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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磊的手机在枕头附近的地板上振动不停，豆豆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摸到了它，屏幕上显示着“豆豆”。
哦，她的手机！
“喂？”刚刚清醒，她声音有点沙哑，人也没精神。
“豆豆！是你吗？你还好吗？”果然是宋佳琪的声音，她带着明显的哭腔，豆豆不由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她好像随时会激动地厥过去的样子。
“我么事啦，你们怎么样？你和刘玉芝。”
“我们都没事，只是玉芝的手机摔坏了，你的东西都在我这里呢，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啦，放你那里，等周一你带过来就好了。”宋佳琪和她家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实在是太远了。
“对了，你说刘玉芝的手机摔坏了？”
“嗯，说是在楼梯上跑的时候从手里甩出来了，磕到台阶边上了。”
“如果她不介意的话，把我的手机给她用吧，我才用了一个多月，也算九成新了。”
“那你呢？”
“我哥要重新给我买一个，这个毕竟是肖毅买的，我有点膈应。”
“好的，我觉得她应该不介意吧，她跟宋子轩分手了，暂时也没什么钱买手机。”
“分手？这跟他们又没有关系！”八卦让豆豆稍微清醒了些。
“也不光是为了你，玉芝说她只是真的受够了，忍无可忍。”
“呦！还玉芝，你俩就一个晚上的交情，怎么就混那么熟了。”
“昨晚，她和我一起回的家，我们聊了一会儿，原来她也挺不容易的。”
“怎么？周航没送你吗？”豆豆刚问出口，就想到了高磊将肖毅打伤了的事情，周航怕是因为不能□□才没送宋佳琪。
“对不起，豆豆，昨天没保护好你，我真的很自责，你要是不想让我当朋友了，我能接受”宋佳琪略过了豆豆的疑问，反而开始道歉忏悔，还抽抽噎噎地又哭了起来。
豆豆最听不得她哭，赶忙说，“哎哎哎！你别想摆脱我，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用你零花钱请我吃大餐，想绝交，你想什么呢？我是那么宽宏大量能放过你的人吗？”
豆豆恶狠狠的话，让宋佳琪破涕为笑，“好！我这一年的零花钱都给你了！”
第40章 . 试试，万一掰直了呢1 豆豆首演
首都大剧院今日满员。
豆豆和宋佳琪在等候区域候场, 两个人都心情激动又紧张。豆豆不断地深呼吸，焦躁地走来走去，宋佳琪则用力地两只手互抓, 都掐红了也不自知。
“好了，你们两个。”穿着淡粉色露腰舞裙的刘玉芝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人家大部分的视线都在我这个领舞身上，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儿。”她故意把语调拿捏的轻狂气人, 其他两人穿着的都是淡绿色的舞裙，只纷纷对她飘过来一个赤果果的嫉妒白眼, 谁都没搭腔。
“好啦好啦,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 有那个时间, 我们把整个舞蹈过一遍吧。”
这里的过一遍不是真的按照伴奏完整跳一遍, 而是根据大家的回忆，在脑海里和嘴里说一遍, 也可以比划出几个动作，意思意思。
“好吧, 来吧，佳琪。”豆豆同意了这个观点, 虽然对于舞蹈最终表现也没多大益处, 到底能够分散些注意力。
三个女孩子把这流程走了三遍以后，心里焦虑的程度下降了很多, 豆豆小心地用纸巾沾了沾头顶渗出来的汗水，问刘玉芝：“我就发现, 你好像从来都不紧张，不管是考试还是选拔，连正式演出都不太当回事。”
“我有秘诀啊，你们想听吗？”刘玉芝神神秘秘地说。
豆豆和宋佳琪虽然知道她一向都是靠不住的, 又爱捉弄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地凑了过来。
刘玉芝在她们耳边悄悄地说：“因为我根本不喜欢跳舞。”
豆豆和宋佳琪惊奇地睁圆了眼睛，古典系的扛把子不热爱跳舞这事她们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练舞太苦了，十几年的艰辛岁月，没有热爱，没有信念，怎么去维持呢？
“我不怕考不上，我不怕选拔不上，我不怕演出出错。我的心态比一旁的指导老师还要稳，所有这些，不过是我应该做的，我做好就得了，不会生出你们那些纷乱的念头。”
“那家人和朋友呢？她们也坐在观众席里看着你呢，你不紧张？”豆豆捂住胸口，她虽然是群舞里最靠边的那个，高尚可是带着全家包了二楼的豪华VIP包厢，视野最好的位置，还亲自扛了摄影机和单反，发誓要把宝贝女儿的镜头剪成比领舞还要完美的成品。
更夸张地是，高尚特意请了一个记者带着摄像师，全程跟拍了豆豆和她朋友们的化妆和备场过程，直到要上场了才离开的。
她能不紧张？！她要是有个差错，老幺那张毒嘴不知道要编排出多少挤兑话一直念到明年开春。
