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浪漫啊。让这么帅的老公背一回,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女孩子总是喜欢做梦。做梦没什么不好,就怕梦成了真,会笑不出来。
公子鸮背着贺余往回走,夜色阑珊的陵阳街上又变得安静,车子偶尔在他们身边驶过,也有少数还在营业的商铺亮着灯。
“老板,放我下来吧!”走出了那条街,贺余哪里还好意思让公子鸮再背着。
但是,公子鸮就像没听见,一直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贺余觉得公子鸮生气了。
于是,她小声地道:“我错了,老板。”
“错哪里了?”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一开始真的很乖的,就坐在街边等你,那些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也没多嘴,也没看他们。
直到郑义出现在我的面前,叫了我的名字。我以为他是……是人,完全没多想……”
公子鸮没有应声,如果说刚才他还想骂人的话,现在倒也不想骂了。
人嘛,总是不长记性,哪怕他一再给她强调了不能搭理任何人。
“郑义是我爸爸同学的儿子,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算是彼此看着长大的。”
“青梅竹马?”公子鸮停下脚步。
“差不多吧。曾经一度,两边的家长还想把我们给凑成一对,毕竟知根知底……”
“哦?”公子鸮此时脸已经很臭了。贺余在背上看不见,所以还在没心没肺地讲着过去那点事。
第44章 她到底是不是祭品?
公子鸮带着贺余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贺余确实被吓着了,即便是睡在床上抱着公子鸮,时不时地身子都还会抖一下。
好在,人已经睡着了。
公子鸮给桑景发了个信息:那个叫郑义的,让你的鬼差给我留下。
“我说殿下,这个叫郑义的又怎么惹到你了?”桑景很快回复过来。
“他想上贺余的身。你说,我是把他吃了,还是扔到幽都山的恶兽谷里,让他天天被恶兽啃上几百回?”
“WC,还有这么不开眼的鬼,居然想上娘娘的身。不对呀,殿下,你跟娘娘你们难道还没有洞房吗?”
公子鸮没有回复桑景的信息,他转头看了看贺余睡着的脸。虽然没有开灯,但他依然可以把贺余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贺余消了籍,这具身体理论上来说就是不死不灭。她现在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会吸引着很多想上人身的鬼扑过来。
所以,公子鸮会每晚跟她一起睡,也是想让她少些游魂的侵扰。
但是,一会儿没看住,就被郑义这只鬼给钻了空子。
如果他与贺余洞房了,贺余身上就会带着他的气息,无论是什么样的鬼,看见她都会知道贺余是什么人,不会敢打她的主意,而且也打不了她的主意。
所以,桑景刚才才会那么意外。
“殿下,这人常说,人生四件喜事。洞房花烛夜便是其中一喜。你说人家都盼着当新郎官,你这打了上千年光棍,怎么就那么忍得住呢?娘娘挺可爱的呀,你不觉得吗?”桑景又发了消息过来。
“她可不可爱,跟你没关系。今晚陵阳这边死了39个,我亲自去查看了事故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法阵。生死簿上怎么说?”公子鸮可不想跟桑景扯他与贺余那点事。
“全都是阳寿尽了,没有例外。因为之前那起事故,我已经传令下去,但凡有这种集中死亡的,都需要上报,我会核查生死簿。
今晚陵阳的这起爆炸,是煤气管道泄漏引发的爆炸和火灾,想来天亮之后,新闻上就会有火灾起因的相关报道。殿下,你是最近做梦了吗?”
桑景最后问的这一句,让公子鸮叹了口气。
“嗯。我本来以为事发地会是漓城,没想到是陵阳。”公子鸮回复道。
“殿下,你好几年不做梦了。但每次你做梦,事发地肯定就在你身边。你去了陵阳,自然死的人也在陵阳。”
“如果我没来陵阳呢?”公子鸮问。
“殿下,一千多年啦,就不存在如果这种可能。我会通知陵阳那边,他们天亮之后会联系你,看看是你亲自过去,还是他们把郑义给你带过来。”
“老板!”贺余突然叫了一声,公子鸮以为她醒了,回头才发现她还闭着眼睛,“老板,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公子鸮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的手指轻轻地摸着她的发丝,又软又滑。贺余在睡梦之中,仍旧不踏实,她把公子鸮抱得紧紧的,偶尔还会皱起眉头,像是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
“小册,出来!”公子鸮在脑子里叫道。
“主人,是我让我替你看看今日宜洞房吗?主人放心,只要你想洞房,就没有不是好日子的时候。”
“小册,你最近这十几年,好像贫了很多。”
“主人,我只是想变得年轻活泼一些。”
“年轻?你不配这个词。”公子鸮吐槽道。
“主人,不要这样说人家嘛。人家也想变得可可爱爱,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册册。”
公子鸮差点没吐。
“小册,好好说话,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揍你。”公子鸮警告道。
“主人,您有什么事?”姻缘册立马正经起来。
“贺余是你给我选的老婆。你说,只有娶了她,才能把你给修复。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贺余的事,遭了报应,这才拉了我下水?”
