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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然。
在两人刚结婚那阵，显然，段泽闻还是十分冷漠疏离的。
符合所有豪门继承人、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想象。
随着时间流逝，两人之间、虽然段泽闻还是处于掌控位置，但细微态度间，对谈萤还是要比一开始柔软了许多。
直到现在。
说破了一些“喜欢”啊、“情爱”什么的。
似乎，段泽闻好像也变得更加有“人气”了一些。
并不只呆在神坛之上、冷淡地藐视所有人。
在这一刻，谈萤陡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全地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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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演员爆了些花边新闻，但无伤大雅。
《荒野神探》还是如期举行了开机仪式。
谈萤戏份不在前面，但人在剧组，又身处小山村里头，除了玩手机、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干脆天天起早摸黑跟在张礼桦旁边学习。
电影几个主演都是张礼桦用惯的老班底，合作过好几次，明显互相之间十分熟稔。
现场气氛很不错。
谈萤坐在旁边观摩了几天，也琢磨出一点张礼桦的导演风格来。
相比起谢恺德，张礼桦年轻很多，风格也大相径庭。
虽然有点爱搞排场，助理前呼后拥，但自己个性上并不严肃，算是比较活泼的导演。
只是，他对演员的要求丝毫不会因为互相熟悉、而降低。
有一场八个机位的眼神戏，拍完之后，张礼桦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回看，不满意也不生气，就笑嘻嘻地喊一声“再来”。
“再来。”
“再来。”
“宝贝们再来一次。”
“……”
差不多喊了八遍，才勉强过关。
谈萤在一旁看得咂舌。
差不多也能理解，为什么100分钟的电影，居然要拍这么久了。
这种笑面虎，才愈发叫人觉得紧张。
……
没几天，终于轮到谈萤的戏份。
第一场戏就是动作戏。
谈萤饰演的这个小反派抓住了一个人，让手下逼问他。
未果后，她亲自对这个人动了手。
开拍前，造型师给谈萤画了长长的、蝎子一样的紫色眼线，涂上艳色口红。
将头发悉数绑起，绑到脑后，尾巴扎成灯笼辫。
再加上一身黑衣，身上还挂了些银色金属饰品，活脱脱一个杀马特冷艳少女。
明明打扮很有点搞笑意味，却依然漂亮得惊人。
张礼桦十分满意，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助理上去，又给她眼线旁边贴了一排水钻。
“很不错，造型很符合我的想象。”
谈萤：“……”
只不过，等镜头盖打开，所有人都没法继续那么随性。
谈萤一只脚刚跨出去第一步。
下一秒，直接被喊了停。
“卡！谈萤，你走路放开一点——想象一下，自己是大姐头，坏女人。不要走得那么婷婷袅袅，咱们是去打人，不是去参加宴会啊。”
“行，这次有点样子了。再来一次。”
“眼神对了，动作还差了点味道。语气要狠毒，但是稍微也要有一点搞笑的感觉。再来。”
“嗯，不错，再一条。”
“……”
两场戏，从日出磨到下午。
总算，磕磕绊绊地过关，收工。
回到房间，谈萤直接累得瘫倒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
窗外头，已是暮色四合时分。
小山村不比海城这种大城市，因为工业化程度高，空气污染严重。
这里空气很好。
天空看起来也十分澄澈。
乍一眼望出去，颇有点不止今夕是何夕的错乱感。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谈萤侧着头，静静凝望许久。
