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态度有所好转,谈叙白点了份三明治和热牛奶,让服务员打包,准备等他吃完早餐就回去。
谢繁星还在念着刚刚他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看他不生气才开口问:“你刚刚说的那个车模,还算不算数?”他不喜欢白要人东西,便说,“你和他说说,我出钱买。”
“不要你小屁孩的钱,我们关系好,回头我让他过来的时候带给你。”
“我这里也有一些藏品照,那要不你问问他,换也行。”
怎么说谢繁星都觉得白来的东西心里过不去,圈子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换的话至少还算公平。他加了谈叙白的微信,给他发过去几张照片,让他转发给他的朋友看,没准他的朋友就有想换的。
商量到这里,早餐也吃的差不多,谢繁星看他付了钱,主动接过准备带给姐姐的早餐,说道:“那就说好了,这件事情一笔勾销,以后我不生这件事情的气了。”
看到他推开门出去的愉快脚步,谈叙白松了口气,不解决好他这一茬,他不敢保证谢微雨对他不会有怨气。
他起身,正要跟出去,坐在他隔壁的两个女生却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了过道上,一个女生手里拿着手机,另一个则是怂恿着,推了女生一把,说:“大帅哥,我朋友想要你微信,给一个微信吧。”
女生之前在玻璃窗外盯了好久,厚着脸皮跟进来,点了杯咖啡,为了就是等这个好机会。她笑着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到他面前,眨了眨眼睛,看他没有要拿出手机的意思,又说:
“不然我扫你微信?”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头也不抬:“你没听到我和那小子的谈话?”
“听到了啊。”女生听的清楚,不就是什么小舅子惹姐姐生气,姐夫跑来算账呗,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没结婚,好像他还多爱那个女生一点的样子。
爱情分什么先来后到,女生拐弯抹角的说了句:“小哥哥,你就先加一个好友吧,列表好友备一个,回头我们出来喝杯咖啡,当个知己也好。”
谈叙白看她不停眨眼,拨弄头发的样子,拿起桌上的咖啡勺移开挡在面前的手机,垂着眼眸看了她一眼:“走开。”
男人唇角下垂着,眸子里带着一丝冷意,那落在眼里的目光,像是毫无温度的审视,女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不耐烦和鄙夷,脚不听使唤,侧着身子,把通往门外的过道让出来。
直到走到门口,他把勺子交给服务员,还能听到女生的好友和她吐槽:“算了,这个凶巴巴的,一看就不好追。”
谢繁星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的真切,大概猜到是什么,回小区的路上八卦了起来:“你怎么不给电话号码?”
进了电梯,他发现谈叙白扫了他一眼,立刻改口:“不过好像也不是那么好看,好像和你配不上。”
他深刻怀疑,凭借刚刚谈叙白对小女生的态度,在平日里的交际圈里,怕不是什么横着走的大魔王:“你好像有点直男唉,对女生不能这样的,要温柔,要嘘寒问暖,面带微笑。”
谈叙白听他说的条条在理,踏出电梯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呵:“你去推销中央空调,得拿个销冠。”
谢繁星:“……”
-
昨晚着了凉,谢微雨起床就发现自己四肢发软,走路有些轻飘飘的。量了量体温,果然是发烧了。
她勉强打起精神做了顿早餐,没想到谢繁星那家伙不领情,还说起了狠话。
想到这厮大概率又是皮子痒,不骂他几句心里就憋得慌,结果还没开骂,谈叙白就把人从房间里拽出来,说是要去楼下喝咖啡。
她刚好落了个轻松,简单吃过早餐,从橱柜里翻出包感冒药喝下去,又重新躺回床上,准备好好补一觉。
恰逢春日暖阳照进屋里来的好时光,她却觉得越睡越冷,梦里那个安逸的世界也在瞬间千变万化,被天降的大雪填满,梦魇将她拉入一片黑色的漩涡中,梦里的画面,本应该是一家四口吃晚餐的温馨日常,父亲和母亲却不知怎么的吵了起来,愤怒的父亲往地上摔了一个盘子,骂着他们母子三人:
“滚,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位置了。”
看起来不过是个婴儿模样的谢繁星坐在餐椅上嚎啕大哭,怎么都哄不乖。而她,则是被母亲护在身后,用她的臂弯搂着她:
“要滚也是你滚,凭什么我们娘三滚。”
母亲为了争夺留在这个家里的权利,和父亲争执了起来。看着嚎啕大哭的弟弟,她把他抱起来,往屋外跑,后来,她被父亲一把抓住了脖子:“不滚也行,就死在这个家里好了。”
现实世界里从未对她动过粗的父亲,在梦境里变成了魔鬼,他不爱她了,他露出凶相抓着她的脖子,要把她掐死。
毁了,还是毁了,幸福的四口之家在她的梦境里毁灭了无数次。
谢微雨呼吸困难,抬手摸着自己发凉的脖子,试图睁开沉重的双眼,终于,有一道光从视线里挤进来,世界像是被人撕开一条缝,她瞧见一双深邃温暖的双眸关切的看着她,视线里明亮起来后,谈叙白的脸,正在她近在咫尺的眼前:
“谢微雨,你发烧了。”
喉咙里像是吞着刀片,撕裂的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她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他扶起来坐在床上,然后被谢繁星扶着,趴到了他的背脊上。
“姐,你撑一会儿,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的脑海里全是两个人出门开门,进电梯的声音,其余的,便是自己呼吸一声浓过一声的沉重呼吸,鼻子不能通气了,她只好张开嘴巴,呼出一口气。
背着他的人穿着v领衫,后背的布料被她拽下,她的脸就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她感觉自己张开的嘴巴里好像吃了根头发,便吐了吐舌头,舔了一下……
“怎么了,谈哥?”
