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鸢搅起他的青丝,缠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他的发很丝滑, 手轻轻一松,就能从指尖滑走,在即将滑落的瞬间,她又将其捞起,让他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她玩得不亦乐乎, 像乖巧的小孩,一点小玩具都能玩耍很久,开心很久。
不知何时,她有了一丝困意,眼皮逐渐沉重,她迷迷糊糊的闭眼,手中的青丝却就没有松开。
一夜好梦,茶鸢醒来时,天色依旧如同夜晚一样,昏暗一片,只有一层薄薄的星光照进来。
她的睡姿很不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若他是真人肯定会被她缠得睡不好。
只不是他是傀儡,没有任何感觉,茶鸢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她浑身舒爽的伸了一个懒腰。
舒服完,茶鸢又滚进他怀中,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浅尝而止的吻表达不出对他的喜爱,她在他脸上轻轻咬了几口,用牙齿撕磨,用小兽的方式表达她的心意。
茶鸢觉得这样有趣极了,为了表示公平,她从他身上翻过去,在他另一边脸颊也如法炮制,咬了几口。
嫩滑软柔,口感非常好,即使品尝了很多次,她仍惊叹不已,他真是上天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才会如此完美。
她爱不释手的摸了几把,才恋恋不舍的将他收回储物戒,贴着心口存放。
茶鸢没急着离开芥子空间,她将云亓放出来,给他喂了两只厉鬼。他本就有突破之意,又在阴沉木中修炼了一天,身上的黑气愈发浓烈。
两只厉鬼在他手中,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被吞噬。
云亓眸中血红,鬼气冲天,身体疯狂的颤动,口中不断发出惨烈的桀桀声,又刺耳,又诡异。
他佝偻着身子,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像一个黑色的大团子。腾腾的鬼气在他身上不断穿梭,像是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在他身上刺过,他发出哀嚎也越来越大。
戒子空间没有白日,在这死寂的夜晚,到处寂静无声,只有他的哀鸣响彻整个空间。
他面目愈发狰狞,獠牙森森,身体展开扭曲的绞在一起,活脱脱一只地域恶鬼。
茶鸢往床角缩了缩,有一丝害怕,鬼物突破的成功几率不是百分之百,也会失败。失败后,可能会降一级,也可能会魂飞魄散,消弥于天际。
云亓陪了她这么久,她舍不得他消失,也接受不了他消失。
他似乎察觉到了茶鸢脸上的惧意,忍着痛苦,往窗外飞去,在辽阔的草地上释放恐怖的煞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上扩散的鬼气,尽数往身体中钻,不像之前如在身体掠过,而是全都纳入身体。
他浑身的颜色愈发浓黑,之前他的轮廓很散,只能隐约看出是人形。现在更加清晰了,依稀能看一点生前的模样,他成功从厉鬼进化成鬼兵。
茶鸢想起她上次被两只鬼兵追得如同丧家之犬,如今云亓也是鬼兵了,就算下次再遇见它们,也不会那么被动。
进化消耗了云亓很大一部分力量,他现在很虚弱,也很饥饿。
茶鸢挥动御鬼幡,放出几只厉鬼,就算他再虚弱也是鬼兵,境界高一阶便是天生的压制。
如之前吃小鬼一样,几乎是一口一个,在口中嚼得咯吱响。
他身上笼罩着强大的鬼气,茶鸢心里多了一丝安全感,鬼兵相当于人类的筑基大圆满,在筑基层次几乎是无敌的。
下次见到控尸门那个坏小子,她也不怕了,她一定要将他锤得跪地哭着叫祖宗。
茶鸢解开腿上的绷带,皮肉长好了些,没有昨日那般吓人。她扶着床弦下床,在地上走了几步,除了有一点痛之外行动没有任何问题。
她的伤之所以好得这么快,除了叶景酌用医术将她骨头接好和药物的作用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玄女心经不光能汲取别人的精气,用于自身的修炼,还有修补之效,用于疗伤。除了合欢派,血煞门的秘法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他们受伤后,吃别的修士的血肉,也能疗伤。
茶鸢能好得这么快,托了傀儡的福,只不过她很纳闷,她修炼了这么久,不见他灵力减退。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茶鸢沉思,难道他还能自动吸取天地间的灵气,这也太棒了吧。
茶鸢在芥子空间浪费了些时间,等她出去时,天已大亮,大地在烈日的灼烧下,连空气都变得非常炙热。
茶鸢撤下结界,山洞周围散落了些碎石。想必是她昨日将某只魔兽的洞穴占领了,它回来进不去,气得撞击结界,导致结界周围的石头落下。
她睡得太死,竟然没有感觉到,许是那只魔兽的等阶太低,她下意识没有把它当威胁,所以未醒。
