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看向倚在他身侧的江阙阙。
杉木影子映在车窗上,窗外是高大繁茂的树林,树枝横斜,她的颈间也映上了一抹来自杉林的暗绿。浅棕色的发丝在光下微微发着光,白皙的肤色有着透彻的白,与窗外的雪色一样剔净。
没有哪处颜色不好。
季砚在江阙阙抬头时,迅速闭上了双眼。
她果真克他。
江阙阙看着似乎陷入熟睡的季砚,条件反射地放缓了呼吸。
她觉得两人进度似乎在莫名其妙前进,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不排斥她靠着她了。
她把小花叫出来询问情况,人设升级后,小花整日都是闭麦状态,有时候还会回穿书局找其他统玩耍,只有她叫它,它才会说话。
“小花,你说砚砚是不是有些接受我了啊?”
“不知道啊,咱们的任务只有男主【真情告白】一个参考点,其他一切都不在观察评判范围内。我是不太懂你们人类的弯弯绕绕,麻烦死啦。”
“所以全靠我自己把握?”
“是的,当你觉得男主有点喜欢你的时候,可以申请放宽人设权限,完全自由发挥,局里会根据男主反应,给予相关调整。”
小花下线后,江阙阙偷偷伸出食指指尖,轻轻触了触季砚的下巴,微微凉,手感细腻,弹性适中。
她稍微直了直身子,捏了下指腹,忍了又忍,还是探出指尖,用最轻的力度,轻碰了季砚的下唇,稍稍一摁,然后迅速把手缩回袖子里,整个人窝回毯子里。
窝好后,她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见他没醒,露出一个愉悦的笑来,她圈紧了季砚的胳膊,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身上,也闭上了双眼。
十分钟后,胸前的呼吸声已经彻底平缓,季砚缓缓睁开眼睛,他舔了舔下唇,伸出右手掏出背包里的矿泉水,用牙拧开盖子,咕嘟咕嘟两口,半瓶水瞬间见了底,因为喝得太过匆忙,几滴水落在他胸口也没管,喝完他把瓶子轻轻塞进座位前的收纳袋里。
江阙阙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季砚脑补力的印象过于深刻,每次做有关季砚的梦,两人都是在变着花样做数学题。
这次的梦是高三出游。
大巴里,季砚偷偷和她旁边的女生换了座位,躲着老师跑到她身边,左肩给她,右臂帮她批改全市统考的数学模拟题,上面一个大大的“144”很显眼。
最后一个大题的最后一问,他用了四张纸把所有解法都给她列了出来,还顺便给她出了三道同类型的题。
最后在刷题的奇妙氛围里,江阙阙惬意地掀开眼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刚刚她三道题都做对了,还获得季砚一个奖励性亲亲。
人生大美满!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触到了什么软硬兼备的东西,她抓了抓,棱角分明,有鼻子有眼。
嗯,是砚砚的脸,哈哈。
她悻悻地收回右手:“睡得怎么样?”
“一般。”季砚整理了一下衣服,已经快到目的地,他把毯子收了起来。
江阙阙“嗯”了一声,眼光落在季砚手上,更确切的说,是落在他手下的衣服上。
“我睡……口水了?”她指着季砚前胸的一小点水渍,不可置信地问道。
“没,”季砚看了眼当初没拿稳矿泉水瓶造成的水渍,忽然止住了话头。
他沉吟了一会后,淡淡道:“没事。”
“已经快干了。”
江阙阙瞬间头皮尴尬到发麻,都怪那个梦,做得太得意:
“我给你洗衣服!”
“不用,”季砚看了她一眼,把背包的拉链拉上,“我不是想要补偿。”
“不行,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补偿!”
“你能乖些就算补偿了。”
江阙阙鼓起腮帮:“可我平时也很乖啊。”
“我想想,”季砚沉吟两秒,“这样吧,我要是咳嗽一声,你就停止手头的动作,就算听话。”
“那我试试?”
