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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之中。
是赵黛汐。
“小一你怎么没看群？”
“我我在吃饭。”她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颤。
赵黛汐不像郑枳心细，她听不出来顾唯一此时的异样。
“定了好后天去翠峰山野游两天一夜。总闷在屋子里也不行，出去吸收新鲜空气。”
“好。”
顾唯一挂了电话，她还没有恢复过来，除去心跳加速还有手脚冰凉。
有一部分是因为紧张而另一部分是害怕。
*
翠峰山是南城著名的景点，爬到山腰有一处大草坪，视野开阔，再远处还会看到翠峰塔，而草坪旁边有一个湖，湖上建了一座桥，叫翠峰桥。
跟神话故事的鹊桥一样，翠峰桥又称姻缘桥，情侣分别站在一头一尾，走过翠峰桥就能结好的姻缘。
郑枳过来接她。
车后面坐着赵黛汐和冯峰。
车内气氛有些低，赵黛汐不悦地撇嘴，而冯峰一反常态没生气而是哄着赵黛汐。
上车后，郑枳跟她使眼色，顾唯一看了一眼后面，闭上嘴，这段旅行注定不太平。
顾唯一觉得这段短暂的旅行有一对情侣已经够不太平的了，下了车，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季让，他站在人堆里，格格不入。
他的脸色红润了些，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好多了。
“时忘酒吧团建也在这。”郑枳说。
“早就订了？”
“冯峰订的，人多热闹。”
人多确实热闹，登山的一路上热热闹闹的，顾唯一跟在他们的后面。
林嘉伟是里面最闹腾的，季让是最安静的。
这一路上，她发现季让有的时候也会笑，只是淡淡地笑，而他的员工们似乎跟他相处的都不错。
“季让这种人将来得被什么样的女生拿下呢？”郑枳好奇地问。
“吴雅琳那种吧，季让对她挺特殊的。”赵黛汐回。
“也是，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郑枳回答。
而顾唯一一直默默地听着，她低着头走路，不说话。
郑枳回头发现顾唯一兴致不高，“你今天怎么这么颓？”
顾唯一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林嘉伟什么时候到了后面，看向顾唯一:“妹妹，那天不好意思哈，你那个相亲对象没怎么着吧？”
郑枳疑惑地看向:“你什么时候相亲啊？”
顾唯一这才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郑枳愤恨地说:“这个李主任什么歪瓜裂枣都介绍，上辈子没当过媒婆，这辈子当上瘾了。”
林嘉伟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本意是想问问，顺便提醒顾唯一不要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
几人从李主任慢慢聊到了季让身上。
“你们老板是不是生病了？”郑枳问。
林嘉伟拍了一下大腿:“不知道被哪个姑娘伤了，学偶像剧淋雨回来的。”
郑枳没忍住笑了，她碰了碰旁边顾唯一，“听起来有点搞笑。”
顾唯一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哎，问你件事。”郑枳拍了拍旁边林嘉伟的肩膀，“我们有一个同事姓刘去找季让，他怎么没见。”
“哪个？”林嘉伟摸了摸后脑勺，找季让的人多了去了，他记不过来。
“就挺好看的，戴个眼镜。”
“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吴雅琳碰见的，我们老板根本没在酒吧。那时候估计在某个地方被小姑娘弄伤了，淋雨呢。”林嘉伟幸灾乐祸地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季让感应到了，他回头看过来，只是匆匆一眼，顾唯一看到他眼里有淡淡的凉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聊到吴雅琳，郑枳顺便八卦:“她是你们老板正牌女友？”
“你们就是外行看热闹。什么女友，都是谣言。”林嘉伟最知道情况的。
当年时忘酒吧火起来的时候，吴雅琳为了钓男人总会出现在时忘酒吧。
有一次吴雅琳被男人老婆当场抓住，就在时忘酒吧，男人老婆不是吃素的，把吴雅琳衣服扒得不剩，又是一顿揍。
后来是季让出面，男人老婆才作罢。吴雅琳也就留在时忘工作。
