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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打脸日常——起跃

时间:2021-12-28 16:27:09  作者:起跃
  沈烟冉觉得自个儿大抵是被他提上去的。
  刚坐稳,马车又是一沉,江晖成跟着钻了进来,车帘子在他身后一落,空间瞬间狭小了起来。
  沈烟冉屁股移了移,尽量让自个儿放松,回头大大方方地望了过去,“将军的毒,在百花谷就已经除完了,怎地复发了?”
  江晖成坐在了她身旁,却并没有行君子之道,挨得很近,再一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离她只差了半个巴掌,“你是大夫,你再瞧瞧?”
  沈烟冉:......
  沈烟冉想扭头去看他肩膀,扭了一半,发觉不动还好,一动挨得更近了。
  沈烟冉又将头转了回去。
  能说话能走路,脸色还挺好,当也没什么大事。
  “将军住得可还习惯?”沈烟冉身子一仰,屁股又往边上挪了挪,想起昨儿将他一人丢在了院子里,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虽没去过长安,不知道江家长什么样的,一定比沈家的院子要好上许多。
  “挺好。”似乎离开了战场,江晖成身上的那股煞气也跟着一并消失了一般,声音低沉而温润,“你二哥可比你高出许多,你也编得出来,什么常年研药,药气侵入了骨头缝里,十二岁之后个儿就没往上长了,你放肆忽悠我,亏得我还信了你。”
  话音落下,还有一道轻轻的笑声。
  沈烟冉心口一跳,转过头,笑意还在他脸上挂着,深邃的眸子,却有一道她不太明白的宠溺。
  他莫不是当真中了毒......
  沈烟冉愣了神。
  江晖成又问,“怎么了?”
  沈烟冉蓦地回过头,强迫自个儿清醒些,“多谢将军不责之恩,我沈家实属没了法子,大哥在床上躺着,二哥要议亲,只得我上......”
  沈烟冉说完,忙地替自个儿辩解道,“我医术也还行,没耽搁救治吧?”
  “不必介怀,没怪罪你。”
  沈烟冉:......
  相较于之前还嫌弃她长得矮小的大将军,如今这位江家的二公子,也太好说话了些,从昨儿见到江晖成,沈烟冉实则就有一种脚踩在云端,不太真实的感觉。
  若不是鼻子眼睛都一样,她都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沈烟冉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心头踏实些,“将军,怎会来同我提亲......”
  问完,又觉不妥,哪有人如此问人家的,不待江晖成答,沈烟冉又道,“就是,将军,怎么看上我......”
  问什么呢,还不如不问。
  沈烟冉一咬牙,再次换了个问题,“将军在军营是何时认出我的?”
  “坑里。”江晖成倒是实实在在地说了实话,没有半句谎言,“我见你胸膛鼓鼓的,好奇之下,摸,过。”
  沈烟冉:......
  天爷!
  沈烟冉的内心被震得稀碎,几乎是一瞬,转过头惊愕地盯着江晖成,张嘴吐出了个,“你”字,迟迟没有下文。
  对着这么一张脸,她实在是骂不出一句无耻。
  “我道歉,本以为你是男儿,但你说过你不是断袖,为了确保自己的取向,我不得不确认,我承认,在军营时,我已经对你生了......”
  话还没说完,江晖成的嘴便被一个巴掌堵上了。
  “你别说话。”沈烟冉咬牙,努力克制住掌心那股热量带来的心悸,讨饶地道,“我最近心口老疼,我怕我受不了。”
  良久,江晖成点了点头。
  沈烟冉瞬间撤了手,转过身子掀开了身旁的车帘,由着那冷风吹着发烫的脸。
  这大抵是她遇到过的最热的一个深秋。
  **
  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沈家老屋。
  老屋是沈家十几年前住过的宅子,自从搬到了新院后,这处宅子便成了沈老爷的药房,专门供他捣腾汤药。
  沈家铺子收来的药材没地儿放,也是囤在了此处。
  院子里的只有一个管家,院子虽冷清,倒也打扫得干净,沈烟冉的马车一到,管家便迎了上来,“老爷都吩咐好了,说小姐今儿要带贵客过来,天气有些冷,我给小姐烧了几个火石子,待会儿好引炭。”
  沈烟冉笑着道了一声谢谢,抬脚上了两个台阶,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这才回过头。
  江晖成立在马车旁,脚步没动,抬眼盯着老屋前的那一块牌匾,似是被风凉到了一般,一张脸突地变得苍白。
  ......
