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
苏婉儿脸上的温婉笑容成功裂了。
第103章 追妻第五十四天 隐情
世上最悲伤的事, 大概就是,在一个女子努力凹仙女人设的时候,你说她胖了。
杀人诛心, 不外如是。
苏婉儿能清楚的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她在咬后槽牙, 看着面前忧心忡忡还在不停扳着手指细数她这两月来到底长胖了多少斤的萧明月,苏婉儿杀人的心都有了。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萧明月的话并没有问题。
眼前的苏婉儿哪里还有从前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要是不看脸只看身形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别人心情郁结是食不下咽暴瘦十斤, 苏婉儿则恰恰相反, 食量足比之前大了一倍, 她已经在努力克制,但越是克制食量就越大,仿佛只有通过吃才能让她得到片刻欢愉, 吃完之后, 则是无穷的恐慌,然后就想到了催吐…
周而复始,苏婉儿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她找过不止一个太医,但太医都仿佛达成了某个共识一样,永远说的都是让她放宽心,心情好了, 自然身体也就好了。
苏婉儿现在已经不信这帮庸医的话了,在她看来, 她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 肯定是姜妧动了手脚,而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是受了姜妧的指使。
姜妧…
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苏婉儿就恨得眼睛都发红, 都是姜妧!如果不是姜妧,她就不会沦为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随随便便一个低位嫔妃都敢给她使绊子,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忍?
姜妧怎么就回来了?
不是说刺杀吗?
怎么就不干脆死在外面!
苏婉儿气息都开始不稳,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甚至都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
萧明月的声音在她脑中被无限放大,就仿佛一群鸟在旁边叽叽喳喳。
“闭嘴,烦死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成功让萧明月闭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萧明月看着面前人近乎癫狂的狰狞面容,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温婉,就仿佛一个疯婆子,萧明月心中突然就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退一步,正好就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的响动成功让已经陷入失智状态的苏婉儿回神。
直到看到萧明月人不敢置信的表情,苏婉儿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苏婉儿心中一个咯噔,急忙就想解释:“明,明月,我不是故意的。”
萧明月却只是抿唇,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因为情绪转变太快,她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看起来就特别的诙谐可笑,就仿佛脸上戴着一块面具,但现在,那块面具裂开了一条缝。
苏姐姐…好像变了。
见萧明月只是杵在那儿不动,并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苏婉儿心中打了个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绝对不能失去萧明月这个助力的。
“明月,”苏婉儿赶忙上前一把握住了萧明月的手,努力扯出一个跟平常一样的温柔笑容:“方才吓到你了吧,估计是这些天没睡好,我有些恍惚。”
苏婉儿知道萧明月是个天真的人,她信任自己,心又软,苏婉儿脸上配合的露出落寞的表情:“今日陛下回宫…”
话并没有说完,要的就是这种欲言又止的效果。
她知道,萧明月会心疼她,萧明月虽然蠢,但她是陛下的胞妹,陛下十分在意这个妹妹,只要萧明月还向着她…
萧明月只感觉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冰冰凉凉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是平时,见到苏婉儿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肯定是会义愤填膺心疼…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萧明月突然就说不出来安慰的话。
萧明月想,难不成是因为这话听得太多了?
而且…
萧明月抿唇。
一边是光彩照人如花儿一般娇艳连她一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将目光停留的姜妧,一边是…下巴都堆出三层肉的苏婉儿…
萧明月想,皇兄会是清丽脱俗视容貌如无物只看中内涵的人吗?
虽然姜妧似乎也没什么内涵…
“没事。”到底是跟她关系好的苏姐姐,萧明月还是大度的选择了原谅。
苏婉儿悄悄松了一口气,亲亲热热就挽着萧明月的胳膊往殿内走,又一迭声让侍女上茶。
看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喝茶的萧明月,苏婉儿也跟着抿了一口茶,然后才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明月,你与那裴太医如何了?”