谢繁星和谈叙白从咖啡店回来,发现姐姐躺在床上高烧不退,便急匆匆的背着她下了楼,不知怎么的,距离停车场还有几步路的时候,谈叙白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伸直了脖子,僵硬的站在原地:
“没,没什么,一会儿谁开车?”
谢繁星从他手上接过车钥匙:“我有驾照,会开车,我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
谈叙白力气大,又是成年人,在照顾人方面明显比他懂的更多。他明智的选择自己打下手,做点跑腿的工作。
-
谢微雨还有些意识,这一路上,她隐约还能听到谈叙白和谢繁星指路,说那家医院正门不方便停车,往侧门走,他先带她去挂急诊,里面汇合。
她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感觉嘴唇已经皲裂了,她艰难的抬起手,说道:“水……”
不等她说完,谈叙白已经拧开杯子,往她的嘴里喂了一小口。
水是温的,还带了一点甘甜的味道。她贪食,改为大口喝,进了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一口水全吐到他的衬衫上,她勉强抬起眼看了眼,身体冷的发抖,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想借点温暖。
谈叙白将披在她身上的大衣拉了拉,顾不得身上的水渍,关了水杯的盖子,低着头看着她嘴唇泛白的样子,往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额头冰凉,应该是春寒引起的风寒发烧。
此时,距离医院还有些时间,他摸出体温计甩了一下,准备塞到她的嘴里。
谢微雨全身都在发冷,一个劲往他温暖的体温上蹭,后来感觉有什么东西伸进嘴里,试图敲开她的牙齿,她只觉得烦躁,用舌头顶出去,娇气的呓语了两声:
“冷,难受,想吐。”她说话的嗓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含含糊糊的,说完还委屈的唏嘘了两声。
她整个人都瘫在谈叙白的身上,把他挤在右边车门处,死死的压着他,又不要量体温,也不撒手,很是霸道。直到后来,有一双温暖的手摸在她的下巴上,轻轻压了一下,柔声说了句:
“乖,张嘴量体温,马上就好。”
男人的嗓音天性磁性,带了满满宠溺的语气涌进耳朵里,像有什么神奇的安抚力,使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乖乖张开嘴巴,把温度计压在舌苔下。
紧贴着的那个人好像一个火炉,她感觉浑身酸疼无力的痛感减轻了些,渐渐放松下来,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衣服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肥皂味儿,像是夏日里晾晒在阳光下的棉被,暖烘烘也软乎乎的,等到嘴里的温度计被人拔走,她便将脸往他的脖颈处一埋。
谈叙白正抬着头看体温,脖子突然被一只手搂住,一张温暖的小脸贴到了他的颈间,还撒娇的蹭了蹭……
第34章 大型社死现场
谢微雨意识模糊,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等到她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房里。房间里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味,窗户紧闭,空调也开成令人适宜的温度。
浑身酸疼的肌肉有所缓解,就是胃里空无一物,灼的心烧。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就吃了面包和牛奶,这会儿早就扛不住了,饿的头晕眼花,隐隐约约间,她听到门口有人走动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房门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谈叙白手上拎着个食盒,往床上看了一眼:
“饿醒了?”
他怎么知道她是饿醒的?
