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龙性本/淫,除了亲母外,乃至兄弟兄妹都荤素不忌。狴犴殿下,麻麻的好大儿,就这么讨厌你小妈我?”
她好像极为热衷让他喊小妈。
狴犴脸僵了,没好意思说他虽然是龙子,可却是洁身自好的。狴犴心里,只有工作!
但在拿□□当喝水一样的龙族,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事。
他遂一板一眼地转移话题道,
“吾是第七子,囚牛才是长兄。”
“你好自为之!”
冷冷放了话,狴犴不再理会灵心,转身出了龙辇。
那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灵心感觉到龙子刚才某一瞬间剧烈的情绪波动,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这狴犴,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
狴犴是不是雏儿与她无关。与心魔有关的,只有搞事。
她努力针对狴犴和负屃两个漏网之鱼的性情,设计严密的计划。万万没想到,她心魔还没开始搞事,场子就已经乱了。
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灵心坐在辇车里装模作样地指点囚牛练琴,视线却一直盯着外面。具体来说,是盯着外面的负屃。
负屃已经在辇车外停留很久了。
隔着帷幕,灵心可以看到那龙影一下子近,一下子退。犹犹豫豫,想进来又不太敢的样子。
灵心看了半天,在负屃又一次靠近之时,拉开了帷幕。
“负屃殿——”
话音刚起了个头,那青色的龙影就惊得鳞片竖起,忙不迭地飞远了。
灵心:……
她有那么可怕吗?
醉心音乐的囚牛瞥过来一眼,温和地解释,
“八弟胆子最小,跟我们都不怎么说话。龙妃就不要为难他了。”
灵心遥遥地看着跑到最后方,又盘起那块刻着龙族铭文的石碑的龙子,基本可以确定,负屃是个社恐。
“原来如此……”
灵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眸对上了狴犴的眼。
她旋即扯出个笑容,无声喊,“小妈的好大儿——”
形貌似虎的龙子仿佛是感觉到她在看他,侧头怒吼一声,仿若雷鸣。吩咐众水族,
“前面是麒麟族的地界,不要耽搁,赶紧过去!”
水族士兵还算乖顺,龙族的就不怎么在意了。
“麒麟有什么好怕的。”
“碰到了正好打一架哈哈!”
“是啊,吾好久没吃麒麟肉了。”
“凤凰肉不是更妙?”
灵心听着他们的话,也有点馋了。
龙凤麒麟三族互相为食,不知道放一锅炖是什么滋味儿?
下次试试。
狴犴也知道龙族散漫,因为队伍拉的长,少不得要去到前面再叮嘱一遍。这便要经过了辇车。
灵心一直盯着他,看到他过来,遂把幨帷掀开,半边身子撑在围栏上,用一种意味不明,似嘲讽又似调侃的口吻笑声道,
“狴犴殿下,好大的威风啊!”
狴犴的白色虎尾啪啪地拍打地面,一副很厌烦她的模样。
“你怎么总是掀帘子!”
“那你岂不是总在看我?”
灵心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帷上的龙纹,露出半截莹白如玉的皓腕。
她望着狴犴莞尔,口吻故作神秘,
“不是风动,不是帷动,是心动。”
狴犴愣了一瞬,巨爪一拍地面,震动轰鸣。
“进去!”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威风凛凛,可在灵心看来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大猫。
她随意地合上了幨帷,坐回辇中。就听到囚牛低沉醇厚的声音。
“如果你喜欢狴犴,可以直接与他欢好。父王最倚重狴犴,一定不会计较。”
“大可不必。”灵心拒绝地干脆。
所谓的龙妃,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名分,只是水族喊着好听。顺便也抬高了祖龙罢了。殊不知洪荒生灵在心魔眼中都不过是提供营养品的食物。
龙族?她还看不上。
心里正埋汰着龙族,灵心忽然感觉到一股炽烈的风从右侧吹来。隔着三层幨帷也能感觉到那足以将人焚烧殆尽的热度。
她扭过头,正好见到赤色的火舌烧透了幨帷。
囚牛变了脸色,打出一道冰墙拦住烈火。
“南明离火?是凤族!”
外面的狴犴几乎同时说了这三个字,口吻是相同的忌惮。
“是凤族!”
