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夏侯友希心不在焉,等他擦拭干净水分后才把创口贴递给他。Mamo的牙口也不容小觑,发脾气起来六亲不认,尖锐的牙齿已经刺穿了他的手,流了点血。
“友希,就劳烦你帮我贴上吧,单手贴不方便。”
“……”
该死的,这男人是被啃了一口就生活不能自理了吗?夏侯友希感到太阳穴突突的跳,撕开创口贴后毫不留情的拍上他的虎口和关节处。
视线突然扫过他手中的几枚指环上,停顿几秒后眯了眯眼,心情没来由的变得更差了。
“友希,有柠檬水吗?”他面前的白开水一口也没喝过。
夏侯友希头也不回的告诉他冰箱里没有柠檬水,掏出了两罐冰可乐递给他,爱喝不喝。
他怎么就会觉得她应该会十年如一日的执念于什么吗?她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反正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些柠檬水塞在冰箱最里面的地方。
「凭什么认为十年如一日的我不曾做过任何改变。即使有柠檬水,那也没你的份。」——夏侯
☆、二十瓶柠檬水
她不想和山本武待在屋子里,嘴上说要去阳台清理下卫生,其实有什么好清理的呢?Mamo用的是自动猫砂盆,也不需要每天勤劳铲屎,也就是一个借口罢了。
室内的空气过于浑浊,还是去阳台那儿透透气比较好,而且她一向是要避开Kumo在室外抽烟。
她抽着烟看着手中烟雾缭绕升上空中,也没有注意到阳台推拉门被推开了,山本武站定在她身前投下阴影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她挑眉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看你抽烟,有点意外。”
“这也没什么的吧,当初的你在我面前……算了没什么。”她想到了一直没有提起,曾经见过未来的山本武抽烟,再看到桌子上搁着的烟盒,欲盖弥彰的用火机挡住了香烟的Logo。
“山本先生,实话说,我觉得叙旧的话也差不多了。时间不早,我也有点累了想要早点休息,慢走不送。”
她低着头,没看山本武,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这几年都没见过面了,友希,其实我很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想和你聊聊。不,其实不说也没关系,就这样待一会也好。”
“……那你就待着吧。”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
她暗地里深呼吸一下,就算有山本武在又怎么样,就当他是透明的好了,像往常那样喂猫,铲屎,洗澡,看会小说就睡觉。
如果排除掉一道时常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的话,她觉得这样下班后平淡无奇的日常流程和以往毫无二致。
“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你快回去吧。”夏侯友希揉了揉眉心,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夏侯友希一时语塞:“你可以叫代驾。”
“我刚刚试过了,高峰期代驾没人接单呢。”他脸上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让夏侯友希恨得咬牙切齿。
“那你可以叫狱寺君或者泽田君过来接你,要不叫山本叔叔也行,他肯定不放心你在外面的。”
“阿纲他们都在意大利。老爸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夏侯友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到他脸上落寞和眼里透出的悲伤后心里一阵刺痛。
分手后虽然她偶尔还会联系山本叔叔,但她离开了并盛来到神奈川开始打拼工作时,就慢慢的淡去了联系。
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个噩耗让她觉得自己真是狼心狗肺。
“两年前的事了,你也不必想太多。”
「山本,你是真的把我当傻瓜吗?」
山本武沉默了一会,对她展开了一个笑脸:「哈哈,友希怎么会这么想呢?没有的事,那只是和阿纲他们玩的一个黑手党游戏罢了。」
「够了。」夏侯友希狠狠的拍开了山本武想要揽过她肩膀的手,「今时今日为止,你依然不肯对我说真话?你究竟把我当成你什么人?」
「游戏是吗?什么游戏会让你们几个人从初中开始隔三差五的伤痕累累,什么游戏会让你想尽办法掩藏你身上的绷带和伤口?是你的棒球还是叔叔教你的剑道?
