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从另外一头涌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的都是惊惶不定,边走边快速交谈着,孟妗妗从嘈杂吵闹的那些对话中听到一些“明星”、“录节目”、“受伤”、“好多血”等词汇。
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得重,孟妗妗来不及抓人询问,头也不回地你逆着人流往那一处跑,没跑几步,就被后头的男人拉住了胳膊,男人脸上又惊又怒,“你去那边干什么?!”
想也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摩天轮发生崩塌,现在这些轮舱还在半空中,就是架子都有些摇摇欲坠,孟妗妗此时过去无异等于送死。
[主子。]庄生回来了,声音从脑海里响起,机械音带着叹息听来本是滑稽好笑的,可孟妗妗的心却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庄生继续开口,[杨漓为了救应相枞,受伤了,很严重。]
具体庄生并没有说,这些推算结果来得太迟,可也怪不得谁。
孟妗妗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烟雾弹,震得她两耳嗡鸣,脑海茫茫然,有灼热的东西从眼眶里凝聚,再凝聚。
听着从左耳传来的庄生的话,温礼衡的眉头蹙得更紧,眼前的女孩眸眶迅速通红,泪珠子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溢出来,一滴滴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温礼衡绷紧的面皮微微一松,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妥协,“过去可以,跟紧我。不可以乱跑。”
这个情形,的确容不得她任性。
孟妗妗抽了抽鼻子,攥了攥已经带了汗意的手心,惶惶然地应了声,“好。”
温礼衡拉住她的手,一点点地掰开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穿、插、进去,慢慢拢住,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又坚定,“相信我,交给我,杨漓不会有事的,好吗?”
“……好。”
温礼衡带着她逆着人流,步子很快,却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有时候她还会更快。每每和他并肩而走,温礼衡都下意识地走快几步,挡在她的身前。
他是认真的,想要保护她。
看着温礼衡那宽厚高大充满了安全感的背影,孟妗妗浮躁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
眼前的男人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焦灼的心境,一言一行都在配合她。
如果之前还有诸多的顾虑和犹豫,那么此时此刻,这些繁杂的心绪全部消失不见,她突然觉得,沉迷爱情也没什么不好,留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有他。
孟妗妗慢慢地回握住那双手,男人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去。
孟妗妗的心在此刻平静了下来,她安慰自己,情况或许不是最糟的,重伤而已,只要救治及时,人都能活。
这么一个念头说是安慰也是祈祷。
摄像小哥不知道被他们甩到了哪里。
到了那摩天轮脚下的时候,可谓是一片狼藉,鲜血从个别的轮舱中溢了出来,腥红的,摊了一大块,有些轮舱完好无损,有些却是被飞落而下的钢条直接穿了轮舱的玻璃窗,直直插了进去,一个通透,血腥味蔓延。
孟妗妗看得胆战心惊,越是看,被她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焦灼忧心的感觉越是慢慢地叠上一层又一层。
依稀还记得,他们嘉宾出门分开的时候,应相枞还在和杨漓探讨游玩水上乐园的安排,先是摩天轮,而后是过山车……
如果他们在这些轮舱里头,那么就如同庄生的说的那样,受伤无法避免。甚至还会出现刚才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惨状。
她祈祷着他们不要在轮舱里,可这些祈祷最终还是落了空。
他们在一片狼藉和废墟里,找到了在轮舱里头的杨漓和应相枞。
孟妗妗看着眼前的情形,僵在了原地,接下来的一幕是她倾尽一月都没能忘记的情形。
轮舱的玻璃破了一个大洞,一条钢管直接捅了进去,穿过杨漓小小的身躯,露出一小截,像是破布一样的身躯,被那个男人抱着。
素来总噙着风轻云淡的温和的男人面色狰狞,箍着那一道小小的身躯,崩溃又绝望地嘶喊,“你别睡,谁让你睡了,杨漓!杨漓,你睡了,你们杨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别睡,求你,别……”
像是困在了半滴水都没有的沙漠荒野,犹如一头无助的困兽。
“你别动她了,血流的会更多的。”孟妗妗带着哭腔,轻轻嘶喊,这是她头一回对应相枞说话这么客气。
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了,爱,浓重的爱意,那是她的绿绿走了的时候,那个男人不曾有的东西。
杨漓和绿绿一样是不幸的,可却又是幸运的。
听了孟妗妗的声音,应相枞霍然抬头,孟妗妗这才发现,男人的脸上沾了血污,带着崩溃挣扎的瞳眸颜色在清醒的黑色和诡谲的血红色之间变换,诡异至极。
这是什么东西?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还没等她看清,男人松开杨漓,向她扑了过来。
身后的力道将她一扯,孟妗妗再抬眼,温礼衡已经将她护在了身后,一道金光从他的面前迸射而出,将应相枞拦住,逼退回轮舱内。
不止如此,孟妗妗发现,周遭的空气和时间都静止了。
此时的应相枞彻底血红了一双眼睛,站在轮舱内轻轻笑,看了身后的孟妗妗一眼,再看回面前的温礼衡,“我说呢,这么有胆儿冲上前来,原来是有这玩意护着。”
孟妗妗朝着前面探了探头,才发现温礼衡手中散发金光的东西竟然是刻印着梵文的算盘。
“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打算。”温礼衡的声音淡淡的。
光是算盘发出的,而她面前温礼衡的身上隐隐出现了黑雾,这种黑雾至纯至净。
“乍看是凡人,没想到是魔神君大人。”应相枞眯着眼,舔着指尖的血,看着孟妗妗,“这么放心给你身后这位凡人看着,就不怕她吓得不敢靠近你了?”
