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呢,也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不喜欢心中存疑,有了问题呢,就一定要当场解决,不然本王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说话间,祁影干脆找了两把椅子,扶着柳念芙一同坐了下来,那模样分明在说,你越是希望本王走,本王还偏偏就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恬不知耻的模样,跟她不分伯仲!
柳灵姝被他这老神在在的模样,分分钟气的气血倒流!
“所以,你刚刚说胡全是冲着我皇兄去的,是什么意思?”祁影话锋突转,没有绕圈儿的直入主题。
而提起方才的一幕,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柳灵姝。
“刚刚,胡全都和你说了什么?”
“他就说了句,这次投毒的根本目的并不是为了引起两国之战,而是为了瑞王。”
这也算是胡全的临终遗言了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根本就让人摸不着方向。”柳灵姝转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祁宸,“所以,他那把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又见你生生的往上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要的杀的人,是你!”
“再没有其他的了?”祁影扬声,一副不信的模样。
“没有了,就只有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刀子就来了!”柳灵姝气急败坏的解释,对这件事,她也很无语的好吗?
原本见胡全终于松了口,她以为肯定能听到至少大部分的真相吧?
可结果却除了这寥寥的几个字以外,再无所获,还白白连累了竹叶的性命。
现在,只要一想到竹叶的死,柳灵姝的心口就犹如压了块巨石,堵得喘不上气来。
“或者,他的意思并不是说他的目标是皇兄,而只是简简单单的告诉你,这次投毒的目的,是为了皇兄……”
第118章 她是不是又被某人猝不及防的表白了?
祁影手撑着下颚,缓缓沉吟:“回想整件事情的始末,先是苳煌和宇阳同时爆发瘟疫。随后,宇阳突然大军压境,皇兄不得已,亲自远征,却自抵达云岭之日起,两军并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战。只是各自为营,驻扎在云岭湖的两岸,直到最后阴谋被揭穿,两国撤兵。”
“你的意思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引瑞王和瑞王军来云岭,将他们困在这里?”
柳灵姝眸光闪亮,可瞬息又暗淡了下去,“可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云岭国内,一没有动荡不安,二没有叛军逆臣,就连列国之间,也难得的一团和气,四海升平。他们这样把王爷和瑞王军困在这云岭,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可就胡全的举动来看……”祁影突然抬眼,和柳灵姝四目相对之时,表情罕见的肃穆认真,“他的目标,要么是你,要么是他。”
修长的指尖,在柳灵姝和祁宸之间晃荡。
“可我无论是和胡全还是竹叶,都是第一次见,更没有深仇大恨,他没理由杀我呀?”
对于这个问题,柳灵姝也想不明白。突然,当她的视线移到身旁不吭一声的某人身上时,“老实说,你是不是和胡全结过什么仇?”
她面露狡黠,她坚信自己和胡全没有任何过节,他没有理由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痛下杀手。
所以,在柳灵姝的概念里,胡全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因为祁宸,而她不过是为某人当了一次替罪羔羊。
“本王岂会与一个奴才结仇怨?!”
傲娇的语气,冷漠的很好听。祁宸故作不屑的瞥了柳灵姝一眼,虽然面上无所谓的样子,可心底最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早已如惊涛骇浪,波澜壮阔。
“又或者是,你们俩有什么秘密是本王和芙儿不知道的,但胡全却知道?”
祁影似笑非笑的说道,一双眸子在两人之间闪烁游移。
“秘密?”柳灵姝忍不住的心虚,她忽然想起了那晚祁宸和冷硕的对话,难道胡全也是为了灵太妃和她腹中的孩子而来?
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杀死自己,而是想要挟持自己,要挟祁宸告诉他那个人的下落?
“嘿嘿……我这个人,整个皇城谁人不知?我能有什么秘密?”
柳灵姝言不由衷的讪讪的笑着,可是眸子却瞬间定格在祁宸的身上,“这么说来是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本王妃都不知道啊——”
柳灵姝突然板起了脸,抓住祁宸的衣领不放,还步步紧逼:“不过,看胡全这么护着竹叶,快说,你是不是在竹叶出宫前,对人家有过什么非分之想,或者什么不轨的举动,被胡全知道了,非要取你性命,一了百了啊?”
