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阳心里面萌生了这个想法,心里面也就坦然很多,看着主房的灯也熄了,想必顾胜兰也躺下了,渐渐的思绪就开始飘远,或许现在栗家也是彻夜未眠。
栗松岩的爸爸虽然只见过两面,可绝不会是个贪污受贿的人,至少在盛暖阳的心里面是这样的。
裕民县县城,修配厂外面。
栗帆海和许凤珍拎着包裹坐在修配厂的外面,拍了几次修配厂的门,都没有人应声,索性两个人就席地而坐,许凤珍靠在栗帆海的怀里。
听到远处的脚步声,还有那微弱的的手电光,俩人紧紧的盯着前面。
“爸,妈,来快吃,我身上还有点钱,买了几个面包。”
栗松岩领着吃的,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如刀绞般。
许凤珍看着面包,直接就打开吃了起来,一天就早上喝了一碗粥,到现在都是粮水未尽,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发黑的了。
“你们先慢慢吃着,我去叫门。”
栗松岩起身刚要拍,就被栗帆海拦住了。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我们叫了没人。”
栗帆海有气无力的,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没倒下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再去叫叫,总不能让你们睡在这儿啊。”
栗松岩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恨自己,为什出门不带着钱,为什么不爱钱,造成现在所有的家产都被查封,房子,车子,还有钱,一个都动用不得。
“儿子,你来坐下来,妈有话跟你说。”
吃了半个面包,许凤珍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她拉着栗松岩的胳膊,就让栗松岩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爸摊上这个事,是别人有意为之,小人当道,咱们也是深受其害无奈之举,刚才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这边的事都交给你文叔叔查,我俩暂时先回荒北地,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去,林业局的事情,你就先别跟着掺和,有你文叔叔一个就行,人多了未免会打草惊蛇。”
栗松岩看着许凤珍说的认真,也不忍心违背他俩的意思,好在荒北地有老家落脚,所以也就点了点头。
“阳阳的事……”
栗帆海丢了局长,并没有觉得可惜,只不过他只要一想到盛暖阳考大学的事情受到了他的牵连,心里就跟被刀子戳一般,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盛暖阳那个丫头的,早就当成自己的孩子似的。
“爸,咱们先别说这个事了,吃个面包垫垫肚子,我去找个车,先把咱们送回荒北地的在这里过夜可不行。”
栗松岩没有接栗帆海的话往下说,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自己跟林阳没有什么区别。
第66章 虽非党员却有骨气
在县城里转悠半天,碰到一个拉柴禾的三轮车,好说歹说,才同意送他们去荒北地一躺。
坐在车上都开始往荒北地走,车主还在磨叨,说荒北地是个破地方,一般没事他都不爱来。
栗帆海一家子虽然听得心里面不痛快,可还是憋着一句话也没说,毕竟现在是着急回家的,又不是跟人辩论孰是孰非的,也没那个心劲。
“你们这半夜三更的往荒北地走,家里有啥急事啊?”
车主倒像是个热心肠的人,虽然是嘴碎了一点。
栗松岩浅笑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别的,瞧着栗帆海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继续看着前面。
“荒北地这地方,地偏路也不好走,真要是有急事,真别说,除了我这样的车,还真没有三更半夜往这边来的,可别也就一天一趟吧。”
车主说了半天,见着他们谁也没说话,也没觉得尴尬,从兜里掏出三根烟,自己放嘴里一根,递给栗松岩两根。
“谢谢,我们不抽烟。”
栗松岩很客气的看着他说着。