  沈烟冉从沈家回来的当日,他一脚踏出去,并未及时离开,身后她说的话,他实则都听到了。
  “将军后悔了吗?”
  “你定也不会说出‘后悔’二字,可我后悔了,若一早知道将军是因为当初的那份救命之恩,不得不娶我,与其熬到如今,你我各自都备受着煎熬,我也断然不会去救你......”
  “我原本是父亲的希望,可如今他死了,也没见到任何希望。”
  “我该听父亲的话,江晖成,我后悔了,后悔当初带你去了沈家老屋,后悔救了你......”
  槐明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再回到书房,里头一张床榻,空荡荡的。
  战场两年,她给他寄了很多书信,虽未回过,他都一一看了。
  “要下雪了,将军注意保暖,沼姐儿很好,将军放心。”
  “沼姐儿会说话了,今儿唤了一声父亲。”
  “沼姐儿说想父亲了,等将军回来。”
  撤军当日,他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半个月的路程,只用了七日便回到了长安。
  知道沈家老爷过世,又连日赶去了沈家。
  见他的是沈夫人:“你就不用进去了,我沈家门户小,请不起你这尊大佛,老爷子临死之前也许下了遗愿,不让你祭拜,你回吧......”
  从沈家回来的那日,他让槐明收起了书房的褥子,“今儿起,书房不用铺床了。”
  槐明听了吩咐,一早就撤走了。
  但到底还是白折腾了。
  槐明立了很久,才轻声道,“将军,落雪了,早些歇息,奴才再给您铺上褥子......”
  ......
  凉风带着刀子一般,从面上而过,江晖成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一缩,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匾牌,同那日一样,眸子深处早就藏了一抹恐慌。
  沈烟冉回头看着他,见其神色不对,愣了愣,“将军怎么了?”
  江晖成缓缓地收回目光,眼里的痛楚一闪而过,面色随之也恢复如常,看着她笑了笑,“无碍。”
 
 
第23章 沈家老屋(前世的那场‘……
  沈家老屋不大,两进两出的院落,依山而建,前院的堂院里栽了沈老爷喜欢的梨树,后院则是一片荒地,院墙处开了一道小门,直通山下的小溪。
  当年这地儿是沈老爷亲自挑的,看重的就是山后的小溪,方便清洗药材,若非院子不够住,沈家也不会挪地儿。
  管家一路将人领到了后院,屋子虽没有人住,里头的东西都还在。
  并非如前世江晖成所见到的空空荡荡。
  “小姐的屋子,我都收拾好了,暂且落个脚,将军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奴才。”
  “嗯。”
  沈烟冉先抬步进屋,挽起衣袖,进屋拿水瓢舀了些水到盆里,净好了手,回头见江晖成还杵在门口,不由催了一声,“将军赶紧进来,我替你瞧瞧。”
  江晖成提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她身旁的榻上。
  沈烟冉托起一双手,等着他脱衣裳。
  江晖成却迟迟不动,回过头,看着她笑道,“你我虽已有了婚约,眼下是未婚夫妻,但这般盯着我看,也实属不妥,你且回避一下?”
  沈烟冉:......“成,好了叫我。”
  “再离远一些。”
  沈烟冉:......
  沈烟冉深吸了一口气,很想怼上一句,在军营里不是说脱就脱,且,自己都干过那档子不知羞耻的事儿,到底谁该防着谁啊。
  江晖成见她快退到门外里,才解开了自己的衣襟,肩头的伤口已经结了疤。
  江晖成看了一眼跟前的背影,隐蔽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半晌后,江晖成抬头,“好了。”
  沈烟冉吐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走到了他跟前。
  不明白他为何要多此一举,这不还是......沈烟冉冷不丁看到了那肩头血淋淋的伤口,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将军的伤口一直都没好过?”
  “没。”
  “没找其他医官瞧过?”
  “没。”
  沈烟冉有些无语了,“伤口既然没有愈合,将军就该早些去找医官,江府那么大,找个医官当也不是难事,怎就......”
  江晖成听着她的叨叨声,心口的那股不安,慢慢地稳了下头,转头看着她焦灼的眉眼,目光柔和地道,“我的身子,只给你瞧。”
  沈烟冉......
  都什么时候了,臊不臊人。
  沈烟冉原本没觉得什么,可他的话落在耳畔,不免让人遐想,过了一阵,沈烟冉耳根子越来越红,目光也不知该往哪里挪了。
  实在忍不住,手肘一抬,粗鲁地将他的头给别了回去,“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
  细细的胳膊肘,碰到他脸上,不痛不痒,还有一股熟悉的暗香,江晖成心头猛地一缩,喉咙突地哽住,眸子生了红,沙哑地应了一声,“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
  烟冉,这辈子,只要你还在这,就什么都好......
