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虽然其他人不用在意吧,但关心她的人,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然后每次解释吧,就都得带上一遍,她和储大少接吻这件事。
“……啊?啊?”电话那头的郁成宾夫妻,被她的开门见山弄得呆了呆,几乎接不上话。
郁想:“这次的事吧,主要是有人想拖我下水。这个要对付我的人,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也许还有后招。所以呢,我想了想,还有些事,与其等你们从网上知道,不如我现在就说给你们听。”
那头郁成宾夫妻胆战心惊地接声道:“想想,你、你说,还有什么事?谁欺负你了?还是什么事?”
郁想:“我怀孕了。”
那头它突然传来了“咚”的一声。
郁想:“怎么了?”
关金美说:“你爸他从沙发上摔下去了。”
郁想:“赶紧扶起来看看,别摔骨裂了。储山上次摔了个屁股蹲儿,现在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呢。”
关金美:“……”
郁成宾:“……”
郁成宾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开口道:“你要尊重储董,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郁想:“挺尊重了,最近都没有坑他的钱了。”
郁成宾夫妻:???
他们的三观简直要被郁想原地震裂开。
“这、这……”郁成宾结巴了半天。
郁想:“不过您倒是提醒我了,上次他秘书打电话说有一商场要送我呢。我还没去签字。”
郁成宾一下就不结巴了。
是啊。
他们的女儿都这样为非作歹了,怎么储山还带往上倒贴的呢?
“储山为什么会……”
“因为他想修复和儿子之间的关系,而他儿子挺讨厌他,只喜欢我。”郁想理直气壮地说。
郁成宾夫妻的逻辑终于拧回来了,他们想起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于是颤声开口问:“那、那你怀孕,是……是……”
郁想对外人可以说“你猜”,对家里人当然就没必要了。
别把这对爹妈给折腾坏了。
郁想大大方方地道:“储礼寒的孩子。这事儿储山和臧总,臧总是谁你们知道吧?就是储大少的母亲。这事儿他们都知道了。”
她顿了顿,才带着点儿歉意开口:“之前没告诉你们,是怕爸爸不小心说漏嘴,让大伯他们知道了,再横插一手,事情就麻烦了。”
其实主要是,她能给他们良好的生活,分给他们花不完的钱。
但她始终无法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没有隔阂十分亲近地去和他们说自己的每一件事。
毕竟她早亡的父母已经足够爱她了,在她心里,那就是和她永远最亲近的人。
郁成宾冷静了点,本能地应和道:“是,你说得对……这事不能让郁家其他人知道……不能让他们拿你去交换利益。”
关金美就更关心另一件事了:“那……臧总的态度?还有储大少的态度?”
“臧总对我很好,吃饭还会给我夹菜。”
“是、是吗?”郁成宾夫妻听着这些话,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储大少对我也很好,他刚从我这里走。”
“那……那为什么储大少不提出和你结婚?”
“因为我说不急啊。”
“……”
郁成宾夫妻就没见过这样还不急的。
偏偏这还是他们的女儿。
郁想很快就搬出了自己的大道理:“结婚应该冷静,你们说是吧?如果急着嫁进去,进了豪门也是被欺负的,对吧?”
郁成宾夫妻很快就被这个逻辑说服了:“……也对。冷静才是好事。”
他们最开始不希望郁想和储大少好,不就是怕豪门欺负她吗?
郁想还没忘记在挂电话前给他们喂个甜枣,她笑着说:“等时机到了,我会让储大少请你们二老一块儿,再加上他的家人,一起吃个饭的。”
“哎、哎好。”
等恍恍惚惚中挂断了电话,郁成宾夫妻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们最开始打电话是想说什么来着?
啊。
好像对话的节奏又无形中被他们的女儿带着走了。
郁想这边还在回电话。
另一边,储礼寒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只是一个小型会议,但与会者身份都不凡。
一眼望去,不是什么银行家,就是什么华尔街点金胜手,还有几个搞生物研究的大牛。
储礼寒一进门,有个年纪比较大的研究大牛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
研究人员大都埋头工作,有些不太通人情世故,这位大牛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大少的嘴怎么了?”
银行家和华尔街那位心说您可真敢问啊。
谁知道今天储大少心情还挺好,一掀眼皮,轻声道:“郁想咬的。”
大牛:“哦。”
其他人也就心说哦。
蚊子咬的是吧……等会儿?储大少刚说的好像不是蚊子啊?
郁……郁想咬的?
是这么说的吧?
郁想?那个挂热搜上好多天的郁想吗???
这是……第一次……亲口承认吧?
说实话,网上那个剧本杀里磕CP的热帖,他们多多少少也有一点了解。
没办法,谁叫那事儿和储大少和凌琛远都有点关系呢,大家再牛逼,有时候也就是会吃吃瓜的普通人。
那时候看见帖子,他们都还以为那只是CP粉们的臆想。
结果是真的?!
“开始吧。”储礼寒说。
大家的思绪这才拽拉了回来,只是就算是这样,也都花了几分钟功夫才进入到状态之中。
等会议主持人发完言,第二个是那位研究大牛。
等大牛发完言,才是储礼寒出声。
储礼寒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话:“……关于生物防控,嘶……”
储礼寒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下,然后他的声音顿了顿。
像是碰到了什么伤口一样本能地抽气并顿住了。
那位研究大牛盯着他看了看,很是认真地问:“您嘴里也被咬了吗?”
储礼寒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大家眼看着他的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
他不轻不重地应声:“是啊。”
众人:!!!
他们的表情甚至一下变得十分精彩了起来。
这得怎么着,才能把嘴巴里面也给咬着了啊?