就算我再愚蠢,有的事再怎么超乎想象也好,我都在想着你能够和我解释一下。我总是在等,等你亲口告诉我,而不是把我当成傻瓜一样蒙在鼓里。」
山本武收敛起了笑容,浑身脱力一般,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既然你觉得那些危险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只是个游戏,那么好的,你也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当做游戏一场吧。现在,游戏结束了。」
「……」本武看着夏侯友希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保持下去。
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游戏?他一直以来都把她还有朋友们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
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无法拦住她,和她好好解释清楚?现在的他确实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护她周全,只能这样放手了吗?
午夜梦醒后,夏侯友希整个人脑袋发沉,心情有点烦躁。怎么最近这么频繁的梦到了过去的事。
她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摸着黑想要去洗手间上厕所,结果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床边不远的地板还有一个大型生物。
因为实在送不走山本武这尊大佛,几番交涉失败后,只能认命的留他在这里过夜,让他明早赶紧马不停蹄的离开。
由于沙发太小了无法舒展他那副颀长的身躯,只好拿出多余的被子让他在地板上打地铺。
山本武接住她时同时用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抵在他胸膛时可以听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以及一声闷哼。
“有没有撞到哪里?疼吗?”夏侯友希坐直身子,手忙脚乱在他身上摸了几下。
“唔,刚刚只是手肘稍微有点疼。只是,你再摸下去的话,可能就不止是手肘疼那么简单了……”
夏侯友希一瞬间领悟到他话语中的潜台词后身体就僵住了,语塞片刻,连忙站了起来走去把灯打开。
“你……你睡觉怎么东倒西歪的啊?睡相比以前还差。”话一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脑子进水说错话了。
“你还记得我睡相如何?说实话这么多年没有和你同床共枕一起睡觉,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睡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山本武手撑在她身侧,身子倾斜着靠近她,游刃有余的调侃着。
“不会说话就闭嘴!”她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咳,我去热点牛奶,你要不要喝?”
“刚才是做梦了吗,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你坐着吧,东西的位置在哪里?我去弄给你喝。”
喝过牛奶后,夏侯友希却发现自己的睡意似乎都飞散了,又回到了两人在沙发上默默坐着的状态。
“是我的出现使你感到焦虑了吗?对不起。”山本武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忧伤,“但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不知道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夏侯友希一个激灵,这男人三更半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什么呢?信不信她一把安眠药让他沉睡不醒。
“……你知道就好。这事已经翻篇了,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话请你不要再说了。”
“你别逞强了。你心里还有我不是吗?如果你能忘得了我的话,你就不会分手后还在手腕上纹上这个图案了。”
山本武握住她的手腕抵在沙发上,整个人微倾向她,即使是想躲开他的气息和压迫力也完全没有用。
她的手腕上除了有一些疤痕以外,还多了个纹身——哥特式字母YK和一个水滴的形状。
洗完澡后她就很随意的穿上了短袖睡衣,没有戴上护腕和遮挡的东西,就这样被敏锐的山本武发现了。
“山本先生您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谁规定了这字母和您有关系?一个纹身罢了,今天可以纹,明天可以洗,这不像戒指一样,戴上了就没那么容易取下来的。”
“友希,你指的是……?”山本武停顿下来,略微思索后了然于胸,把手中戴的戒指褪了下来给她看,“你是说这个戒指吗?你是在吃醋?”
小心翼翼的求证却带着一丝了悟的语气实在让人火大,夏侯友希狠狠推开和他之间的距离,“谁会吃醋啊!你戴了几个戒指都跟我没有关系。松开我!”
