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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烧——木甜

时间:2021-12-30 15:36:33  作者:木甜
  段泽闻倒是当即收敛起淡漠表情。
  露出一丝微妙神色。
  他开口:“谈萤,从始至终,我答应你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
  “所以呢?”
  谈萤有些不明所以。
  说实话,她答应段泽闻的事,也从来没有食言过啊。
  这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一嘴的事情吗?
  他们俩再不济、也是夫妻一场。
  又不是在演《史密斯夫妇》,用得着互相欺骗吗?
  “所以……”
  段泽闻抿了抿唇,眸色渐渐黯下去。
  停顿一下,又叹口气,“算了,先吃饭再说。”
  剖白心迹这种事。
  对于高高在上的段二少来说,好像确实是难了一些。
  他无法直面谈萤那双眼睛,风情迷人,又无比澄澈。只一眼,就叫他不禁败下阵来。
  -
  夜已深。
  老城区道路没有白天那么堵。
  段泽闻开车,带谈萤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消费高昂,服务生见到谈萤,脸色也没有什么改变,可见平日见过不少。
  只默不作声地领着他们走进包间,依次给他们拉开凳子。
  两人各自落座。
  很显然,段泽闻不是第一次来。
  熟门熟路地点了菜,挥挥手,示意服务生下去。
  等人离开,顷刻间,逼仄包间内、只余他们两人面对面。
  空气为之静默一倏。
  说实话,结婚两年,谈萤几乎没有和段泽闻一起在外头吃过饭。
  两个人都是大忙人,平时,大别墅里又什么都有,厨师配了好几个,精通各个菜系,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即可。
  况且,说到底,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
  并非你情我愿。
  倒也少了不少温情需求。
  没想到,扯到现在这地步,竟然补上了一些缺憾。
  想来终归是唏嘘。
  谈萤拿起茶杯,抿了口水,压住心中胡思乱想。
  继而,缓缓开口:“你要跟我说什么?”
  段泽闻指尖微微一顿,挑眉,“没有要说什么,就是想带你吃饭。张白说,演员在剧组都吃不太好。”
  这话说得。
  谈萤不禁笑起来。
  “这么说,段二少是特地来普度众生的吗?顺便来给我找点麻烦?”
  段泽闻蹙起眉,语气有些不好,“怎么找麻烦了?”
  谈萤叹气,“你说呢?段泽闻,你以为你堵得住舆论,还能堵住别人看热闹的眼睛吗?”
  本来么,她已经靠实力、在组里扭转了一点点猜忌。
  今天这么一搞,悉数努力都打了水漂。
  “……”
  正此时,服务生在外头轻轻敲门。
  而后,轻手轻脚地进来,送上菜品。
  对话被打断。
  后面自然是再难接上。
  这家店每道菜都做得很特别,无论是颜色、香味、还是摆盘,处处写着“昂贵”两字。
  但确实也能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段泽闻看得没错,中午时,谈萤一直没有出戏,沉浸在剧中、没胃口吃什么东西。
  到这么晚,早就饿了。
  被这鲜咸香气一激,愈发感觉饥肠辘辘。
  她没再搭理段泽闻,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凉拌莴笋,放进自己面前小碟子中。
  尝一口。
  眼睛不自觉跟着亮起来。
  段泽闻没有动,一直在打量她。
  见状,他沉沉笑了一声,声音好似大提琴划过、十分好听。
  “好吃就多吃点。这家店也是张白推荐的。”
  可惜,张程白没有段泽闻这么好的耐心、也没有老婆,能值得他在酒店大堂等几个小时,不久之前撇下他走了。自然,今天就没这个口福。
  谈萤没说话。
  又舀了一勺五香牛肉粒。
  段泽闻曲起手指,指节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似是沉吟。
  片刻后,又继续说道:“以后经常一起吃饭吧。”
  这下,谈萤总算抬了抬眼,看向他,表情十分不解。
  这是打算弄什么幺蛾子?
  又是什么新招数?
  段泽闻:“结婚之后,不就是该在一起吃很多顿饭吗?”
