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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上回，妈也来了。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看到她。十四年啦，在我的心里，成教授一直很优秀，也很强势。
记得小的时候，她做的项目拿奖了。当时，我就坐在下边看着，她在讲台上发言，那股子自信劲，我一直引以为豪。
但我知道，她也有不少毛病。她经常跟你吵架，虽然都是在她以为我睡着之后。
但其实，有时候我会被她的声音吵醒。看到成教授那个样子，我总是有点害怕。害怕，哪一天，爸爸妈妈就分开了。”
说到这里，成霜吸了下鼻子，阿言心疼得拉住了他的手。
“阿言，我没事。”成霜拍了拍阿言的手。
“爸，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你们就离婚了，或许是件好事。可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成教授，不是个好女人，更不是个好老婆，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为了个心里丁点都没有你的女人，把自己都给舍弃了。
你怎么那么狠心啊，狠心抛下我，还有爷爷奶奶。不过，你现在应该跟奶奶在一起了吧？”
成霜抹了一把眼泪，把刚刚那杯酒又洒在了墓前。
“爸，当初绑架我的人已经抓到了。或许，你当年也查到了冯家吧？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不是你儿子呢？
爸，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莫家的血。不然，我也没脸跪在你面前。
至于我妈……你就当这辈子没遇见那么个人，在下边再找一个吧，找个知你懂你心疼你的。若是缺什么，你也给儿子托个梦，告诉我一声，我好烧给你……”
成霜拿起酒瓶的手有点颤抖，阿言赶紧接过来，替他把酒给倒上。
“今晚之后，我会让成教授回去，并且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省得碍你的眼。但是，她是我妈，她生我养我，我没办法不管她。
我会每个月给她生活费，让她衣食无忧。我也会一年回去看她一次，这是我作为儿子能给的所有。别的，实在就给不了。
爸，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等我有了孩子，也会带孩子来看你。”
成霜的眼泪早已经流成了河，这世间哪有什么两全的事，而他就像夹心饼干一样被夹在了中间。
母亲，这辈子都不值得被原谅。但生为人子，他又不能不管母亲。
父亲，爱得卑微，死得可怜，他如果对母亲好一点，他都觉得对不起父亲。
他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会儿是连鼻子都红了。
把最后一杯酒端起来，再拉了拉阿言的手，“爸，这一杯，我跟阿言敬你！”
二人一起拿着酒杯把酒洒在了墓前。
山风拂过，吹动二人的衣衫飞扬，像是父亲听见他们的话，让风儿传达祝福的声音。
二人双双在墓前磕头，成霜起身时，阿言却仍旧跪着。
“爸，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让我从此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生活，并不是永远黑暗，总会给不放弃的人一束光」。
当年，你是给我那束光的人。现在，小宇便是我生命里的光。爸爸，我会照顾好小宇，也会照顾好爷爷，你放心吧！”阿言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成霜本来这会儿都没哭了，听了阿言这番话，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了阿言，“傻瓜，你才是我生命里的光。”
电话突然响起来，阿言拍了拍他的背，“可能是爷爷，快接吧。”
成霜拿起电话来一看，是卢天泽打来的。
“天泽，什么……”成霜嘴里那个「事」字还没有出来，就听到电话那头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啦？”成霜赶紧问道。
“小宇，你说，我要把沈医生关起来，这辈子都让她出不了门，她会不会恨得想宰了我？”卢天泽的声音里伴着些强压着的哽咽。
“出什么事了？”成霜不想让阿言听到这些话。卢天泽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那小子，疯起来也是什么事都敢干的。
成霜拿了电话往边上走，阿言也很懂事，没有跟着他。她看着墓碑上莫建国的照片，那时候便觉得他是个特别好的人。在听说莫建国因公去世之后，阿言还大哭了一场。
只是，她得知消息的时候，莫建国的葬礼都结束了，她是在莫建国安葬之后才来墓地吊唁的。
那时候，婶婶陪着她。
当时，她就跪在那里，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她的人生里，没有遇见几个待她好的人，婶婶是第一个，莫建国是第二个。
成霜接完电话回到她身边，拉了她的手，“走吧，咱们下山去。”
“卢先生出什么事了吗？”阿言问道。
“失恋了。”