“你话有点多。”
算盘从温礼衡的手中升腾到半空中,“速战速决吧,想要聊天,等你到了这个盘子里,我再好好地陪你聊。”
算盘从空中俯冲而下,直冲应相枞而去,从应相枞的身体里升腾出一个血红色的虚影,虚影一个闪身避开,速度却是极快。
虚影是人形的模样,一个陌生人的面貌,同样是血红的眸子,他抬眼看向温礼衡,血红的眸子里迸发的都是怒气,“你说你一个魔神,偏偏要跟天道这玩意凑在一起做什么?随了我的主人不行?”
“再说了,你的神力已经被封禁了吧,顶着凡人的身躯,借用财神爷的算盘,我不信你能耗得过我!”
温礼衡却未置一词,手指微动,那金光紧就追着虚影不放,一来二去,金光和红色虚影交叠,闪动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孟妗妗看着,心底里除了不可思议就是不可思议,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看到神仙和鬼怪的打斗。
看着看着,又不自觉瞅向前方软倒在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应相枞和一边的杨漓,忧心忡忡地问庄生,“他们是什么情况?我能用好运值来救他们吗?”
[主子不必担心,周遭的空间和时间都已经静止了,也就是在这个空间时间内,杨漓受伤流的血会暂时静止,伤害也暂时静止,等魔神大人关闭了这个时空禁制。救护车不到五分钟就会到达现场,不会延误救治的时间的。应相枞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他只是昏迷过去,之前对杨漓那般应该是那个红色虚影导致的。]
“……为什么你的称呼从温礼衡改成了魔神大人?”
[因为实在是太神了呀!]庄生的声音隐隐带着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围观到神仙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太大,这一章的打斗比较简略,后续可能会修,先这样。(已修)
第66章 故事真相
孟妗妗没有多少心情和它调侃,想起刚才那一道红色虚影放的狠话,她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想稍稍越过面前人的身子,去看他的脸。
只是还没如愿看到,眼前人的身形就是一个趔趄,孟妗妗心头一慌,大迈一步走到温礼衡的身旁,扶住人,想抬眼看人,嘴里却被男人塞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
孟妗妗下意识一咽,那圆溜溜的东西下肚,浑身通畅不说,就是身体上睡眠不足的疲惫感都消失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孟妗妗看向温礼衡,这才发现男人的脸白得跟一张纸一样,这一下她顾不上男人的回答了,恐慌感愈发地激烈,她紧紧抱住男人的胳膊,说话都带着颤音,“你怎么样啊?”
可温礼衡顾不上回答她,将她推回身后站着,“很快就好,等我。”
孟妗妗只能心神焦灼地等着,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人,她问庄生,“我可以用好运值来制裁那一道虚影吗?”
[唔,我也不确定,毕竟这个是这个位面世界之外的东西,不知晓这个好运值是否有效。主子想要怎么做?]
“试试吧,我想让它散失和算盘缠斗的能力。”
[好的,庄生让系统推算一下。]
“推算?又要好久?”
[这个推算是计算可行的程度,以及好运值的消耗值,很快的,主子。您不用担心。]
庄生说的很快,果真是很快。
[系统计算完毕,一百点好运值可以耗费虚影二十分之一的能力,为了主子的安全考虑,建议您给自己留足够的好运值保命哦。]
“好,那就花九百。”
[好的。]
[好运值-900,实时值150。]
系统的这一道声音刚落下,半空中与金光缠斗的虚影速度慢了下来,传来一道咬牙切齿声音,宛若鬼魅,“你们使诈!”