“大事小事的别着急上火的,这生活嘛,谁家都有一地鸡毛,就比如说我吧,我那个婆娘天天吵吵嚷嚷的让我心烦,一回家就叨逼叨没完没了,我呢也就在外面多跑一会儿,不爱听我就少听一会,一辈子就这么回事,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那都是胡扯,天塌了第二天还得爬起来接着干活不是,不然就得看着老婆孩子饿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栗帆海突然间看了眼车主。
“老哥说得对啊,天塌下来也有解决的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就对了嘛,来,抽根烟,谁没遇到过事啊,别说是咱们个人的这点挫折了,新中国才成立不过三十一年,那战争的时候,困难比这多多了,不也是咬着牙挺着脊梁扛过来了嘛,虽然我不是党员,可是我身上有中国党员的骨气,凡事都得向前看,别总是拘泥在眼巴前,明天的太阳依旧是暖和的。”
车主回手把烟递给栗帆海,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栗帆海捏着烟浅笑一下,让栗松岩给自己把烟点着,虽然自己不抽烟,可是这根烟,他是非抽不可。
“我这个人啊平时里话多,深一句浅一句的你们也别放在心上。”
“您说的都对,我受益匪浅,今天晚上还得谢谢您呢。”
栗帆海跟着栗松岩换了个位子,坐在车主的后边贴着他说着。
“可别您您的,我就是普通的老农,替别人拉点柴禾挣口饭,送你们那是你家儿子说给我双倍价钱,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
“应该的,应该的,这么晚了,耽误您回家,双倍价钱也是应该的。”
栗帆海陪着车主聊了一路,这栗帆海压抑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虽然他说话不是那么明文雅词,可是句句在理,字字让人震惊。
“嗐,别说,跟你闲聊一路车开的也快,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荒北地,咱们是去哪个村子啊,我记得好像有三个地方呢。”
“最左边的那条路护羊村。”
栗帆海抬手给那个车主指着路,经过跟他一番谈话,突然间觉得豁然开朗,并没有白天那么郁郁寡欢了。
“护羊村啊,我去过,当时是去那里给别人拉矿,那儿的矿可真不错。”
说话间车就拐到了最左边的路上,相比较其他两个村子,护羊村的路是最不好走的,同时修的路,可是护羊村经常来拉矿的大车,路也都压的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
“这里可不好走,你们坐住了啊,可别掉下去,这黑灯瞎火的,我可没地方送你们去医院。”
车主半开玩笑似的说着,他的双手紧紧的把着方向盘,也不像刚才那般潇洒随意,看样子这条路是真的不好开。
“这么半夜的回家,家里有人烧炕嘛,天不也热,一家子睡凉炕可不舒坦啊。”
“有人,有人。”
栗帆海也知道这个车主爱开玩笑,就顺着他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前面这家,对,这个大柳树旁边的就是了。”
栗帆海抬手给他指着道,晚上村子里安静的吓人,只有这三轮车的声音,惊的四周院子的狗开始狂叫起来。
栗松岩拍了拍门,开始叫着栗长风。
过了一阵,屋里的灯亮了,听着栗长风骂骂咧咧的开门,没好声的冲着外面喊着。
“二叔是我松岩。”
栗松岩拍着门,朝着栗长风那边喊着。
“长风,开门,是我。”
栗帆海也在后面补充着。
“大哥,松岩,你们这三更半夜的怎么跑回来了?”
栗长风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穿着衣服,打着哈欠开了门。
“老二你先把车钱付了,我们进去说。”
栗帆海扶着许凤珍从车上下来,指了指车主说着。
“多少钱啊?”
栗长风从上衣兜里掏着钱问着。
“五十。”
“啥!五十!咋能这么贵!”
栗长风一听,脸色瞬变,看着那个车主子就吼了起来。
“老二,五十就是五十,我们谈好的,你给钱就行了。”
栗帆海一天没吃东西,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平时大,看着栗长风说着。
“你也是够黑心的,别人都是二十,你这个破三轮车要五十,你怎么不去抢呢。”
栗长风极其不情愿的把五十块钱拍到那个车主的手上,让他拿钱,比拿到割他肉还让他疼。
车主道了声谢就直接开车走了。
钱美芬也从屋子里出来,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看着仨人,双手环胸的站在门口。
“这是给付了多少车钱啊?”
“没多少,没多少,正常价。”
“拿来!”
