软弱任人欺负，但刚才陆续哥的眼神太可怕了，她怕一不注意就会给他惹来麻烦。
高三都有保送名额，她不想陆续哥因为她出事。
女孩的话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陆续眼眶有些红，死死盯着陈鸢鸢，在女孩儿恳求的目光下，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走出巷子的那段路程，似乎能听见陈鸢鸢歇斯底里的吼叫：“程惜，你以为肖译简真的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他对你只是玩玩而已！”
程惜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林逸修接到苏楠的电话先回去了，陆续把她一路送到楼下。
脚步顿住，程惜看向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的少年：“陆续哥，我到了，你快点回学校吧……”
她本来是想让他跟林学长一起回去，自己坐公交车回来的，可他坚持要送她回家，看到那张跟平时讲作业时一样冷冰冰的脸，她瞬间禁了声。
可眼下高三还没有放假，星期六还得上课，程惜担心他再晚一点回去会被老师骂，于是开口说道。
少年的眼里已经一片清明，他垂眸看着仰头和他说话的小姑娘，有些心疼。
谁也不知道，在他看清被欺负的是他日思夜念的人的那一刻他有多慌张，几乎想都没想，脑子里只想把欺负她的那个女生狠狠扔开，恨不得让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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