  “将军这伤口,是何时流血的?”江晖成正失神,沈烟冉突地偏过头来,“我瞧着怎么像是刀伤?将军没受过伤?”
  江晖成眸光微闪,“没。”
  “奇怪了......”
  “你虽是大夫,到底还是年轻,一时琢磨不出来也正常,既是慢性蛇毒,咱也不着急,慢慢来,嗯?”
  沈烟冉是沈老爷一把手教出来的,医术早胜过了两位哥哥,尤其是解毒,比沈老爷更有天赋,如今听到江晖成的一番安慰,哪里经得起激,“我取些血,你别动......”
  “好。”
  沈烟冉忙乎了好一阵,拿碗取了他的血,见依旧没有任何异常,心头不觉纳闷。
  一抬头见他还光着膀子坐在那,深秋的天不比夏季,沈烟冉赶紧起身去取了几味抑制毒药的草药,捣碎了给他敷在了伤口上,“我先替将军包扎好,将军等我一会儿,我再好生瞧瞧。”
  江晖成点头,穿好了衣裳,提步走了出去。
  管家正夹着几个火石子到处找炭火盆儿,“我记得火盆是放在这儿的......”
  江晖成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堂屋,从一堆杂物中,极为熟练地弯身拎了个盆儿。
  除了迷路之外,沈烟冉还有个毛病。
  时常不见东西。
  前世,在沈家老屋,回回都是江晖成提醒她,什么东西,搁在了哪儿,沈烟冉听了他的,每回一找一个准。
  后来,渐渐地就养成了习惯。
  “将军,见到我罐子了没。”
  “将军,火钳呢,我明明搁在这儿的。”
  “将军,我昨儿留着的那包药渣子不见了,替我寻寻呗......”
  管家见江晖成从堂屋内,提了个火盆出来,眼睛都直了,“这,这,将军......奴才自个儿寻就是,将军莫脏了手。”
  管家赶紧从江晖成手里接过火盆,将火石子放了进去,“将军还是进屋待着,今儿外头风大,我再去取些银炭,将军......”
  管家叨叨了一阵,抬头却见江晖成提步下了台阶,去了后院的那道小门。
  不免狐疑,这姑爷头一回来,倒是挺熟门熟路的。
  屋内沈烟冉还在盯着跟前碗里的几滴血,管家端着火盆进来,正要同她说一声,“奴才见将......”
  “搁那儿就好。”沈烟冉想事情时,不喜欢被打扰,瞧了半天都没从碗里瞧出什么来,转身从屋内的一堆书籍中,准确无误地找出了她一月前搁放的一本药书。
  她的记性并非不好。
  上一世的江府不就被她打理得井然有条。
  管家见她正忙着,也没吭声了,转身出去,打算买点东西回来,给两人备午饭。
  瞧这样子,两人午时怕是回不去了。
  老宅子离市场不远,步行只需一刻钟,每日管家来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也懒得再去牵马。
  等管家买了菜回来,却见厨房的位置升起了炊烟,以为是自个儿走之前忘了灭火,管家急急忙忙地跑去了灶屋,推开门,却见江晖成立在厨房内,熟练地挥着刀......
  管家唬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您这一双手是要上阵杀敌的,金贵着呢,要是被老爷瞧见了,奴才还不得被扫地出门......”
  江晖成没理会,解开了锅盖,将刚拍好的生姜丢进锅里。
  沈烟冉不喜欢吃鱼,但喜欢喝汤。
  ......
  前世她嫌弃鱼刺太多,每回见他食鱼,都会紧张地看着他,“将军你小心点,咱总不能为了吃一口鱼,就得开肠破肚......”
  “我要噎住,也是你给逗得......”
  “那咱还是别吃了,听话。”
  江晖成拧不过她,由着她将跟前的鱼碟撤走,“小时候我被鱼刺卡过一回,险些去掉半条命,可又舍不得这么好吃的东西,便只喝汤,鱼汤实则比鱼肉还鲜......”
  谁知,第二日沈烟冉又做了一条鱼,拿着筷子主动戳了一块鱼给江晖成,“要不,咱们还是吃点肉吧,小心点,应该没事.....”
  之后,两人连吃了半个月的鱼。
  江晖成看出了不对劲,拉住她一问,沈烟冉才一脸愧疚地道,“以后咱只能天天吃鱼了,你给我的那些钱,被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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