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了指角落的门。
郁唯一推门进去,看到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南边靠阳台处放着一张真丝大床。
原来卧室和书房连通的。
相对的角落是分隔出来的衣帽间,里面挂满了各种女式衣服,都是紧身显露曲线的性感女装,另一面墙则全是各种高跟鞋,包包等。
她用挑剔嫌弃的目光打量完,终于从最底下那层扒拉出舒适的宽大T恤,棉裤和拖鞋换上,整个人瞬间舒服了。
再回书房时,让她意外的是,季昀居然还在。
她以为他会离开。
难道书房没有出口?
见到郁唯一出来的季昀终于放松下来。
上次他回大宅,无意间听到几位佣人的谈话,说郁唯一似乎精神有些不对劲。
因为郁唯一几乎不和季昀接触,他无从了解她的状态,但郁唯一每次见到他时的嫌恶他都能清楚感觉到,他便由此态度来判断她处于正常。
今天郁唯一的各种反常举动,让季昀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结合听到过的佣人交谈,最终确诊她是精神犯病,且病得不轻。
谁也不知道精神犯病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万一跳楼了呢?到时候他就洗不清了。
想来想去,只好继续待在书房,伺机戒备。
“老公~”
一听她这么喊,季昀全身都有种被针刺的错觉,他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指,将这股不适按下,警惕地看着对面的郁唯一。
“我穿成这样好不好看?”郁唯一特意转了个圈。
季昀公式化地牵起唇角,用手语表示:“好看。”
——“丑死了。”
郁唯一沉默两秒,弯起双眼,喜滋滋地说:“我就知道我最好看了。”
季昀唇角上扬的弧度依旧,眸底却升起茫然。
——“谁给她的自信?”
——“……我吗?”
“老公比我还好看,咱们夫妻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郁唯一笑眯眯地补充完最后一句。
来啊,互相伤害啊。
季昀稳了稳心神,仿佛不好意思般地垂下浓密眼睫。
事实上他白皙的耳廓确实爬上了浅浅绯红。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哪次见到我不是一脸嫌弃?”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把热汤泼在我身上是她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不在她身边坐下。”
郁唯一愣住。
泼热汤?!
季昀心声掠过的同时,脑海里自动浮现当时的画面,被郁唯一看了个清清楚楚。
画面里的“她”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季昀的照顾,主动给他盛汤,那汤冒着滚滚热气,可见才出锅不久。“她”假笑着将盛满的碗递给季昀,手忽然一抖,整碗汤倾倒在他身上。
郁唯一拳头一下子就硬了。
她以前被火星撩过,只那么一下都疼得不行,何况一碗滚烫的汤?
女配这个操作已经不是无脑,而是明晃晃的恶毒了!
对着这样一张脸,她也下得去手?
郁唯一目光在季昀腰腹处移动,那碗热汤泼洒的地方就是这里。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专注,而她视线落的位置也不大对劲,季昀先是怔了下,紧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他猛地转过身。
——“她想做什么!!!”
——“和她继续待在一个地方太危险了!得离开这里!”
?
我就想掀开你衣服怜爱一下你的肚子。
哪里危险了?
郁唯一纳闷地收回视线,审视自己刚才的举动,自问没有任何问题呀。
——“直接跑出去?但我跑不过她。”
——“上次她给大哥送水,跑得可快了,连哈利都没追上她。”
哈利是季家养的一条大狼狗。
“……”
郁唯一嘴角非常不雅观地抽了抽。
要知道她自己从小到大,八百米就没及格过,跑个五十米都快要了她老命。
跑过大狼狗?