“主人,对不起人这种事,通常都是您干的。您忘了,这一千多年的时光里,你毁了人家多少次姻缘。您要真不记得,幽都大帝那张破嘴也不会没提醒您呀?”
说到毁人姻缘这种事,公子鸮确实干过。不过,通常来说,干坏事的人哪里会记得自己干的坏事,也都只有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人会记得一清二楚。比如桑景,比如上一任喜神。
只是,上一任喜神已经灰飞烟灭了,他就算是想问问,自己都毁了哪些姻缘,也找不到人了。
到于桑景嘛,每次说到这种事,都会先倒一大肚子苦水,说自己有多不容易,有多难,整个地府都乱了套,又如何如何,根本没一句说到重点,他索性也懒得知道。
“她,真的会消散吗?”公子鸮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
“怎么,主人这是舍不得娘娘了?”
“她曾经问我,她是祭品吗?我觉得那话很扯,但现在,我觉得她像祭品。”公子鸮话音刚落,响指一打,手指上便出现了一束火苗。
“主人,你要干嘛,能不能把你的无间地火收好。你不能烧了我,要是把我烧了,人间没了姻缘,再无法繁衍后世,地府停摆,生死簿成了废纸,你的幽都山早晚也就是一堆烂石头。”
姻缘册被吓着了,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你说,她到底是不是祭品?”公子鸮晃了晃指间的火苗。
他这无间地火很有说道。据说,这无间地火是无间地狱之鬼众灰飞烟灭时残留的一丝怨恨,这种怨恨累积起来,别说是烧了一个姻缘册,就是天上那些老家伙的无上法器,也不过是一把火的事,没有烧不灭的东西。
这也是天上那帮老家伙都惧怕公子鸮的原由。
“主人,真不是。我是推算人间姻缘的,我要祭品干什么?姻缘册的一半力量是靠人的信仰积聚。
人们渴望这辈子有美好的姻缘,就能给我以力量。如果人们不需要姻缘了,那我的力量自然就会减弱。”
“另一半力量呢?”公子鸮问。
“另一半力量来自喜神。也就是说,主人,你要成亲,你要爱一个人。你有了姻缘,你的姻缘自然就能成为我的力量。
但是,你的姻缘我无法掌控。所以,我只能从过往这一千年来与你有过交集的女子中去筛选,而她是最合适的。”
“因为我毁了她的几世姻缘,欠了她的?”公子鸮似乎有点明白。
“人间的姻缘都是这样推算的。虽然您是幽都山出来的,不算人,但以我上万年的经验来看,但凡姻缘际会,大抵是相欠相还,不断轮回。
娘娘这一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了你,就说明你们是有欠有还的,所以我才最终选择了她。
至于主人担心娘娘会消散,这个我还真不敢保证。毕竟,你是幽都山出来的,戾气太重。
那幽都山比我的年岁都长,神鬼都扛不住与你共处几个时辰,娘娘一直跟你待在一起,却完全没事,这也说明,我没选错人。
所以,主人还是择日不如撞日,在天亮之前跟娘娘来一波运动,除了有助于睡眠,还有助于娘娘忘却刚刚发生的不愉快的事。”
姻缘册这张嘴,转了一圈,又回到洞房这个话题上,真是人才呀。
第45章 你这样,怎么够?
第二天一早,贺余打着哈欠进了厨房。她起得挺早,就是眼睛有点睁不开。
贺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蒸煮煎炸,全都给用上了。本来没有睡太醒的贺余,看到这么丰富的早餐,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妈,这么多,怎么吃呀?”贺余打着哈欠问道。
“我也不知道子鸮喜欢吃什么,所以呀,把我自己会的,每样都给做了一点。”
贺妈揭开蒸锅,把里边的烧麦拿了出来,那喷香扑鼻的味道,是贺余喜欢的。
“妈,你还做了烧麦?为了女婿,你可真拼。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啊?”