要说是特殊一点，就特殊在季让身上，他不在意的事情太多，而他长得帅，身材好，身上又有特殊的魅力，女生们当然会前仆后继的追过来，而季让这些事没上过心，那些女生自然都是吴雅琳拦回去的，致使吴雅琳有些飘。
这也使外界认为季让对吴雅琳特殊。
*
很快，爬山队伍到了山腰上，宽阔的草坪，暂时落脚休息的地方。
山腰是一个景色不错的地方，宽阔的草坪，还有不远处的翠峰湖。
今天天气很好，翠峰湖波光粼粼，湖水清澈，翠峰桥上聚集着很多情侣，一个个从这边走向那边，抱在一起。
顾唯一自己一个人走到翠峰桥边，她刚踏上桥，望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女生身材高挑匀称，面相眼熟，很像徐然。
她已经七年没见过徐然，突然见到，她心脏剧烈跳动，手都是冷的，跟听到周霖的声音一样，她害怕。
顾唯一后退了一步，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她转身抬头看，是季让。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香。
季让垂眸颇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微讽地笑了笑:“你自己撞上来的。”
顾唯一低着头，想说抱歉，可是抱歉两个字还未说出来，桥边传来呼救声。
有孩子掉湖里了。
孩子母亲大声呼救，孩子的父亲跳了下去，可明显体力不够。
“拿着。”
季让把手机和外套扔给她，跑到湖边，纵身一跃跳进湖里。
十月的天气温度不算很高，湖水温度也很低。
顾唯一拿着季让的外套，担心地看向湖面。
季让游到小孩身边，带着小孩往他的父亲那边游。
小孩父亲接过孩子往前游，季让在往她这边游，顾唯一明显感觉到季让体力不支，他在一点一点慢下来，逐渐停滞，下沉。
第14章 野游（下）
“季让，季让！”湖边没有人跳下去去救他，她奋力的呼喊，可季让没了回应。
湖水温度很低，季让感觉到身体温度的消失，整个湖水包裹着他，似乎拖着他下沉。
他放弃往上，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样结束这烂泥的人生也不错。
可是下一秒，他貌似听到了有人在呼喊他，焦急地呼喊声，紧接着有人拉住他的胳膊，是一双带有温度柔软的手，在奋力的拖拽，再然后，他被套上救生圈。
顾唯一上船后，气息起伏不定，好在有救生船开过来，他们才得救。
“姑娘，你应该等等我们。”开救生船的大爷说。
顾唯一没力气回答，她怎么等，季让都沉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季让咳嗽几声，醒了过来。
救生船将他们送到岸边，顾唯一腿还软着直接坐在地上，她的眼镜没了，有些看不清，头发丝湿着，滴水。
一双圆眼半眯着，脸上还挂着水珠。
季让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
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当是他感谢她。
“你没体力干嘛逞英雄。”顾唯一抱怨到，“你刚刚差点淹死。”
她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息，实在是太累了。
“你不一样？”季让声音有些哑，冷白的肤色在湖里泡过更加的白。
“那不一样。”
“你能真实点嘛。”季让平淡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
还没等她歇过来劲，季让竟然要走。
真没良心。
“你去干嘛？”
“回去。”
“你帮我找找眼镜，我看不太清。”顾唯一低头寻找着，嘴里嘀咕着，“是不是掉湖里了。”
当时情况紧急，她顾不得那么多，扔了手机就跳进去了。
“掉里面了？”季让问。
“好像是。”顾唯一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季让转身往湖那边走，顾唯一抓住他的手:“你干嘛去。”
“捞你的眼镜。”季让没什么表情，他低头看向顾唯一抓着他的手，喉结动了动。
“你疯了？”顾唯一握着他的手，她已经没力气管其他的事情，只是她看季让不说话，才发现自己握着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但很宽厚。
一瞬间，顾唯一撒了手，脸上悄然爬上一片红晕。
“我再买就好了。”她小声嘀咕。
她不知道季让站在那盯着她做什么，她也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那能走了？”他声音微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呛水了。
