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住处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就算直播间愿意看两小时嘉宾脸,导演组也肯定不能这么干。
节目组商量后,决定搞个互动游戏,按照输赢分配午饭钱。
“掰手腕吧,”林晗主动提议,“我最近锻炼的超级认真,搞点可以让我赢赢的。”
于潇潇脸色沉沉地注视着他:“林晗,你看看这里哪个男嘉宾不比你看起来有力气。”
……”林晗扫了一眼全场,揉了揉银色小卷毛,讪笑:“也是哈。”
“那就掰手腕好了,”顾辰温声道,“林晗好不容易提点意见,不能打击他热情。”
新素人嘉宾庞枝捂着唇笑:“好久没玩这个了,我也可以。”
庞枝三十出头的年纪,国家队已退役马术运动员,长得明丽干练,身材比例优越,一米七三的个子拉高了女生组的平均值。
女生组胜负很快,庞枝虽然已退役,马术运动员对臂力腕力要求很大,分分钟完胜三名女生。
江阙阙输了以后,开心跑去看男生比赛,三局两胜,林晗输给季砚,顾辰输给萧流。
“季砚,刚刚说好要关照我,说话算数?”萧流把驼色大衣搭在椅背后,他穿得修身驼色高领毛衣,男模优秀的肌肉线条很哈地展现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在车后排倒抽了一口冷气,发出“嘶”的一声。
“算数。”他抬起左手。
“左手?”萧流坐到他对面说:“太欺负你了,换右手。”
“不必。”季砚垂着眸,淡淡说:“关照你。”
众人开始起哄。
“啧,”萧流挽起袖子,露出健壮的小臂,眼睛笑着眯起来:“你要是输了,把你刚刚赢林晗的那份钱也给我怎么样?”
“嗯,”季砚两腿屈膝交叠,他把衬衫的袖口解开:“你要是输了?”
“我把我赢的给你。”
季砚把手表摘下来,扔给一旁江阙阙:“一会给我。”
萧流看到这一幕,笑着对江阙阙说:“中午我带你和枝姐吃饭。”
江阙阙在小花的奴役下,与他对视了三秒,才抿着唇把脸摆正。
季砚抬高右腿用鞋面踢了两人中间的折叠桌一脚,萧流放在身前的水瓶摇晃两下,摇摇晃晃,被萧流眼疾手快扶稳:“卧槽,吓死我了。”
季砚用下巴点了点桌面,示意赶紧开始。
萧流把水瓶剩下的水一口干了,拧成麻花扔在垃圾桶里:“来了。”
季砚握着萧流的手,结实有力的手臂青筋凸起,修长白皙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但脸上一副云淡风轻。
萧流从两人较力开始,脸色就严肃起来,脸上隐隐出了汗,三分钟后,他终于力竭,手肘被压在桌子上。
“三局两胜。”季砚淡淡道。
“不比了。”萧流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掌和对方无动于衷的神色,苦笑了下。
季砚:“钱。”
萧流无语:“不是吧?真要啊,我就是说着玩。”
榆林组在旁边起哄:“你玩不起!”
关顾组补充:“愿赌服输。”
季砚把脸转向江阙阙,盯着她一直不说话。
江阙阙歪了歪头,翘起唇角:“砚砚真厉害。”
“嗯。”季砚低下头,他把袖扣又系了上去,解释道:“我是跟你要手表。”
江阙阙恍然,赶紧把手表放进他手心。
*
从酒店出来后,几人被车送到泰加林地带。
挪威的十月体温七度左右,几人穿着呢绒大衣、长风衣沿着水边林边散步。
十月的风撩得芒草摇曳轻摆,细长云条冻僵了似得紧紧依偎着湛蓝天空取暖,远处是皑皑的雪山,隐约可见白色的悬崖,一道极长的桥梁横贯水上,不怕人的海鸥在近处啼鸣。
大多长发被江阙阙压在围脖下,可还有零星几缕不服管教地随风飘荡,她安静地跟在季砚身边,微单举于右眼前,哈出的气都成了白烟,雾蓝色的呢绒随风向后卷,雪白色的围巾堆在她下巴处。
“砚砚,能给你拍照吗?”她从取景框里抬起眼睛,鼻头通红。
“不能。”
季砚换了身深灰色长风衣,低着头走路,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这不就巧了!”