女配是个猛人啊。
这时,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拯救了季昀。
她看到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长腿欲往前迈,竟迫不及待地想亲自去开门。
敲门的人却直接拧开了大门,站在门口的佣人恭谨地说:“二少夫人,太太请您过去。”
——太太指的是季母郑婉芳女士。
她和季昀待在一起,却只请她一个人过去。
颇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啊。
季母很不喜欢郁唯一。
这很正常,没有哪个当妈的会喜欢嫌弃自己儿子的儿媳妇。
女配的演技算不上好,被季家人察觉到她的嫌弃只是时间问题。
季家又为什么容忍她和季昀结婚,小说里没填这个坑,郁唯一更是无从得知。
应对小绵羊她从容淡定,可面对这种豪门婆婆,她没经验啊。
郁唯一打起精神,眼波盈盈地瞄了眼季昀,说:“那我先过去妈那里。”
季昀眼睫轻颤,迟疑了下,手语说:“我和你一起。”
等的就是你这个态度。
甭管季母要做什么,在儿子面前肯定得收敛点。
她含泪高兴得弯起双眸:“老公,你太好了。”
郁唯一故意去挽季昀的手,满意地感觉到他身体立刻僵滞,她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逞的坏笑。
装作什么都没感觉的样子,郁唯一带着他走出房间。
她没有听到他的心声,合理怀疑是因为她“挽手”的这个动作让季昀大脑一片空白,所以什么反应都没有。
毕竟两人结婚后,压根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
这应该是第一次。
要不是怕加倍吓到他,她都想直接抓他手。
悄悄对比了下自己和季昀的身高。
她大约在季昀肩膀的位置。
这是完美身高差啊。
先前季昀下半身几乎被书桌挡完,郁唯一光顾着看脸了,没发现他的身材同样超级棒。
腰细腿长,肤白貌美,行走的人间绝色。
过了会儿,她感觉到季昀的身体缓缓松驰下来。
奇怪,依旧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按理说小绵羊这会儿肯定有着丰富的内心活动。
一直到楼下,郁唯一都没有听到季昀的心声,也没有听到佣人的声音。
这让她猜测:只有在和季昀独处时,自己的“读心术”才会对他生效。有其他人存在的话,就没办法听到了。
客厅传来一阵小声的啜泣,郁唯一和季昀到客厅时,那道啜泣消失了。
季母年纪不轻了,可保养得宜,看不出丝毫老态,一举一动都透着豪门太太特有的大气和雍容。
此刻她轻轻拍着怀里的女孩,满脸怜爱之意,然而在看到郁唯一时,她的表情顿时一滞,就像瞬间看到了什么污糟东西似的。
季母先无视了郁唯一,将视线移向季昀,皱眉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不等季昀回答,她不容易拒绝地冷声说:“回去。”
郁唯一:???
等等。
季母面对季昀时不耐烦的态度不对劲啊。
直觉告诉她情况有异。
“没听到吗。”季母眉心压得更紧,再次命令,“我让你上去。”
果然不对。
郁唯一眉头皱了皱,季母对季昀近乎不尊重的恶劣态度让她的火气蹭一下冒了出来。
她想也没想地把季昀往身后一拉,扯了个假笑:“妈,有什么事您直接说。”
季昀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充满了迷茫。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清脆女声。
——“小绵羊不是应该受全家人宠爱的吗,唯一对他不好的是我才对,难道我记错了?”
——“如果真是这样,小绵羊别怕,今后姐姐罩你。”
——“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行了……”
——“嘿嘿……我绝对没有想‘馋你身子’四个字!”
季昀眼底的迷茫消散,身体猛地僵住。
第3章 她的心声 大美人的怀抱真香
季昀前所未有的认真地盯着郁唯一的背影。
因为不能说话,多年来早就练就无论内心有什么起伏,表面都会呈现安静温和的画像状态,所以在别人眼里,他非常温柔,且存在总是容易被忽略。
但其实别人对他的忽略、误解、嫌恶等,他心里都很清楚。
他喜欢独处,这样就不用和别人接触,感受到他们对他的各种态度,还得费劲去猜测是什么意思。
郁唯一今天给他的震惊够多了,他原本都给她确诊是精神犯病,然而此刻,他开始不确定了。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不然为什么会听到郁唯一心里在想什么?
它们以声音的形式回响在他耳边!