从挂上吊瓶躺床上开始,她不是喊头晕就是喊肚子饿,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昏沉沉的睡过去。看她一直盯着他手上的食盒,这不是肚子饿的眼神是什么。
食物是私厨菜馆做好送过来的,都是些清淡养胃的家常菜,谢微雨吃着没味道,眉头皱的老高:“没味道,有没有老干妈。”
“烧到三十八度还想着吃刺激食物。”谈叙白将苹果削成小块,放到她的桌子上,往她的桌子上放了一颗话梅糖,“不行的话吃颗糖。”
话梅开胃,对于食之无味的她来说正合适,谢微雨接过去,抬起头看了一眼,忽然注意到他的衬衫领口上有一团很明显的水渍。
一些烧糊涂时的模糊画面出现在脑子里,她记得自己好像抱了一个大号暖宝宝,还吐了一口水。
这好像是她的杰作?
她死不放手的那个暖宝宝,好像是谈叙白?
想到这里,只觉得额头上蹭的冒上一团热气,她尴尬的想在原地口抠出一座城堡。还好他没提,她也只当忘记,赶紧把糖剥开塞到嘴里。
谈叙白没走,转而坐到她床边的那个位置:“医生说你得在这里躺两天。我让谢繁星回家一趟,拿些干净的衣服来,顺便把这件衬衫换了。”
她心虚的不敢看他的衬衫,嘴里含着糖,含含糊糊:“哦,这样啊。”
“你不问问我的衬衫为什么脏了?”
她的神经因为这句话紧绷起来,红着脸看向他的目光,却见那人唇角勾笑,抬起食指将衬衫纽扣解开两颗,往下拉了一下,那露出来的白皙脖颈上,映着两道显眼的粉红色指印。
她想起来了,到医院的时候她一直搂着“大号热水袋”,死活不肯下车。
这是她抓的!
谢微雨忍不住用食指在床单上扣来扣去,越想越觉得羞耻,想逃避,想死不承认!
直到她的鼻尖里涌进一抹好闻的肥皂味,那人偏了偏脑袋,用目光抓到她眼里的羞耻,压低着嗓音问了句:“想起来了,嗯?”
尾音里那声淡淡的嗯,意味悠长,配合着眯眼睛的动作,就像是一只眯着眼睛的大老虎。
笑面虎性格就是这样,明明笑着,却在不知不觉间用气势把对方压到了身下。
她从小就排斥吃药打针,那时候烧傻了,不知怎么就像块泡泡糖一样的缠着他了。
大概是安全感吧,那种被阳光烘烤过的肥皂味。让她在脆弱的时候,想要依靠他。
她弱弱的说:“对,对不起嘛,那时候我脑子烧糊涂了。”
她生了病,气场弱了些,一句道歉听起来倒更像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撒娇。
她在心里腹诽,等她好了定要买一件比他这件好的衬衫还给他。想到这里,她的脑袋忽然被一双手轻轻揉了一下,那人的手上好像盛满了阳光,一落下去,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头上的那只手已经挪开,接着她听到那人浅笑的声音。
谢微雨泄气,果然是逗她玩。
-
好好的过年小长假,在爷爷家过了两天,在医院呆了三天,回家当了两天咸鱼,假期就以这样惨无人寰的方式结束了。
假期后开工第一天,谢微雨差点迟到,踩着时间打卡冲进助理办公室,她发现五个人的工位空了一个人,小助理崔航竟然迟到了。
对比下来,她对工作好像也没有那么怠慢。
陈景秀右手脱掉了石膏,已经完全好了,看到谢微雨要收拾桌子,以为她要回原部门,和她提了句,说下周就是科技展,准备在留她一段时间。
由政府部门主办,创界科技和OS科技协办的科技展早在过年时便通过电视广告宣传了一波,眼下虽是年假刚过,却是不得不繁忙起来的一周。
陈景秀是主发言人,接下来一周都会很繁忙。
谢微雨点头答应,下一秒就看到崔航冲进来,脸都快贴到了人脸验证打卡机上。
他跑到虚脱,头发还是迎风飞舞的状态,看到右下角的时间,骂了句:“靠,迟到五分钟。”
崔航拉开工位的椅子,先躺在上面呼出一口气,然后松开领带,又气又无奈:“都怪我爸妈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昨晚拉着我聊到凌晨三点,老子头都快炸了。”
谢微雨问:“你不喜欢的话,拒绝就好了。”
“我要是能拒绝,就不会迟到了,她是我爸好兄弟女儿,老头子想亲上加亲呢,过年按着我的头去人家里吃饭,回来就逼着我和那个女人确定关系,三个月内把婚结了。”
听到崔航的讲述,谢微雨已经感觉到了被长辈催婚的窒息,她倒吸一口凉气,正准备拉开椅子坐下,崔航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拉了她一下:
“小谢,你也是女的,你告诉我,你们女人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
谢微雨不假思索:“出轨必死下地狱!”
看崔航被她这口出诅咒的气势吓一跳,她想了想,又补充:“酗酒,嫖-娼,赌-博,风流,说粗话,这些都是减分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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