白日没有魔兽作乱,茶鸢并没有招鬼物出来护身,她虽然能走,但是还有些疼。所以,她依旧将云亓当坐骑,让他抱着她去找叶景酌。
阳光很毒辣,茶鸢将御鬼幡放大,抛至空中,用其遮阳。
云亓突破后速度越发快了,几乎只用了昨天一半的时间,就到了之前的洞穴。她打开结界,叶景酌盘腿正在打坐,他昨日似乎没有休息好,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黛色。
他睁开眼,眸中无悲无喜,看向茶鸢的眼神完全像陌生人。
茶鸢知道她昨天临走时对他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是,若她不那么说,故意气他,他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那她还怎么偷偷拿傀儡泻火。
茶鸢一脸歉意,语气诚恳:“晏生,对不起,昨天晚上让你担心了。”
叶景酌收回视线:“没有担心。”
茶鸢让云亓往前了些,眸子一措不错的看向他浅浅的青黛,语气带着丝甜腻:“还不承认,你眼下的青黛告诉我,你昨天没睡好也没修炼好。”
她狡黠一笑:“不是担心我,便是想我了。”
叶景酌心里噎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昨夜是他经历过最黑暗的一夜。
他做晚确实没修炼,那人不像以前那般,结束后就将他的元婴收回,而是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
那人的睡姿极不安稳,扰得他心神不宁,一直无法平静。
在这无尽的折磨下,他精神不支,竟然睡了过去。梦境中更是荒唐得不行,他竟然梦见他和茶鸢相拥睡了一晚,早上她还像小兽一般,轻咬他的脸,湿漉漉的。
他醒来后,万念俱灰,躺在席上望着顶上的石壁,就那样消沉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察觉茶鸢回来了,正向他靠近,他心中泛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才将他之前的丧意冲散。
叶景酌立刻将洞穴内施了个除尘诀,回到原地,装作一副认真打坐的模样。
他下意识,就这般欲盖弥彰的做了。
他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打落牙齿他都要往肚子里吞。他要维护这仅存的颜面,不然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迷茫,这样的他要如何立于这个修仙界中。
叶景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如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屠了整个合欢派也会将那人找到,以证道心。
茶鸢发觉,他视线中有一股萧杀之意,她以为他被自己话激到了,恼羞成怒。
她一下子就闭嘴了,不在逗他。
茶鸢心里懊恼,他本就正经得不行,一点也开不得玩笑,她为何总喜欢逗他,真是作死的恶趣味。
“咳咳。”她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已经收集起一百只魔兽,我们赶快去灵月地宫吧。”
“嗯。”叶景酌起身,冷声道,“带路吧。”
如果徒步走去,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她可以让元亓抱着她去,那他怎么去呢,御剑飞行也太消耗灵力。
她灵机一动,吩咐云亓变成一张毯子,他没有实质,想变成什么形状都可以。
茶鸢坐在云毯上,向叶景酌伸手:“徒步去太浪费时间,你上来,我们一起坐,他昨日进阶了,速度很快。”
叶景酌早就察觉他强大了一些,轮廓也愈发清晰,能看出生前是一名男子,而且和他隔壁的那个男人有几分像。
这让他觉得有几分诡异,他拒绝道:“不,我御剑。”
茶鸢知道他性子倔强,劝不来,她突然想起失落大地施盈盈给了她一块灵石,好像是块上品灵石。
只是,这灵石的来路有些......
唉,不管了,她就扯谎说是拍卖会上拍来的吧,反正也骗了他许多次了,也不多这一次。
茶鸢在储物袋中翻了翻,在一堆杂物中找到:“我这里有块灵石,是在拍卖行买的,你们修仙界的灵石真漂亮,晶莹剔透,还带着一股凉意。”
“谢谢。”叶景酌握着久违充裕的灵气,一时有些恍然。他手掌轻合,灵石逐渐暗淡,变成一颗灰扑扑的石头,最后化成一堆粉尘,消弥在空中。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身体中的灵气一直处于枯竭状态。此刻就像干裂的河床,引来了一条小溪,滋润了干枯的土地。
虽然一颗上品灵石,完全不够将他体内缺少的灵气补全,但比他在魔界虔心打坐三天的效果要好。
茶鸢见他气色也好了很多,很高兴,财大气粗的说:“等出了灵月地宫,我再给你买。 ”
叶景酌的储物袋被销金窟的魔修收走,他现在身无长物,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他举剑,在无人的空中划上一剑,指尖掐出一滴血,在空中画符。
一块金色龙鳞从空中坠落,他伸手,落在手心:“这是我封印的剑气,可挡......”
