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盈盈回礼:“纪大人有礼,今日就由小女来给大人引路了。”
“有劳。”
罗骄阳正与他说领头的事呢,见他还有心情与姑娘调笑,当即就恼了:“你这人不但无法让人心悦诚服,还风流成性呢?白瞎了你府上那佳人了。”
眼眸微微一眯,纪伯宰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罗骄阳皱眉,看了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徐天玑,直截了当地道,“这姑娘喜欢你,我都看出来了,你不会想装傻吧?知道人家心意还不拒绝,这不是风流是什么?你府里上次那个为你求药的姑娘我见过,满心满眼都是你,听说连个名分都没有。”
他啧啧摇头:“你这人会遭报应的。”
纪伯宰冷笑,刚想开口,旁边的天玑就一把将他护在身后,恼怒地冲罗骄阳道:“我不许你这么跟大人说话!”
罗骄阳错愕,旁边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这可是元士院门口,罗骄阳再如何也是新晋的斗者,身上还穿着天青烟雨袍呢,区区女子,如何敢与他咆哮?
可天玑就咆哮了,不但咆哮,还怒目而视:“纪大人是大司指定的领头,是要替咱们慕星城争光的人,大人若心里有城中百姓,就该尊重他!”
愣了一瞬之后,罗骄阳反应过来了,他冷笑:“纪伯宰是什么东西,也配拿所有百姓来说话?”
“你!”天玑气急,下意识地就抬起了手。
罗骄阳可不惯着她这娇脾气,当即捻了元力出来挡她,还想将她捆起来扔到旁边去。
然而,他一动手,对面一条黑色元力当即如蛇一般跃出来,将天玑护住。
“嚯!黑色的元力!纪大人的元力居然是黑色的!”
“都说这元力越厉害,颜色越纯正,这么浓郁的黑色真是世间少有。”
“那女子是谁,竟能被纪大人这么护着?”
四周的人都议论起来,无数艳羡的目光皆朝天玑投去。
第56章 她差点就信了
徐天玑激动得手都在发颤。
纪伯宰的元力强盛极了,被他护着,当真是如同泡在蜜罐里一般。
她好像就这么被他护着一辈子。
眼角眉梢上都是笑意,她略略侧身,轻轻靠在了身后这人的胸口。
然而,纪伯宰往旁边侧了一步,恰好与她错开,他冷着脸对罗骄阳道:“对女子用元力之人,最为窝囊。”
罗骄阳气了个够呛:“她先动手,我难道不能还手?管她是男是女呢,是妖精我也一巴掌过去。”
“你……”天玑又站了上去,还想惹他发怒。
然而,罗骄阳不上当了,他躲开天玑的推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我当跳板?你打错算盘了。”
说罢,一甩元力,逼得纪伯宰与他一起落进元士院,去里头动手。
天玑低呼一声,连忙提着裙摆跟了进去,后头诸位斗者和凤尾花都看得兴起,也纷纷跟着进门。
这一场热闹有趣得很,街上霎时就炸开了,议论声络绎不绝。
“那徐家姑娘真是厉害,居然不畏惧这些斗者。”
“我看她跟纪大人,嗯,有戏。”
“纪大人先前不是还有个宠得要命的舞姬?”
“嗐,你也说是舞姬了,这徐家可是正经人家,拿名分的机会大多了。”
“我以后教女儿,也得教教这些斗者有关的东西,保不齐也能像徐家女这般出风头。”
几个人聊着天从茶楼下经过,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楼上众人的耳朵里。
原本热闹的厢房突然就安静得有些尴尬。
舒仲林额上冒了一滴冷汗,无措地看向对面的言笑。言笑直摇头,又看向隔壁桌的明意。
明意优雅地吃着茶点,一副聋了的样子。
“啪”地一声,梁修远把酒盏摔了个稀碎。
他黑着脸站起来,刚想走就被舒仲林拦腰抱住:“你莫要冲动,今日可是元士院开门的日子,大司待会儿说不定都要过来。”
“那又如何?他分明答应过我,不对天玑动心思的!”梁修远喘着粗气,眼睛都发红。
言笑摇头:“你看清楚,是你的天玑先去跟伯宰说的话。”
“她说话他就要搭理?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元力去护着?”梁修远冷笑,“他什么德性,别人不清楚,你我兄弟还能不清楚?还替他说什么话。”
言笑皱眉摇头,顾忌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明意。
明意依旧在吃她的茶点。
山药芋泥糕,软滑香甜,是别的茶楼吃不到的好东西,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明姑娘你也看得下去?”梁修远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奴有什么好看不下去的。”她头也不抬,“奴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难不成不高兴了还能冲下去质问大人?”