是的,作为好基友,萧明月一腔少女心事无处去诉说,就选择了跟知心大姐姐苏婉儿分享。
在刚听萧明月支支吾吾说她看看上了太医院那位年轻有为的裴太医后,苏婉儿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然后就是心肝肾肺哪哪儿都疼。
对那位裴太医,苏婉儿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她永远都忘不了被那太医说脑子有病的场景。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位裴太医可是姜妧的人。
只要和姜妧沾上边,就足够她心理生理双重厌恶。
而萧明月居然说,她喜欢裴太医。
苏婉儿是又急又气。
这怎么能行?!
而且,按照现在家里的意思,是有意让她大哥尚主的。
萧明月是陛下的胞妹,只要她的大哥娶了萧明月,对靖安侯府来说就多了一重保障。
一个小小太医也想尚主?
做梦去吧!
听见苏婉儿问裴子瑾,萧明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
她都已经放下公主该有的身段了,可,裴太医就是不为所动。
有很多次萧明月都在自我怀疑,哪怕她拿出公主的威严刻意挑事,但裴太医也只是态度恭敬的回应,挑不出任何差错,但也谈不上亲近。
这无疑是让她感到十分挫败的。
她也想过要放弃,不过就是一个太医而已,她身为长公主,有皇兄给她撑腰,什么好男儿找不到?就算是她去求皇兄直接下旨赐婚,裴太医还能抗旨不成?
可…她不想。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她不想用身份去压迫,她只是想,他也喜欢她而已…
江南发了疫病,裴太医与太医院几个太医一起去江南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生病…
萧明月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说明了一切,苏婉儿是故意问的。
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正好现在那位裴太医不在宫里,是动手的好机会,等没了这个人,萧明月自然也就没得喜欢了。
“听说裴太医与贵妃娘娘是打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明月,你要是想探听裴太医的喜好,不如多去贵妃宫里坐坐,想必贵妃应该很乐意跟你说…”
不知道萧明月刚从钟粹宫出来,苏婉儿特别友好的给出了建议。
“好像说裴太医当初来当太医,还是为了贵妃娘娘呢…”
苏婉儿继续往外扔重磅炸弹,看着突然愣住的萧明月,苏婉儿得意的笑了。
聪明人,从来都是借刀杀人。
“对了,明月,圆觉寺求姻缘最灵了,过两日寺里会举办万佛节,要不你去看看?”
……
.
不知道苏婉儿跟只秋后蚂蚱似的又开始蹦哒想着暗戳戳使坏了。
等姜妧一觉睡醒就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在外风餐露宿漂泊了近两个月,当她再次在自己华丽柔软的黄梨木雕花大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有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姜妧抱着被子艰难的翻了个身,果然,就看见正坐在寝殿里唯一的一张矮木桌旁的熟悉身影。
寝殿里没燃几根烛灯,显得光线有些昏暗。
隔着纱帐,只能看清一个大概。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男人的动作放的很轻,只有偶尔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姜妧就那么趴在床上撑着脑袋看,突然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上次萧颐好像搁这儿办过公,然后…他俩就闹掰了。
虽然才刚回宫,但朝政积压了不少,就算有林相代理政事,那也不是所有事都能决定的,有些还得萧颐亲自处理,特别是还有安王造反,江南官场官吏调动等等一系列的事物堆积,注定了萧颐不可能像姜妧一样当个甩手掌柜先玩再说。
萧颐正认真的批折子,突然就感觉肩上一重,突如其来的重量成功让他手晃了一下,差点就得在折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墨色“尾巴。”
萧颐倒是没有被人打断的恼怒,反而嘴角微勾,放下笔,温声问:“醒了?”说着,他微微侧头,然后入目就是一张白皙的几乎看不到毛孔的精致侧脸。
姜妧的下巴还搁在他的肩上,正越过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批了一半的折子,只看了两眼,捕捉到几个关键人名后她就收回了目光。
听见萧颐问,姜妧懒洋洋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理直气壮抱怨:“你声儿这么大,能不醒吗?”
声音,大吗?
要不是他确定刚刚姜妧还鼾声震天瘫着肚皮睡得跟头小猪仔似的,他确实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给她吵醒的。
不过这话不能直说,不然还不得翻脸呐。
于是,萧颐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听伺候的宫人说你睡了快三个时辰了,饿不饿?用不用传膳?”
饿倒也还好,毕竟回来那餐吃得挺丰盛,吃了就睡又没做别的运动,消化也没这么快。
姜妧刚想摇头说不吃了,就听萧颐自然开口:“我回宫就忙着商议朝政,还未用膳。”
所以呢?
