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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灯熄着，从暗影处，恰恰能将街对面的姚贝贝看得清楚。她折返回去，转身走进旁边的咖啡店里。透过清亮的玻璃，她纤细的身影仿佛和周围的景色融合成了一副优雅的油画。
没过一会，咖啡厅里又来了一个女人，走到姚贝贝身后，开玩笑一般得吓了她一下，接着两个人便笑颜如花地抱了抱。
显然来人是一个关系很好朋友。顾清远收回目光，启动车子，悄无声息地离开。
姚贝贝将点好的饮料推到夏静跟前，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我点得吃的还没上。”
夏静把手机搁到桌上，拿一条头绳将头发扎随意起来说：“我就在商场逛街呢。你今天怎么穿这样？参加什么活动去了？”
姚贝贝神色略显落寞，她说：“今天是顾云帆生日。不过我刚刚跟他分手了。”
夏静愣了一下，问：“怎么了分了？不会是因为你提到的那个赵念吧。”
姚贝贝低头喝口咖啡问：“你刚刚在电话里，说赵念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和赵念是高中同学。她说赵念上学的时候就很多男生追，你猜这群男生里有谁？”夏静卖了个毫无悬念的关子。
姚贝贝直接说：“顾云帆吧？重点呢？”
“就我听着都觉得挺有意思。反正听说顾云帆追了几年都没把赵念追到手。但是他女朋友也没断过，后来谈了个家世背景挺深的一个女朋友。也不知道中间闹了什么矛盾，那女的找了几个人把赵念给打了。后来赵念就出国了。”
姚贝贝懂了，原来赵念是顾云帆心里那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两个人纠缠多年。
“后来呢？”姚贝贝又问。
“再深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就听说那段时间顾家的企业也出了问题，顾清远就回国了。至于赵念，现在她家里落魄了，这不是就也从国外回来了嘛。”
夏静又问：“你和顾云帆怎么回事？他不会是出轨赵念了吧？”
姚贝贝摇摇头，她也说不清楚顾云帆和赵念现在是什么关系。总之，肯定比普通朋友要亲密。
但是她和顾云帆分手的重点其实不在于赵念。而是顾云帆处理问题的方式。隐瞒欺骗，偷换概念，没有赵念也会有别人。
“我不知道。”姚贝贝说。她接着把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告诉夏静，末了，神色漠然地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夏静已经血压飙升了，她气道：“你当时怎么不一脚踹门进去，扇这对狗男女的脸？”
姚贝贝想想实在也觉得后悔，但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自尊心，她说：“我出来的时候，有想砸顾云帆的车。”
“砸了没有？”夏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说：“别告诉我你只是想想。换了我，得把顾云帆他家都砸了！”
姚贝贝说：“砸了。不过砸错车了，我没想到那是他小叔的车。”她也很忧愁，不仅仅是这样，她还刚刚还经历了社死现场。
夏静默了半晌，说：“这我倒是没想到。让你赔钱了没有？”
“没有。”姚贝贝为难的说，“他说有个酒店的宣传项目想和我合作。不过，我拒绝了。我觉得还是赔钱给他好。”
“干嘛不接了这个项目？你知道顾家现在什么水平吗？就顾清远本人的资产，在亚洲首富榜起码要前十。”夏静激动道：“和这样的企业合作，哪怕一个项目，你的身价不也得水涨船高？”
姚贝贝差点就被夏静说得心动，可是她心里还在犹豫：“我不太想和姓顾的没完没了的牵扯，顾清远是顾云帆的小叔。”
夏静劝她：“顾家那么大的企业，做个酒店宣传，怎么可能顾清远亲自出马。我敢说，你在那工作一年，都见不到他的人。”
夏静说得也确实没错。顾清远应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大约也是想起来了随口一提。姚贝贝终于松了口：“不过，我都拒绝了，再找回去，会不会显得我不够抢手？”
正在这时，姚贝贝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徐莉打过来的。平时她基本上只会在微信上找她。
徐莉：“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西谷的服装公司？”
姚贝贝：“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了？”
徐莉：“你上微博看一下，这家公司是不是抄袭了你的作品？他家七夕宣传的一个卡通形象，我看着像是你画得。”
挂了电话，姚贝贝打开微博。已经有不少粉丝在艾特她了。
姚贝贝从小学画，正儿八经考了美术学院，又到国外深造。她拿过一些小奖，在网络上也有发布过一些作品，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的插画师。
半年前，姚贝贝和顾云帆的游戏公司合作。因为一组游戏唯美古风的形象设计，不仅将游戏带出了一定知名度，同时也让她自己获得了更多的关注。
徐莉提到的七夕卡通汉服美女是姚贝贝早先画给顾云帆公司的，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也没被采用。后来姚贝贝就发到了网上。