顾唯一试着站起来，不过她的手还有些酸软，使不上力。
季让拽住她的胳膊，借力让她站起来，可这一拽，他们的距离变得近了好多，她能看清他的双眼，却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季让松开她，弯下身捞起地上的衣服，扔给她，“穿上。”
他语气不善。
“你不穿？”
季让没搭理她。
脾气确实不好。
顾唯一穿上衣服，跟在季让后面，她发现周边的很多女生都看过来，若不是季让生人勿近的表情，她们可能会上前要微信。
她再看了看季让，发现他穿着白t，衣服湿了，变得透明些，若隐若现的腹肌，流畅的腰线，再加上他的帅脸。
唔是让人流鼻血的程度。
“你要不要外套。”
“不用。”
“真不用？你都走光了。”顾唯一如实说。
她说完，被季让回头的眼神杀给吓住了，浓浓的警告含意，大概让她闭嘴。
等回到聚集地，众人看见他们两个全湿着回来，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去了。”
顾唯一:“救人，有人掉湖里了。”
说完她看向季让，她不知道季让差点溺水的事情要不要说。
“那么多人你怎么也跟着跳进去了。”
郑枳和赵黛汐赶紧去查看顾唯一的身体，见她没什么事才放心。
“我没想那么多。”顾唯一模糊地说。
这期间季让未曾说话，他站在那，不知道看着哪里，身上的衣服贴着身体，冰冷的，但他的身体是滚烫的。
顾唯一回答完，季让才说，“把车钥匙给我。”
他踢了踢林嘉伟。
林嘉伟愣了一下，“你不是白天”
林嘉伟话没说完闭上嘴，他看到季让眼里的警告。
季让拿上钥匙，停在顾唯一面前，“走啊。”
“去哪？”
“回去换衣服，你不冷？”季让的耐心好像要用完了。
被季让这么一说，她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是顾唯一跟上季让，她没走几步，被郑枳和赵黛汐拦下。
她们似乎不信任季让。
“要不我们跟着。”
顾唯一也看出来他们的担心，好不容易放假，她觉得不能打扰她们的兴致，于是摇摇头，“没事的。”
“我怕季让他也不熟。”郑枳说。
毕竟季让的名声在外，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让人琢磨不透。
而且他现在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真没事。”
还是林嘉伟看不下去了，拦住郑枳，“她到家给你打电话不就行了。”
林嘉伟和郑枳送走他们后，站在原地。
林嘉伟挠了挠头有点纳闷:“不是白天不开车吗？”
“谁不开车？”郑枳问。
“让哥。”
“为什么？”郑枳疑惑地看向他。
林嘉伟抿了抿唇:“让哥以前出过车祸，自己定的规矩白天不开车，没人能破他的规矩。”
“可能他浑身湿透难受，你想那么多干嘛。”郑枳有些无语，不太理解。
林嘉伟只是挠头。
*
顾唯一坐在副驾驶，她的衣服也贴在身上，锢得慌，很不舒服。
车内温度被调高，暖暖的，驱走了凉意。
车上了高速，季让开的不快，车内的氛围安静很多，这让顾唯一有些不适应，她多次侧头看向季让，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那天我说那样的话，是因为我害怕。”顾唯一神色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
季让猛踩油门，超越了一辆客车，他没看她，声音冷着。
“害怕什么，怕我？”
“嗯，怕你。我对你的了解全在表面，你突然接近我当然害怕了。我没遇到过你这样的。”顾唯一如实说。
其实说是了解，更像是偏见。
“我说过，你可以探求我的人生。”季让沉着声，突然情绪平静了很多，“你有什么好奇的可以问。”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顾唯一有片刻怔愣，旋即她笑了，“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随随便便让别人探求你的人生。”
季让握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我跟别人没说过。”
唔这句话让顾唯一心里一颤，更加琢磨不透他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
“那你为什么突然接近我，明明一开始挺讨厌我的。”
季让有点想抽烟被他压了下去，他偏头看她:“我是讨厌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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