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朕并非初吻?”萧颐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的朝她压去,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寸寸逡巡,就仿佛是一头雄狮在打量他掌下的小猎物,琢磨着从哪儿下嘴最方便,过于晦涩的目光看得姜妧背后汗毛倒竖,心扑通扑通直跳,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嗓子眼跳出来。
然后,姜妧就感觉鼻头一热
男人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温温的,轻柔的就仿佛一根羽毛划过心头。
“真巧,朕也是初吻,所以,姜妧,你得对朕负责。”
淡淡的嗓音落下,萧颐清楚的看到那双清澈的瞳孔猛地一缩,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萧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抚上了她的脸,手掌微合,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势将她的脸捧在掌心,强迫她看着自己,或许是方才亲吻的劲头还未过去,她莹润的小脸上绯红一片,精心画过的妆容此刻看来更是娇艳异常。
萧颐低头,额头跟她的相碰,注视着那双略带些慌乱的水眸,萧颐声音放的很低:“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说过,你是朕唯一亲近过的女子,朕从来就无意后宫,待诸事了结,她们自有去处。”
“朕愿意在朕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最大的自由,朕不会拿皇帝的身份去束缚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是有一点,朕不许你离开。”
“姜妧,朕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朕也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还是那句话,朕知道,朕现在不论对你许诺什么或许你都不会信,但你最起码要给朕一个证明自己心意的机会。”
“......”
听着耳边传来的男人缓缓且低沉的声音,姜妧愣住。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人打开,温厚的手掌扣了上来,一点点插进她的指缝里,慢慢地,坚定地,与她十指相扣。
“姜妧,朕心悦你。”
“朕知道从前委屈了你,你不信朕,心中有怨。”
“这一次,你就站在原地,换我来追你,可好?”萧颐换了自称。
姜妧愣愣抬头,入眼就是男人温和的面庞,墨色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她能清楚的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么温柔,那么专注,就仿佛眼中就是他的全世界。
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对方的体温简直高的吓人,她仿佛觉得有一团火在掌心熊熊燃烧,然后,直达心房,就仿佛有一万只小虫子在经脉里拱动,酥酥麻麻,她突然就觉得鼻尖有些发酸,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姜妧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捏住了衣角,然后,攥紧,心中已然是一团乱麻。
她没有想到萧颐会突然这么正儿八经的跟她告白,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想过萧颐会跟她告白。
这是告白吧?
是吧是吧?
她想插科打诨假装若无其事,就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但对上萧颐幽深专注的目光,她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明明平时转的飞快的脑子此时就像死机了一样,完全无法运转。
真的是,好好的瞎说这些干嘛?
姜妧无意识的咬住了下唇,洁白的贝齿在鲜艳欲滴的唇瓣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她是真的慌了,心中情绪就仿佛打破了的调味罐混杂在一起,酸甜苦辣咸当真是五味杂陈,慌乱过后,姜妧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逃回她厚厚的龟壳中乖乖缩头假装自己不存在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但显然,面前这头狮子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她再变缩头乌龟。
“别咬了。”
她感觉自己的嘴被人撬开,已经咬出了深深齿痕的唇瓣上有温热的指腹摩挲,她听见男人含笑的问话:“你不是方才还嚷嚷着要朕赔你的初吻么?现在就怕了?朕的贵妃不是一向胆子都挺大吗?嗯?胆子都大到敢孤身在随时都可能决堤的江面上扮神女了...”
方才那番话对萧颐来说其实是临时起意,他很想逼姜妧一把,但当看见姜妧那双漂亮的水眸中盈满的慌张与茫然,就仿佛一只迷路的小动物惶惶不知去处,他还是心软了。
萧颐在心中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笑话自己,好歹也在战场上磨练了这么多年,堂堂帝王之尊,在感情之事上竟也如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般,忐忑不安,就怕听到一句拒绝的话。
萧颐收起方才展露真情时的柔情,顺手就掐上了还处于愣怔中人的腮帮子,不轻不重,表情严肃:“朕不过就是没过问,结果你胆子就大到这个地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要是出了事跌入水中要如何是好?嗯?你知不知道朕方才看见时心都吊了起来?”