直到整个会议结束,大家都还没能从冲击中回过神。
他们的大脑里,一边装着今天的会议内容,另一边则完全被储大少和那位郁小姐的二三事填满了。
这帮人实在无法看着储礼寒,脑补出他真心喜欢一个人,并和对方恋爱的样子。
要不……回去……看看CP粉写的同人文?
这时候那位研究大牛也走了出来,他和储礼寒并肩而行,好奇地仿佛抱着学术探究精神一样,出声问:“郁想是个人吗?”
储礼寒知道这些研究人员多半没空看新闻,听见这样的问话也并不觉得冒犯了郁想。
他淡淡应声:“是,是个漂亮且可爱的人。”
草!
后面的人又被这句语气不咸不淡的话惊住了。
这话从储礼寒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比突然有一天储礼寒对他们说我给你们送钱不用还一样还要稀奇,且惊悚。
不,也不叫惊悚。
就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会云淡风轻说情话的男人是储礼寒……
那头的研究大牛恍然大悟:“噢噢。原来是您的妻子是吗?之前没听说您结婚了。抱歉刚才问了很冒昧的话。祝您新婚快乐!每天都……这样快乐。”
储礼寒:“还没有结婚。”
但被研究员几句话真勾起了更深的向往。
储礼寒低声道:“等到她答应的那一天,我会给您发请柬的。”
他顿了下,又云淡风轻地接了句:“到那天,请您再多说几句祝福的话。”
“当然当然!”
其余人是怎么离开这栋大楼的,回去之后甚至都没有了记忆。
他们脑子里就剩下储礼寒那几段短短的话,和其中包含的巨大信息量了。
储大少那意思是……
他想和那位郁小姐结婚,但那位郁小姐还没答应,是这意思吧?
草。
这郁小姐真牛!
他们好像知道最近为什么有风声,说储大少在生意场上行事作风柔和了不少,好像是在积什么德了。
给自己能求婚成功积德?
大家对视一眼,也就知道该怎么对待那个何坤民了。
储大少要积德了,他们不用嘛。
不如帮储大少做几个人情?
何坤民知道网上爆料的事,还是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在那头冷声要求他立刻到城西分局接受调查。
何坤民开始还以为是房地产的事,说了几句才发觉不对。
然后他连忙打开了微博。
铺天盖地全是骂他的。
何坤民的脸色一下就青了。
这是储礼寒搞出来的?故意要整死他?还要送他去坐牢?
不,不对。
如果是储礼寒,不会把郁想拉下水……
难道是……何云卓?
何坤民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度假山庄的服务员低声问:“您好,您有预约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被包场……”
那人打断了她:“我是何坤民的儿子。”
何坤民脸色微变,从沙发上转头看了过去。
何云卓站在那里,身形挺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沉郁气息……
怎么?来找他撒泼?
何坤民没放在心上。
他还没找他的好儿子算账呢。
何云卓这时候转头和身边的服务员说:“你们先出去。”
“可是……”
“有些话不是你们能听的,知道吗?”
服务员这才出去了。
有钱人的秘密确实不是他们敢知道的。
很快,这个房间就只剩下了何坤民父子。
何云卓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网上的爆料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何坤民刚起了个头。
何云卓突然抄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在了何坤民的头上。
何坤民脸色剧变,血从他的额角缓缓流了下来。
何云卓这一击,是下的死手,完全没留余力,所以何坤民脑中一嗡,感觉头骨好像都凹下去了一块。瞬间的强烈剧痛,让他的惨叫声都按在了喉咙里没能发出来。
何云卓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
上来就动手……
何坤民本能地甩了甩脑袋,将流到眼皮上的血甩了出去。
然后他张开嘴:“来……”人。
何云卓将他从沙发上踹翻,按住了他的喉咙。
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活活掐死。
何云卓脑中来来回回闪现着他和郁想的对话。
“怎么揍?”
“拳头啊。当然,拳头打人自己比较痛。你也可以选择辅助工具,比如砖头,椅子,酒瓶……”
要将他的父亲打趴下原来很容易。
用拳头,用砖头、椅子、酒瓶……甚至是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烟灰缸。
他原来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何坤民。
何云卓蹲下身,低声说:“你要惨叫出声吗?你要让外面所有人都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是个孬种,是个废物,是个无能为力的杂种吗?”
何坤民艰难地张了张嘴。
他的脑袋一阵眩晕,他觉得自己的嘴里、耳朵里好像都是血。
但他能清晰听见何云卓的话。
这段话太熟悉了。
当年何云卓还没成年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对何云卓说的。
只不过后面还多了一句。
“是一个婊子的儿子吗?”
何坤民的视线被血模糊,却又奇异地清明。
因为他抬起视线,竟然能清楚地看见何云卓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
那条项链,何坤民也很熟悉。
那是何云卓母亲的遗物。
何云卓俯视着他:“每当看见你的时候,我总是会忘记我已经成年了。好像我还是那个只有十一岁,充满耻辱地听着你辱骂我和我妈的何云卓。我以为你很强大,强大到我死也翻不过你这座大山。但是原来在储礼寒面前,不堪一击……
“网络的爆料不是我放的,你应该很清楚啊,我是你一手养出来的神经病。我怎么敢把这些话放出去呢?可是偏偏有这样一个人,她把这些全部放出去了,终于彻底地打碎了我心里最后的一点犹疑。
“我活得不像是个人,只有把我的父亲你这个巨大的阴影从我的生活里移除,我才能像是个人。”
他低低地喘着气,松了一点力道。
“不,我还是比你更像人一点。你会拿我在意的东西驯化我。可你连在意的东西都没有。妻子、儿子,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你大概只在乎你坐在你的办公室里,高高在上俯瞰所有人的快乐……不过很可惜,你的快乐被储礼寒摧毁了,现在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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