南明离火不是一般的水系法术能拦得住的。
眼看着冰墙出现裂纹,火舌又重新渗入。囚牛拉过了灵心。严肃道,
“我们先出去。”
灵心跟着他出了辇中。
才刚出来,就又有一烈火漩涡直朝着灵心这方扑来。
天空中飞落了一只赤金色的火凤,高声唳鸣。
“杀死祖龙龙妃的,回不死火山可得一次浴火。抢到龙妃的,老祖重重有赏!”
灵心:……
这叫什么?吃凤凰者终被凤凰所抢?
灵心有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却是安安稳稳站在原处。看着狴犴旋风一样落到跟前,张嘴吞了火焰漩涡。头颈压低,做足了防御的姿态。但灵心从他那里感觉不到一点紧张。
想来凤族的偷袭在龙族意料之中。
他们经过的恰好是一片峡谷。
数十只凤凰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间有鸾鸟等凤凰旁系,不断地从空中袭击龙族。
龙族也不甘示弱地还击。
凤族善火系,龙族善水系。
那水火来往不能兼容,又是青又是红,炸烟花一样,煞是好看。
二族开打还没过三合,又见周围山石震动。从中跑出了近百麒麟和数不清的走兽。
明摆着,这是龙族早就被凤族麒麟族盯上了。故意远了这么个地方来。
为首的墨玉麒麟仰头咆哮,“麒麟族的地界,一只龙凤也不许放过!”
随着麒麟加入战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在这峡谷齐聚。当真是物种丰富,热闹非凡。
灵心身旁的狴犴跟囚牛看到麒麟加入,终于有了紧张焦躁的情绪。
交换了一个她看不懂的颜色,囚牛前去加入战场。而狴犴则对灵心低吼,
“安分待着,不想死就别乱跑!”
灵心是战场里唯一化作了先天道体之形的,一袭粉衣袅娜,像小桃花误入了野兽窝。怎么看都十分好欺负。
然她面上没有半点惧色,对狴犴笑得又乖又甜,带着点说不出的风情。
“好啊,我不跑。我就跟着你。”
她难得这么乖巧,像是真的被吓得安分了一般。
狴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不信。忽而化作人身,手中捧一青白相间的鳞袍披到灵心身上。
那鳞袍满满都是狴犴的气息,又厚又沉。乍一碰到她的体表,就像是粘上去了一样。让灵心很是不习惯。
狴犴冷冷道,“穿着吾的鳞甲,保你无虞。”
灵心看着狴犴身上单薄的玄衣,撇了撇嘴,
“但穿着这个,不管我跑到哪里,你也都能找到我,对吗?”
“你知道就好。”
狴犴说完,重新化成原形,加入了战场。
灵心扯了扯身上的鳞甲,没扯下来。试试化身为本体粉雾状,那鳞甲竟也跟随不放。
她不禁有些烦躁。
穿着这玩意儿,她还怎么搞了事跑路?
正烦躁间,灵心却感觉到有谁抓住了她的手臂。
“谁?”
“灵心道友,吾是接引。”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灵心烦躁的表情霎时一变。赞叹道,
“接引道友?你的隐身诀用的极好啊!”
接引大概是有点无语,沉默了一下,才又道,“吾让准提在峡谷外接应,如今三族混战,道友可趁此时机脱身。”
“脱身不急。”
灵心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却要请接引道友帮我个忙……”
鳞甲的事往后解决,这会儿三族杀得仇恨值爆棚,情绪不用她挑拨都上了百分百。
这么好的机会不加以利用,她灵心枉称为魔!
搞事!必须搞事!