“乖。”
江阙阙决定为了这个词也要表演一下什么叫究极乖巧。
车到站点后,两名工作人员走进他们所在的车厢,帮着几人陆续往下搬大件行李。
见车厢人走得差不多后,江阙阙站起身想让季砚帮忙把头顶的行李箱搬下来。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一只手就把她的行李箱放到了地上。
萧流笑着对她说:“季砚还要背包,我帮你推行李吧。”
江阙阙连忙拒绝:“也不累,不用麻烦啦。”
“没事,就当互帮互助了,下次我行李多的话你再帮我。”
一直拒绝好像不太好,江阙阙抿了下唇:“那好……”
——“咳。”
她迟钝地眨了眨眼。
——“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季砚: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阙阙:乖了乖了。
顾辰:多喝水
萧流:喉癌?
*
第56章 .心动56% ·
刚才砚砚怎么说来说?
——他一咳嗽, 她就停止手头动作。
究极乖巧,说有就有!
江阙阙立即松开拽着行李箱的手,把手背在身后, 偷偷冲季砚比了个点赞的手势。
见她答应,萧流顿时笑得更深了些, 他拉着行李箱走到她面前, 笑着说:“走吧?”
让人帮忙拿行李,她付出点陪聊时间是应该的。
江阙阙“嗯”了一声,抬起了脸。萧流一直在看着她, 她一抬头两人就陷入了对视。
三秒后,人设限制失效,江阙阙率先收回目光。
她拉过一旁季砚的袖子,与萧流边走边聊天。
萧流:“刚刚听季砚咳嗽了两声, 他是感冒了吗?”
江阙阙连忙否认:“是清嗓子吧, 在车上没咳嗽过。”
萧流点了点头,对着季砚说:“千万别硬撑, 上午你穿那么少,感冒太正常了。”
语气很诚恳。
季砚扫了眼被江阙阙攥紧的衣袖,回了声“嗯。”
“要不今晚在酒店养养,听说凌晨要去看极光,挺冷的。”
江阙阙听到这话,忽然担心季砚刚才的咳嗽是发自内心的,她停住脚步,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问:“砚砚, 你真感冒啦?”
“真”的发音被她稍稍加重。
季砚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真不真, 你不知道?”
她的心脏瞬间收回胸腔,回萧流:“没事儿,砚砚没感冒。”
萧流看了看默契打哑谜的两人,勾起微薄的唇角,没再说话。
…
上了节目组的车。
江阙阙按耐不住雀跃的心情,迅速跟季砚讨表扬。
她眯起眼睛,笑着问:“怎么样,挺好吧?”
季砚把背包放在两人中间,淡淡道:“什么好?”
“我呀!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不错?”
季砚眉心跳了跳,话接得毫无感情:“是不错。”
停顿两秒,他又敛眉说了句:“萧流也不错。”
江阙阙点点头:“虽然有些自来熟,但的确不错啦。”
季砚嘴角一僵,又了无痕迹地抿开。
就在江阙阙以为他要结束对话的时候,季砚抿了抿唇,说道:“他不讲卫生。”
“啊,其实……
“他,”季砚迅速看了江阙阙一眼,目光直视前方,“眉毛那儿有块疤。”
“咦?”江阙阙止住了话头,眨了眨眼,有些惊讶,“有些酷。”
“?”他把脸转向江阙阙,眯起眼睛问道:“你不是颜控?”
怎么回事,怎么绕到我身上了!江阙阙沉吟了,忽然意识到不对:“刚刚不是你说他不错的吗?”
季砚没回这句话,继续问:“所以他脸上有疤你也喜欢?”
江阙阙正要回“没疤我也不喜欢啊”的时候,小花久违地发出“滴——”的声音。
“疤,在某种程度上,是男人味的象征。肉眼可见,萧流的痞气因为那个疤而升华!”
“一个正常审美的颜狗,绝对会爱上他的疤痕!”
江阙阙:“……”
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拉起季砚的右手,在他困惑的目光中,摸了摸他食指上那个月牙型的疤:“你的疤比他的好看一百倍。”
她笃定地说道:“最喜欢你。”
季砚一愣,猛地把手抽了回来:“别碰我。”
他把两只手插在风衣兜里,低垂头。
不就是有些喜欢萧流的脸还不好意思承认么。
想罢,他用余光迅速瞥了眼坐在侧后方的萧流,又把视线转向窗外。
江阙阙审美堪忧。
*
晚上七点半,嘉宾们吃完饭,到达位于特姆罗瑟的一片空地上。
陈导裹着军大衣,穿着厚重的雪地靴,按照流程先介绍地点:“欢迎大家来到北极之门,特姆罗瑟,这是北极圈内最大的城市,也是观赏极光的绝妙地点。”
“我们为嘉宾们准备了长宽两米的双人帐篷和睡袋,”
“现在让我们点燃篝火,搭建帐篷,等待极光到来!”