宋佳琪的父母经济条件受限，没那么大排场，但是也邀请了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荡荡二十余人坐在经济席位，好似过年一样热闹。
“虽然我是领舞，可这全场共899名观众，没有一个是为了我才来的。”她拍了拍两个小伙伴的肩膀，笑了笑，“好啦，为了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我这个领舞绝不会出错连累你们的，我去那边看看其他同学们，你们喝点水，放松一下，很快就能上场了。”
大幕徐徐拉开，豆豆她们早就在幕后做好了开场pose，伴随着一首古色古香的音乐，十几个女孩子妖娆多姿地开始舞蹈起来。
高尚穿着笔挺西装格纹马甲，抬起胳膊，衬衫袖口挽了上去，眯着眼睛对着摄像机，微微调整着，跟随着豆豆在舞台上的位置，看那架势倒是有几分专业摄影师的派头。
春晓托着下巴，怀里抱着一个单反，面带着欣慰的笑容，眼睛追随着豆豆的身影。
“你怎么不拍啊？”高尚分心看了眼春晓，看她光顾着欣赏舞蹈，完全忘记了拍摄特写。
他除了要剪出一部豆豆首次亮相首都大剧院的视频，还要洗出特写照片挂在家里呢。
“我又不像你，有万事亲力亲为的毛病，楼下有我一个摄影家朋友，他肯定比我拍的专业。”她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单反相机的带子，“我就负责好好欣赏豆豆的舞蹈。”
若不是她拦着，高尚本打算自己亲自去候场区域跟拍豆豆的，春晓担心把豆豆搞得太紧张了，反而起了反效果，才临时雇佣了当地的网络媒体。
“我们豆豆，将来一定是杰出的舞蹈艺术家，这都是她的成长经历，以后央视给她拍纪录片，这就是珍贵素材。”高尚一本正经地说道，又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他的宝贝这会儿已经跳到舞台中间了，太棒了！
春晓目瞪口呆地看着高尚，内心大写的佩服。谁能想到，一向尊重事实和科学规律的集团老总，一到女儿的事情，就开始像得了妄想症一般。
高磊一直站在栏杆前，一言不发，眼睛追随着舞台上的豆豆，她今天特别的美，梳起的双环发髻显得活泼俏丽，眉眼上化了浓重的烟熏桃花妆，衬托得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犹如妖精般魅惑，腰肢柔软似蛇，动作如行云流水，除了有纤细的美感，偶尔也能感受到她稳如泰山的控制力。
不管多少个转圈与回环，她凭借着腰腹部核心力量的加持，几乎让身体没有丝毫重心不稳的晃动。
高磊沉醉在这一舞中，仿佛全世界都消失了，豆豆只对着他一人在跳舞。
“哥？哥？”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男孩的声音将高磊从那情境中带了出来。
高泽递给了他一瓶果汁饮料，呲牙一笑：“哥，至于吗，看的都要走火入魔了。”
他心想，就老姐这舞蹈水平，要是还能成为舞蹈艺术家，就不会沦落到那么一个悲惨的位置了。
可惜全家只有他一个人头脑清醒的，老爸和老哥都是向来偏心姐姐，妈妈又从不会给任何孩子泼冷水，只希望老姐自己长点心。
高磊接过饮料，拧开了瓶盖却随手放在了台子上，眼睛又被舞台吸引走了，他淡淡地问：“你在富华待的怎么样？能考上初中部吗？”
高泽感觉很是受用，毕竟得到了哥哥的关心，他坦然地说：“说实话过得还可以，我又不像你们俩，明星一样的人物，我一个凡人，靠的就是人缘罢了。”
高磊听他这么说，侧头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他个子不高，中等身材，上半脸像春姨，眉目柔和极有亲和力，下半脸像爸爸，下颌线条凌厉，下巴方正坚毅。比不得他和豆豆，有外表上的显而易见的吸引力，他却显得睿智豁达，有一种超脱自身年龄身份的成熟感。
从性格上，他更是完美地继承了父母二人的优点，性子柔和，应变力强，目标明确，百折不挠。高尚的刚硬和春晓的柔软，在他身上调和到了一个刚刚好的程度。
高磊意味深长地在弟弟肩膀上拍了拍，说出的话颇有些耐人寻味。“以后我和你姐不在爸妈身边，你要多陪伴他们，替我们承欢膝前。”
高泽微微蹙眉，他怎么听出了那么点托孤的意思。
一曲将近，豆豆她们这支舞快要跳完了，辛勤汗水和满身伤病最后呈现出来的不过是这么几分钟而已。
下了台，豆豆热泪盈眶地跟宋佳琪紧紧抱在了一起，两个热爱舞蹈的女孩子被这意义重大的一刻深深震撼。
她们梦想了十几年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开端，就犹如一只孤单又倔强的小帆船，终于摇摆着驶向了梦想的海洋。
两人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因为彼此相伴几年的默契，将这千言万语都化作手臂上的力量，牢牢地将对方禁锢住了。
刘玉芝身边迅速围上来一圈儿奉承恭维的人，有同学有粉丝也有其他一些人。她淡淡地笑着，像是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视线漂移到了不远处的豆豆和宋佳琪身上。两个女孩的身影略显孤单，但是很快，她们的家人们围了上去。