柳念芙:“??”
就连躲在屋外某个角落的暗夜也忍不住疯狂擦汗:王妃呀,您要找个理由,也不至于找个这么烂的吧?
竹叶出宫前,别说王爷还只是个孩子,还根本没见过几面,单就王爷那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情样儿,就算是拉一车的美女送到他床上,怕是也只有被他扔出去的份儿,他能对一个小小宫女起什么非分之念?
祁影更是再度对自家王妃的这个亲妹妹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转移话题,也不是这样转移的吧?
但柳灵姝却管不了那么多,她心里想的只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祁影起疑,猜到他们已经有了那个人的消息。
“算了,你们不想说我们也不强求,芙儿,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在这儿碍着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了,遭人恨!”
说话间,祁影更是十分干脆的扶起一脸懵的柳念芙,利索的就要往外走。
这话,怎么听起来就这么的不招人待见呢?
柳灵姝对着祁影,恨得的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眼看好不容易他的大脚就要踏出门去,却不料,他竟突然一个转身,对着正做怪脸儿的柳灵姝眨眨眼,在自家长姐的浅笑中,柳灵姝吓的立马乖巧。
“或许,不是刺杀,而是试探!”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祁宸表情微变,就连看祁影的目光都变的杀气凛然。
但祁影却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莞尔开口:“人不是我派的,命令也不是我下的,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祁宸脸色变了又变,毫无疑问,祁影的这番话,让他的心湖再次泛起涟漪,却也让他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而祁影在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停留,搀扶着柳念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是,唯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舒畅!
或许,带着仇恨和秘密,委曲求全的活着,对于他来说,始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起那人的冷酷无情,再看看身旁温婉的女子,还有她嘴角浅浅的笑意。
这一刻,他只想放下一切,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好好享受这人世间应有的温情惬意,任它恩怨也罢,情仇也罢,谁爱折腾谁折腾去吧,只要不伤害到她,一切都与他无关……
说到底,他心底渴望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抹儿真情罢了!
“最后说一遍,本王除了你,从没喜欢过别的女人!”
房间里,待祁影和柳念芙的身影彻底远去,一声极力掩盖,却依然愤怒滔天的声音,骇人传来。
柳灵姝呆呆的看着蓦然暴躁的某人,满脸黑线: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啊?
“所以,还请王妃日后不要随便给本王乱点鸳鸯谱!”
柳灵姝:“??”
但某人已经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她的纤腰,鼻尖轻触着她的鼻尖儿,坏坏的掀掀唇角:
“鉴于王妃越来越胆大妄为,本王觉的今日必须好好的惩罚你,长长记性。”
“啊?”
被他突然靠的这么近的柳灵姝,所有的思维瞬间当机。
而他则不再多做解释,只是霸道的带着惩罚性的吻住了她的唇……
原来,这就是他的惩罚?柳灵姝满眼含笑,主动的勾住他的肩头,涩涩回应,刚刚,不知不觉间,她是不是又被某人猝不及防的表白了?
第119章 无声的愤怒
夜深人静时分,所有人都已安歇,墨家书房里却灯火闪亮。
“王爷,白天里恒王说胡全有可能只是试探,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想今日恒王的反常举动,他的话看起来是推测,实则语气十分确定。
“应该是他,心中起了怀疑,想要借助胡全的手,加以确认。”
“今日王妃娘娘也说了,是有人想要通过这场变故,把王爷困在这里,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意思,那么岂不是说明,那个人就在云岭?”
暗夜的大脑转的飞快,而他的这一推测也让墨乾浑身一绷。
“老臣明日就派人暗访……”墨乾的心中五味陈杂,暗中寻访了九年,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宸霸道截断:“不,他不在云岭,而是在皇城!或者是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
“可如果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在皇城动手,干嘛要费尽心思的将王爷引来云岭再动手?这样岂不是前后矛盾?”墨乾咋呼,他的脑子虽然比不得王爷,却也不笨。
“他原本的计划,应该只是想要引本王一人来云岭,这样自己在皇城里动手也会人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事情完全不向他设定的方向发展,但他又怕夜长梦多,时间长了会再生变故,所以不得已之下,只得临时起意,让胡全在云岭仓皇出手。”
对于这一连串的变故,祁宸早已在心里斟酌串联了无数遍,“暗夜,你可还记得,那一次王妃在王府遭人掳劫?”
