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你得找局长说清楚这件事,这不明摆着欺负你吗?”管桐如是告诉我。
“为什么要找局长啊?”我不明就里的问管桐。
“就局长能为你伸冤啊。”管桐厉声说,倒把我吓了一跳。
“好了,谢谢你,我知道了。一起走吧。”我拉着管桐向外走去。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管桐说的话,找局长已经不可能了,况且这位新局长刚来不久,我还想着在新局长面前攒点好印象呢。
可是,管桐的话却萦绕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这一夜的思想当然不得空闲,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不停的在纸上写着这几个字,我应该找那个尖嘴主任还是一笑置之,这两种思想在脑海里交替呈现。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人,这在于你在抉择面前的甄选。我想成为品行端庄的人,我就不能去找找局长找尖嘴主任。
事实验证我的抉择是英明的,我刚到单位,就听到了传言,传言管桐为了挤走尖嘴主任在局长面前说尽尖嘴主任的坏话,而尖嘴主任受到局长的训导之后,公然和管桐在办公室大吵起来。
我差点被心机深深的管桐做了诱饵,实现她的渔翁之利。
我静夜沉思,一个人为了实现自己的利益为什么要牺牲另一个人的利益呢,是谁赋予他们的权利和胆量?难道真如《二十七星宿》所说的,前世欠人家的财务,人家今生就来做你的破坏星来了,专门的在事业上破坏你。我开始担忧,这次表面上相安无事,可是暗地里的呢?
真是近其人,知其性,说的一点不错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管桐自始至终不是同路人,我的心门已然将她关在门外,管桐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第 63 章
人这颗心啊,你让他硬,他就硬如石;你让他软,他就软如水。他想坏,就坏的淋漓至尽;他想好,就好的春光烂漫。他想生,任千军万马挡不住;他想活,玉皇大帝奈不何。
鲜花收尽夏热烈,叶落知秋到,草木一春繁华尽。而未尽繁华的是机关的风采卓资的女人们,艳丽的衣着或粉红,或碧蓝,或翠绿,或洁白,每日行走在机关的大院里,像极了争奇斗艳的一朵朵鲜花。
我扶窗观赏,这个花丛中没有我。一件穿三年衣服只会破败花丛的艳丽,我在繁华的大院里更加的孤独。
人生一生,转瞬即到,在眼耳鼻舌身意的相互纠缠中,生命殆尽方警觉。
我站在窗口无限感慨中,一个素裹麻衣的年轻女孩不和适宜的出现在楼下的大院里。
“子女穿重孝,女孩失去了父母亲人。这是谁家可怜的孩子呢”我心里充满了好奇悲怜。
正在我的心随着女孩的消逝而飞逝的时候,电话恰好的响起来。
“葵花,钱国库大哥因忧郁症跳楼自杀了。我们要去吊唁,你跟吗?”已调回西街派出所任副所长的赵大虎在电话里如是跟我说。
不过一年,不过一年,如愿走上仕途的钱国库就像一颗流星似的陨落在浩瀚中。半月前,不,十天前,我还去他的办公室看望他,和他讨教了如何挑选宣纸的事。可惜了他那自成一派的钱氏书法,可怜了盛开在他笔下那些牡丹花。是谁赋予了秋的悲凉?空对窗,泪低垂,暗想当初,有多少欢乐时光,而今,一具冰冷的尸骨却消化了所有的欢乐。一个多才多情的俊男怎么舍得舍弃这一身的未了红尘。是什么摧毁了他的神智?是什么羁绊了前行的脚步?是谁教唆他要在这无情的高楼纵身飞跃?到底是谁在暗中操控人类的生活?
我的大脑不受控制的胡乱思想。
还记得,我配合钱国库下委工作,偶遇一位新熟识的八字大师,我央求钱国库报出生辰给大师,八字大师在本子上算来算去。
“你是水命生在火盆里,缺印滋养,天生的命弱。不能受克,不能任官任财。”八字大师说了很多行业术语,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并没有在意。可是,今天,猛然回想此事,我的心自然是一惊,大师已经直言告诉钱国库,命弱之身是
昨日还风清日晴的好天气,早上起来,却是断云残雨的凄凉气候,人心被这天气的凄凉熏染的更加的悲愁。我坐在赵大虎的车上,相对无语。生命已然逝去,还能说什么?