贺余说着想伸手去拿烧麦,但却被母亲拍了手,她赶紧缩回手来,因为已经被热气给烫到了。
被烫的手指下意识地捏了耳朵,据说这样会比较不疼,这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显然,手指还是疼。
“赶紧去水龙头上冲一冲,你说你这孩子,婚都结了,怎么还那么毛手毛脚。子鸮起了吗?”
贺余去水龙头上冲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子鸮子鸮,叫得那么亲热,你知道他是谁嘛。”
“冲两下就得了,一会儿拿点烫伤药给擦一擦。赶紧的,把这些早餐都给端出去,还有个炸油条,马上就能好,这东西就得炸好就吃,不然放凉了,就不香了。”
母亲叨叨着把油条下锅,而贺余则打着哈欠把做好的早餐都给拿到饭厅去。
贺爸跑步刚刚回来,脸还红着,手里拿了条毛巾,准备上楼去洗澡,却被贺余下给拉到了一边。
“爸,问你个事。”
“怎么啦?”贺爸见她那副小心样,也配合着压低声问道,像是怕谁听到一样。
“郑伯伯家的儿子,……死……不是,结婚了吗?”
贺余差点就直接问「死了吗」,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妥,赶紧换了个词。
“哎!”贺爸叹了口气。
“怎么啦?”贺余一见父亲叹气,立马追问。
“这辈子,郑义怕是结不了婚了。幸好啊,当初郑家提你们俩事的时候,你死活没同意,不然,现在……”贺爸直摇头,可把贺余给急的。
“爸,你接着说呀,这大喘气……”
“你这一大早突然问郑义干嘛?我可跟你说,别跟子鸮提郑义,你俩都结婚了,他要知道以前我们还撮合过你俩,心里会不舒服。”
贺余的这话锋一转,彻底不说郑义了,贺余忙道:“爸,你还没说完他怎么了,我这里挺急的。”
“他呀,死了。年初的时候,喝多了酒,一帮年轻人在海滨大道那边飙车,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海里了。这车后来是打捞起来了,但尸体至今都还没找到呢。
老郑两口子啊,哭得都快死过去了。现在啊,谁也不敢跟老郑提郑义的事,你要碰到他们,可别提,知道吧。”
郑义真的死了,那昨晚看到的郑义就真的是鬼。
贺余有点泄气,她本来还想着,有没有个万一什么的。
“我上去洗个澡,你也把自己收拾一下。记住啊,别跟子鸮提郑义。”贺爸上楼前,又叮嘱了一句。
别提,她已经提过了。
昨晚公子鸮背着她回来的时候,她那小嘴吧吧地说了郑义一路。
公子鸮是不是会不舒服,她不知道,她现在比较好奇郑义为什么还没去投胎。
回过神来的贺余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跑,这件事,她得问一问公子鸮。
猛地推门进去,就见公子鸮光着上半身,正在接电话。公子鸮倒是挺淡定,缓缓地转过头来,对上贺余惊讶之中带点惊喜的目光。
“先这样,晚一点再说。”公子鸮挂断了电话。
贺余觉得自己这会儿转身是不是有点迟了,毕竟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
昨天晚上公子鸮换衣服的时候,看得并不真切,有点半遮半掩,而且他很快就穿上了衣服。
今天早上嘛,他居然这样光着上半身,朝她走了过来,然后把她给逼到了衣柜门上。
贺余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不知道怎么放,但心跳却莫名地激烈。
不是吧,我难道真的馋他的身子。
贺余,你想找死,也不用一大早吧。
贺余心里正乱,公子鸮却扒了她一下,“你挡在衣柜前面干嘛?”
啊?
一盆凉水泼醒了脑子里有点颜色想法的贺余。
公子鸮推开了衣柜门,从里边的衣架上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出来,并且在贺余面前若无其事地穿上。
不是,他什么时候把衣服放衣柜里的?
居然,还全都是黑色的,同款、同质,而且连裤子也都是黑的。
贺余心想,幽都大帝整天穿一身大红色,跟只火鸡一样,却管人间生死。
公子鸮整天穿一身黑,却管人间姻缘。这两个鬼王,莫不是弄错了人设?
“你要看我换裤子,还是想帮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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