江阙阙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萧流,他冲她笑道:“帮我拍几张照呗?今晚我发微博,枝姐刚刚用手机试了试,效果不太好。”
“好呀。”这种举手之劳,江阙阙欣然同意。
萧流不愧是亚洲名模,镜头表现力和冲击力都十分强,在一个场景里,他还把江阙阙的围巾借去当了下道具——
男人屈膝倚着粗糙的树干,似乎在熟睡,下半张脸隐于温暖的围巾里,光从林间枝叶缝隙落下,落在脸上。
他轻轻掀起眼皮,眸中深邃幽远的蓝,不能说与白云林色谁更纯净。
两人在林边忙活了十分钟,而后一起回了大部队。
江阙阙接过萧流还给她的围巾,婉拒了他帮忙洗围巾的提议。
萧流见她执意,便止住了这个话头,伸长胳膊迅速摸她的头一下,“谢了,下次再带你吃饭,小妹妹。”
江阙阙蹙了下眉,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萧流真是热情啊。她摇了摇头,抱着围巾去找季砚。
他站在路边积雪前,远远看着她。
阳光洒在他身后的积雪上,漾出一层金边,神圣又孤寂。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与山的曲线一起,连着季砚的身影接踵闯入脑海,很静谧。
她小跑着跑到他身边,笑着问他:“砚砚在干嘛?”
“看风景。”
“我也觉得这里风景很好,”说着,江阙阙又举起了微单,捕捉着挪威令人心神荡漾的美景。
纯白色的长围巾在她臂弯随风舞着,她忽然听到季砚低沉悦耳的声音。
——“好像有些冷。”
“啊?”江阙阙连忙把微单放了下来,两步跨在他眼前,上下迅速打量。
敞开的深灰色风衣,圆领黑色毛衣,修身牛仔裤。
季砚把手放在脖子上,敛下眸子,自言自语道:“你不冷么?”
江阙阙连忙踮起脚,把臂弯的围巾挂在他空荡荡的脖颈上。她穿着高领毛衣,围巾最多锦上添花,不算必要。
“你的围巾呢?”她一边帮他系着围巾,一边小声问他。她记得十分钟前还看到,季砚的围巾是黑色条纹的,QUIT限量款,她看他戴了好几次。
“被风吹走了。”
“你是小朋友吗?围巾都看不住,”江阙阙忍不住笑出声,“季小朋友。”
“你没资格说我。”
“嗯?”江阙阙眨了眨眼,有些懵。
季砚把眼睛移开,“小朋友”三个字被他咽进嘴里,他低头把嘴隐于围巾中,呼出的白雾顺着风往上飞。
也不知道是谁别人说什么都信。
这里这么多摄影师,用得着她?
他转身往前走,双手插在长风衣兜里,修长的脖颈被围巾遮得严严实实。
走了几步,他又转头看江阙阙,觉得她如果变聪明些,他可以勉为其难地稍微满足下她的愿望。
“离萧流远点,我让你拍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砚砚的围巾在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1章 .心动51% ·
江阙阙连忙转头去看直播镜头, 见摄影大哥没跟来,飞快踮脚捂住他的嘴。
“嘘。”
她冲着季砚比划着口型:“这话被网友听到会误会。”
季砚的嘴因为被她捂住,声音显得有些闷:“误会什么?”
“你搞孤立啊。”
“我搞孤立?”
“是啊。”
季砚问:“我搞孤立了么?”
语气不太友善。
你这人, 关注重点怎么这么偏,江阙阙想, 我那不是怕你被误会。
她仰起头冲着季砚笑:“当然没呀, 萧流咋啦?”
季砚眼睛微微下垂,又站在江阙阙一米外:“他摸完土不洗手。”
“他还想用你的围巾擤鼻涕。”
江阙阙瞪大眼睛,“什么?”
季砚慢条斯理补充:“但见被我看到, 就放弃了。”
她不敢置信地扫了眼身后与顾辰谈笑风生的萧流,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丝毫没有怀疑季砚的言辞,这可是男主,冤枉人的事他屑于做吗?
在这种事上, 全世界骗她, 季砚都不会!