这种超越常态偏向玄幻的情况让他错愕和不解,紧接着又止不住本能地生起一些好奇,潜意识里想看看这种状态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他把自己安安静静地立在郁唯一背后。
没有人注意季昀的神态变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郁唯一身上。
先不说她将季昀扯在身后这个看起来似乎是在护他的动作,光是她用顶撞的语气对季母说话,就足够让人惊讶了。
要知道郁唯一对季母,完完全全一副古代儿媳妇对婆婆的敬畏兼伺候。
每天早晚定时去向季母请安,季母如果随口说了句想吃什么,她就会亲自去厨房做,绝不会假于佣人之手。
不少佣人极为疑惑。
明明二少夫人和二少爷感情淡漠,二少爷也基本不回大宅,可二少夫人对季母却仿佛自己亲生母亲,不,对亲生母亲只怕都没这么好吧。
正是这个在季母面前连语气重一点都不敢的郁唯一,此刻嘴里说着倒是颇为礼貌的话,实则那语气仿佛吃了枪子儿似的。
感受最深的当属季母。
她不喜欢郁唯一,不代表不享受郁唯一对她的伺候。
对郁唯一最满意的一点是:听话。
无论她说什么,郁唯一都会照做。
当然,郁唯一的这些行为的目的是什么,季母心里门清儿。
让二儿子季昀娶郁唯一没什么,相当于免费给家里招了个保姆。
季昀的身体以及他不能说话的残缺,没有哪个门当户对的女孩愿意嫁过来。
可大儿子季霄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季母心中最完美的宝贝儿子,郁唯一一个除了张脸什么也没有的女人,哪里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
还敢在那里不要脸的觊觎大儿子。
要不是她还有用还算听话,季母早让她扫地出门了。
这会儿她居然敢顶嘴,真把自己当家里的女主人了?
季母脸色难看,盯着郁唯一,眼底厉色浓郁,语气森冷:“那我就直说了,我倒要问问你,你对安安做了什么!”
许安安,她怀里的女孩,书里的白莲花柔弱女主角。
她是季母好朋友的女儿,父母意外死亡,季母知道后把她接进大宅照顾,是男主角季霄亲自去接的。
小说就是从这里开始,许安安柔弱惹人怜爱,霸道总裁季霄心生怜惜,起初没什么苗头,但许安安住进大宅后,在女配郁唯一无脑作妖的助攻中,迅速让季霄许安安爱情发芽。
男主角:啊,我把她接进大宅,却让她被欺负,是我没保护好她,我好心疼。
女主角:啊,他好英俊,除了爸爸再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护我爱我,我好爱他。
……
总之,女配郁唯一就是一个拉满所有仇恨、顺理成章推动男女主爱情的合格工具人。
“干妈,不、不关唯一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好。”许安安从季母怀里直起身,脸上布满慌乱,摇着头梨花带雨地说。
她有一张标准的女主脸,气质柔弱,神态我见犹怜,再加上此时她眼圈红肿,脸上泪痕未散,任谁见了都会生起保护欲。
小说里许安安的人设就是男人、长辈见了都爱她,女人见了都嫉妒想害她。
愈发心疼的季母更生气了:“安安,有我在,没人敢给你委屈受。”
她冷声质问郁唯一:“要不是你让安安去花房搬东西,她手会受伤?!”
说着抬起许安安的左手,女孩左手手背有几条红痕,看起来已经处理过了,不过因为她皮肤白,反衬之下,显得这几条红痕颇为刺眼。
——“天哪,这个伤再不去医院就要愈合啦!”
“安安虽然只是我的干女儿,但我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没有资格指使她做事!如果不是我恰好撞见,我竟不知道你在背后这般欺负安安!”
——“啧啧,你真正的亲女儿听到不得心酸地哭成狗?在亲妈心里地位还不如一个外来的干女儿。”
小说里明确写了男主季霄有弟弟季昀,还有妹妹季诗诗,女配下线后,她就成了新一位拉仇恨助攻男女主的工具人。
许安安眼圈更红了,她哽咽地说:“干妈,去花房搬东西就算唯一姐不说,我也会去的。唯一姐说得对,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能证明我有些用处……我不想在这里当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高,实在是高。这句话表面是在为我开脱,实际暗戳戳地抖出我讽刺过她是废物的事实,那句‘唯一姐说得对’可谓点睛之笔,再配上略有停顿的哽咽和红通通的兔子眼睛,委屈又坚强的小模样看得我都心疼了,继而恨死假作好心实则心眼坏到底的恶毒女人郁唯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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