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勾引他。
否则的话,她这个年纪,怎么会对男女之事什么都不懂?
阿药一脸迷茫,摇了摇头。
楚枫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但仔细一看,阿药自始至终都是那副茫然模样。
难道是他想错了?
这都是阿药无意的?
以防万一这些是他娘教给阿药的手段,楚枫开口道。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留你在身边。但是,延续香火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我这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好。”
“延续……香火?”阿药两眼更茫然了。
“少爷……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延续香火?”
楚枫一手紧握成拳,脸上血色还未褪去,咬牙道,“延续香火,延续香火不就是,男女之间……那样……”
第10章 引诱(一)
解释了一半,楚枫抿紧薄唇,抬眸盯着对面阿药。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这些长大之后能无师自通的东西,这丫头真的不知?
阿药两眼迷茫,摇了摇头,而后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就在楚枫心下道了声「果然」的时候,阿药道,“就是男女一起上香嘛,我之前跟爷爷也一起在寺庙上香了,把原先快烧完的香给续上,延续香火嘛。”
楚枫差点一口血从喉头喷出,呛得咳嗽几声,连忙捂住阿药的嘴。
“喂,不是这个意思!什么跟爷爷一起延续香火,这种话你日后可不敢乱说,会叫人笑话的!”
阿药被他捂得险些喘不过气来,拼命挣脱了他的大掌喘了口气,粉嫩的脸颊如同刚冒尖儿的新荷。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她是一株刚成精的药草,虽然做了八次功德,但每次功德结束,她都会陷入休眠,再次醒来,就会忘记先前的事,所以在人间呆的时间,其实并不久,对男女情爱之事,自然不甚了解。
楚枫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丫头刚刚跳的舞,还有方才手把手教他开河蚌的姿势,都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
但若是装的,那未免演技也太好了。
他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败给了阿药纯澈的眸子。
看来,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罢了。
“没什么意思,你日后自己就知道了,反正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你日后可莫要在旁人跟前这样说。”
阿药「哦」了一声,继续开河蚌。
楚枫轻叹一声,坐在阿药身旁,时不时瞥她一眼。
这真是他娘给他找来的夫人?
还以为他娘会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给他找来个妖艳的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纯真的个丫头……
如此反其道而行之,是该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还是知子莫若母?
“少爷快看!”
阿药捧着个蚌壳到楚枫面前,眼底亮着点点星光。
“是珍珠!”
她将那珍珠从蚌肉中分离出来,放在掌心,让楚枫看的更清楚。
“我看到了。”楚枫哑然失笑。
这珠子成色看起来一般,不过小拇指盖大小,而且不过只是一颗河蚌产的,她都这般高兴。
“你喜欢这些?”楚枫不由得问道。
阿药回道,“对!我觉得很神奇,蚌居然能把一粒石子,变成这么漂亮的小珠子,这不是普通的珠子,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结晶。”
等她日后成仙了,说不定也会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到时候,她就可以帮爷爷治好双腿了。
楚枫万万没想到她喜欢珍珠不是因为珍珠贵气,而是这样一个原因,眉眼舒展开来,看向阿药的眼神也愈发温柔。
是他想多了。
阿药不能用经历过世俗的眼睛看待,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就是纯粹干净,对人、对物,没有丝毫杂念。
“丫头,想听曲儿吗?”
阿药闻言,立马坐端,点头如捣蒜。
楚枫微微一笑,坐在琴前,抚下一曲蝶恋花。
琴声悠扬,如流水倾泻,让人恍若身处其中,如痴如醉。
“什么声音?谁在弹琴?”
院落外,福伯听着这声音,满眼疑惑。
别院只有他家少爷会弹琴,但是少爷已经许多年没有碰琴了,也绝对不会碰,这琴声究竟是谁弹出?
心下疑惑万分,他加快脚步进了门,小心翼翼走到楚枫窗前。
窗是开着的,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楚枫容貌清冷矜贵,垂首抚着琴,垂在肩头的发丝随风而动,时不时回眸看看坐在他旁边,听的陶醉的阿药。
怎么看这二人, 气氛都十分和谐。
少爷对阿药,也并非他在时那般冷漠刻薄。
福伯活了这大半辈子,见过了不少事,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他家少爷是故意那么做给他看的!