终于，感觉到有点饿了，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打算叫上助理和艾米姐一同出门吃晚饭去。
她摸过手机，解锁屏幕。
表情微微一滞。
这么会儿功夫，里头居然躺了数条新信息。
点开。
又是来自一个全新陌生号码。
甚至压根不用猜是谁。
肯定是段泽闻。
【收工了吗？】
【照片那件事，已经查到了。】
【晚点打给你说？】
【结束了给我消息。】
【……】
谈萤随手回了个“嗯”过去。
下一秒，手机开始震动。
她接起来，省略寒暄，直接道：“……说吧。”
那头静默一瞬。
“是钟绾绾。”
“……”
那天，钟绾绾和段泽容被段泽闻一顿奚落，自是各自心生怨怼。
段泽容虽然早就被段泽闻排挤出段氏核心层，但到底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这年头不讲什么嫡庶，对于旁人来说，段泽容是段家长子，就算斗不过弟弟，也姓段，是段家人。
很多消息，段泽容想知道，当然有办法。
自然，他很快知道段泽闻为谈萤投资娱乐圈的事。
对于段家人来说，媳妇是一个戏子，这着实是一件谈资、一个笑柄。
他想捅出去，让段泽闻成为圈子里的笑话，却又忌惮他知道。
这时，钟绾绾便成了最好的帮手。
钟绾绾看不下去谈萤这么得意，想让她身败名裂。
一边是为利。
一边是为情。
总归，轻而易举，一拍即合。
事实上，除了找侍者买偷拍照片、爆出段泽闻是谈萤的“金主”之外，后续，钟绾绾还为她准备了很多料。
比如挖闺蜜墙角傍上豪门。
比如潜规则换定制资源。
又比如，父亲破产欠债，母亲去当了小三、供养她长大之类。
细细数来，很是崎岖坎坷，也很是丰富多彩。
只可惜，第一弹刚引起一些波澜，就被段泽闻查了出来。
……
段泽闻：“抱歉，都怪我。”
谈萤随口“唔”了一声。
“猜到了。”
全会场里，除了洛菱算是对家之外，大抵就是钟绾绾那么恨她了。
这会儿，洛菱在拍综艺呢。
明显没这精力，也没这种本事。
或许，知道她傍上了段泽闻，连爆料的勇气都不会有。
毕竟大家都要在圈子里混。
而且，他们俩压根没什么深仇大恨。
不必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但钟绾绾不一样。
依照谈萤对她的了解，她这个人很会审时度势。
有想法、有魄力，也狠得下心。
再加上还有段泽容撑腰。
不过，谈萤今天感受到了张礼桦给的压力，后头要绷紧弦拍戏，并不想掺和这些事。
“……你会解决好吗？”
段泽闻一愣，“当然。”
“那就行，没什么事挂了。……哦，还有，不用换手机号了。有必要的电话，我都会接的。”
话一说完，谈萤漫不经心地笑了声。
抬手，干脆利落切断电话。
第31章 31 藏在无边无际小小宇宙爱你的我（……
事实上, 最近这几天，段泽闻一直在考虑，到底要怎么解决钟绾绾这个大麻烦, 并且能从此一劳永逸。
要是早知道……会有喜欢上谈萤的这么一天。
当初，他绝对不会为了恶心段泽容、去招惹钟绾绾。
其实两人谈恋爱时, 段泽闻也欣赏过钟绾绾的爽利和干脆。
她这种潇洒又大方的脾气，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但谁也没想到, 数年未见, 她简直变得无可救药。
“……要我说啊, 让钟绾绾给你老婆搞点话题度不是挺好。如果能被人扒出你俩已经结婚的事, 不是正和你意吗？正好捆绑了呀。大明星和普通人不一样，你用舆论裹挟她呀！”
射击馆内。
张程白眯着眼，随口给段泽闻出馊主意。
说完, “砰砰砰”连开数枪。
他扯下护目镜, 抬头去看环数。
“Nice！”
今天手感不错。
张程白刚刚那几发都进了内环。
“……”
旁边，段泽闻却是指腹压着扳机，迟迟没有扣下去，明显有些不悦。
张程白放下枪，背过身，靠在桌边。
他正面对段泽闻，调侃道：“怎么了段二？我说得没有道理吗？这么犹犹豫豫前后迟疑, 可不像你。”
段泽闻没有说话。
只冷哼了一声。
“砰——”
一枪射出，子弹正中靶心。
他甩了甩手腕, 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谈萤不愿意。”
张程白：“你管她愿不愿意……”
“要不要我帮你发个通告, 公开一下你和洛菱的过往？”
打蛇打七寸。
