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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求那男人救她吗？
她明明得救了呀？怎么还是死了？
“不，不，不，你没死。就是因为你没死，我们才有点奇怪。老实说，我跟阿山都憋了好几天，想问你来着，又怕吓着你。”
贺余觉得，自己好像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她没死，她还活着。
可是，与她共处了五天的两位同事是死人。
不，不能叫死人，他们明明活蹦乱跳的，怎么会是死人？
“你们是鬼？”
有了那么十几分钟，贺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嘛，也不能说是鬼。就……”暮雪很不喜欢「鬼」这个词，她和千山都是从地府出来的，他们觉得自己是魂魄，不是鬼。
“老板也是鬼？”贺余没等她说完，又问。
贺余一直觉得那晚的事挺邪门的，如今听说这二位同事都是鬼，似乎也就明白那晚觉得邪门的原由。
“你有见过像我那么帅气的鬼吗？”一个冷厉的声音在上空响起，贺余下意识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第6章 喜神月老是地狱之王
声音很熟悉，但是头顶上却没有人。
“是，老板最帅气，无人能及。不，应该说，天上地下人间，皆无谁能及。”暮雪拍马屁的功夫也是贼溜。
千山瘪了一下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要这么自恋吗？”
“千山，你是觉得我难看吗？”
这个声音带着秒秒钟能捏死人的杀气。
“老板，你虽然好看，但也不是天上地下人间无谁能及。暮雪的马屁……”千山没有说完，暮雪就捂住了他的嘴。
“老板，阿山就这张破嘴臭，别人不知道，老板您还能不知道吗？他就是不太会说话，老板别跟他计较。”
暮雪狠狠瞪了千山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要作死可以，但别连累老娘」。
暮雪之所以会这么紧张，那是因为每一次千山惹老板生气，她都一起倒霉。
上一次千山惹火了老板，他二人一起被罚打扫了月老庙的厕所一个月，到现在，想起那味儿，暮雪都想吐。
所以，在老板没有发火之前，还是让千山闭嘴更实际一点。
“几百年了，都学不乖，你这功德也是白做了。”老板的声音继续响起。
“是，老板教训得是。不过老板，小余已经来了五天了，您看，需不需要给她安排点的别的工作？”
暮雪脑子转得很快，这时候转移话题才能把千山给刨出来，她可不想跟千山一起烂在坑里。
“暂时先让她看着家，一会儿，你跟千山来一趟，我有事要交待你们。”
暮雪连连称是，手也不敢放开千山的嘴，就怕他再乱说话。
片刻之后，确认老板已经离开，暮雪才推了一把千山，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脸嫌弃地道：“阿山，你要再管不住那张破嘴，我真会把你的嘴给缝上。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的脾气，他最在意那张脸，哪能受得了别人说不好看。再说了，老板本来就很帅，也不知道你是真瞎还是脑子有病。”
“我瞎？我脑子有病？那你当初还看上我？”千山嘴臭，一点没错。
本来贺余觉得，暮雪的马屁是有点过了，但听千山这话，她觉得自己更应该站在暮雪一边。毕竟，那才是职场生存之道。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与鬼同行的职场，是不是太惊悚了。
“是啊，老娘因为看上了你，肠子都悔青了。所以，你最好别影响老娘做功德，等功德满了，哪怕去姻缘桥毁了同心锁是刀山火海，老娘也一定要去。”
“你……”
两个人又吵了一架。
贺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暮雪说姻缘桥、同心锁，她记得月老庙里关于姻缘桥是这样说的。
姻缘桥在高耸入云端的两座悬崖之间，由世间万千生灵的姻缘红线相连。桥上挂有大大小小的同心锁不计其数。
同心锁，锁姻缘，千里姻缘一线牵。
只要两个人的同心锁还在，当初求了几世的姻缘，无论轮回成什么模样，总能找到彼此，纠缠不断，生死不歇。
从前，贺余一直觉得，这就是一个噱头，一个传说，但见暮雪说得这般咬牙切齿，她觉得她对姻缘桥和同心锁应该再了解一下。
一墙之隔，月老庙。
月老庙，千百年来香火鼎盛，众多善男信女，用信仰支撑起了喜神的无上法力。
公子鸮，上任不足百年的喜神。
他喜欢穿一身黑衣服，喜欢在夜色里出没，因为在做喜神之前，他做了千年的地狱之王。