也难得还有人记得，姚贝贝顺找粉丝的指路评论，翻到了西谷服饰的微博。这图还经过二次创作，将后面的背景做了少许的改动。
夏静凑过来，看了两眼说：“这是妥妥的抄袭你的了吧？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撕他们！”
姚贝贝也没客气，这种事情，她不发声，人家说不准就要抓着她一个人薅羊毛了。她直接转发了微博，同时把自己的作品贴上去作对比。
姚贝贝也没要求赔偿，因为通常一涉及到金钱，这种事情要撕扯更久，她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所以只要求了对方道歉，并且删除她的作品。
等了半天，对方也没有回应。已经夜半时分，也不知道他们的负责人有没有看到。姚贝贝说：“回吧我们，等着明天看看有没有回复。”
夏静说：“行，我回头帮你查查老板是谁。明天还不理你，我们就找他。”
刚走出咖啡厅，姚贝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夏静看了一眼说：“不能是西谷服饰公司的吧？”
姚贝贝失笑：“怎么可能。删微博就不错了，还能打电话给我道歉？”
“你好，你是哪位？”姚贝贝接通电话问。
“是我。”顾清远的声音传来，清冽好听的嗓音仿佛带着叹息：“云帆明天要去找你。如果你不想见他，要不要来我们集团，了解一下我今天跟你提议的宣传项目？”
姚贝贝忽地得了个台阶，心里一喜，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她说：“那……也行吧。”
挂了电话，夏静碰碰有些愣神的姚贝贝问：“什么事啊？这表情，要笑不笑的。”
姚贝贝说：“顾清远让我明天去顾氏集团谈谈宣传项目。”
夏静目瞪口呆，半晌说：“顾大总裁这是真的很喜欢你的画啊……”
第8章
顾云帆心情烦闷地回到别墅内，震天的音乐声绕着欢纵的热浪袭面而来，此时已经到了宴会的高峰。
侍者端着端着酒送到顾云帆面前，却被他推开，稀里哗啦，酒瓶和酒杯碎了一地。却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侍者急忙道歉，弯下腰去收拾碎掉的玻璃。顾云帆拉住他，神色厌烦地说：“把音乐关了。让他们都滚！”
侍者是承接活动的主办方聘请的临时工，虽然认识顾云帆，却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他四处张望，希望把负责人找过来。
顾云帆却已经不耐烦了，他推开挡路的人，自己找到音箱。
顾云帆心中燃着一团火，无法消解。他想不明白，姚贝贝到底是因为什么误会了，非闹着的说着要和他分手，甚至没有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他想到那天，姚贝贝好像分明不太喜欢和一群人一起给他过生日。如果他当时顺了姚贝贝的意思，是不是就不会惹了她生气了？
音乐声戛然而止，玩得正嗨的人群仿佛被点住了穴道，停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云帆踹倒音箱，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房子都他妈让你们吵塌了！回你们自己家闹去！”
黄寒刚好在顾云帆身边，见顾云帆神色不对，仿佛被谁惹了，炸了毛一般。他急忙伸手拉住顾云帆，伸手示意道：“他喝多了，要不今天就散了，改天再聚。”
黄寒将顾云帆推到一旁的沙发上，问他：“干嘛呢？谁惹你了。都是朋友，不至于啊。”
顾云帆不说话，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灌进嘴里。他的脸上涌上红晕，半晌才消沉地问黄寒：“贝贝什么时候来得这里？”
“我说谁惹你生气了，原来是你的宝贝女朋友啊。那会赵念喝多了，你不是送她到楼上休息？姚贝贝就是那会来得，她说要到二楼找你。”
黄寒随即撞撞顾云帆的胳膊，挑眉调侃：“是不是你跟赵念干了点什么？被看见了。”
“干屁！”顾云帆愤愤扭头，却忽地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酒醒，站在旁边的赵念。
赵念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她神情冷淡地说：“是因为我吧。我会找她去解释。”
顾云帆神色一变，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艹。”
*
顾氏集团的大楼就在商业区，从住处坐地铁，也就十几分钟。姚贝贝以前只是从这里路过，寸金寸土的地界，整整一栋楼来做办公区，真是壕无人性。
踏入楼内，很快就有人接待，预约栏上已经有姚贝贝的名字。前台的负责人给了姚贝贝一张工作牌说：“顾总已经在等您了。”
姚贝贝顿了下，才道了谢。她还以为今天会有专人负责来跟她谈的，没想到顾清远也在。
毕竟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在夏静的分析下，她也有些心动。姚贝贝深吸一口气，抱紧手里的资料，按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迎面遇上一个熟人。在这里遇见姚贝贝，黄寒也十分意外，他拖腔带调地问：“今天没去工作室啊？”