我是不愿来到钱国库在人间的最后驻足的地方——殡仪馆。一站到这阴森的地方,我就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总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是冰凉的。
钱国库的尸体化作了一缕青烟飞跃天空,我坐在赵大虎的车上,到底没有去看望他在人间最后的形象。又有什么可看的呢?那已经不是钱国库了,那只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化了妆的物体了。
身边的人离世的多了,去殡仪馆的次数多了,没有谁不能感悟到生命的无常。
离开殡仪馆,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窍一下子就打开了,我忽然就明确了前行的方向——回归自己本身的真如自性,一如当初奔跑在山野中的清净心。
☆、第 64 章
我刚刚觉得自己找到了前行的方向——让自己回归本我,还没有来得及抬脚迈步,一场更加精彩的故事上演了。
天空中的乌云一层压着一层,要坠落到地上似的。我的心情也不是特别的美好,总觉得有一丝闷闷的感觉,整个楼道里阴沉沉的,偏偏在这样的天气里坏掉了走廊中的灯管,我站在办公室门口,四下张望,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我在这里,好像完全隔离了这个集体,除非通讯员通知我开会,我几乎见不到队里的领导们,卧底的身份在这里算是被坐实了,我在这届领导班子里卧底的身份是千年不能翻身了。
我想提前离开,心里还不安,我不想队里哪个领导因找不到我而指责我。何况不是没有指责过我。我在办公室往来徘徊,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挪着。
正在我寂寞难耐的时候,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
“你好,这里是刑警。”我拿起电话职业性的问候。
“是我。有件事非你帮忙不可,晚上我请几个朋友吃饭,你得捧我场,下班我开车在大门口等你,你不能拒绝的。”杨爽生怕我推辞,话音还未完全落尽,电话里已经传出“嘟嘟”的盲音来。
小时候,东院孟三叔常说“人怕见面,树怕扒皮”的话,我那时就总想这句话的意思,大树被扒皮还勉强生存,小树被扒皮肯定活不下去的。可人为什么怕见面呢,我一直想不通,直到我和杨爽在来来往往中成为朋友,我才彻底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免费吃饭,我当然在行。我还正琢磨晚饭我该怎么对付呢,真是心想事成,哈哈,晚饭有着落了。”我闷闷的心情因为免费的晚餐而开心大晴,心底已经禁不住哈哈哈大笑了。
别人对我如何我管不着,但我对别人如何我必须管理好,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忽略所有的人际纷争,你来我迎,你走我送,不给自己设置任何框架。
无论杨爽对我如何,我对杨爽一心如旧。我们的友情在我这里没有丝毫的变化。
下班后,我对着镜子简单的梳梳头,这几天正准备要去绣眉毛,故意没用刀片修理,黑密的眉毛已经四处燎原了,几乎覆盖了整个上眼皮,这时候也没功夫搭理它了。
我走到大门口,杨爽的红色宝马车已经在等我了。
“你就穿这身?警服?”杨爽瞪着眼睛问我。
“我没穿便装来。”我解释说。
“我的天,你能不能像个女人!”杨爽惊呼着。
“幸亏我的后备箱里有一件昨天刚买的小风衣。”杨爽说着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叫我跟着下去。
我和杨爽身高相当,只不过我比较健壮,比杨爽看起来胖很多,但杨爽的新风衣,我穿起来还比较合身。
“简直是给你买的。就不能穿点女人味的衣服,真是浪费你这身坯子了。”杨爽啧啧称赞并挖苦我说。
“你不请我,我何须穿便装。”我故意反驳。
杨爽开着车拉着我直奔五星级的新星大酒店。
宽敞的包房,壁纸的颜色和花纹典雅高端,奢华的灯池闪烁着七色的光芒,地中间的圆桌,摆放着精致的餐具,我刚落座,杨爽就在门口迎进来两男一女,女生的华丽的自不必说。单说这位男生,着实让我多扫了几眼,尤其是没戴眼镜的男生,完全就是一个电影明星,而且还得是来自大上海的美男明星,我向来是对追星的行为嗤之以鼻的,可一旦一个明星的形象出现在眼前,我自己立时就成了追星族。我痴痴的用眼睛的余光偷瞄这位俊俏的男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化装修眉就出来见人。
“葵花,这是朱总。”杨爽为我介绍这位华丽的女子。
“很高兴认识你。”我伸出手和朱总握握手。我嘴上虽说很高兴认识朱总,我心里至始至终就不喜欢朱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喜欢朱总,也许是她一身夸张的名牌装扮刺伤了我的自尊心,也许是她言语中暴露的财大气粗的张狂,也许是我的美貌泛滥了她的妒忌,她的气息散发着挑战。我也说不出来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我肯定自己和这样的女人只能有今天唯一的一次聚会。
“这是国税张局,这是我们单位的警花,宇文葵花。”我伸出手和戴眼镜的张局握握手。很随和的一个人,高高挑挑的,温文尔雅的绅士,我由衷的说一声“很高兴认识你。”
我知道就剩下美男要介绍了,我的心突突的乱跳起来,手心也没出息的潮湿了。
“韩市长,我说的没错吧,这才是我们名副其实的警花。宇文葵花。”杨爽颇为自豪的介绍我。