就是为了不让他提起宗接代的事。
但,若是互相喜欢了,哪儿还需要旁人提及催促啊?
以他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少爷跟阿药,绝对有戏!
福伯眼底隐着欣慰和笑意,又看了二人一眼,转身负手悄然离去。
一曲毕,楚枫缓缓收手。
阿药听的恍若置身云端,曲调戛然而止,她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鼓起掌来。
“少爷真厉害!弹得真好听!能不能每天弹一曲?”
她的夸赞,并非那些人对他的拍马屁,是发自内心的,楚枫十分受用。
但是,每天弹一曲……
楚枫眼底光芒微微暗淡,舒展眉头,“我在一日,便给你弹一日。”
阿药眼底满是惊喜,“少爷真好!”
张开双手,直接将楚枫抱住,小猫儿似的脸颊在他脸上还蹭了蹭。
楚枫身形微僵,侧目看着阿药。
见她眼底依旧那般澄澈,并无其他意思,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苍白的薄唇牵起一丝浅笑。
“时辰不早,你回屋歇息吧。”
他今日跟着阿药跑了一日,只怕是将这一年没走过的路都给走了一遍,也乏的紧。
“好。”
阿药便回了自己房间。
夜里,楚枫躺在床上。
原本病痛缠身,需辗转反侧一番才能睡着,今日脑海中不停回想着今日与阿药出去玩的场景,异常平静。
想起阿药说的那番「延续香火」的说法,眼尾向上扬起,轻笑出声。
“真是个古怪的丫头……”
口中低声喃喃一句,窗外钻进来的风吹灭了烛火,他安然入睡。
隔着一道墙的另一边,素来沾着枕头就睡的阿药,眼下反倒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阿药扭了第一百八十七次的时候,小卜叹了一声。
“阿药,再扭下去,仙草汁都要拧出来了。”
阿药躺平盯着穹顶,“小卜,好像被你说对了,这次功德,好像没那么容易完成……我上次跟少爷提了一下吃了我的事,他非常严肃的叫我日后莫要再提,这可怎么办啊?我离化腐朽为神奇又远了一步……”
小卜不吭声,皱眉思索着什么。
“我前几次功德都是怎么完成的啊?”
阿药愁眉苦脸,旁边小卜忽然道,“他不肯吃你,咱们可以想办法引诱他吃啊!”
第11章 引诱(二)
引诱?
阿药侧身枕着胳膊看向小卜,“怎么个引诱法?”
小卜头顶绿色的叶子随着它摇头晃脑轻颤,“正如抓捕老鼠也得放点诱饵,要老虎扑食,也得先让老虎看到猎物在哪儿,要少爷食用仙草,自然也得先知道仙草妙用……”
阿药乌黑的眼亮起一道精芒,“你的意思是,要让少爷知道我的好处,少爷就会主动了?”
“正是如此,阿药,你为仙草化身,凡人与你朝夕相处,也会被你身上仙气影响,从而延年益寿,少爷那病虽重,但只要你朝夕相伴,他吸你身上仙气多了,也会缓慢治愈,他后面察觉了,自然会知晓你的好处,而后自然而然就……”
小卜抖动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眉毛,笑得狡猾。
“对!”
阿药坐起身,捏了下小卜的脸,很快又垮下脸来。
“可是我与少爷朝夕相伴,你就很难出来了啊?憋坏了怎么办?”
小卜也站了起来,两根触须样的手拍了拍胸膛,“不必担心我,原先你做功德的时候,我不也一样好好的。”
阿药眼皮一跳,“我原先做功德的事,你都记得?”
小卜知道说漏嘴,「呃」了一声,触须挠了挠头,“好像……是记得那么一点,好像又不记得,反正我是好好的走到现在了。”
阿药哼哼了一声,“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还是先专注眼下的功德吧。”
小卜狠狠地松了口气。
阿药转身下床朝外面走去。
“喂,阿药你去哪儿啊?”