  “……”
 
 
第18章 18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顷刻间, 谈萤只觉得食欲尽失。
  她放下筷子,抿了抿唇,视线落在段泽闻脸上。
  仿佛在听什么滑稽默片一般、啼笑皆非。
  甚至, 称得上不可思议。
  谈萤:“段泽闻,我第一次觉得, 我跟你对话是在鸡同鸭讲,完全对牛弹琴。”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不好听。
  段泽闻拧了拧眉, 看似八风不动, 实则、眼神里已然冷下来, 缀了许戾气。
  谈萤似乎没甚可害怕, 目光如炬,脖子仰得笔直,仪态无可挑剔, 完全是女明星的模样。
  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再次开口道:“我说离婚的意思就是, 不想再和你一起吃饭。无论是一顿,还是很多很多顿。”
  “……”
  “段泽闻,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玩具。你突然出现,影响我的工作,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你自以为是的关心话语,打着什么名义强迫我做一些事情, 我并不会觉得高兴或是感动的。”
  谈萤吸了一口气。
  鬓角垂在脸侧,随着呼吸起伏, 发丝微微晃动。
  脸上再恼怒, 也滋生出一些我见犹怜意味来。
  段泽闻盯着她看了几眼,霎时间,满腔怒火渐渐消散而去。
  他点点头。
  抬手, 拎过茶壶,替谈萤续上一杯茶水。
  “好,我知道了。”
  谈萤一愣。
  段泽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有的话,吃饱了再说,饿着肚子吵架很累。明天不是还要拍戏?”
  “你……”
  你什么呢?
  谈萤卡了壳。
  说实话,她虽然在情窦初开年龄、就开始爱慕段泽闻,但当时两人身份地位差距巨大,基本没有机会正式认识。再后来,谈萤知晓了钟绾绾那个神秘男友就是他后,更是绝不会凑上去丢人现眼。
  她没见识过段泽闻更年轻时是什么样。
  也没见过他正经谈恋爱是什么样。
  但,按照这两年相处。
  谈萤总觉得,段泽闻这种人、不是那种会说些什么好听话哄女人的人。甚至,可能连装模作样都不愿意装一下。
  理应和钟绾绾口中那个十佳男友相距甚远才对。
  他骨子里那种杀伐决断、居高临下,不会因为一点点“喜欢”而收敛。
  所以,在段泽闻这般好声好气说出这句话后,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胸腔不自觉震动、“怦怦”作响着。
  心绪也跟着愈发凌乱。
  谈萤垂下眼,胡乱吃了几块炸鱼,又夹了两筷子油麦菜,应付了事。
  接着,便干脆利落地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
  她站起身。
  段泽闻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两人回到车上。
  这次,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默寡言。
  段泽闻没有再做什么,操控方向盘,稳稳当当地将她送回酒店。
  ……
  更深露重。
  比起白天来说,深夜里,海城就像是一个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怪兽,张牙舞爪、却不得不堙没于黑暗。
  段泽闻独自驱车,前往一家新开业酒吧。
  不久前,张程白收到消息,洛菱在这家酒吧参加圈内好友生日宴。顺便,试图搭上一条新大船。
  那“船”不是什么好去处。
  只是因为对手谈萤都拿到了《走花》这种本子,叫洛菱渐渐心浮气躁起来,生怕自己彻底被挤出游戏。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不进则退。
  若是不想离开,就必须咬着牙往上爬,谁也无法免俗。
  张大制作人虽然说得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再搭理洛菱、也不会再帮她。但逢上事儿,到底是舍不得看着人往火坑里跳。
  这才撇下好友。
  先一步离开。
  段泽闻抵达目的地时,酒吧早就结束热闹,空余满堂寂静。
  只剩张程白一人,整个人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头,手里拿一杯伏特加。
  收起一贯表情,低眉敛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泽闻在他对面坐下。
  张程白抬了抬眉,微微一顿,又捡了个空杯子,给他倒上一杯酒。
  继而,漫笑起来,试探问道:“段二,看来今天又是铩羽而归啊。”
  要不然,这会儿也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段泽闻没有作声,唯独神色里露出一抹倦色。
  他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台球?”
