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祁嘉乐又拿了一团红色毛线。
看到自己的红白两线在购物车里勉强占据半壁江山，慕希夷总算好受一点。
结账的时候，慕希夷要刷卡，祁嘉乐没让他给，自己付了账。
她把他的卡放回他手里，笑道：“这是礼物，不用你花钱。”
慕希夷恍惚了一下。
购物结束，祁嘉乐满载而归，慕希夷两手空空。
直到回了家，祁嘉乐才恍然想到这个问题——
慕希夷不是说他也要买礼物吗？怎么尽是她一个人在逛？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他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
祁嘉乐开始动工织盖毯。
她早就想好了慕大少的盖毯图案，浅绿色的底加上金色的小雪人小雪花。
虽然幼稚了点，不过也是为了迎合节日嘛，而且只在家里用，又不会拿出去。
慕希夷的就更简单了，白毯子上用红线绣个名字就行。
祁嘉乐织着毯子，想着慕大少，这么冷的天，也不知护工能不能好好照顾他。
另一边的慕大少也在想她。
他刚从整形医院回来，经过权威专家开会研究，他们确定他已经可以接受面部清创手术。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慕大少打开了手上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闪亮剔透的钻石戒指。
这就是他给清颜准备的圣诞礼物。
这次，他一定要亲手给她戴上，再也不跟她分开了。
真想给她打个电话，不过，这时候她应该已经休息了，还是让她好好睡吧。
祁嘉乐紧赶慢赶，终于在平安夜里把毯子织好了。
她接连熬夜，困得不行，绣完慕希夷的名字后，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慕希夷晚上出来喝水，见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忍不住敲门，打算提醒她注意时间。
大哥天亮就回来了，她这么熬夜，明天还能起床吗？
房里没人应。
佣人也都睡觉去了。
慕希夷心如擂鼓，鬼使神差的推开了她的门，发现祁嘉乐趴在床边，睡的正香。
她一手垫着脑袋，一手抓着白盖毯，两根棒针散落在一旁的地毯上。
慕希夷走过去，捡起棒针，又把她抱起来。
上次他抱她，情况紧急，全身僵硬。
这次他抱她，周围没人看着，他终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轻飘飘，软绵绵。
她的身体又暖又甜。
慕希夷把她送到床上。
他像被蛊惑了似的，一直保持着放下她的姿势，直直的看着那张熟睡的脸。
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她远一点。
但是他做不到。
如果……
如果吻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第26章 不需要了
一觉醒来，祁嘉乐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她熬夜熬得昏沉沉，压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上床的。
她打着呵欠扭头一看，发现两条盖毯整整齐齐的放在凳子上，这才醒悟过来。
有人进来过。
佣人是不会不打招呼就进门的，慕大少又不在家，会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一想到慕希夷，祁嘉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可能敲过门了，只是她没听见。
这回就当不知道吧。
听佣人说慕希夷在吃早饭，祁嘉乐把白色盖毯放在纸袋里，封口系上蝴蝶结，出门找他。
慕希夷正坐在餐厅里看早报，表情凉薄寡淡，一副高冷精英范。
祁嘉乐走过去，递上礼物：“慕先生，圣诞节快乐。”
慕希夷这才放下报纸，抬眸看着她：“谢谢。”
他接过纸袋，放在桌子上，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大概是昨天看过了，所以并不意外吧。
祁嘉乐也不指望他有别的反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饭。
等待中的沉默有点尴尬，她忍不住问道：“薄辰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这天聊的，太难受了。
幸好慕希夷喝完咖啡就走了，临走前带走了纸袋。
祁嘉乐瞄了他一眼，悄悄松了口气。
吃过早饭，祁嘉乐给佣人分礼物。
大家都挺意外，因为祁嘉乐平时闷声不吭，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心这么细，连他们也想到了，送的礼物还很实用，都是他们需要却又想不到买的小东西。
另一边，办公室里的慕希夷跟做贼似的，锁好门，打开纸袋。
盖毯是用纯羊毛的毛线织的，非常柔软，抖开后就是个午睡毯的大小，雪白中带着一点红，是用红线绣在毯子一角的名字。