阿药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跟少爷朝夕相伴去,让他早日知道我的好处。”
“这……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窗外夜空月亮悄悄沉入山中,换上一轮金饼从东方悠悠升起。
楚枫在睡梦中,只觉手臂沉的很,似是遭遇了鬼压床般,艰难的醒了过来。
穹顶、纱幔,依旧如往日般,是他的房间,还没到地府。
又是等死的一天。
他呼出口气,准备起身,却忽然瞥见被褥里面动了一下。
仔细感知了一下,手臂上,好似坠了个秤砣,方才鬼压床的感觉就来源于此。
听闻这山村里,动物多的很,不知道他被窝里这是钻了个什么玩意儿?
手指试探性的摸了摸。
嗯?毛绒绒的?
再往下摸了摸,嗯?软软的……
“唔……”
被窝里,传出一声低吟。
紧接着,被子底下开始骨涌起来,露出一颗脑袋。
阿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茫的看着早已瞳孔震颤的楚枫。
“少爷……你摸我胸干嘛?”
嗡——
楚枫脑海中撞钟似的一声响,三魂七魄直接震飞了两魂三魄。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飞速抬头环顾一圈四周,确定是他房间,是他的床。
“嗯?福伯不是说了,要我随身伺候少爷吗?”
她露齿嘿嘿一笑,“我也想跟少爷朝夕相伴,这样少爷就会知道我的好处了!”
说着,她就要从被子里钻出来,吓得楚枫连忙按紧了被子。
“你先别动!”
“为什么?”阿药不解。
楚枫先掀开自己这边被子一角往里看了一眼,嗯,衣服完整,并没有什么问题。
思索间,阿药已经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坐在了床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楚枫。
楚枫先是不敢回头,眼角余光瞥见她身上衣物完整,这才松了口气,一刹那之后,眉心拧了起来,面色微沉。
“你下去,我有话问你。”现在这样子,万一有人闯进来,他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阿药「哦」了一声,乖乖的下床,跪在蒲团上。
楚枫随意披了外袍,走在她面前站定。
“你昨夜怎么进来的?”
阿药答,“从门外走进来的。”
楚枫无语揉眉心,“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进来的?”
“我敲门了,而且也在床前问少爷了,少爷说可以,我才上床的啊。”
“我说可以?”
楚枫睁圆了眼,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夜里好似梦到了阿药,她问自己可不可以一起睡,他迷迷糊糊不知怎么就答应了。
那竟!不是梦!
昨日才明明白白告诉人家,要延续香火是做梦,没想到夜里他就主动邀请人家上榻了。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这一张脸往哪儿搁?
楚枫恨不得现在找个洞立刻钻进去!
“少爷,你怎么了?不会是……生阿药的气了吧?”
阿药眼神古怪的看着一副恨不得自尽神情的楚枫,出声问道。
楚枫深吸了口气,将肺中浊气一并排出,满嘴苦涩。
“没有生气。”毕竟是他迷迷糊糊让人家上床的。
阿药立马笑道,“没有生气就好,以后阿药日日陪少爷一起睡!”
“咳咳咳……”
楚枫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阿药心慌,连忙站起身给他顺背,“少爷,你没事吧?”
楚枫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看了一眼掌心,一片血色黏腻。
他悄无声息将染血的手背负在身后没让阿药看到,而后缓了口气准备好好教育阿药,门外却适时传来敲门声。
“少爷,起了吗?老奴进来了。”
福伯敲了下门,便推门往里走。
楚枫想开口制止他,但已来不及。
若是让福伯发现阿药昨天夜里在他床上睡了一夜,指不定要想成什么样。
他脑海中飞速旋转着,眼看着福伯的衣角出现在了珠帘外,他蓦的开口低喝。
“你好大的胆子!不经本少爷允许,竟敢私自爬上本少爷的床!本少爷先前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若你有其他心思,就立刻给我滚出别院!现在,带着你的东西立刻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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