  张程白点点头。
  不多时,两人转战私人台球馆。
  侍者早就默不作声地摆好球框,给俩大少爷准备好巧粉。
  张程白开第一杆。
  “啪。”
  一声轻响。
  各色小球被白球撞击后、“哗啦啦”散开。
  张程白看了一眼球袋方向,想到什么般、咧开嘴笑起来。
  他开口:“说起来,不久之前,咱们好像刚通宵打过球。当时……是谈萤跟你闹离婚,是吧?”
  今天居然还是为了女人。
  有生之年,这种事,竟然也会发生在段泽闻身上。
  想来还觉得有些好笑。
  段泽闻拧了拧眉,不甘示弱,“张白,今天洛菱怎么样了?难得你连看我热闹的心思都没了,这么急着走。”
  “……”
  一对老友,互相揭伤疤也不算新鲜事。
  虽说结症不同,归根结底,都是为女人罢了。
  两人各自沉默下来。
  一局结束。
  最后一枚彩球被一杆打入球袋。
  段泽闻直起身,捏了捏鼻梁。
  终于,再次沉声开口道:“……我真是拿谈萤没办法。”
  说到底,张程白和洛菱也就是个前炮.友关系,和他们这种法定夫妻、自然是大不相同。
  只不过,段泽闻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找人说说,就快要压不住心底那点戾气了。
  要逼谈萤回到自己身边,他有千百种手段。
  断了她的演艺事业,强迫她公司解约,全面封杀她。或是做个套,使点什么绊子,让她不得不支付高额赔偿金。
  他能一手捧得谈萤走到现在这个地位。
  自然也有办法叫她回归最初,那个一贫如洗、哭着求救的小姑娘。
  亦或是、其他一些更加极端的法子。
  叫她此生此世。
  永远都无法离开他。
  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中,做一只漂亮雀鸟。
  但段泽闻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下不了手。
  哪怕她那样激怒他、让他生气。
  或许,是本性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善心。
  又或许,他只是舍不得曾经那个笑得像小狐狸一样的谈萤。
  她太过漂亮生动。
  好似能让世界为之心折。
  ……
  段泽闻在心底叹了口气。
  转过身,倚在球台上。
  张程白则是摸了点巧粉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
  许是酒精上头,说话也开始失了点逻辑,颠三倒四起来。
  “谈萤已经够好的了,不像洛菱……唉段二,你说,为啥都是女人,差距就能这么大呢?洛菱就是个疯子……啧。还是谈萤妹妹好啊……打人不打脸……”
  段泽闻蹙起眉,瞟他一眼,“你喝多了。”
  张程白:“没有、没有喝多啊。我说真的……谈萤妹妹真的好……不,不对,也没那么好……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还要跟你离婚……啧,女人啊,都是这样的。”
  段泽闻不赞同,“救命恩人太夸张了。”
  说实话,两年前捞谈萤那回,也就是因为记得她是钟绾绾的朋友,顺手。
  或者,更准确点来说,是被谈萤哭得梨花带雨时、那种艳丽与脆弱打动了。
  美色所迷。
  不过如此。
  况且,娱乐圈里头鱼龙混杂,就算他不出手,谈萤也到不了小命不保的程度,哪称得上什么救命恩人呢。
  闻言。
  张程白抬起手,用力拍了下他肩膀。
  “怎么不至于啊!你要是没上去,谈萤妹妹不是早被人砍死了吗?”
  “……”
  -
  初冬时节。
  海城又开始下起雨。
  外头从白天到晚上,一直是滴滴答答、又湿又冷,叫人感觉好不难受。
  段泽闻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店里,指腹轻轻敲着膝盖。
  因为在思索一些事,眼神一直没有焦距。
  静默良久。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合着雨声,颇有些韵律感。
  而后,在他旁边停下。
  段泽闻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对上钟绾绾惊喜神色。
  钟绾绾没想到段泽闻会突然约她见面,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精心打扮、又化了个精致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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