“不止使诈,我还炸死你。”
空间里凭空出现另外一道声音,声音的发源处就在孟妗妗的身后。
孟妗妗回头去看,只见应该舒舒服服坐在梵嫚娱乐办公室的董事长樊乐此刻却出现在了孟妗妗身后的十米处,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快步冲上前来,扯住温礼衡的手,“行了行了,我来。”
空中的金光算盘一顿,旋即以更快的速度和虚影缠斗,樊乐的身躯也慢慢地升腾到半空中。
解除了对算盘的控制,温礼衡再也没抑制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子一歪,孟妗妗这一下没再顾忌,慌慌忙忙地上前将人扶住,看到他愈加苍白的一张脸,一颗心仿佛在峡谷中晃荡,慌得无所依靠,手都是抖的。
她伸手去抹那碍眼的血丝,明明之前两人在树洞里的时候,不是没见过温礼衡浑身是伤,更惨烈的局面,可却没有这一刻她看到的这一张苍白的面容带来的冲击感更加强烈。
“慌什么?”温礼衡微闭着的眼睛睁开,头歪着的,像是依靠在她的肩膀上,可实际上,那重量半分都没有传递到她的身上。
他伸出手,按住她微颤的手指,居然还有心情跟她调笑,“妗妗这样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在担心我?”
孟妗妗觉得这人真是奇葩,明明自己看起来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却还能笑得出来,自己还因为看到他的笑容竟然想哭。
她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绷着脸,面无表情,可声音的沙哑透露了她的真实情绪,“我的确担心你,你作为我的金主,我目前户口本上的丈夫,不知道死了很影响我二嫁吗?”
“满口谎言的小骗子。”男人沉沉笑开,眼皮耷拉,眼见就要闭上,“我有点累,让我睡会儿。”
“你别睡!”孟妗妗急急地拦住,机械地重复着一开始应相枞的话,“别睡,真的,别……”
“你就让他睡吧,够折腾的。”旁边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孟妗妗愣愣去看,只见樊乐抱着算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旁。
此时空中已经是恢复了安静。
樊乐一脸戏谑的笑意,“放心,他死不了,只不过使用凡人的躯体驱使神器,耗能过大,会有些内伤,让他自己睡着恢复就好。”
樊乐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太太,我来扶着先生吧。”
是长荇。
听得樊乐这么说,孟妗妗本还有些半信半疑,直至长荇面色平静,不见一丝慌乱地接过温礼衡,孟妗妗才彻底相信了樊乐的那一番话。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不远处,樊乐走在前头,长荇带着沉睡的温礼衡,孟妗妗紧跟着他们,临上车之前,她转身看着静止的空间和时间,看着那一段废墟残骸,他们距离废墟并不远,她还能看到杨漓和应相枞。
“放心吧,他们都会得到救治的。”
樊乐打了一个响指,所有静止的画面开始流动,昏迷的应相枞一下子苏醒,待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杨漓之时,慌慌张张就想要去扶,到了紧要关头却又像是近乡情怯那样,碰都不敢碰,面上比先前的还要失魂落魄,只是再也没看到面容上有丝毫诡异的神色。
孟妗妗就这么站在车旁看着,奇怪的是,不知道樊乐对着车子做了什么,或是对了他们几人做了什么,来来往往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无视了他们。
毕竟是神仙,孟妗妗也没再好奇发问对方使用了什么办法。
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幸存的游客疏散,看着救护车到达现场,一个个受伤的人被抬上担架,直至看着应相枞和杨漓丝毫没有例外地被推上车,她才松了口气,转身坐进了黑色轿车里。
“开车吧。”
车子渐渐离开水上乐园,往云城的方向而去。
她和温礼衡都在后车座,为了让温礼衡睡得舒服一点,孟妗妗将男人的身子扳了过来,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
“还行,不算没有良心。”
孟妗妗抬头,就对上了樊乐从后视镜看他的眼神,这男人看起来精明爱财,平日里总是对旁人的都是克己复礼,温和有加,可此时此刻没有眼中看见半分的温度,淡淡凉凉的,两眼就带来极大的威压。
“你可是真本事,竟然让一个神为了你,不惜破例,顶着生命危险提前渡这魑魅。”
“魑魅”应该就是应相枞身上的东西。
“樊先生,请您说话客气一点。”长荇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路,嘴里的警告意味却是半点没减。
“行行行。敢情你们都是一窝的,护短得很。”樊乐哼笑,撇开视线,不想再说。
孟妗妗却开口,“没事的,长荇。”
她看向满嘴不客气的樊乐,想起那天温礼衡跟她说的那个故事,她问,“温礼衡的左耳真的残疾?”
“对啊。”樊乐说话轻飘飘的,“堂堂一个战斗力天花板的魔神就这么一个缺陷,怎么?你还嫌弃了?”
“那这个疾病也会随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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