我的手心彻底的出汗了,我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擦拭手上的汗,我趁人不备,抓起一张纸巾捏在手里试图吸走手心的汗。
“您好,久仰了,我叫韩文君。我们见过面的。”韩市长向我伸出手。
我的嘴张成了O型,我们什么时候见的面,大脑啊,快告诉我。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是宇文葵花,刑警队内勤。”我故作镇静的说。
我手心的汗已经被纸巾吸走,我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韩市长宽厚柔软的大手。都说男人手软是有福之人,但从韩市长的职位就确信无疑了。
“神奇的大脑啊,还没有搜到我在哪里见过这位男神吗?求你快点检索出时间地点来。”我在心里狂喊着。
大家相互认识之后,陆续落座,我当然被杨爽安排坐在韩市长旁边,杨爽说,这样有利于交流。我似懂非懂的明白一些杨爽的意图,但我又觉得多心了,杨爽有人大的家长,不至于如此的讨好市长吧。
单从视觉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杨爽就是门外汉了。如果让我坐在韩市长的正对面,才是最上乘的欣赏角度,尽情的观看而无人注意,且不失礼节。坐在身边,初次相识,一如绅士的韩市长又怎能总是转头单和我交流而冷却大家呢。
杨爽建议每人点两道菜。朱总点了红烧鲍鱼、锦绣虾球之后将菜单传给我。
我迅速的扫了一下菜名和价格,我无从下手了。每道菜都是过百的,我是不能狠心了,这些菜对我这样的工薪阶层来说,是昂贵的。
我假装翻看了几页,我不能在这些有钱人面前显露出我的贫穷和无知,事实上我真的是贫穷和无知,但这贫穷和无知也只能我自个评价,容不得别人来评论。
我点了一个清蒸黄鳝,一个飞龙踏雪。
“这两个菜点的太好了,葵花,你和韩市长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不知道,这可是韩市长专用菜呀。不信你问韩市长。”杨爽故作夸张的说。
我当然不会问韩市长。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黄鳝是什么东西,更别提那个“飞龙踏雪”是什么了。我只是不想大家看到我的孤陋寡闻。
我将菜单轻轻递给韩市长。
“除了这两道菜,我真不知道点什么了。”韩市长自语着。
“听听,葵花,你把韩市长要点的菜都点完了。这下你信了吧。韩市长,你点两个我们葵花爱吃的。”杨爽得意的说。
如果初次见面就能心灵共鸣,那还真是让人意外。
我偷偷瞄了一眼正在选菜的韩市长,心里暖暖的。我知道我不会怎么样,不会对韩市长有暧昧的语言,更不会有暧昧的行为,但一个优秀的男生就驻足在眼前,谁能拒绝这份心中的美好呢。
“一份双莺戏柳,一份碧海欢腾。”韩市长说完菜名放下菜单。
我差点笑出了声音,飞龙踏雪让我的眼里已经沉积了皑皑白雪,春暖花开总得有个过程吧。还在白雪地里流连的我,一想到青翠柳树上站着一雌一雄一对傻傻对望的黄莺,我心里早就“哈哈”了。视线在翠柳上还没离开,转眼就把带到了碧蓝的大海,波涛滚滚,海面上跳跃着各种腾跃的鱼儿,我的心里跟着波涛欢笑,“这哪里是吃饭啊,价值简直是一幅四季观景图,从冬雪到春柳,再到夏海,就差金秋大丰收了。我心里这么想着,一盘装着大葱、黄瓜、水萝卜、香菜、白菜、生菜等等的丰收菜就出现在我眼前,我就顺口就说了出来了“丰收菜”。
可能我的声音很大,吸引屋内的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的看向我,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说话总是不经大脑筛选。
“哦,对了,五星级酒店应该没有丰收菜。”我忽然明白大家为什么都看向我,我原本就担心大家知道我的老底,轻视我的廉价,而此时我自己就来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势,倒把自己的廉价完□□露在这些高贵人的面前了。
我真想狠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肉,这么多年怎么就学不会矜持呢。
“可以啊,咱们的家乡菜,来一盘丰收菜,正好做下酒菜。”韩市长为我的尴尬打了圆场。
“好”
“好”
“好”
其他三个人起哄似的叫好,我知道这里含着恭维,不是为我。
须臾间,我的灵魂彻底的拜倒在韩市长的脚下了,我的耳孔关闭了,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只看见杨爽指着菜单和张局长说着话,应该是在点菜。
五分钟之内,不,足有八分钟,我大脑失控,不能言语,我傻傻的笑着看着每一个人,傻傻的点着头回应每个人的谈话。士为知己者死,我为倾心俊男而痴空。
把酒多言是“小人”,我整个晚上几乎没说话,也真没法说话,朱总和杨爽谈论的名包我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动辄几万,这哪是我能交流的人群啊。我眼耳口里都暴露着小人物的基因,开口说的话都是小人物的语言,无论我有怎样的满腹经纶,在今晚这个贵圈里,布衣之子的我只能闭嘴沉默,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听话的听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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