梁修远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也一样么?上次一见倾心,也就只是说了几句话,并未与天玑定下终身,他又有什么资格冲下去质问他们?
颓然坐回位子上,他招来小二,苦笑着问明意:“姑娘喝不喝酒?”
明意摇头:“奴不会喝。”
“酒这东西,就是要不会喝才好喝,一醉解千愁啊!”他扭头对小二道,“拿两大坛子上来。”
明意:“……”既是如此,还问她做什么。
言笑瞧着不对,连忙劝他:“伯宰晚些时候还要出来的,你自己醉了没事,可别拉着旁人一起。”
“话不允我去说,酒也不允我喝不成?”他自嘲地笑。
言笑不敢劝了,又看向明意:“姑娘可以先回去。”
明意耸肩:“大人吩咐过,让奴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他出来。”
荀嬷嬷一直在旁边听着,料姑娘心里也该不好受,便道:“若想吃些酒,老奴就让人换些爽口的小菜来。”
“多谢嬷嬷。”明意笑得甜甜的。
她对纪伯宰一向没什么期待,所以要说多难受那是不可能的,但总归也没那么舒坦,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纪伯宰拿元力护人,将人护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在打她的脸。
先前刻意去长荣街装的恩爱都付了东流水了,早知道拿那功夫去数金子多好玩呢。
“来明姑娘,我遥敬你一杯。”酒上来了,梁修远端起碗就道,“你是个好姑娘,希望伯宰有朝一日能浪子回头。”
明意看了看他的碗,体贴地提醒:“这么喝会醉得很厉害。”
“姑娘放心,在下从不逼人喝酒。”他大笑,“我干了,姑娘喝一半就成。”
言笑连连摇头:“使不得,明姑娘酒量差,这一半下去就该醉了。”
“无妨。”明意摆手端酒,“大人喝尽兴就好。”
梁修远仰头将碗里酒一饮而尽,被辣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头看那边,明意竟也将碗喝了个底朝天。
许是没给她倒满吧,毕竟是姑娘家。
这么想着,他也没多问,一碗接一碗地喝,没喝五六碗,眼前的影子就变得在天上转。
“没出息,酒量这么差还要喝。”舒仲林笑骂一声,“这地方酒贵着呢,白瞎了。”
明意看了看他,朝旁边的小厮道:“剩下的都拿过来给我,不然可惜了。”
那小厮一脸震惊:“姑娘,这?这可是烈酒。”
“无妨。”
言笑和舒仲林愕然地扭头,就见明意脸都没红一下,一口一口地喝酒,喝累了就停下来吃几口菜,吃完再接着喝。
一坛半的烈酒,悉数进了她的肚子,而她却还是淑雅怡人,眼眸清澈。
言笑震惊了:“姑娘先前在宴会上……”酒量没这么好啊?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意识到了,哭笑不得:“竟是一开始就是冲着伯宰去的?”
明意眼眸亮亮的,双手放在茶桌上交叠,十分乖巧地答:“自是冲他去的,但他看过的女人太多了,轻易不肯带舞姬回府,我就只能利用大人您了。”
她一开始就知道纪伯宰这人没有真心,只有一颗不服输的好胜心,所以才拿言笑激他,果不其然被她料中,他带她回了府。
不但回了府,还给了她好多东西,还说喜欢她,还说会偏帮她。
她差点就信了。
第57章 辩毒
轻叹一声,明意站起来,朝言笑行了个礼:“给大人赔罪了。”
“无妨……但,为何是他?”言笑不解。这姑娘是个清醒人,不像是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
“对啊,为何是他呢。”明意苦恼地想了想,“大概是因着我生来就欠他的。”
这话说得奇怪,荀嬷嬷都忍不住心疼:“姑娘莫要再喝了,先回府吧?”