姚贝贝点点头，走进电梯里，按了楼层，然后问他：“你不走吗？”都到一楼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别的事情吧。
黄寒笑了下，出了电梯，跟姚贝贝再见：“在这里看见你，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姚贝贝只是笑了下，并没有跟黄寒提自己来这里谈工作。她不太喜欢黄寒这个人，油滑且势力，对人对事，都有不同的标准。
等姚贝贝一走，黄寒默了半晌，拿出手机来，给顾云帆发了一条信息。
上午的阳光清亮，透过落地窗铺了满室。会议室内，姚贝贝独自等待，她把挑选出来的，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放到会议桌上。
差不多等了两三分钟，顾清远带着两个人推门进来。阳光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金丝眼镜削弱了他锋利的眉眼溢出的冷感，一身挺括剪裁贴合的西装，让他越发显得贵气十足。
顾清远简单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并未入座。他凝目望向姚贝贝，声音似乎都沾染了清晨的清朗：“自己行吗？”
姚贝贝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顾清远是来陪她面试的，而非是掌握是她是否能来接下项目的掌权者。姚贝贝迟疑了下，点点头。
林峰抿起唇，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攥住拳头，放在唇边咳了声，对姚贝贝说：“放心，我们不会欺负你的。”
姚贝贝脸微微泛起了红晕，就觉得离谱。她无意义地摆弄了一下手里的资料，清声说：“我们开始吗？”
顾清远一走，氛围更显得轻松。林峰很专业，他直接给姚贝贝讲了一些度假村的基本信息，以及他们对宣传画册的基本构想。
姚贝贝看了占地面积就沉默了，这显然是个大工程。她也很诚实的把自己的实际状况讲出来，又说：“如果时间能给到充足的话，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主要负责宣传的周文楠好像生怕姚贝贝跑了一样，急忙说：“时间不是问题，姚小姐自己定，我们可以做调整。”
姚贝贝第一次见到有甲方这么好说话的，即使在和顾云帆的公司合作时，也被天天催着赶工期，差点累吐血。有一阵感冒发烧，她吃了药，也半夜爬起来赶工。
姚贝贝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目前画得比较多的是古风，我觉得也是一种趋势……”
两个人十分认真地听着，姚贝贝把以前做过的一些古风宣传册，还有她最近正在准备出版的画册也都拿出来给两个人分析。
谈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不知不觉间把大致的方向敲定。林峰趁热打铁：“我们把合同签了？”
工期还没定，姚贝贝想了想说：“四季的主题，那肯定要做最起码四种方案。工期的话……”
周文楠说：“四季嘛，当然要在当个季节宣传。我们肯定不着急。而且你可以选在当季到度假酒店里体验体验，再设计方案，这样不更能给你更多灵感？”
两个人一唱一和，姚贝贝完全被说服了，况且合同她看了，顾氏集团开出来的条件简直不能再好。
签合同时，周文楠帮忙递上笔说：“姚小姐说，你的那本画册联系好出版社了吗？”
“叫我贝贝就行了。联系好了，应该过一段时间就会发。”姚贝贝见周文楠这么客气，想到以后会长期合作，觉得还是随意点好。
“好，我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周哥就行。”
周文楠看她签下名字，将一份合同收起来，说：“那到时候我必须得去买一本，记得给我签个名。”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姚贝贝笑起来，接着收拾起林峰给他的资料，还有自己带来的作品。
正这时，顾清远敲门进来。林峰放下手机，默不作声地站到一旁。
顾清远也没看别人，径直走到姚贝贝身边，手压住桌角，弯腰看了看她还未收起来的合同，问：“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没有？”
林峰和周文楠眼皮都跳了跳，刚刚就着急签，怎么就忘记多问一句。
好在姚贝贝并不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她说：“挺满意的，林哥和周哥也都很热情，跟我讲了很多。”
顾清远忽地扭头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目光冷冽。林周两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微妙起来。
顾清远沉顿片刻，说：“工作期间，不要称呼得那么随便。”
姚贝贝立刻恭敬起来，说：“好的，顾总。”
顾清远凝眉看向姚贝贝，姚贝贝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微微垂眸，唇角勾了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签约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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