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要坐牢,冯大妹被吓得说不出话,软软的倒地上。
这时,张黄花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她像看珍宝似的看着苏鸿兴抱着的孩子,泪流满面问:“这……这是我女儿吗?”
苏鸿兴半蹲着把孩子给张黄花看,“是你的孩子,你看很像你。”
“呜呜……”张黄花激动的说不出话,捂着嘴痛哭。
可她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她女儿身上,一秒钟都舍不得移开。
屋里温情脉脉,屋外,冯大妹看到警察同志掏出了冰凉的铁拷,力气马上回来了。
她忍不住替自己辩驳,“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之所以敢那么做,是因为张黄花那个贱女人给我儿子带绿帽子。”
“要不是那孩子是耻辱,我也不会那么狠心的。”
“关键这不是第一次了,那贱人刚进我们家门就怀孕,七个月就生了个身体倍棒的孩子,这可能吗?”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她张黄花一而再再而三犯错,是个人都忍不了啊!”
憋了几年,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冯大妹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隔壁的房间里,胡小兵面色胀红,气冲冲跑出来对冯大妹嚷嚷,“娘,你不是答应我,永远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吗?”
冯大妹心里有点虚,小声嘟囔,“我要是不说,我就要坐牢了。”
胡小兵眼都红了,“那也不能说,以后大家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我干脆死了算了。”
胡建海在一旁凉凉的说:“村口歪脖子树多得很,带着绳子随便找一颗树上吊,保证你死的透透的。”
胡小兵面色变的煞白,胡建海却还是觉得不解气,继续骂:“听到媳妇自杀老娘被抓假装不知道,得知自己面子没了,却迫不及待出来指责老娘,你算什么男人?孬种一个,和你一个姓我都感到羞愧。”
胡小兵被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伤在儿身疼在娘身,冯大妹赶紧维护胡小兵,“队长,我家小兵绿帽子带了几年了,已经够苦了,你就别再戳他的心窝子了。”
“慈母多败儿,”骂了一句后,胡建海眼神突然一变。
“等等,你不是说,张黄花上一个孩子胎死腹中吗?为什么你刚才又说那孩子是健康的,你不是把那个孩子也扔了。”
冯大妹被抓到了破绽,缩了缩脖子,没吱声。
可她不反驳就是最好的答案,胡建海感觉头有些眩晕。
真是家门不幸,流年不利啊!
出了这种大事,他估计要在全公社生产队长面前挨批了。
挨批评都是小事,关键是那个小生命,太可惜了。
“不,不是的。”
在大家心中泛寒的时候,张黄花挣扎起来,大声喊冤,“我冤枉,我根本没做出那种事。从始至终我只有胡小兵一个男人,是我婆婆冤枉我。”
“那你怎么解释你七个月生出满月孩子的事?”冯大妹质问张黄花。
这年头,七个月出生的孩子不是没有,但别人家七个月出生的孩子全都瘦瘦弱弱,像小猫似的。
只有张黄花生的孩子,七个月和足月一样,这不是她找野男人才怪了。
张黄花被问的语塞了,她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可她真没说慌,孩子真的是胡家的。
苏月曦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了。
她再次拉着张黄花的手把脉,然后问:“你确定自己两次都只怀七个月吗?”
张黄花点头,苏月曦回想了一下从前看过的医书说:“你确实没说谎,你应该是特殊体质。”
“什么特殊体质?”张黄花迫不及待问道,同时她激动万分,她终于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了吗?