直播间自听到双人帐篷起,就迅速活跃了起来。
“卧槽,导演是谁,三分钟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Ddd,以后您的恋综节目我都看,太会了哈哈哈哈”
“我磕的cp不用四舍五入就上床了,啊啊啊啊啊!”
“有个小小提议,其实两个人住单人帐篷也可以的,很暖和啊。”
“单人帐篷这得交叠了吧?”
“住脑,你以为双人帐篷就不交叠了吗?”
“谁住脑啊哈哈哈哈,而且双人帐篷比较具有隐蔽性。”
季砚去军队训练过半年,应该是在场扎帐篷技能最强的,他看了眼脚的双人帐篷,主动承担了这个工作。
江阙阙在数次试图插手但被拒后,放弃了一起扎帐篷的念头,跑去和庞枝关越等人一起烤火。
男嘉宾们卷的十分厉害,看季砚主动揽活后,都把搭档支开了。
但很明显,不是所有嘉宾都有支开搭档的底气。
比如可怜的林晗。
眼见着季砚支架都搭好了,他还坐在地上发愁分析哪个杆长哪个杆短。
江阙阙看了他那个方位几眼后,拉着于潇潇一起去帮忙。
林晗的狗狗眼永远湿漉漉的,看人的时候既可怜又真诚,他夸张地抱住江阙阙的腿:“呜呜,谢谢仙女们!”
她低头看了眼林晗被风吹的凌乱蓬松的小卷毛,没忍住用手揉了两把。
三人坐在外账上,以江阙阙为主心骨,分工明确,搭建迅速,不到十分钟就把一个完整的帐篷搭了出来。
林晗擦了擦寒风中涌出来的汗,径直走向江阙阙,微俯身对她说:“give me five?”
她伸出右手掌心轻轻跟他击了掌。
最后,她把外账用防风绳固定好,转头去看自家帐篷。
然后就看到坐在外账上看手机的季砚。
江阙阙:“?”
不是?十分钟前,他们的帐篷立了个支架。十分钟后,他们的帐篷,为什么还是只有支架?
她跑到季砚旁边,在他左边盘腿坐:“累啦?”
“不累。”季砚瞥了眼她,继续刷手机。
他坐在外账上,她也没法帮忙搭,只能坐在一旁等他结束。
季砚正与属对话。
十分钟前——
「季砚:把近期工作汇报给我。」
「孙御:一、我们在“西柚事件”热度发酵前,降热搜为主,缩小散播范围为辅,没让该事件发酵成功。二、我们对江小姐的微博推送页面进行了入侵,保证她不会被动看到相关词条。三、燕雀超话昨天有上升到前五的预兆,我们用水军紧急压评,现在稳在第七。」
「季砚:有关江阙阙的其他热搜和超话呢?」
「孙御:没太关注。」
「季砚:以同等力度加强管控。」
「季砚:顾辰和江阙阙、萧流和江阙阙、林晗和江阙阙。」
季砚关闭手机后,站起身,一点眼光都没分享给江阙阙。
江阙阙跟着站起了身,跟在他身后:“我也来呀?”
这次季砚没拒绝她,扔给她一包地钉。
两人都会搭帐篷,两三分钟就把剩的工作干得七七八八,江阙阙蹲在地上一边用地钉固定内帐一边跟季砚讲话:“你好厉害呀,怎么什么都会?”
季砚手一顿,又继续捆外账:“你也不遑多让。”
江阙阙本能觉得这句话不太对,正好她的工作也干完了,抱着背包跑到他面前:“你生气了吗?”
季砚抿了抿唇,把外账迅速绑好。
他朝着她走进了两步,忽然笑了笑,嘴角又慢慢拉平。他把背包从江阙阙怀里提了出来,放进账蓬里,半分钟后,拿着一个奶白色的针织帽子走了出来。
他把帽子倏地盖在她的头上,然后拉,遮住了她的眼睛。
季砚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无奈,但语气还是很凶——
“江阙阙,你就是会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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