他顿了一下,“可挡金丹修士一击。”
茶鸢接住龙鳞,偏头看他:“要怎么用呢。”
“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以手为剑,对准敌人挥出即可。”
“哇,好方便,谢谢。”茶鸢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面色欢喜的往心口一送,放进储物戒中。
叶景酌脸色微佯:“你将储物戒放在哪里干什么。”
茶鸢一脸惊慌的捂住心口,脸色微红的问:“你能看见啊。”
“......”他顿时有些羞恼,“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有什么。”
她娇嗔道:“你没事感觉人家心口干什么,怪不正经的。”
叶景酌无话可说。
他该怎么解释,他视线一扫,便能感知她身上的魔气波动,魔气那般强的上品储物戒,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茶鸢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不是元婴强者,自然不知道强者眼中的世界中。
她犹豫了片刻问道:“你这是修炼的透视术?”
好变态啊。
叶景酌气得险些吐血,一脸震怒:“我修那些作甚,你休要给我安上你们魔修的陋习。”
茶鸢小声嘀咕:“魔修用不着啊,都直接看的。”
“你无耻。”叶景酌气急,美眸冷冽,脸上像敷了薄胭脂,煞是好看。
第40章 也许,以后会有用
见他反应这么大, 应该不是了,茶鸢放下遮掩心口的手:“好吧,我相信你。”
叶景酌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将头转到一边, 恢复到了以往的冷漠,
她让云亓又变回了原样,抱着她, 这样比他变成毯子坐在他身上要稳当一下:“灵月地宫在西北方,等会我们会路过一片沼泽地, 到沼泽地时要飞高一点,沼泽里会喷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被缠上很恶心。”
“嗯。”
茶鸢带路和云亓飞在前方,叶景酌略落后于她,跟着她身后。
她攀着云亓的肩膀上,看向后方的叶景酌。他静谧的矗立在剑上, 长发飞扬,衣袂飘飘, 在苍茫的大地上愈发超尘脱俗。
炙热的阳光, 打在他身上, 在他身上落下一层金色光晕,掩盖住了他浑身冰冷的气息,明晃晃的竟有些刺眼。
他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粉, 神色宁静。
茶鸢嘴角微弯,一双眼流盼生光,清澈却不失去明媚:“晏生,你热吗?晒得脸都红了。”
“不热。”太阳怎么可能将他脸晒红,能的只有她一错不措, 认真且专注的目光。
她毫不知情,还将御鬼幡再放大了些,遮住他头顶的阳光,鬼气的覆盖下,阴冷和炙热混在一起,温度刚刚好。
叶景酌为了避开她的目光,加快了些速度,和她并排在一起,而且故意在她的反方向。
茶鸢窝在云亓臂弯里,她不敢乱动,怕摔下去,也就歇了换个方向的念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到达了茶鸢之前所说的沼泽,还未靠近,便闻见熏天的臭气。
沼泽里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泥潭,泥潭如泉眼一样,不断喷出淤泥。
人类的气息引起了沼泽下方魔兽的注意,许多长条形的东西从泥潭中冒出,软软的,非常灵活,上方还有一张大口,上面密布着削尖的细牙。
它们在空中肆意的乱舞,寻着气息,攻击茶鸢和叶景酌,两人都加快了速度,在魔兽触手的攻击下不断穿梭,前进。
数根触角向茶鸢袭击来,带着浓烈的恶臭,云亓的身形很轻盈,全都完美的躲过。
却不料,它们喷出黑色像墨水一样浓稠的液体,直击茶鸢。
这液体臭不可闻,云亓带着茶鸢躲开了前方的触角,却没避开黑色液体。茶鸢的裙摆上粘了一点,布料瞬间化成灰烬,被烧出了几个小洞。
茶鸢脸色白了白,她穿的衣裙自带防御,若她穿的普通衣裙绝对连皮肤都要腐蚀掉。
她向下望,沼泽里的触手像无数根穿插的软管,交织,纠缠在一起,黑色液体所溅之处滋滋作响,冒着滚滚青烟。
她冲着叶景酌喊,提醒他注意:“晏生,小心点,它们喷的液体有腐蚀性。”
只不过,她的提醒似乎有些多余,不管是触角,还是它们喷的黑色液体,都近不了他的身。
叶景酌在空中灵活得如同一只飞燕,十几根触手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而来,他都能找到刁钻的角度冲出去,可见御剑技术之高超。
整个过程非常刺激,看得茶鸢佩服不已。
很快,又有触手攻击茶鸢,所幸云亓知道这些液体有危险后,竭力带茶鸢避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一般魔修来说,这里是一场巨大的考验,魔修的御剑水平一般,有的甚至不会。
茶鸢只会低空飞行,而且还飞不稳,若她没有云亓的话,估计会绕道走,等她升到金丹她一定要抽时间练习御剑。
茶鸢望着在高空自由穿梭的叶景酌,有一丝羡艳,她什么时候才能飞得那么稳,动作这么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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