钱美芬冲着栗长风吼了一句,栗长风赶紧把剩下的钱都交给了钱美芬。
钱美芬点了点钱,冷哼一声,走到栗帆海和许凤珍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大哥大嫂你们也别多心,咱们靠着矿上这点钱养家也不容易,不像你们大家大业大手笔惯了,咱们的没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的花。”
“节俭点是应该的,应该的。”
栗帆海看着钱美芬说了一句,转身就跟着许凤珍进了偏房。
刚把东西放在炕上,就看着钱美芬跟了进来。
第67章 再上风口浪尖
“哎呀,大嫂,我这也不知道你们要回来,这个偏房都已经给溪美住了,现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你们就先暂住一宿凑合凑合吧。”
钱美芬看着许凤珍轻声的说着。
“没事。”
许凤珍看着钱美芬那个假惺惺的嘴脸,恨不得一耳光抽死她,可还是碍于情面,勉强的笑了笑。
“对了,溪美的东西都是她最喜欢的,你们别乱动,也别碰坏了,不然等她回来,会发脾气的,她那脾气你们可是知道的,谁也哄不好。”
“行,我知道了,绝对不碰。”
许凤珍看着钱美芬说着,看着她走出去,这才阴着脸坐在炕上,狠狠的敲着自己的包袱。
“你刚才怎么能那么跟大嫂说话呢,那个本来就是大哥大嫂的房间啊。”
“什么呀,那是溪美的房间,他们的那个老院子可是在前面,都快塌了,我是看在兄弟情面上才让他们住在这里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局长夫人啊,这回我看她还神气什么。”
“小点声,能听见。”
“我怕什么啊,我钱美芬一没偷二没抢,钱都是干干净净不是贪来的,我怕什么,还有你,明天把那个五十块钱给我要回来!”
听着主房咣当一声沉重的关门声,栗帆海沉沉的叹了口气,抓着许凤珍的手满脸的心疼。
“跟着我回来,委屈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跟你就是在这里出去的,现在又回到这里,算什么委屈啊,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幸福的。”
许凤珍靠在栗帆海的肩膀上,她清楚栗帆海是遭人陷害的,倘若真的是贪污受贿,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把他们赶回来这么简单,肯定是要抓起来坐牢的。
“好在儿子去了顾大夫那里,没有听到这番话,不然真得跟他二婶打起来不可。”
栗帆海搂着许凤珍,轻声的说着。
“兄弟感情,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就对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咱们怎么能跟着斤斤计较呢。”
许凤珍起身看着栗帆海轻声的说着,瞧着满屋子都是栗溪美的东西,自己的那些老物件一个都没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中缘由,不用钱美芬说她也懂。
“到底是荒北地这个小地方,我这么点事儿,一天的功夫就传到护羊村来了,真想不到啊,老二媳妇竟是这么大的变化。”
栗帆海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说着。
“你这不当局长了,记性怎么也不好了呢,那个阳阳考上大学,不是你让老二两口子过去吃喜儿嘛,在他家当然就知道这个事了,我看你呀,是被气糊涂了啊。”
许凤珍看着栗帆海说着,还故意的推了推他的胳膊,假装嫌弃。
“是嘛?”
“真是没救了。”
许凤珍靠在一边,松了松腿,没有继续说话。
栗帆海看着许凤珍闭上眼睛,就拿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想着白天的种种,心里面不是个滋味。
一手提拔到副局长的邓通,竟然反过来咬自已一口,拿出那些所谓的“污点证据”,让自己有口难辩。
那些检察院的人突然到自己的办公室搜查,看着那些大量的现金和存款金额,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半点都不知道,自己名下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钱,官做久了疏于管理下面的人,到头来落得一身的脏名,也怨不得别人,怪就怪自己太信任邓通。
靠着墙坐着,不知不觉的,栗帆海就睡着了,脖子上的酸痛感让他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天都亮了。
旁边的许凤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被子披在栗帆海的身上。
开门走出去,看着许凤珍在井边洗脸,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冲着栗帆海招了招手。
“正好我洗完了,你过来洗把脸清醒清醒,咱们一会儿去趟盛家,看看阳阳的情况,这么大的落差,她这心里面肯定受不了。”
栗帆海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目光落在主房的门锁上,看样子栗长风和钱美芬起早就出去了。
“没有吃的,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许凤珍把自己的洗脸水倒掉,看着栗帆海苦笑一下。
“包里还有两个面包,我们先垫吧一口。”
栗帆海心里面酸酸的,又看了一眼主房门锁,暗暗的叹口气,走到井边洗了脸。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吃了面包,喝了两杯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就这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直接出了门,直奔跑马村。
一路上遇到很多熟人,虽然面上都打着招呼,可是背地里也都是指指点点的。
“这流言蜚语,在这个荒北地才是最可怕的,不能衣锦还乡,咱们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喽。”
许凤珍说着突然就想到了盛暖阳,出了这样的事,恐怕她又会杵在风口浪尖上,这荒北地的人舌头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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