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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过来选啊。”夏晚晚一边滑动着鼠标一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喜悦、兴奋、激动，余笙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原来人在极度高兴的状态下是真的说不出话的。
他闷声「嗯」了一声便将目光放到了电脑上，随后便唇角带笑又极其严肃地翻找起来，夏晚晚用余光瞥到那个男孩脸上的笑意时心中微暖。
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感情最是美好，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两个人同时得到快乐，这是那些长大了的人再也体会不到的快乐。
选组头像，看起来极其简单又极其无趣的一件事，余笙愣是找了半天，每挑出来一组他都是极其兴奋的，可他看一会又会露出不满的表情，转而又去重新挑选，这半天里夏晚晚看着表情变幻莫测的余笙一阵无奈。
“余笙。”
“嗯？”余笙停下手中的动作偏过头看她，“怎么了？”
“我喜欢你挑选的第一组头像。”
余笙打开第一组头像认真看了看，随后格外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晚晚的眼光是最好的，挑了这么久还是第一组最好看。”
其实在那么多图片中，这两张图真的不是最好看的，夏晚晚只是不想再看到他这么纠结而已。
那两张图很简单，背景是傍晚的乡间小路，一张图是身着白衬衣的男孩正眼神温柔地将手伸向一个方向，而衣角处有一只白皙的小手。
另一张是身着长裙的女孩单手抱着一捧野花微微仰着头笑得一脸灿烂，而她的头上赫然放着一只宽厚的大手。
余笙越看这两张图越喜欢，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烈，夏晚晚垂眸浅笑。
要说这世界上最会讨别人欢心的是谁，非余笙莫属。要说这世界上最会讨余笙欢心的是谁，非夏晚晚莫属。
余笙换完头像后还做作地发了个空间动态，他说：新头像真好看。
夏晚晚噙着笑接过键盘在底下评论了个一个字：嗯。
余笙是没想到她会去评论的，他震惊地看着坐在旁边的女孩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不是要炫耀吗？”她歪着头问他。
余笙眨了眨眼睛磕磕巴巴开口，“你……你不是说……成年以后……才在一起吗……你现在……”
“你如果不想我评论我可以去删掉。”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指尖却已经将鼠标挪到了删除键上面。
“不要！”余笙连忙将鼠标夺了过来，“我是说……没关系的，反正就是个头像而已，大家不会误会的。”
说完余笙便装模作样地打开了一个电影，又似投入般认真地看了起来，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评论的事，这一页仿佛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去了。
夏晚晚瞥了他一眼淡然地将目光转向电脑，只是桌子下面有节奏敲击着膝盖的手昭示着它的主人心中有多欢愉。
其实，占有欲这种东西不是男孩子的专利，女孩子的占有欲强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第59章 唱情歌
余笙的联系人有很多，可只有夏晚晚在一个单独的分组里面，至于分组上那个夏晚晚看不懂的奇怪符号他不说的话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
ㄓˋ ㄞˋ——挚爱。
挚爱——世间最真实和真诚的情感，一腔挚爱万般情。
而夏晚晚的联系人只有两个——余卉、余笙。
是他们需要帮助时打声招呼就会双向奔赴的人。
朋友不在多而在精，她深知这个道理。
当天晚饭过后夏晚晚就应余笙的要求给他弹去了视频，他就像早就等在电脑前一样，几乎是视频刚过去那边就已经接受了，夏晚晚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可反应过来后更多的是心满意足。
“吃的什么？”他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的那张脸笑着问。
“米饭炒菜。”她一边浏览着网页学习一边回道。
“吃饱了吗？”
“嗯。”
“今天月亮很亮，你看了吗？”
夏晚晚侧眸看了一眼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皎洁的月光将暗夜打扮得像个贵公子，清冷而又不失风度。
“很亮。”
“我刚才看了天气预报，明天会下雨，你记得带好防具，不过不带也没关系。”左右他都会带。
“月朗星稀天气好，月亮这么亮怎么会下雨。”
余笙伸了个懒腰嘿嘿一笑，“说不定等你睡着了乌云就飘过来了呢，老天的事，谁猜的准呢。”
他的声音有些兴奋，夏晚晚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分明写着“我聪明吧，快夸我快夸我。”
这么可爱的一个男孩子她又怎么能去反驳他呢，夏晚晚浅笑着点点头，“你说得对。”
余笙愣了一下，他分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纵容，男孩天生都会带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终于他意识到了她在哄自己，被女孩哄。这个想法一出他一时之间羞了脸。
