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正国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可是,他用城隍爷的法眼看了,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老付,我得先回漓城了,你也回你的城隍庙吧。等有空,我再来麻烦你。”
“行,咱们就此别过,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也会及时通报。”
付正国回了陵阳的城隍庙,正式走马上任。
桑景回了月老庙,直奔公子鸮的办公室。
第194章 她曾经在钦天监任职?
“殿下,能不能换个眼神,你这样看着我,瘆得慌。”
桑景已经在办公室坐了几分钟了,公子鸮既没说话,也没动弹,就用那种看坏人的眼神看他,他也说不好为什么,心头顿时有点发虚。
“难不成,又让娘娘给打了?”
桑景上前几步凑近了瞧,“这脸上也没新伤啊?难不成,娘娘是打在看不见的地方?”
桑景说着便要去扯公子鸮胸前的扣子,手指还没碰到扣子呢,就被公子鸮一把给按住。
“干嘛?”公子鸮总算是开了口。
“殿下,我可是关心你。娘娘下手虽然是狠了点,但老话怎么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打得越狠,那说明娘娘对你的心意可鉴日月。
你看,她也没打别人不是。之前,朝歌那什么,娘娘都没动手,也就对您……”
说到这里,桑景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了,噗嗤一笑,另一只手抓住了公子鸮刚刚按住自己的那只手,“殿下,要不,我给你吹吹。”
桑景说着就要给公子鸮吹嘴角的伤,而贺余正好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贺余站在门口,看着两个男人这姿势,这模样,这怎么看也像是骚断腿的贱货受正在勾引高冷傲娇攻啊。
瞧瞧,还手抓着手,这是……公子鸮胸口的扣子怎么开了?
“你们……一千多年,都是这么玩的吗?”贺余用手指示意了他们现在的姿势。
桑景似乎也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很奇怪,赶紧松了公子鸮的手,跳出两米开外。
“娘娘,我不是自愿的……”桑景一甩头,做出一副委屈巴巴,像是被谁欺负了的样子。
“不是自愿?”贺余的目光落在公子鸮的脸上,“你强迫他了?”
“他有的,我都有,我自己的不比他的好吗?需要强迫他?”
这话……理是这么个理,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贺余进了屋,走到公子鸮面前,先看看公子鸮,又看看桑景,但却没有见到姻缘册。
公子鸮突然把姻缘带走,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怎么桑景也在,两个死鬼还那么恶心……
她伸手替公子鸮把胸前的扣子给扣好,就连领口的那颗也没放过,给他扣得严严实实的。
公子鸮伸手一揽,便把贺余揽到自己腿上,长臂一圈。
贺余朝桑景挑了一下眉,似乎在说:看清楚,这是我男人。你要敢打他的主意,我也肯定把你打成猪头。
桑景居然秒懂,赶紧笑着在椅子上坐下,“娘娘别误会,我就跟是殿下闹着玩。”
贺余又给了桑景一个眼神:你怕不是想闹着玩,你是想再看他挨打吧?
“娘娘误会,真是误会!”
前后两个误会,意思却完全不同。
“好啦,你知道他那个死样子。你来了也好,有点事,你也一起听听。”公子鸮把贺余往怀里紧了紧。
“桑景,张怡是你选的,给我个理由。”公子鸮又道。
“张怡?怎么了?”
桑景没想到,公子鸮这么着急跑了,是因为张怡。
张怡不是才给付正国办完了葬礼吗?之前在付正国的墓地,他们也打了照面。
难不成,这个张怡才上任几天,就捅了篓子?
不对呀,就算是张怡捅了篓子,以公子鸮的性子,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着急跑回来,还把他也一并叫回来。
“我虽然说过,这一任局长,你来选。你既然选了,那就给我个选她的理由。”
公子鸮很严肃,不只严肃,刚刚公子鸮看他的眼神那么瘆人,难道是因为张怡?