灵心将定海珠给了接引,自己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在原地。时不时对上狴犴看过来的视线,还能跟他招招手。
三族混战,从来没有哪一族能讨得到好的。
现场斗得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天上不是飞落水火,就是落下还热乎的血肉。
简直乱成一锅粥。
幸好狴犴给的鳞甲还算靠谱,铁桶一样,水火重石血肉都能拦住。
当然了,这也是灵心看起来太安分太好欺负,所以根本没有谁来打她的缘故。
三族凭着强悍的肉身从日正中打到了日暮。
天边的残阳映得血色更艳,如开了满峡谷的红花,凄美却更让魔兴奋。
离开许久的接引传声入耳,“灵心道友,定海珠都布下了。”
“多谢了。接引道友先行出谷,我随后便到。”
接引是亲眼看着灵心的红尘大阵怎么一步一步改良过来的,当下也不犹豫。
留下一句,“道友一切小心。”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定海珠埋下,整个峡谷尽在心魔的掌控之中。
不多时,灵心感觉接引的气息走出了大阵,知晓时机已经成熟。
遂取出那得了九层功德的天地间第一把心魔琴,看着四周浪漫的血色,紧了紧蚕丝凝功德金光的琴弦。
“此情此景,无酒相配,未免太可惜了。”
“罢了,既然无酒,我便弹奏一曲,给大家助助兴吧——”
说话间,三十六颗定海珠腾盛而起,滴溜溜的高速旋转,无形无相却能够迷惑人心的雾气弥漫了整个三族战场。
这是经由灵心改良过后的粉雾,少了迷人的粉意,无色无相。猥琐,但更好用。
灵心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红尘阵加上心魔琴,加强版红尘大阵,起——
霎时间,峡谷内风云飞沙皆静寂。
充斥着凤唳龙鸣、血肉横飞的战场倏尔响起了美妙的旋律。
其音清透,如诗如画。若秋日飒飒的风,与枫红的秋叶共舞。
定海珠,大放光芒,朦胧了血海杀伐!
心魔琴,轻拢慢捻,为三族奏响悲歌!
“唉……”
风中好似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像幼时母亲温柔的抚摸。
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触动出现在战场里的每一个生灵心中。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
眼见同族陨落,仇敌的利爪撕碎了羽翼手足,悲呼?怒呼?
粉色的心魔种子如一滴滴雨水落入湖心,激起层层的涟漪。
三族发出悲鸣与怒吼,杀得更疯了!
无色无相的雾渐染上了血色,与天边的晚霞极为相衬。
灵心闭上眼,抱琴而立。用心感受无数极致的悲与怒,仇恨与无奈化为养分投入心魔的核心。
她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一鼓作气冲破那层金仙境的屏障。
粉裙在风中吹绽如花,旋出粉雾漫漫,夹杂着一抹与天地本源规则相仿的力量,盖过了一切血色杀伐。
杀红了眼的三族在粉雾中昏昏沉沉倒地。
天地,仿若为之寂静。
灵心刷的睁开眼,摸着又轻薄了许多的眼纱,喜笑颜开。
“太乙金仙,成了!”
扫过一眼全场趴下的三族,灵心知晓,达成这个效果并不是她的阵法或者琴音有多厉害,而是靠得她进阶时泄露出的一丝天地本源规则之力。
成为太乙金仙后,灵心对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也能运用一丝与心魔相关的规则之力。
循着进阶的余韵,灵心飘到狴犴所在之处,以本源之力引动他身上藏起来的黑色宝匣。
宝匣方才入手,尚未来得及打开,灵心却猛地看向了峡谷口外。
有人闯阵?
一架辇车破开重重粉雾,漆黑如墨的颜色,裹着腾腾煞气与魔气,如摩西分海,划破了粉色的帷幕。
辇车里是空的,顶上却坐着一个怀抱漆黑长/枪的墨衣青年。仿若暗夜的中心。
他有着冷玉一般的肌肤,半面脸被黑色藤纹占据。一双猩红的眼阴鸷冷厉,令人不寒而栗。
灵心感觉到了根植于灵魂的压制感,竟似忍不住想要向青年臣服。她红唇轻颤,念出四个字,
“魔祖,罗睺……”
罗睺薄唇微挑,缓缓擦拭着弑神枪的枪尖,似无声的警告。
“干的不错,配得上本尊亲自跑这一趟。”
灵心收起了黑匣,笑得无辜,“魔祖认得我?”
罗睺站起身来。
“本尊是专门来抢你的。”
“抢我?”
灵心有点懵逼,“抢我做什么?”
“谁让你是鸿钧的女人,祖龙的龙妃。”
罗睺漫不经心地挥了挥弑神枪,对灵心道,
“自己过来,不要让本尊亲自动手。”
灵心:……这个魔祖好像有什么大病。
祖龙龙妃就算了,她什么时候又成了鸿钧的女人?
灵心想起上次差点被罗睺弄死给诛仙剑阵当养分的经历,不打算听话。
嘟着嘴问,“能不过去吗?”
罗睺挑眉,“你试试?”
灵心当即毫不犹豫地捏碎了鸿钧给她的玉符。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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