他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记得带个外套。”
“嗯。”
余笙欲言又止，她的目光一直在看另一个方向，他知道她肯定是在学习，于是余笙便息了声，她看资料，他看她，这样就可以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夏晚晚终于理清了上面的知识点，她放下鼠标伸了个懒腰，猛然想起自己还在视频，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理他了，他不会生气了吧，想到这她竟慌张了起来。
连忙去看向那个小视频框，当看到那个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还强打着精神陪她的男孩时，夏晚晚心中五味杂陈。
“余笙，困了就去睡觉吧。”她轻声说。
听到她的声音余笙瞬间睁开了睡意惺忪的眼睛，“嗯？晚晚刚才说什么？”
本就是双眼皮的他因为熬夜眼皮变得更双了，略显沙哑的嗓音里满是倦意，四周静谧无比，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夏晚晚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个字。
“卡了吗？晚晚？”他皱着眉挥了挥手。
“没有。”她摇了摇头，“困了吗余笙？”
余笙强打精神对着夏晚晚灿烂一笑，“没有啊。”
“戴上耳机。”
“嗯？”
“余笙，戴上耳机。”夏晚晚一边调试着音量一边低声说着，余笙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戴上。
“戴好了，怎么了晚晚？”
夏晚晚深呼一口气阖上了眸子，嘴唇微动，一阵悦耳的歌声便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自耳机闯进了余笙的心底。
送你三月的风 六月的雨 九月的风景；
大雪漫天飘零 做你的嫁衣 多美丽；
送你每个梦境 每次清醒 陪伴的长情；
——让我余生都有关于你——
——我愿意为你放弃曾经那些年少轻狂——
——不去再管所谓流浪或者远方——
——只想在你身旁把这情歌慢慢唱——
……（四季予你･程响）
“余笙，晚安。”
话音落视频中断，余笙看着那个灰了的头像痴傻地笑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那个灰色头像，就好像真的摸到了她一样，眼神也愈发温柔。
“晚安啊，晚晚。”他低声呢喃着，希望月光能把他的晚安语送至她的梦乡。
他心满意足地关掉电脑爬上了床，电脑那边的夏晚晚坐在桌前红了脸颊。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唱歌，也不知道难不难听，她就是看到他困成那样还陪她一时冲动才会做这么蠢的事，现在想来还要怪夜晚太迷人，怪月亮太会蛊惑人心。
第60章 一条路
如余笙所言次日一大早就阴了天，夏晚晚一早起来好心情全部消失，她变得忧心不已。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有一段必经之路，现在是柏油路，以前是土路，晴天还好，雨天根本不能骑车子只能推着走，而那段土路上的经历是她这么多年都不想回忆的。
在她七岁入校上学熟悉了往返路程后就没人接送她了，那时她不会骑车子只能步行，而噩梦就来自七岁的那个夏季。
夏季最爱下雨，那条土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泥泞不堪，那天放学，她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举着雨伞往家赶，在抵达那条土路时她见到了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场面。
当时前后都没有一个人，而她的面前是成千上万只不知道从哪个坑里爬出来的小青蛙，目光所及一片密密麻麻，夏晚晚站在原地紧紧地握着雨伞不敢迈出一步。
她想象着一脚踩死一只青蛙的感觉，肯定软糊糊的黏糊糊的吧，一脚下去肚肠子被踩出来是什么样子，眼球脑袋爆浆又是什么状态，泥土掺杂着血液混着雨水粘在她的鞋底是什么感觉，又或者一只只尸体粘在她的鞋底是什么感觉。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汗毛直立，恶心厌恶，打心底里抵触。
她不想走那条路，可不走就回不了家，就算她再晚回家也不会有人来接她。
最终夏晚晚紧紧地握着雨伞视死如归地迈出了她的第一步。
土路，一步一脚泥，泥越多鞋越沉，七岁，她又能承受多重的重量。
而那些青蛙就像故意似的一个个地往她的方向蹦，她一边躲避着那些青蛙一边从泥坑里拔自己的脚，手上拿着雨伞，后背还背着书包，夏晚晚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扑进了那密密麻麻中。
一手压死一只青蛙是什么感觉，青蛙跳到脸上是什么感觉，被青蛙淹没是什么感觉，吃一嘴混着各种污秽的泥水又是什么感觉，夏晚晚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忆那个画面。
她只记得她最终走过了那条土路回到了家，她满身脏污地推开门，一进屋就看到温玉婷正满脸笑容地打着牌。
应该是赢钱了吧。
没人注意到她身上的泥泞，也没人关心她的经历，夏晚晚偷偷脱了衣服洗了澡，可无论她怎么洗她还是感觉身上黏黏的，恶心极了。
从这以后，青蛙成了她这一辈子都惧怕的生物，因为青蛙她讨厌了那条路，因为青蛙她讨厌了下雨，更因为青蛙她讨厌了夏天。