苏月曦回忆了一下说:“这种体质没有名字,但每次怀孕,孩子一般七个月就出生,且孩子和正常孩子差不多。”
“这怎么可能?”冯大妹疯狂摇头,根本不信。
要是苏月曦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杀了自己亲孙子,不可能,这不可能。
冯大妹掩耳盗铃,苏月曦却偏要让她知道她的错误。
“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用更科学的办法。如今用白细胞抗原检查亲子关系,有百分之八十的准确率,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还能配合血型查,保证能查出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家的。”
七十年代还没有DNA亲子鉴定技术,只能用更复杂的白细胞抗原。
白细胞血型是目前为止最复杂的人类遗传系统,现在世界上总共发现了上百种白细胞抗原。
而白细胞抗原可以分成五个系列,上百种抗原互相排列组合,总共形成了几十亿种血型。
血型虽然多,可神奇的是,除了同卵的亲生兄妹外,世界上几乎没有白细胞血型完全相同的人。
而根据遗传的法则,孩子的白细胞血型必定有一半来自父亲,另一半来自母亲。
所以,只要将胡小兵,张黄花和孩子的白细胞查出来,就能基本确定,他们是不是亲子关系。
胡小兵和冯大妹都听不懂苏月曦的话,但医生确实好像不会唬他们。
胡小兵迫切的想将头上的绿帽子甩开,就直接同意,“好,我们验。”
冯大妹则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是该期待成功,还是期待失败。
可不管这孩子是谁家的,都轮不到冯大妹动手。
所以纵使她再三喊冤,她还是被带走了,后来被判了无期徒刑。
苏月曦也帮胡家人检查了,果然张黄花真没说慌,孩子真的是胡小兵亲生的。
得到这个结果,在牢里的冯大妹哀莫大于心死。
胡小兵也觉得愧对张黄花,自此再也没对她动手,还做家务带孩子,要是不知情的,估计会以为他是三好男人。
这个年代,张黄花一个女人没法养活孩子,所以再恨胡小兵,张黄花也只能忍着。
后来张黄花又怀了一次孕,果然还是七个月生,这下胡小兵的所有怀疑都被打消了,从此好好和张黄花过日子。
然而,张黄花早就对他死心了,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孩子而已。
等到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后,张黄花鼓足勇气,直接和胡小兵离婚,还把真相告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让胡小兵和孩子离了心。
两个孩子也没有不管胡小兵,会按时寄抚养费,可掏心掏肺关心他是不可能的了。
等到晚年时,胡小兵一个人孤孤单单,看着别人团团圆圆,心中的后悔就别提了。
而由于冯大妹的下场太惨,附近十里八乡的人果然被吓到了。
苏月曦顺势找人给去普法,告诉不懂法律的普通人,抛弃孩子,虐待孩子会犯什么罪,把一群人吓得不轻。
大家都怕坐牢,自此之后的十几年,这周围再也没有谁家敢扔孩子。
就是再不喜欢女孩,也不敢下重手,顶多骂一骂,或者轻轻打一顿。
女孩们日子好过多了,有了解情况,打心底感谢苏月曦,感谢她提高了女孩的地位。
第100章 教授到达 ·
六月, 骄阳似火。
“请问几位是万教授,盛教授,林教授, 甘教授吗?”
在嘈杂散发着不好闻味道的火车站里,苏月曦望着几个微微低着头, 神情明显拘谨的人问道。
这几位, 有两位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还有两位是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妻。
经过了四五个月的努力,和无数次申请, 苏月曦的申请终于通过了,国家先准许四位曾在米国,得国留学过,经验丰富的教授们来帮苏月曦。
苏月曦记得, 等改革开放后, 比较年轻的林书音教授和甘琛教授会成为国宝级医生,救人无数。
至于年纪比较大的万云峰教授和盛清明教授则比较遗憾, 他们没能扛过这十年,两位还不到六十就离世了,非常可惜。
所以,当得知是这几位大佬来帮自己,苏月曦开心坏了,亲自来车站接他们。
几个人或许是没料到苏月曦居然如此热情,愣了一秒才一起点头。
林书音比较健谈,她首先开口问:“小姑娘,你是?”
苏月曦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自我介绍,“我叫苏月曦, 几位教授可以叫我小苏。”
谁把自己弄来的,几位教授心里还不清楚吗?