从地狱之王到喜神，这角色的转变，别说公子鸮花了近百年的时间没能适应，估计这万千信众知道了，也得花点时间来接受。
喜神月老是地狱之王，这就好像白事变成了红事，怎么想，怎么扯。
第7章 老板，我们一定努力做业绩，一定不让老板在钱上发愁
公子鸮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暮雪和千山，已经是月底了，这个月的业绩实在不算喜人。
微皱的眉头似乎在表达着他的不快，扶着额角的手指修长、白皙，十分好看。
如今年轻人流行手控，就公子鸮这手，若是放到网上，不知道被多少手控一族的人追捧。
“人家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事放到你们身上，怎么就是个笑话呢？”
公子鸮动了动嘴，声音冰凉到了骨头里，实有没有一点喜神的喜气，依旧是地狱之王的死气。
“老板，这事主要赖阿山。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跟他一起干活只会影响工作进度，果不其然。
他整天只知道打游戏，根本不干活。我又要忙事务所的事，还要带新来的小余，他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也不去拉业务，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我建议，下个月，我和阿山还是各干各的。”
暮雪一开口，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千山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吵架的后续。
“我不干活？你忙？你忙着追剧，忙着替别人掉眼泪。你带小余？你带她什么了，不是一直让她干你应该干的活吗？”
千山立马拆起台来。
公子鸮的目光冷冷地在他二人脸上扫过，二人立马低下了头。
“暮雪、千山，我看还是送二位回地府吧，趁着月底，还能赶得上入轮回。就算这个月人多，实在赶不上，豁出我这张老脸，怎么也能给你俩开个后门。”
公子鸮笑着，但他们都说那笑容是死亡之笑，看着格外瘆人。
暮雪、千山虽然早就死了，可是还真怕这做了千年地狱之王的公子鸮的微笑。
二人双双跪下，“老板，我们一定尽力。您这张脸多帅气呀，为了我们这两个没出息的走后门，犯不着，犯不着。”
暮雪嘴快，她下意识地抓着千山的手，示意他这时候千万别开口。
千山侧目看她，其实他不介意入轮回。但他知道，暮雪不愿意。
他们的九世姻缘，还剩下三世。虽然每一世都历经各种磨难，但最后都没能终成眷属。
暮雪心死了，累了，再也不愿入轮回，重复那些爱而不得，最后还要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她，受不了。
“暮雪，我是喜欢听好听的话。不过，也得你的业绩好看。我希望，下次我要买东西的时候，银行不会提示我余额不足。如果是那样，大家都会不太愉快。”
公子鸮突然蹲在了二人面前，他那白皙的手指轻轻撩起暮雪的下巴，逼着暮雪与他对视。
“老板，我们一定努力做业绩，一定不让老板在钱上发愁。过两天，付小姐的账就该结了。这样，我一会儿再催一下，保证不耽误老板消费。”
要论机灵，暮雪甩了千山好几条街。
只是，老板这买买买的习惯实在不太好，因为再怎么能挣，也抵不过老板会败家呀。
“我只看结果，说好听的没用。但我希望，我们彼此都能愉快地玩耍。”
公子鸮放开了暮雪的下巴，转头看旁边的千山。
大多数时候，公子鸮不会对千山出手，而是拿暮雪开刀。原因很简单，千山自然会心疼暮雪，杀鸡儆猴的意思，公子鸮玩得很是顺手。
这一回，也一样。
“老板……”千山刚开口，就被暮雪按住手，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烧油。
“千山，书读了不少，但做人做事，你比暮雪差远了。也难怪，她嫌弃你。”公子鸮拍了拍千山的脸，带着几分羞辱似的笑。
“老板，阿山做事也很努力，就是比较……古板。但阿山对老板的忠心，天地可鉴。”
“天地有那闲心管你们那点破事吗？都起来，有件事跟你们说。”
暮雪注意到老板轻叹了一声。老板很少有叹气的时候，但若是他叹气，那就表示事情真的不是太好。
暮雪与千山彼此看了一眼，心下有点凉凉。
“那帮蠢货说，最近人间的出生率太低，是因为我们月老庙的工作做得不好。你跟千山看一下未来三年内有姻缘的人，可以适当安排让他们早点结婚。”公子鸮一说起这事，就有点烦。
那帮蠢货？
千山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总是要脑子短路一下，然后才会反应过来，老板说的蠢货是天上的那些头头们。
不过，也只有他们老板敢这样说那些头头，别人，不，别的神不会那么没规矩，也没那胆儿。