姜妧挑了挑眉,突然意会。
“正好这会儿也饿了,一起吃吧。”萧颐发出了共同进餐的邀请。
所以你大老远的专门跑来钟粹宫就是来吃晚饭的?
“那就吃吧。”
毕竟只有两个人,又已经是晚上了,准备的还算是清淡,不过有姜妧最爱的红糖醪糟汤圆。
明明说不饿的,但耐不住她胃口好啊,姜妧正惬意品尝醪糟的甘甜,然后就听萧颐问起白天是不是萧明月来了。
“来了。”姜妧嘴里还咬着勺子,斜觑他,问:“陛下是怕公主在臣妾这儿受欺负?”
真的是,用得着这样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吗?
妹妹前脚刚走,当哥哥的就来了。
整的跟这年头谁还没个哥哥似的。
姜妧突然就觉得红糖醪糟不够甜了。
见姜妧脸“刷”地一下就耷拉了下去,手里的勺子在碗里戳啊戳,汤圆的馅料都流了出来,连她自己估计都没察觉到,这样一副气鼓鼓生闷气的样子就跟只炸毛的猫似的。
萧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解释:“明月性子娇纵,我怕她惹你生气。”
咦?
姜妧戳汤圆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萧颐,就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黑黢黢的墨眸在烛光下仿佛流淌的潺潺溪水,稍不注意就能让人溺毙其中。
姜妧一点都没有跟人亲妹争宠的羞愧感,眨了眨眼,突然脑子灵光一闪,然后问出了一个经典问题——
“要是我跟明月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从立时安静下去的诡异氛围中可以看出,经典就是经典,想拿满分回答是有难度的。
萧颐确实愣了一下,没想到姜妧会突然这么问。
她和明月…
见姜妧支着下巴笑吟吟的盯着他,满脸都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字,仿佛只要他回答的让她不满意,她就会立马翻脸赶人。
萧颐心中哑然,沉默了片刻,淡淡一笑:“自然是你。”
“明月幼时曾落水,自那次意外后就学会了游泳,水性甚好。”
姜妧:“……”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挺多才多艺。
不过,由着亲妹自个儿在水里扑腾,这种哥哥要来何用?!
姜妧向这位为色卖妹的皇帝陛下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
吃完饭,萧颐继续回到了临时被征用来当书桌的矮木桌旁完成他未完成的工作。
姜妧则一边揉肚子一边在寝殿溜达,溜达了一圈,她又晃到了萧颐旁边,靠在一旁的博古架上,就那么盯着还在专心办公的萧颐看。
任谁在这样的灼灼目光注视下都无法保持应有的镇定,萧颐也不例外,他按了按额角,抬头问:“怎么了?”
“安王的事儿都处理完了?”姜妧也实在是闲,就干脆开唠。
“尚未。”萧颐摇头。
安王谋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且现在人也已经被押解回京了,但是,朝中跟安王有牵扯的人可不少,大部分都是一些世家,株连肯定是会的,但也不能全部给铲了。
而且,根据陆励得来的消息,或许事情跟他之前想的还有些出入,之前以为在河西道截然的是安王派去的,但其实并不是,安王就仿佛只是一个诱饵,背后还有条大鱼,据安王世子交代,安王起先并没有反叛之心,是一个叫蔡先生的谋士来了,安王才开始绸缪,造反一事也都是有蔡先生出主意。
安王被俘,那位蔡先生却不见了踪迹。
而且,就连安王府中原先囤积的大量银财粮草也都不翼而飞。
萧颐没有瞒姜妧,简略的跟她说了一下。
对此,姜妧:“…还没结束?!”
姜妧听懂了,总的来说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呗,按萧颐这说法,安王就是一倒霉蛋替死鬼,特别是在听说安王身上被人下了慢性毒药,顶多还能活个一两年之后。
嗯,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被人卖了还倒给人输钱,里就这脑子还想造反?
“那捣鬼的到底是谁?”姜妧按耐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向萧颐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萧颐一摊手:“不知道。”
见姜妧一脸怀疑,萧颐无奈:“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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