她朝着手心哈了口气,点头道:“幸好。”
“脏了就没法给你戴啦, 幸好。”
季砚一怔,江阙阙的手拍在围巾上,冰凉的触感似乎穿过层层阻碍达到肌理,他顺势低头看了她一眼,白雾缭绕间,江阙阙的娇艳粉唇沾了水汽,他嘴唇忽然有些干,喉结滚动一下,面不改色地把视线移开。
正巧工作人员在车边开始招呼众人返程, 季砚立即转身向车走去,腿长, 步频又快,江阙阙很快被他落在身后几米外。
车边,萧流正懒散靠着车门站着,季砚上车,两人对视一眼,萧流笑了笑,眼神从下到上打量他,最后顿在他的围巾上,笑着说:“你这人好绝情,都不管阙阙。”
季砚侧过身子,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后进了车。
江阙阙此时正好走到车门,萧流跳下了车,伸出一只胳膊架在江阙阙眼前:“支着我上车,车门板有些高。”
她看了眼几十厘米高的车门板,觉得只是小意思,推托了两次后,盛情难却,只能承了他的忙。
季砚在车窗里看得清清楚楚。
他冷哧一声,把手伸进毛衣。
亏他善心大发,还想帮江阙阙远离骗局,事实可见,江阙阙的眼睛被男人糊成浆糊。萧流这人,从名字上就不靠谱,渣男名,逍遥流氓。其次,哪有正经男人会围女生围巾?还想把体温未散的围巾让江阙阙再围上?
怕不是想把她的心也围上吧。
季砚把手伸向后腰,在江阙阙上车前,把那条QUIT限定款围巾从他毛衣里扯了出来。
躲着镜头做到这种程度,他对江阙阙也算仁义至尽了。
季砚把脖子上的围巾扔进江阙阙怀里,把自己的戴好。
刚座到位子上的江阙阙看着手里暖乎乎的围巾,又看了眼那条熟悉的黑色围巾,眨了眨眼:“咦?不是被风吹跑了吗?”
季砚瞥了她一眼:“又被吹回来了。”
江阙阙微张开嘴,表情有点怀疑人生。
季砚敛下眉,把她的围巾缠在她手上:“傻?围巾你难道只买一条?”
她恍然,又问他,“这是干嘛呀,我要成木乃伊手了。”
“智力这么低,要手也没什么用。”
江阙阙狠狠扭头,发誓再也不要和季砚说话了。
*
中午,两人拿着赢来的600元巨款,吃了挪威的第一顿正餐。
下午下了雪,挪威十月的雪很温柔,厚度只堪堪覆盖住了大地上的物,实物之景仍是看得清清楚楚,尖锐的尖锐,圆滑的圆滑。
风雪迷人。
节目组通知嘉宾们等风雪停了再录制,江阙阙住进宾馆。
窗是木质雕花,窗帘是做旧的红,她给床开了一条缝,几片雪花融化在她的窗下。她换了身嫩黄色羽绒服,敲响季砚的房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季砚也换了衣服,淡灰色的高领针织毛衣,休闲又居家,看起来就温暖。
他问:“你来干什么?”
酒店大厅不知谁正弹着不知名钢琴曲,江阙阙早就忘了两小时前发的狗屁誓,言笑晏晏:
“看你来了。”
季砚看了她几秒,倏忽笑了笑:“《雪国》?”
“唔?”江阙阙反应了一下,嘴角跟着翘了起来:“我说的时候没想到这个。”
季砚倚在门框上,脸上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温柔,但等她探究的目光又落在上面,又呈现一种冷:“随便看的。”
“那能随便陪我下去看看雪吗?”
季砚很明显懒得回这句话,后退了半步就要拉上门。
江阙阙伸了伸手,却没阻止他。
她闪着亮晶晶的眸子,歪着头透过门缝里冲他笑:“玻璃建筑的橙色灯光,一望无际的雪原,雪落在叶子上的声音,不冻的湖,雪山的回音,有轨电车穿过风雪的轰鸣,结霜的车窗,披上薄雪的杉林。”
“要是现在出门的话,都与你有关。”
一分钟后,穿着黑色风衣的季砚站到她的面前。
她走上前扯住他的袖摆:“走啦。”
季砚把手插进兜里,“嗯”了一声。
空旷的街道,无人的桥,远山的层峦和山麓的屋顶在迷蒙的雪中浮现,两人出来十分钟后,雪下大了,江阙阙看了眼“今天录制取消”的微信通知,把手机收回兜里,把手缩进袖子里,露出拇指和食指,扯着季砚的袖子。
“冷吗?”她问他。
“不冷。”
城市剧院里灯火分明,今天很明显没有什么观众,隔着花窗只见其内一两个身影。季砚拉开斑驳的枣红大门,发现那两人是剧院的打扫人员。
今天是没有听众的一天,弹奏者坐在大厅擦着钢琴,见两人拉开大门,兴奋地坐回座椅上。
说的是英文:“十月突如其来的初雪日,我以为不会有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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