腮帮子处传来的轻微疼痛成功让姜妧回神,然后就听到了萧颐的质问。
这话题转变...有点快啊。
姜妧是个识趣的人,既然给搭了台阶,那她就麻溜的下。
看着一脸严肃盯着自己明显脸色不怎么好看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怒气的萧颐,姜妧瘪瘪嘴:“这还不是为了演出效果?再说了,老早就实地考察过了,安全保障绝对到位,不是还有陆励他们在么?这么多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万一呢?”见她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想到刚刚那一幕,萧颐是真忍不住了,声音也重了几分:“你就没想过万一要是出事?”
“万一万一哪儿来这么多万一,就不能盼我点好是不是?”
本来演出成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结果一句夸奖的话没得到,换来的确实指责,姜妧心中的那股委屈儿立马就上来了:“我是吃饱了撑的跑去江上没事耍猴戏吗?我都是为了谁你自个儿心里没数?嫌我多管闲事就直说,犯得着拐弯抹角骂人没脑子吗?”
姜妧越说越觉得委屈,就仿佛一个小孩儿得了第一名兴冲冲的跑回家求家长夸赞结果换来的就是家长的一句为什么没考满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您多能啊,您可是皇帝,运筹帷幄万事尽在掌控中,哪里需要我搁这儿跑前跑后整的跟戏班子杂耍似的。”
“……”
姜妧声音中不觉都带上了哭腔,眼泪蓄积在眼睛里要落不落,睫毛一颤,晶莹的泪珠就从她面颊上滚了下来。
姜妧胡乱拿袖子一抹:“您行您能您最牛逼行了吧,是我没脑子,是我想一出是一出正事不干只会惹麻烦,以后我要是再巴巴的揽活我就是傻叉……”
没想到姜妧的反应会这么大,萧颐是真愣了。
这和她平常故意的哭嚎不同,看着姜妧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泪珠,咬着唇一脸倔犟的模样,萧颐心中某处被重重一击。
萧颐突然就有些无措,张了张嘴:“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
“你是!你分明就是!”姜妧就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声音都变得尖利,一说话眼中蓄着的泪水就开始簌簌往下掉:“大猪蹄子,都是大猪蹄子!”
这怎么又和大猪蹄子给扯上了?
“朕只是担心…”
“呸!”
看着姜妧油盐不进只搁那儿哭,满脸委屈声声控诉听在萧颐耳朵里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感觉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他心中已经有些后悔。
“妧妧,朕…”
“不听不听我不听…”
“我…”
“道歉!”姜妧擦了擦眼泪,看着还戳在哪儿似乎手足无措的萧颐,哽咽着声音,气势汹汹开口:“必须得道歉,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以贺刺史为首的一众官员刚走到营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娇喝——
“道歉!”
道歉?
道什么歉?
贺刺史正打算请安的声音就这么哽在了嗓子眼。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啊。
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嘴,张耳,不动声色听墙角。
片刻之后,只听帐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充满了无奈的:“妧妧,朕错了。”
“错哪儿了?”女声刁蛮。
“哪哪儿都错了。”还是那道分外熟悉的男声:“是朕言辞不当。”
众人:“!!!”
惊!
皇帝居然也惧内!
看着那紧闭的皇帝专属大帐,众人突然觉得自己怕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崭露头角的年轻官员陈钊咽了咽口水,偏头问:“贺大人,咱们还要求见吗?”
贺刺史:“……”
贺刺史斟酌了一下:“罢了,也不急。”
一众官员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颇有一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架势。
营帐内,因为刚才哭过,姜妧一双漂亮的眼睛就仿如水洗过一般,长而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晶莹,鼻尖微红,鼓着腮帮子朝面前对怒目而视,原本是一副很凶悍的模样,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尚未断奶的小奶猫,奶凶奶凶的,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朕没有旁的意思,也没有怪你,朕只是担心,”像是生怕说错一个字就又惹得面前人大哭,萧颐声音放的很缓,一字一句都是经过仔细斟酌,要是细看就能发现他脸上尽是无奈:“江水湍急,万一出了事,你要让朕怎么办?朕不想你为了朕涉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朕也不想看见。”
姜妧这会儿已经缓过劲了,说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哭就哭了。
若是往常,她肯定是寸毫不让直接和萧颐互呛。
她当然知道萧颐并非那个意思,可方才,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发脾气,要无理取闹,听见萧颐当真顺着她的意思跟她道歉,跟她解释,听到他说担心,姜妧抬头,然后就看见了那双一贯都是清冷的黝黑眸子里盛满了的无奈与纵容。
那是一种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忍耐的疼爱与纵容,就仿佛面前的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不能磕不能碰,奇迹般的,姜妧竟还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姜妧,答应朕,以后不许再以身涉险,”萧颐声音柔缓,但话里却满是不容拒绝:“就算是要做,也得告诉朕一声,朕不想再经历这种惊吓。”
“妧妧...”