他抚摸着红线，又把脸埋在盖毯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温暖里带着别的气息，来自她的房间和她的身体。
他不知道江清颜有没有这样的气息。
但就算不是，也一样让他沉迷。
大哥昨天打了电话，说今天晚上回来，还让他不要说出去，他要给清颜一个惊喜。
本来慕希夷应该给祁嘉乐提个醒，但昨晚见了她的睡颜后，他改了主意。
他没说大哥会回来，也没提醒祁嘉乐大哥可能要向她求婚。
大哥的身体好起来，他很高兴，由衷的高兴。
但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是真心希望，大哥求婚被拒。
他们三人只要保持现在的关系就好。
再进一步，他见不得，也受不了。
他把毯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来，锁进抽屉里。
归根结底，他还是心虚，不敢把毯子放在家里被大哥看见。
买来的毛线还有剩余，祁嘉乐打算织几双厚袜子。
上次探监时他有点咳嗽，他那么怕冷，在监狱里肯定不好熬。
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公历新年第一天去探监，她想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叫他一声爸。
不堪的过去已经过去，既然她已经走出来，理应拉他一把。
毕竟在这个世上，她只剩下他这一个骨肉至亲。
时间过得很快，祁嘉乐一抬头，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
看时间，慕希夷也快回来了，祁嘉乐站起来活动活动，又去慕大少房里走了一遭。
和慕大少朝夕相处大半年，他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三天不见，连个电话也打不了。
真希望他快点回来。
她正坐在慕大少的椅子上往外看，突然看见一辆眼熟的车绕过大喷泉停在公馆门口。
看见慕薄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涌上心头，祁嘉乐猛地起身，扭头就往外跑。
慕薄辰已经可以靠自己的双腿走上短短一段路，当他走进公馆时，祁嘉乐也从楼上跑下来。
两人隔着大厅无声的对视，眼神的交流胜过千言万语。
慕薄辰最先有了动作，他对祁嘉乐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一瞬间，周围的人全成了背景，祁嘉乐不由自主的走向他，一步一步，越走越快。
慕大少笑着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他收紧手臂，一颗心被怀里人填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他。
祁嘉乐也抱住了慕大少，眼眶都红了：“薄辰。”
“圣诞节快乐。”
“你也圣诞节快乐。”
明明才分开三天，看起来却像是久别重逢，可知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厚。
知情的佣人都看的难受。
这时，一个佣人突然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慕希夷：“啊，二少爷，您也回来了！”
祁嘉乐猛然回神，就见到慕希夷面无表情的往这里走，冷眼看着她和慕大少拥抱。
她心里一惊，赶快松开手，把慕大少扶到轮椅上，又慌又尬。
之前她义正辞严的拒绝了慕希夷让她和慕大少结婚的要求，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高攀，转眼就跟慕大少抱在一起，真是没法解释。
她也是糊涂了。
慕大少得心情很好，回头看着弟弟，笑容满面的：“希夷，你也回来了，工作辛苦了。”
“大哥。”慕希夷点点头，对他回家表示欢迎，“不辛苦。”
慕希夷又看着祁嘉乐：“我先换衣服，你们聊。”
说完，他就离开了大厅。
祁嘉乐心里忐忑。
慕希夷肯定是生气了。
慕家大厨大显身手，煎炒烹炸做了一大桌中西合璧的饭菜，中间还摆了一只系着蝴蝶结的烤火鸡。
三人在餐桌前重聚，慕大少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他给每个佣人发了红包，然后送给慕希夷一份文件。
慕希夷不明所以的打开，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猛地起身，把文件推到慕大少面前，铁青着脸问：“大哥，你什么意思？”
祁嘉乐坐的近，也看到了，那是一份股权让渡书。
慕大少要把他手中持有的慕氏股份，全部转让给慕希夷！
慕大少看着弟弟，笑意温和而宽容：“希夷，这一年来我不管事，慕氏的事情全压在你身上，真的对不起。不过，你是个很出色的管理者，慕氏现在发展的这么好，大哥对你刮目相看……”
慕希夷打断他的话：“慕氏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代为管理，等大哥好了，我就把公司还给你。”
“不，我已经不需要了。”慕大少扭过头，深情的看着祁嘉乐，“我已经因为慕氏失去清颜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第27章 求婚