“我选张怡,两个理由。第一,我查过她的前几世,她曾在钦天监任职过;第二,以她这一世的经历来说,很难找出特调局里比她更特别的人来。”
桑景很严肃回答了公子鸮的问题。
他知道,公子鸮这样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曾经在钦天监任职?哪一朝?”公子鸮又问。
“好像是唐朝。具体的年代,得让生死簿查一下。”桑景答道。
“生死簿,查一下,张怡可是在安史之乱期间任职钦天监。”
公子鸮已经把时间具体到安史之乱,这代表张怡可能真的有问题。
“殿下,不用查,我记得,张怡是在唐朝的玄宗时期任职钦天监。她一共在职十五年,经历了整个安史之乱。”
“殿下,张怡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贺余一直安静听着,到这里,也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记得树下那女人吗?”公子鸮柔声问道。
贺余点点头。
“殿下,张怡跟树下那女人有什么关系?曾经是她的姘头?还是曾经杀了她?”
桑景知道月老庙的老树下有个女人,也听说过一些那女人的故事,但他却一次都没有见过那女人。
传说那女人很漂亮,有时候,还会在月光下跳舞唱歌,但凡看过她舞姿的人,都说像是敦煌的飞天,而但凡听过她唱歌的,都说歌声悦耳,绕梁三日而不绝。
桑景也挺想见见那个树下的女人,但每次他站在那树,就会觉得不舒服,就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总是在扎着他,弄得他浑身都难受。
“你觉得呢?”公子鸮反问道。
“殿下……”生死簿开了口,“我又查了一遍,在安史之乱期间,张怡任职钦天监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大事……但是,我要说这件事,得请幽都大帝回避!”
第195章 火鸡的灵魂拷问
“我回避?凭什么?”桑景立马跳起了八丈高。
偶尔被生死簿挖苦几句,桑景全当是乐趣,就算是被公子鸮一直挤兑、欺负,他也真没往心里去,毕竟打不过人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认输。
但他终究是幽都大帝,是生死簿自己选的老板,现在生死簿居然要他回避,要跟公子鸮说这件事,他便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无论怎么掏心掏肺,生死簿依旧只喜欢公子鸮。
他不是吃醋,也不是计较,就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用处。
这种挫败感,让他很难受,又很憋屈,更愤怒。
“你对他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没求你也上赶着帮忙。我都忍了。怎么,今天你要说的事,我还听不懂了?我偏就要听,你们要不愿意,那就把我扔出去。”
桑景撒泼,只不过这一回是动真格的。
他隐约觉得,生死簿要说的事与他有关。
不,准确地说,生死簿要说的事与他的生前有关。
以安史之乱的时间来算,与他成为鬼差的时间差不多。
他在地府一千多年,不信什么巧合,所有的久别重逢、破镜重圆、他乡遇故知等等,都不过是早就注定的。
想到自己每次来月老庙,都会下意识地避开那棵老树,他从前也觉得一定是有理由的,而每次站在那树下的难受,好像也都在提醒他,曾经那里发生过什么与他相关的事,又或是与他相关的人。
但他并不记得前尘往事,但既是做了鬼差,那便是有心中放不下的念。
这一身红衣,他穿了上千年,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偏爱这大红的喜色,就像是总欠着谁这一身红衣一般。
而刚刚生死簿的话,让他在顷刻之间把很多点滴给串起来。
再说这张怡。
他确实在选定张怡之前查过她的前几世,而当时生死簿给他的答案就是比较模糊的。
比如,张怡前几世的时间都很清楚,除了唐朝这一世,仅仅只是一句曾任职钦天监便再无下文。
现在,生死簿却说张怡在任职钦天监期间发生过一件大事,这在之前更未曾提及。
而他选择了张怡作为特调局长,好像也是冥冥之中注定。
桑景能想到这些,公子鸮差不多也想到了。
公子鸮还记得,他曾问过桑景,为何喜欢一身红衣。
桑景那时候笑曰:或许是欠了谁一场婚礼,日日这般穿着,便当是全了那份心意。
再想想小锦说与挽云相恋的书生许了挽云终身,待来年高中,娶她为正妻。
但书生高中了,挽云却没有等到了凤冠霞帔,却被人吊死在了月老庙的树下,这可是极为讽刺的。
“幽都大帝,你想听,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最好想清楚,你若听了这个,幽都大帝这个位置就得让别人来坐了。”
生死簿的话有些严重了,这让公子鸮和贺余都有点意外。
虽然不久之前生死簿也威胁过桑景,说要换鬼什么的,但那时候的情况不同,只是闹着玩。现在生死簿的口气可没有半点闹着玩的意思。
“又威胁我?”桑景轻笑了一声,“我桑景就是你生死簿的傀儡。都当我是地府的王,可谁又知道呢,我这个王头上不知道坐着多少个拉屎的。”
“公子鸮……”桑景突然闪到公子鸮跟前,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凑得快要贴到公子鸮脸上,公子鸮下意识地把贺余的头护在自己胸口,又拿手挡着她的眼睛,“乖,闭上眼睛!”