“失恋？”
成霜大概讲了一下今天卢天泽带沈秋池回家的情况，讲完之后，成霜又问了一句：“阿言，我带你回爷爷那里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拒绝我？”
阿言一时语塞。
“你想过，对不对？”成霜立马紧张起来。
“那你现在后悔跟我结婚了吗？”成霜又问。
“我……”阿言想解释一下当时在爷爷家的情况，她确实没有做准备，而且他们真的太快了。
但是，她只说了一个字，又被成霜给打断。
“你后悔了吗？是觉得最近我太颓废，没有理你吗？阿言，我最近的心情很糟糕，很多事情要想一想……”
成霜有点慌，还有点乱，阿言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安抚道：“老公，你是影帝，能不能自信点。我刚刚当着爸爸的面都说了，这辈子都会照顾好你，你怎么还胡思乱想。你也不想想，咱们俩结婚，任谁看都是你更可惜，你怕什么？”
阿言说完，又亲了一口。
“这感情的事，跟影帝不影帝的有什么关系，被爱人甩过的影帝又不是一个两个……”
第203章 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害死他？
夜色低垂，成瑜很是不安地坐在莫家客厅的沙发上。
莫老爷子和莫建川都回了屋，阿言也回了楼上，就连照顾莫老爷子的保姆阿姨今晚也放假回家了。
“霜霜，你的伤口，还疼吗？”成瑜先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我的伤口不疼，但心疼。所以，妈，咱们就干脆一点，把十几年来的破事都一并了结了吧。”
“霜霜，我……”成教授似乎想解释点什么，但嘴皮动了动，没能说出任何话来。
“当年绑架我的张文全已经抓住了，司法机关那边该起诉起诉，该判刑判刑，这个不懂。但姓汪的，冯家那边也表了态，他在潼城是待不下去了。
如果妈还想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拦着，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让我知道一个字。不然，我会弄死他。”
成渝听完成霜的话，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想来是已经知道了汪毅的情况。
“霜霜……”成瑜起身坐到了成霜边上，拉住了他的手，饱含深情地道：“妈妈知道，对不起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受了那样的罪。你怪妈妈，妈妈都能理解。
可是，妈妈一直在补偿，这些年，妈妈只有你，再没有任何人。你是妈妈的全部，你不能丢下妈妈。”
成霜扒开了母亲的手，“妈，你是对不起我。但你是我妈，你给了我生命，你养了我，所以就算对不起我，我也认了。可是，你最对不起的是我爸。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害死他？”
“害死他？我没有，没有！”成瑜立马摆了摆手，“你爸爸的死是因为劳累过度，因公去世的。”
“妈，当你在汪毅老婆面前嘚瑟你得到了她男人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你觉得，汪毅就是看上了冯家那位的背影，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你觉得汪毅爱的只有你。
所以，你打电话去骚扰汪毅的老婆，去恶心她，想让她难受，想让她更疯。最后，汪毅就会彻底不要她，全心全意跟你在一起？”
“我没有，我没有。”成瑜有些惊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有没有，你心知肚明。妈，你这样逼那个女人，想没想过，她也可以去逼爸爸。
她找人跟踪你跟姓汪的，偷拍你们上床的照片，然后拿去寄给爸爸。
你觉得爸爸是怎么死的？是因为看到了那些照片，既舍不得跟你离婚，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生生把自己给逼死的。”
成霜这番话像是当头棒喝，震得成瑜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了地上。
“爸爸留了遗书给爷爷，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成霜狠狠地戳着自己的胸口。
“不，不会。如果你爸有遗书，你爷爷怎么从来没提过。他们是骗你的，遗书一定是假的。”成瑜这会还在反驳。
“假的？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反驳的理由吗？爷爷为什么没有提过？还不是因为疼你儿子，怕你儿子小小年纪知道这些，受不了，在心里留下阴影。”
成霜走到了成瑜跟前，蹲下身来扶了成瑜起来。
“妈，你应该庆幸十四年前我不知道这些烂事。不然，这十四年的母慈子孝都不存在。”成霜把母亲按在了沙发上坐下。
他死死地盯着成瑜的眼睛，这让成瑜不由得想要躲闪。
“妈，你干嘛躲开我的眼睛？是觉得我的眼睛跟爸爸很像吗？你觉得爸爸一直都不知道你那点烂事，你才可以那样理直气壮的指责他，骂他。
他堂堂一个刑警队长，不优秀吗？凭什么让你骂成狗，都没有说过你一句重话？