段泽闻只要搬出洛菱，张程白立马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抬不起劲儿来。
两人双双沉默下来。
不多时, 段泽闻再次拿起枪，熟练地换上新弹夹。
他深吸一口气。
尚未等他瞄准准心。
张程白突然开了口：“段二，我有个事要跟你说。先说好，你不能生气。”
段泽闻放下手，挑眉，“你先说。”
张程白讪讪笑了一声。
声音明显低了不少。
“……那天，洛菱来找我打听你和谈萤的事情，我一嘴快，把你俩的关系告诉她了。”
段泽闻正欲说话，张程白连忙摆摆手，匆匆接上下一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让我帮忙给谈萤带个抱歉，说那天误会她了。洛菱说，当时谈萤可能因为她的话生气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段泽闻低低爆了句粗口，“她跟谈萤说什么了？”
张程白：“就……她误会了你们俩的关系呗。反正你上网瞧瞧，现在网友对谈萤是啥评价风向，可能也差不多就那样说了吧。”
“……”
怪不得那天慈善晚宴，谈萤会不告而别。
应该就是出去那会儿碰到了洛菱。
段泽闻等了许久，见人没回来，自己便起身、折去找她。才至走廊，余光一扫，正巧看到谈萤正快步往庄园外头走。
他脚步微微一顿。
旋即悄悄跟了上去。
谈萤匆匆往外，独自踏在夜色中，整个人丝毫没有流连之意。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次。
段泽闻站在树叶阴影里，静静等了几分钟。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随她高兴，没有上去留住她。
只是给艾米发了消息。
而后，又陪她等到了车来，这才慢步离开。
现在听张程白说起这个细节，段泽闻才领悟过来。原来，当时并不是谈萤嫌陪他太烦、不告而别，而是因为洛菱说了点有的没的废话。
谈萤她本来就心思多，听到这种话，定然是十分不高兴。
说不定早就在心里迁怒于他。
思及此，段泽闻一把丢下枪，冷嗤一声，“张白，这次我是看你的面子。看好你的心肝，下不为例。”
“知道知道，洛菱她年纪小，不懂事，段二，你别跟她计较。帮我跟谈萤带句话，让她也别生洛菱的气……哎呀，这不是给你找个借口去找人家嘛！那个什么电影？你还没去探班吧？赶紧把钟绾绾和你大哥搞定，去谈萤那边刷脸呀！”
见段泽闻没打算和他生气，张程白碎碎念了几句，又表情很夸张地假意松了口气。
“不用你教。”
看来这枪是没法继续玩下去。
段泽闻拍了拍手，转过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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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通告单，拍摄前期，谈萤的戏份很集中。
可以一口气拍完，然后休息几天。
但，或许是因为张礼桦这种反复揪细节、表情不动声色的隐形高压，总叫人时时刻刻觉得提心吊胆。
最后一场戏收工，甫一回到住处，谈萤就意外病倒了。
头晕目眩。
似乎还有点低烧。
浑身难受。
她迷迷瞪瞪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剧组所在这个地方虽然离城镇不远，但大晚上折腾起来也麻烦。助理那边备了常用药，吃了退烧药后，应该躺躺、睡一觉就会好。
只是没想到，睡也有些睡不安稳。
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谈萤听到了模模糊糊的交谈声。
“……已经吃过药了？”
声线低沉，听起来很熟悉。
“晚上就吃了，她说不想去镇上的医院，嫌麻烦。”
“嗯。我知道了。”
“……”
眼皮上像是沾了胶水。
怎么都睁不开来。
正恍惚时，一只手落到了她脸上，带着微凉的露水气息，像是一汪清泉、贴到滚烫皮肤上，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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