“行了行了,你烦不烦?”姜妧被叫的耳廓有些发热,努力忽视掉越跳越快的心脏,姜妧捂住了脸,粗声粗气:“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做了,打死都不做了——”
【滴——贵妃好感值+5,攻略进度:25】
见撇下他就往屏风内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眼睛肯定哭肿了得找东西来热敷的那道倩影,听着脑中传来的熟悉系统音,萧颐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目光柔软又无奈。
【亲,】小奶音冒头,啪啪鼓掌;【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就帅呆了,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是行走的情话大全,难怪死活不用积分兑换,这攻略进度简直神速。】
【对了,亲,】小奶音突然嘎嘎笑了两声,贱兮兮开口;【你还记得刚绑定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这脸打的疼不?】
萧颐:“......”
【真香,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嘎嘎嘎——】
【继续加油冲,我看好你哦,艾玛这个月的绩效奖可算是能拿了...】
.
总体来说,姜妧的演出活动还是进行的很成功的,在石头刻字这种低级招数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的当下,更不用说她这种神女降世莲花盛开的高端“异象”了。
因为那日在场的人数量众多,几乎人人都看见了神女降世的奇迹,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众人更是对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深信不疑,这几日几乎天天都有人在河边朝拜,还有人奉上了贡品,祈求神女庇佑。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神女临世并送上祝福的“神迹”就已经以一种排山倒海般的速度传播了出去,不止是河西道,在萧颐的运作下,这一神迹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南道。
和有这么多人亲眼目睹的神女降世比起来,那所谓的龟壳显字就显得不够看了,几乎瞬间就被人抛到了脑后,人家神女可都是亲口称当今圣上为人皇,这岂不是说陛下就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
说什么陛下谋朝篡位所以才招来天罚,这不是扯淡么?
为了给这一“神迹”赋予更多的神话色彩,众人在口口相传的时候还不忘稍加美化,然后,传到姜妧耳朵里的时候就成了这样——
仙乐飘飘百鸟朝凤,只见东方破晓,一缕阳光突破云层的阻碍,阳光所及之处,湍急的河水上突然冒出层层叠叠的莲花,花香四溢,突然,一阵白雾凭空升起,九天玄女一身白衣缥缈从河中破水而出,神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秀目澈似清水,娇靥白如凝脂,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听见陆励兴冲冲给转达的时候,姜妧的表情是这样的:⊙ω⊙
有点羞耻肿么办?
“这年头,当真是人言可畏啊——”姜妧感叹。
除了她的美貌之外,就没有哪一条是符合的,果然,话传着传着就传变了。
“娘娘,您可算是帮了陛下的大忙了。”陆励感叹。
有了神女的亲口认证,又是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日后还有谁敢质疑陛下来位不正?要是谁敢多说一句,立刻就能成众矢之的,这不知道省了他们多少功夫,预备的后手也不用了。
想象了一下现在背后放出流言的人可能会有的气急败坏,陆励都忍不住笑了。
姜妧倒是不意外这效果,毕竟她都亲自上阵了。
姜妧手里还把玩着一朵绢花制成的莲花,听着陆励的夸赞,姜妧嘴角上翘,心中有些得意。
也不看看她是谁,她姜妧出马,一个顶俩。
“对了,”姜妧状似不经意问:“这两天你们在忙什么 ?怎么都没见到人?”
自从那天爆发了一场小小的冲突之后,姜妧就没见到萧颐了,说是带人出去办事去了,算起来也有三天时间了。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姜妧也说不清她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每次一闭眼,就总能想到那个亲吻,然后就是心烦意乱开始失眠…
104/140 首页 上一页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