因为他爱你，哪怕知道你跟别的男人乱搞，他也爱你。爱得那样卑微，那样没原则。”成霜叹了口气，直起身来，“我爸，真可怜！”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成瑜不停地摇头，嘴里反复说着这么两句。
“你不知道？”成霜轻笑了一声，“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在意吗？你心里有过他吗？他比那个姓汪的到底差了哪里？让你非得这么作践他……”
成霜的咆哮最终击毁了成瑜的最后一丝侥幸和挣扎。
“霜霜，妈妈错了，妈妈该死。你原谅妈妈吧。妈妈去给你爸爸赔罪，跪在他墓前赔罪，跪上几天几夜都行。”
成瑜拉住了成霜的手，但却被成霜甩开。
很快，她又扑上去抱住了成霜的腿。
“霜霜，你一定要原谅妈妈，妈妈如今只剩下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妈妈，那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成瑜坐在地上大哭，成霜抹了一把眼泪，轻笑了一声，“妈，当初爸爸或许也是这样想的，你都不要他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成霜任由母亲抱着，就那样，一个站着，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哭着，一个眼泪流干了之后，只剩下冷漠的眼神。
“妈，明天回去吧。别再回来了。”良久之后，成霜道。
“那你呢？”成瑜擦了把眼泪，抬头问道，“你会原谅妈妈的，对吗？”
“我会一直待在国内。生活费我会按时打给你，你想工作也好，不想工作也好，都随你，但不要再回来。”
“霜霜，你是不要妈妈了吗？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妈妈了吗？”成瑜摇了摇成霜的身子，顿时又哭了起来。
“你爸爸都已经死了，他不会知道疼，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我，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我在国外辛苦把你拉扯大，不让你受丁点委屈，我这十几年，我容易吗？
你现在这样对我，就为了你那早就死了爸爸，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是大活人，我会痛，我会难过，难道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他莫建国在世的时候，管过你几天，照顾过你几回，接送过你上下学几次？
就是你生病了，他又带你去了几次医院，哪一次不是我。学校、家里两头跑，你一生病，我就得整夜整夜地陪着，第二天还要上班，还要搞科研。
霜霜，妈妈只是个女人，也想让老公在需要的时候陪着，而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一个人扛着。如果是这样，那我嫁给一个男人有什么用？
我让你爸换个单位，就他们家那条件，也不过是你爷爷一句话的事。
可是，你爸不换，你爷爷也不松口，他们谁想过我一个女人又要工作又要管孩子，多不容易……”
“妈，你说的一切都在理，但那不是你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还去别人老婆那里嘚瑟的理由。”
成霜一句话，便把成瑜的控诉给反击了回去。
第204章 这是一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夜晚
成瑜哭闹了一场，最后被莫建川给送走了。
阿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成霜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看样子也挺难受。
阿言在他身边蹲下，伸手把他给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成瑜的哭闹丑恶到让他反胃，那是自己的亲妈，他是想爱着敬着一辈子的。
可是，不停给自己找理由，还把出轨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他那可怜的父亲身上。
他替父亲悲哀，更替母亲羞愧。
“老婆，你这辈子都别离开我。”他在阿言的耳边祈求道。
“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是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那你发誓。”成霜又说。
“好，我发誓，发誓。”阿言心疼得紧，这会儿别说是发誓，哪怕是更过分的要求，她也不会拒绝。没办法，谁让她爱惨了这个男人。
“你好敷衍。”成霜有些不满意道。
“咱们上楼去，别在这里，老婆重新给你发誓。”阿言在他耳边轻言。
成霜站起身来，一把抱起阿言，阿言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下来，说是一会儿给摔着了。成霜哪里肯，直接把人抱进了楼上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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