“一千多年啦,你压在我脖子上一千多年。是,我打不过你,我他妈就这么倒霉。
别人做幽都大帝,那都是前呼后拥,唯己独尊。到了我这里,就他妈因为你从幽都山走出来了,我就得矮一头。
整个地府,对你齐称殿下,对你恭敬有加,唯你为尊。就连天上那帮老东西,也对你恭恭敬敬,凭什么?
幽都山之子了不得吗?
幽都山之子就要坏了别人做幽都大帝的乐趣吗?
我这个幽都大帝被你踩在脚下不说,还得经常被你压榨。你自己不好好挣钱,没钱了就来祸害我。
你是收保护费的吗?
你是地痞无赖吗?
我拿钱供着你,凡事都顺着你,你让我做的事,我什么时候犹豫过、拒绝过吗?
我有跟你算过钱吗?
怎么我有事请你帮忙,你一分都不给我少啊,就怕压榨不死老子。
钱,我不跟你提钱。伤感情!
我对你掏心掏肺,你怎么对我的?
侮辱我,挖苦我,动不动就威胁我,我不要脸的吗?
这也就罢了,你还跟生死簿勾勾搭搭,你自己不是有本破书吗?干嘛要来抢我的破书……”
桑景说了这么一长串,无数个标点喷在了公子鸮的脸上,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火鸡,你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跟我撒娇?还是跟生死簿撒娇?”公子鸮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特别冷淡地问道。
“撒娇?”桑景大笑起来。
“你们……”他直起腰来,回头指了指飞在空中的生死簿,又把手指向公子鸮和贺余下,“你们都在看我的笑话!”
第196章 刚才妈妈还说你老成持重,怎么瞬间就变小朋友了
“是我们都在看你笑话,还是你已经猜到生死簿要说的事,与你相关,所以,你慌了?”公子鸮一语中的。
桑景的脸顿时僵住。
“你想听,那便留下来听,何必这么歇斯底里?”
桑景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看公子鸮的眼睛。
“既那么舍不得幽都大帝这个位置,又想知道生前的事,你做幽都大帝也一千多年了,你应该知道,你若是真的知道了前尘往事,地府也就留不住你。”
桑景又退了两步,险些没有站住。
“生死簿让你回避,便是想留下你。你在这撒泼打浑之前,最好想清楚,你到底是想离开,还是想留下。想留下,门在哪里,不用我告诉你吧。”
桑景稍稍回头看了一眼飞在空中的生死簿,又看了看公子鸮,他其实很矛盾。
千山要离开喜神殿了,那是因为千山想明白了,放下了。
所以,千山才离得开。
他呢,他的前尘往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知道了之后,是不是再也没有念,便能踏上轮回之路。
这一刻的矛盾与纠结,最终桑景选择了走向那扇门。
看着桑景出去时的背影,公子鸮默默地松了口气。
“哥哥也舍不得幽都大帝走?”贺余小声问道。
“嗯!”
贺余抬起头来,她一直觉得公子鸮是没有感情的,即便公子鸮很宠她,昨天还故意让她打了出气,但刚刚公子鸮那一声「嗯」,让贺余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不是没有感情,他的感情只是藏得比较深,不怎么表现出来,也不怎么让人知道。
就像他让自己告诉付正国的夫人那番话,就像刚刚他看桑景背影的那一眼。
门,关上了,而桑景却像是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在月老庙的屋檐下苟延残喘。
“殿下、娘娘,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生死簿落在了公子鸮面前的办公桌上。
“生死簿,你只是舍不得他走。”贺余安慰道。
“娘娘,我确实舍不得他走。他嘛,是有些神经质,有时候还很戏精,但我本身比较无趣,因为跟着他,反倒是多了很多乐趣。
他若是走了,我再从鬼差里挑一个也不是难事,只是很难再找到像他那么有趣的。”
贺余听得有些难受,都想抱抱生死簿。
“生死簿,你也能像姻缘册那样化形吗?”贺余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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