“承认吧友希,你在吃醋。你不知道,这一点让我非常的开心。真的。”他抵在她的肩窝上低沉沉的笑着。明明没有用力禁锢,那愉悦的语气却让她无法动弹。
“这戒指,是……彭格列家族守护者的象征。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她突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想要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可能是气氛刚刚好,也可能是夜晚太过静谧,仿佛能够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让她清晰看见他瞳眸之中涌动的情愫,小心翼翼贴着她的唇瓣,试探着引诱她和她纠缠在一起唇齿相依。
无法抗拒的熟悉感,无法抗拒的温柔。
这一次还是输了。她这么想着,索性放下了杂念,回抱着这个阔别多年未见的人做出了回应。这让山本武感到欣喜若狂,却仍然克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让她感到丝毫不适。
唇齿间裹挟着情潮,两个意乱情迷的人仿佛只能依靠着本能向彼此索取着什么,从对方的唇齿间,抚触间,肌肤相亲之间汲取着对方的气息。
她蹲下去握住他的命门,颇是有技巧的轻拢慢捻,半跪在地上,仰起头来,翻卷着舌尖描绘着他的形状,口腔内壁温暖且湿滑,像是上等的丝绸包裹着锐利的钢刀。
她突然扬起头想要看看,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戏谑,她想要看看这个男人是怎么沉沦,沦陷。
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到折磨,要堕落的话那就一起吧。
听到山本武沉闷又压抑的喘息声撞击着自己的耳膜,使她头皮发麻,甚至快忘了自己这恶趣味的初衷。
“友希,坐上来。我想看着你在我上面主宰。”和你一同沉沦又何妨,我只想再看看你,让你在我身上释放出你的柔情,亲眼看到你在高潮时出现的,令我痴迷万分的红眼尾。
欲壑难填,那样抵死缠绵过后,只剩下巨大的空虚。
两个人原本渐行渐远的心,到最后又该往哪里去。
那一夜他们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夏侯友希醒来的时候山本武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放着写有他联系方式的便利贴,她却一直没有保存下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过是前任见面一时冲动,你情我愿的滚了个床单罢了,事后也没有联系的必要。
好在那次意外之后山本武一直没有出现过,夏侯友希也理不清自己复杂的情绪,就这样无风无浪的过了一个月。
当她下班回到公寓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黑影正坐在她的门口,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小心谨慎的看清楚那个人之后,她就放心大胆的快步走过去踢了踢他。
“你快起来,这么晚了坐在这里很容易引起附近邻居投诉的。”
“友希,你回来了。”
山本武抬起头露出个很淡的笑容,随后紧抿着唇,流畅细致的唇线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抵死缠绵的时候她曾经痴迷的亲吻了无数次。
「与你肌肤相亲,从来都是一件无上美好的事。」——山本
☆、二十一瓶柠檬水(完结)
山本武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等她不耐烦的推了推他的肩膀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震惊的发现,他那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了手臂,浅绿色的衬衫下肩膀处一块已经被鲜血染得更深色。
“血……”她低头一看满手的红,脑海里闪过那一年父母车祸现场的惨况,那时候崩溃的感觉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袭来,强烈的视线冲击下,她快忍不住内心的呕吐感。
“友希,乖,不要怕,冷静点……”山本武使劲按住她的后脑勺压在自己的肩窝里,顺着她的头发摸到后颈处轻轻的按摩着安抚她的情绪。“没事的,你听我说……”
“怎么可能没事!难道你受的伤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她红着眼对他低吼,随后想到自己失态了,想要解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口,又担心让他的伤势更严重。
“先进去再说,能走动吗?”她抓住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让山本武借力站起来,大部分重量已经压在她的身上,难怪支撑不住只能坐在地上。
“原本不想被你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的,但是……”山本武低头看着她翻找出来的医药箱手足无措的样子,即使她虚指着伤口说了句废话问他“疼吗”也不觉得可笑。
“疼。但是没关系,不要哭。”他按着她的手稍微用力抵在肩上伤口处,只有疼才能清楚的感觉到能够活着看到她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只是看到她被吓到哭了的时候又觉得心很疼。
“你先帮我把衣服剪开。那些人的刀上没有淬毒,简单清理下就好。”
“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还到这里来是想等着失血过多而死吗!”
“对不起,不应该吓到你的。”但是这么多次刀口舔血的日子里,只有这一次重逢后,就再也克制不住想要看到她的欲望。
“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摆脱过去,也不想知道任何关于你的消息。我很自私,你无法脱离这条道上的话,我宁愿和你分开。我不愿意承受没日没夜都在担心哪一天等不到自己心上人回来的恐惧,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对不起友希……真的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好想见到你。”
“友希,其实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无论如何努力我好像都没办法给你幸福,只能让你这样,一直不能说,一直把委屈和不安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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