规矩这种东西，对于公子鸮来说，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设定的。对于他自己，那就是个屁。
别说是背后管那些头头们叫「蠢货」，就算是当着那些头头们的面，他也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还就没有怕过谁。
“老板，这个事可以操作的。但，现在的年轻人，就算是结婚了，好多人暂时也不要孩子。这个咱们总归是使不上劲，也不能逼着人家要孩子吧。”暮雪道。
“他们生不生孩子，我管不着，但该结婚的都必须结婚，不该结婚的，也可以考虑安排一下，好歹凑个数，省得那帮蠢货总跟我哔哔。”
“老板，这件事，我觉得可以交给小余来做。小余新来，也得熟悉熟悉咱们的业务，我和千山呢，可以从旁协助。毕竟新人嘛，还是要多给些锻炼的机会。”
暮雪怕麻烦，特别是这么多人的姻缘提前，那可不是个小的工作量。她要把时间都花在那上面，哪有功夫追剧。
再说了，这事既细又繁杂，万一没做好，老板的雷霆之怒她可受不住。
暮雪虽然不知道贺余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能进月老事务所，但既然来了，肯定就有来了的道理，这也是试试水，看看贺余到底有什么能耐。
公子鸮看穿了暮雪那点小心思，这个在月老庙混了几百年的老油条，论脑子转得快，还真没谁能比过她。
不过，他的月老庙肯定也不养闲人，也确实该让贺余来做点事了，所以，他才道：“行吧，一会儿让她过来。”
第8章 小余是未来的老板娘？
二人刚从月老庙出来，千山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让小余来做这事，不怕她干砸了？”
“干砸了就砸了呗，无非就是错点姻缘，能怎么地？”暮雪杏眼一瞪，像是在嘲笑千山死脑子。
“老板发起火，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最近几年，咱们月老庙的数据一直在下滑，每次老板去上边开会，都要跟那些头头们干一架。
这要真砸了，恐怕不是干一架的事，人家小余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害人家。”千山有点替贺余不平。
“我害人家？千山，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贺余一个大活人，进了咱们月老事务所工作，你觉得正常吗？老板让她进来，肯定都是有原由的。”
“什么原由？”千山问。
“我之前就听说，上面那几个头头早就张罗着要给老板娶亲。这消息虽然是放出去了，可是，没有一个女的愿意。
你看咱们老板，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怎么就没人愿意呢？这天上地下人间，还就讨不到一个老婆吗？结果，真没有。”暮雪说到这里，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这小余是未来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以为老板娘那么好当。咱们老板是谁？幽都山之子，天生地养的鬼王，地府万万年，也就出了他这么一个。
哪怕是现在他离开了地府，地府上上下下谁不称他一声殿下，就是上面那些头头，也得一口一个殿下叫着。
就他这身份，就他那一身死气，谁敢做他的新娘，谁又能入得了他的眼。
小余既然是他带进事务所的，那就必定有缘由，咱们不能随便打听，但可以静观其变嘛。”
千山不由得给暮雪竖起了大拇指。
贺余坐在事务所里犹豫了无数次，是要逃离这里，还是跟一帮鬼做同事。
她不怕鬼。
因为她觉得，人心远比鬼来得可怕。
更何况，离开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没有钱，在这个世道也就寸步难行。她也不能回家去，当初为了跟渣男来漓城，已经跟父母闹翻了，现在回去算什么？
若不是这样，她那晚又怎么会想去跳河一了百了。
不过，现在她想活着，想更好地活着。
“小余，你过来我跟你讲讲咱们的业务。”
突然出现的暮雪打断了贺余的思绪，她抬头看了一眼暮雪，「哦」了一声，懒懒地走到暮雪跟前。
“老板说什么了吗？”贺余问。
“老板说什么，你一会儿自己去听老板说。我呢，先给你介绍一下咱们事务所的业务。”
暮雪正经的样子像那么回事，毕竟干了几百年，该有的样子都有。当然，她也在与时俱进。
“暮雪姐，你还是先跟我说说咱们事务所是干嘛的吧？”
“我没说过吗？”暮雪特别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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