有时她就在想没有夏季多好，夏季不下雨多好，没有青蛙多好，或者闹一场蛇灾吧，把青蛙这种生物全部吃掉好不好。
她也就是想想，老天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渺小的人类而去特意改变什么决定呢。
后来再走那条路她不再犹豫，她麻木地踏着数不清的尸体前进着，已经忘记经历了几个夏季。
后来随着国家政策调整，那条土路现在已经铺了柏油，再也没有了那时的泥泞，也再没了那时的壮观景象，可夏晚晚还是讨厌那条路，讨厌雨天，讨厌夏天。
她带好雨披推着她的车子出了门，余笙早早地就在家门口等着她。
人的眼睛是最不会撒谎的，它见到自己喜欢的人便会焕发光彩，余笙一见夏晚晚眼底便绽放出了笑意。
“晚晚，早上好。”
夏晚晚抬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早上好。”
余笙看出她情绪有些低落微微皱了眉，他大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车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夏晚晚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移开目光，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装高兴，唯有余笙，她装不出来，但她又从来不是一个到处诉说自己苦难的人。
“我不想说，不要问了好吗。”
余笙愣了一瞬，随即无奈一笑，“好，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姐马上就吃完饭了，我们进去等她吧。”
夏晚晚沉默着点点头，余笙停好车子带着她走了进去。
一只燕子压低了身子贴着地面悄然飞过，街道上不时刮过的风伴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槐花香飘向远方，蜻蜓们在空中盲目地乱飞着，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可天边黑压压的云层之中不时闪过的细闪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着众生一个事实。
大雨，真的要来了。
第61章 下雨了
老天说来还是眷顾夏晚晚的，他们前脚刚进班级后脚才下起了雨。
大雨瞬间冲刷了独属于夏季的闷热气息，所有人围在窗前门口享受着这片刻扑面而来的清爽，夏晚晚回眸看了一眼如线珠般大小的雨滴面色又白了几分，每年总有几个难熬的月份，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晚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晚晚一愣，侧眸看去余笙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他的视线仿佛随时都在她的身上，夏晚晚稍微有一点不对劲他总是能第一个发现，为此夏晚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可能……昨晚睡得太晚了吧。”她抿唇一笑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提到昨晚余笙就想起她给他唱歌的场景，昏暗的灯光下闭着眼睛认真唱歌的她仿佛置身于朦胧中勾魂摄魄的精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不知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他眼中那时的她又宛若天女下凡遥不可及更不可亵渎。
很多年以后当余笙再回忆起那个场景时他依旧会露出痴傻的笑容，只是他从未告诉过夏晚晚那一夜的她有多么的迷人。
思绪收回，余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行至她的身后落座，平日里他会轻轻敲三下她的后背示意他已经坐下了，夏晚晚就会回眸用铅笔轻轻敲两下他的桌子，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动作代表什么意思，这就像两人之间的暗语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只是这次几乎是他手刚敲第一下，夏晚晚就猛地转过了身，余笙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瞳孔有一瞬间快速收缩了一下。
似是掩饰，她又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和往常一样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这才转过身。
每到下雨天夏晚晚的身体包括神经都是极其敏感紧绷的，余笙一碰她，她条件反射地就想自卫，也因此余笙更加确认她真的有事在瞒着他。
夏晚晚不想说的事他从不会去追问，她不想做的事他更不会勉强，这点不论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变，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放任不管了，他会自己去观察，只要关于她的事，他是都会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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