得知苏月曦就是恩人,几位教授客气的和她握手说:“原来是小苏同志,可真是年少有为,很高兴见到你。”
苏月曦笑着道,“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几位教授应该饿了,走吧,咱们先去国营饭店吃饭。”
几位教授见苏月曦一脸真诚,没有拒绝。
虽然这几年他们遭了罪,但还不至于把眼界搞低了,一顿饭而已,没必要有心里负担。
国营饭店离火车站不远,想着几位教授这几年吃的应该一般,可能伤到胃了,苏月曦不敢点大鱼大肉,就点了一些清粥小菜。
可对几个常年吃糠咽菜的人来说,普普通通的瘦肉粥,炒青菜,对他们也是无比美味。
虽然他们吃饭的动作还算优雅,可从他们下筷子的速度就知道,他们还是挺急的。
五个人把五个菜吃的干干净净,盛清明更是用馒头把盘子擦得干干净净,都可以不用洗了。
由此可知他有多爱惜粮食,从前又遭了多少罪。
吃饱喝足,几个人坐着部队的车子回去。
在路上,盛清明几人就迫不及待和苏月曦聊了起来,他们能聊什么呢?无非就是各种医学知识。
几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中医兼西医,聊天的内容,普通人根本听不懂。
反正前面开车的军人,听着后座聊的热火朝天,自己的脑子却差点成了一团浆糊。
阴虚阳亢是什么意思?阴阳离绝又是什么意思?还有扶正祛邪……
司机同志甚至觉得,几位德高望重的医生,根本不是在讲医,而是在搞玄学。
然而,对内行人来说,这些都是简单的小问题。
阴虚阳亢是指津液或者精血亏虚,导致阴阳失衡,若是因此生了病,就称为阳亢。
阴阳离绝简单来说就是阴阳失调,扶正祛邪的意思是用补益的方法扶助正气,提高身体的抗病能力。
祛邪则是运用泻实的手法,去除病根。
总之,这些词语都是关于病症的,外人听不懂很正常。
但从这几个小时的交流,苏月曦和几位教授都对对方有了些许了解,知道对方不是绣花枕头,而是有真材实料的。
特别是苏月曦,明明很年轻,所掌握的知识,完全不输任何一个教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让几个教授很惊喜,苏月曦越能干,就证明这个项目成功率越高,他们也就越安全。
看着苏月曦年轻稚嫩的面孔,几位教授还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他们活了几十年了,居然还不如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真是羞愧。
同时,几位教授也心服口服了。
本来听到此次的负责的只是一个小姑娘,他们当时还在心里嘀咕,怀疑苏月曦是走后门的。
如今他们知道了,是他们小人之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苏月曦的学识,配让他们打下手。
几个小时后,苏月曦他们到达了部队。
医院给几位教授准备了两间宿舍,两位年纪大的住一间,剩下的林书音夫妻住一间。
苏月曦带着几位教授先去宿舍,把不算大的宿舍门推开说:“部队有点困难,房间有点小,暂时只能先委屈几位教授们了。”
盛教授他们看着干干净净,生活用品俱全,铺盖棉被皆有的宿舍,激动的摇着头。
“很好了,已经很好了,我们很满意。”
和漏风漏雨的牛棚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天堂。
能住上这种地方,要是被和他们一起下放的老伙计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羡慕。
苏月曦又带林书音夫妻去看他们的房间,接着说,“既然你们没意见,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来,这是几位的身份卡,可以拿着去前面食堂吃饭,去澡堂洗澡。”
分完身份牌,苏月曦挥挥手,准备离开之前突然又说:“对了,几位教授应该挺累的,接下来的两天你们先休息养好身体,咱们第三天再开始工作。”
“好,小苏再见。”
“再见。”
等苏月曦离开后,盛清明才不再压抑自己,喜极而泣。
林书音看着干净整齐的房屋,也掉了泪,“咱们总算熬了出来了。”
甘琛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这是该高兴的事。”
林书音擦着眼泪,“我只是高兴,不过,这都多亏了小苏,咱们才能得救。以后咱们可一定要尽心尽力,绝不能干出拖后腿的事。”
“我们也一样。”
几个人都纷纷开口,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苏月曦救他们于危难之中,要是他们还不用心,那也太不是人了。
之后,稀罕的将宿舍看了个遍后,几人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把全身上下的泥垢搓的干干净净。
这是这几年来,他们洗过的最舒服的一次澡。
将身上的泥条搓掉后,他们感觉自己轻了好几斤,神清气爽。
洗了澡,他们又去吃了一顿饱饭,才回来好好休息。
本来身体很疲倦,可躺在暖和的被窝上,几位教授却同时失眠了。
他们总感觉现在的生活,像是在做梦似的,美好的不真实。
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他们希望,这个梦能做一辈子,永远不要醒。
由于心里还是没安全感,只休息了一天,几位教授就迫不及待去找苏月曦,想开始干正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还得不固定时间了,我老是卡文,每次都食言。
另外,在这里向大家说一声抱歉,已经连续日六两个月,有点扛不住了,所以从下个月开始,就不准备日六了。
第101章 研发成功 ·
医院里, 苏月曦看着林书音他们一起来了,疑惑的问:“几位教授,你们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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