祁嘉乐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慕希夷也怔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你……不要了？”
慕大少温和的看着弟弟，说道：“是的，我不要了。”
他只要清颜一个就够了。
慕希夷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都白了。
他的视线在慕大少和祁嘉乐之间来回转，最后抓起文件，「嗤啦」一声，撕成两半。
慕希夷把文件拍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这份「大礼」我不要！你就是被当做家主培养的，慕氏本来就是你的！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当什么？你把慕氏当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慕希夷气坏了，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佣人们知道这是老板的家事，全都识趣的退下了。
只有祁嘉乐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慕大少就像个最有耐心的家长，等慕希夷吼完，他才开口。
“对不起，希夷，我知道自己太任性了。”
“以前你爱玩，不管慕氏的事，我就想，只要有我撑着慕氏，你有大哥当靠山，以后可以随便过想过的生活。”
“不过，你已经成长很多，就算没有大哥也能独当一面了。”
“慕氏是从父母手里接下来的，它很重要。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清颜才是最重要的，我无力、也无心去经营慕氏了，真的很抱歉。”
“离开三天真是难以想象的煎熬，我想，我已经不能跟她分开了。”
说完，他站起身，拿出戒指，对祁嘉乐单膝下跪：“嫁给我吧，清颜。”
祁嘉乐的惊愕已经变成惊吓了。
她根本没想到慕大少会为了她放弃慕氏。
更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求婚。
她感觉慕大少回来后就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连一句，让人应接不暇，惊心动魄。
她慌了神，傻了眼，愣愣的看着慕大少。
慕大少性格中也有执拗的一面，明明痛得头冒冷汗，还是倔强的屈着双腿，跪在祁嘉乐面前。
他的目光很坚定，明明白白的等着她的回答。
祁嘉乐虽然很想他，也是真的爱他。但现在，左有慕大少含情下跪，右有慕二少怒目而视，她没办法回答！
“薄辰……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你答复。”
祁嘉乐也跪下去，跟慕大少保持平齐：“公司的事我不懂，但你不能把一切都丢给希夷，这样对他不公平……在你生病的时候，他为了公司为了你四处奔忙，你就这样丢下一切走了，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
很好的说辞。
可惜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再一次避开了求婚的回答。
慕大少的眼神黯淡下去，手也慢慢的放下：“对，你说的没错……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见祁嘉乐把慕大少说动了，慕希夷总算消了点气，把慕大少从地上扶回轮椅。
慕大少本来都想好了，如果求婚成功，他就带着清颜离开慕公馆，搬去国外住，他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清颜也能尽情学习她喜欢的大提琴。
但是，清颜的话也有道理。
他不能丢下弟弟，带着自己的幸福一走了之。
慕大少苦笑一声。
股权没送出去，求婚也失败了。
这时，祁嘉乐突然把戒指从他手里拿走，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慕大少慢慢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祁嘉乐握着他的手，微笑：“薄辰，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戴上戒指才能让你有安全感的话……我的回答是，我愿意。”
突如其来的狂喜让慕大少短暂的失了神，回过神后，他扣紧她的手，欣喜之中竟然带了畏惧：“真的吗？真的吗……你愿意嫁给我？”
祁嘉乐豁出去了，点点头。
有慕大少陪伴，她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她不舍得看到他失落难过。
只要能让他高兴。
只要能回报他给自己的温柔。
哪怕当一辈子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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