“大人说要等他,你敢不等么?”她眨眼,“不过在隔壁厢房小憩片刻倒是可以的。”
“哎好,老奴这便去安排。”
好好的斗者小登科,看的热闹却没那么让人开心,言笑等人安顿好明意,就先带着梁修远回去了。明意坐在厢房的贵妃榻上,慢慢看着天色从大亮到黄昏。
“大人说今晚不回去了。”荀嬷嬷从外头进来,犹豫地禀告。
明意怔了片刻,垂下长睫:“又骗人。”
“姑娘莫要在意,许是那元士院里有什么事情。”
今日第一天开门,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推辞不了美人意,又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也罢,趁着这好机会,她顺势就倒在荀嬷嬷身上假哭起来。
荀嬷嬷立马哄她:“姑娘不哭,您总归与外头的人不一样,老奴可没见过大人对谁宽容成对您这般。”
“以后就能见着了。”她嘤嘤抹泪,“能对我这样,自然也会对别人这样。”
“怎么会,姑娘是拿真心换来的优待,与那些个急赤白脸想上位的人可不一样。”
“嬷嬷也说我是拿真心换的。”她继续嘤嘤,“可您瞧瞧,大人对我一清二楚,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大人多少事。”
她身子软,哭起来跟打颤的竹叶一般,叫人心都跟着攥紧。
荀嬷嬷连忙道:“咱们先回去啊,您想知道些什么,老奴都与您说。”
明意继续嘤嘤:“大人这样的人,既元力深厚,又会医术,还会巧言哄人开心,怪不得要引人争抢。”
将她扶下楼带上兽车,荀嬷嬷叹息:“都是大人拿命换来的,元力不用说,先前大人自己说过了,就说那医术,姑娘以为大人是正经跟人学来的么?”
“难道不是?上回言大人他们聊天,说大人的医术比他还厉害呢。”
“姑娘听岔了,那哪是医术厉害,是辩毒的本事,大人略胜言大人一筹。”荀嬷嬷也想不到什么话能来安慰明意,只能替自家大人卖卖惨,希望她念在这份上,先别急着灰心抛弃大人。
一说辩毒,明姑娘果然不哭了,只是眨巴着清澈的眼眸好奇地看着她:“辩毒的本事……怎么来的?”
荀嬷嬷犹豫了片刻,沉声道:“奴隶场那监工想控制大人为他所用,故而一直在大人身上试毒,想找出一种只有他能解、又不会立马毙命的毒药,所以大人受万毒之苦整整九年,无师自通的。”
明意愕然,接着就沉了脸:“那监工现在在哪里?”
瞧她还是在意大人,荀嬷嬷松了口气,笑道:“他自然没个好下场,大人出奴隶场的时候,他就死在了自己找来的毒药手里。”
“他想找的那种毒药没找到?”
“找到了,在大人十五岁那年他就找到了,只是那时候的大人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孩儿了。”
明意松了口气,又握紧了拳头:“这种毒药真是太阴损了,不能让它留在世上。”
荀嬷嬷苦笑:“哪能不留在世上呢,那么妙的毒药,主城里一度千金难求,还是大人亲手杀了监工之后,那药才逐渐消失。”
明意垂眼:“已经消失干净了?”
“别的城池不知道,但慕星城是没有了,连大人都只有一瓶解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荀嬷嬷说着说着,就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她太在意那毒药了。
明意立马先发制人:“大人不是刚刚才崭露头角么?嬷嬷怎么就知道大人这么多事呀?”
他在主城落宅也就是年初的事而已,这些府里伺候的人,难不成是在奴隶场就跟着他的?
兽车停了下来,荀嬷嬷立马掀开车帘下去,然后对她道:“姑娘,到了。”
看样子这事是不打算跟她说明白了。
明意也没紧着追问,而是佯醉下车,一路踉踉跄跄地回去流照君,然后进门就倒床沉睡。
荀嬷嬷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睡熟了之后,便给她盖上被褥退了出去。
她走后没多久,明意就起身跃到了后院。
二十七无声无息地路过,就听得她说了一句:“解药就在这府里,帮我找找。”
“找过了,书斋、密室都没有。”
“青瓦院子呢?”
“属下元力不够,去不了。”
明意轻啧一声,给他比了个手势,二十七立马就去替她开路,顺便望风。
不休跟在纪伯宰身边,暂时回不来,荀嬷嬷也吃了些酒,估摸去睡了,两人越过一众护院,很轻松地就到了青瓦院子。
明意虽然经脉被毁了大半,但元力依旧是原来的纯度,能撩起纪伯宰的元力网而不留下任何气息。而二十七最擅长的就是找物,一进去没多久就抱了一堆药瓶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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