高磊第一时间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豆豆身上。高尚一把将女儿牢牢地抱在了怀里，激动地眼角飘着泪花儿。春晓和高磊在一旁无奈地叹着气，互相笑着摇了摇头。高泽乖乖地排在了大家身后，等待最后一个拥抱和称赞姐姐的名额。
宋佳琪被父母长辈围在了中间，几个姑姑阿姨七嘴八舌地夸的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只捂着脸傻笑。
刘玉芝跟身边人客气了几句，就借口换衣服，迅速消失在了舞台侧面的尽头。
豆豆卸了妆换好了衣服，风一般地从更衣室里跑了出来，出人意料地扑在了高磊怀里，让一边正要张开怀抱的高尚，哭笑不得。
“哥！我跳的棒不棒？”她兴奋的小脸在夜晚柔和的灯光映照下，熠熠发光，仿佛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棒，最棒的就是你了。”高磊不仅没将她紧紧勒住自己脖颈的手臂松开，反而回抱了她一下。
一旁的高尚已经要等不及了，豆豆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高磊，又抱着老爸的胳膊开始撒娇：“爸爸，爸爸，我是不是你最出色的小公主！”
“那还用问！”他伸手掐了一下豆豆的脸蛋，“想要什么奖励，随便提！”
“我要那个！”豆豆指了指身后一个路边小摊位，五彩斑斓的各色造型的棒棒糖，高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蹲在那里蠢蠢欲动了。
全家人的眼睛都围着豆豆转，只有春晓发现了不远处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手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脉脉含情地看着豆豆，却一直都没有上前。
她轻轻拍了拍正聚精会神挑选着棒棒糖的女儿，低声问：“这个男生是你朋友？”
第41章 . 试试，万一掰直了呢2 一家团聚
豆豆回头一看, 灿烂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居然是肖毅。这时候，高磊也看见了, 他几步走到豆豆跟前，将她挡在身后，“想让他走吗？”
“没事, 哥，让我和他说几句。”豆豆心里明白, 有些事情总会有始有终, 她反而越过了高磊, 主动向肖毅走了过去。
夜晚灯光昏暗, 凑近了才看清肖毅鼻梁上的伤痕, 豆豆客气地微笑道：“你的伤还没好？我哥这手可够重的。”
“还不够重。”肖毅将怀中的鲜花交给她，“祝你演出成功。”
豆豆大方地将花抱在怀里, 问：“你看了吗？”
“当然看了，可我怕影响你发挥, 就坐在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肖毅仿佛又成了两人初次相识时候的模样，阳光帅气, 温柔体贴, 又有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我想，我们没法再做朋友了。”豆豆面露遗憾地说, “其实，咱俩喜欢的东西还挺一致的。”
“我为了道歉来的, 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做什么事, 我永远都欠着你。”他说完就整理了一下领口和衣摆，板正了身子，向着豆豆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九十度，足足有十几秒也没动弹。
“好了好了，可以了，你这样子我感觉好像是在参加追悼会，我还年轻着呢！”这像是豆豆会说的话，肖毅慢慢直起身体，薄唇微抿，“我会晚点结婚，若是你没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或者”
豆豆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对着他夸张地摆了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流氓罪也判不了终身的！”
开什么玩笑，她就算真的不得不找结婚对象，也应该是张清源排在前面的，怎样都轮不到他。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家里人还在等着我呢！”豆豆的表情自然多了，笑呵呵地跟肖毅告别，她今天心情实在太棒了，首演成功，家人团聚，看到肖毅也没将那份兴奋和喜悦减低。
“哦对了！”
她猛然间止住离去的脚步，回头看向肖毅。这动作让他的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跟周航说，给佳琪点时间，她这个人就是有点轴，认死理儿。”她俏皮地指了指太阳穴这个位置，“等过完年，再开学，试试继续约她就好了，现在别太心急，她还是挺讲道理的，而且一旦动心了，也不太容易忘记。”
豆豆这次小跑回到了家人们中间，随便编了几句话，应对了刨根问底的高尚，就不耐烦地走到高泽身边，一把将他手里那个还未开封的棒棒糖抢了过来，“谢谢你帮我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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