“记得,大婚次日,王爷刚出征,王妃就在王府里遇袭,属下保护不力,才害的王妃娘娘受了重伤,昏迷了半月之久……”
提起往事,暗夜愧疚的将头低了又低,认错态度,无可挑剔。这件事,怕是他暗卫生涯里的最羞于提起的败笔了!
“本王并没有想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现在想想,一个刺客,躲过瑞王府的层层防卫,好不容易潜进了府里,一不劫财,二不劫色,三不害命,四不盗取军事机密,单单只要劫走府里的女主人,而且与你打斗之时,还因为顾忌被劫之人的安危,失败而归,你觉的,这世上有这样的刺客吗?”
“所以,当初那个刺客,也是那个人派来的?”
暗夜惊诧,他真的没想到,那么早之前,他们王府里的一举一动,竟然都一直在那人的监视之中了。
对于瑞王府的事,墨乾自然也十分清楚,许多事,在当初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日想想,顿时豁然开朗了:
“自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王爷就断绝了七情六欲,不亲近任何女子,但十五年后,却突然答应了和丞相府二小姐的婚事,虽说是陛下赐婚,但若王爷执意不肯,陛下也是不会勉强的,除非这桩婚事是王爷自愿的。
所以,那人对王爷愿意娶进门的女子,自然好奇,甚至生出疑虑来,想要把王妃抓回去验证一番。
既是验证,自然不可伤人性命,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个拥有着瑞王妃和丞相府次女的双重身份的人。这也是为什么那刺客,抓了人,却又不敢伤人性命的缘故了。”
“既然当初不确信时,只是派人来抓了走,那么这次,同样是不确定,他又为何要出手杀人呢?万一胡全失了手,那王妃岂不性命危矣?”暗夜拧眉,毕竟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对于他口口声声说是一生挚爱的女人,他都可以下得了那样的狠手,你觉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算得了什么?!”
清冷的声音,淡漠的让人觉的可怕。平静的话语,没有半点情绪可言,却让在场的人,同时怒上心头!
无声的愤怒,往往比撕心裂肺的呐喊,更震荡心魂!
墨乾,此刻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心湖的震荡,血液的翻腾,十五年来,他只要一想到那棺木下鲜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尸身,他的心就像是被人千刀万剐一样的疼!
房门外不远处的枯木旁,黑色的身影,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而浑身震颤:
是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只蝼蚁,一根草木,或许都比这条人命来的重要!
脑海中突然响起那道冰冷又无情的声音——“她若不是,死了也就死了!”
心中的苦涩,肆意蔓延,黑色的身影颤巍巍的转身,孤零零的,比冬雪还要凄凉:
母妃呀,你在他的心里,又算什么?!
“暗夜,你和王妃来云岭这一路上可曾遇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祁宸压下心中的怒意,沉声道。
“没有啊,自出了皇城,我们就马不停蹄的往云岭赶,王妃担忧王爷的安危,所以我们一路都是走的人迹罕至的小路,别说是人了,就连牲口都没看到过几只!”
暗夜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虽然无意为王妃刷好感,但对王妃娘娘,他着实是打从心底里敬佩的。
“那就是在皇城里了,自本王走后到王妃离城的那段日子,王妃可遇见过什么陌生人?”祁宸压下心中的;
“王爷走后,王妃每日里除了在院子里为恒王妃排练大婚之日的歌舞外,就是和福叔商量着怎么安抚百姓,稳定后方,一直到恒王妃出嫁……”
暗夜仔仔细细的回忆着,突然,他猛然一惊,“啊,我想起来了,在恒王妃大婚那日,也就是王妃娘娘出城之前,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偷偷跑去了恒王妃的婚房,途中,遇到了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老仆,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感觉那老仆看王妃娘娘的眼神,似乎不太寻常!”
祁宸的眸子顿时变的晦暗阴沉。
“你是说,在恒王府里?”
祁宸的声音,蓦然抬了抬。
“对,王爷,是有什么问题吗?”没来由的,暗夜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沉默了片刻,祁宸的声音再度响起,却突然转变了方向:“你还记不记得,祁影,他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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