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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让没说话，他咬着葡萄，皱眉，太甜了。
“你看他在意过谁，又记得谁？”吴雅琳颇为冷静，眼里又容了些恨。
季让吐出葡萄籽，轻笑道:“嗯。”
林嘉伟闭了嘴，季让这人不在意你的时候，你使出浑身解数，他也不会记得你。
如果他在意，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季让靠在沙发上，懒懒的，好似没睡好觉，半阖着眼眸，一脸倦意，视线看向一边，似乎在走神。
那阵风似乎传递着他的声音。
“顾老师，你是想泡我？”
顾唯一肉眼可见地急了，眼镜后的一双圆眼瞪得溜圆，“你你放屁。”
呵，憋了半天就两个字。
连骂人都不会。
季让靠着沙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吴雅琳坐在一旁，她抬眼望向季让，只是觉得眼前的男人不为任何人有所停留，好像时间一样，抓不住。他是自由的，随时都可以丢下这里的一切离开。
吴雅琳这样觉得，所以她害怕，怕哪一天季让丢下她。
酒吧内换了音乐，上面只有一个女dj。
季让淡声问:“dj冯没来？”
林嘉伟点头:“好像是给女朋友的朋友搬家。”
“赵黛汐？”季让难得记得。
“我靠你记得人家名字，你不会喜欢她吧。”
在林嘉伟这里，他觉得季让这人毫无底线。
女生们都喜欢他这类的，勾勾手指就有人靠过来。
季让轻嗤一笑，随即踹了他一脚。
吴雅琳坐在一旁，她做得笔直，黑色大波浪的头发散落在肩膀，锁骨精致，但此刻的脸有些冷淡。
“你记得她？”
“听别人提起过几次。”季让淡声回着。
绕是吴雅琳心里憋屈，但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不禁放柔了些。
她认为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让哥，你不打算搬家吗？我在南街看中一套房子，我觉得适合你。”吴雅琳说完靠近了些。
“不搬，你喜欢就买。”
林嘉伟在一旁惊掉下巴，南街的房子不便宜，有的时候他觉得季让没那么喜欢吴雅琳，但有的时候季让又出手大方。
“我是让你住，总要有一个像样的家。”
季让又揪了一个葡萄，声音微淡:“不住。”
“你还要住在这种鬼地方多久，连一个像样的家都不是。”吴雅琳声音有些急切，恼怒，又带着一丝无奈。
季让敛目，看过来，他的视线带着浓浓的警告。
“雅琳。”
吴雅琳坐直，手不自觉的握紧。
“什么时候换的发型？”
他声音冷淡，像是随意扯的话题。
就连旁边的林嘉伟也不敢打岔，他们都知道季让不喜欢管束，不能越界，他这人脾气不算好。
“换换很久了。”
“挺好看的。”
没由来的夸奖，语气随意散漫。
季让捏着她的一撮头发，黑色的卷发滑过他的指尖，轻轻的落在她的肩头，让她浑身战栗。
季让的性格如传言一般冷漠无情，身上带着一股坏劲，但很多人都会被他吸引，尤其是女生。
他身上有一种很复杂很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异性。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十恶不赦触犯法律的恶人，仅此而已。
吴雅琳怔愣得坐在那里，旁边还有季让的余温，但人已经走了。
她原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最起码比起那些女人是这样的，所以她才敢这样做。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她所做的季让不管是因为他不在意，而不是对她特殊。
季让走后，林嘉伟跟上他。
“让哥，明天南一的开学典礼你打算去吗？”
明天9月1号是南一的开学典礼，季让之所以被邀请是因为在七月份他捐了一笔钱，为南一修缮阶梯教室和录课室。
“明天几点？”
“下午两点。”
季让停下来，望向外面，灯光通明的街道，他声音微沉:“知道了。”
林嘉伟跟在后面，一时间不知道这个“知道了”是去还是不去。
不过林嘉伟纳闷地地方很多，“哥，你是六中毕业的，为什么会捐给南一钱？”
季让轻笑:“抓阄。”
在林嘉伟看来，捐钱是季让有钱没处花，刚捐的时候林嘉伟问过季让，为什么捐钱。
只见季让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隐藏着阴影里，晦暗不明地说。
——总得留下些什么。
9月1号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又有微微凉风，温度不算很高，还算舒服。
顾唯一在镜子前面整理仪容，黑色的圆领长裙，扎了一个马尾，她有试图打扮成熟，挺翘的鼻梁架着一副椭圆窄框的眼镜，还是有些徒劳。
六点的校园还未有学生，零星的几位老师也都是从食堂出来。
顾唯一直接去了办公室，郑枳给她打了早饭。
上午八点陆陆续续的有家长带着学生拖着行李往宿舍走去，十点左右已经有学生步入教室。
顾唯一所教班级是高一九班，班里三十五人有三十二人是考上的南一，其余三人是借读生。
不过在顾唯一眼里，她对这些学生一视同仁。
学校内的广播催促家长离开，学生到教室听从老师安排。
顾唯一早早站在讲台上，等着学生们到齐。
底下学生窃窃私语。
“讲台上的是我们班的嘛，怎么没穿校服？”
“忘了吧，应该，不过咱们班主任怎么还没来。”
铃声响起，顾唯一站在讲台，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我叫顾唯一，接下来一年我将是你们的班主任，兼历史老师，请多指教。”
底下安静了一瞬，又开始窃窃私语。
“我靠，是班主任，我以为是同学呢。”
“哇，是不是新招的老师，好可爱啊，感觉很好相处。”
顾唯一再次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先从左边自我介绍吧。”
这批学生还对高中有着强烈的新鲜感，每个人的介绍很有活力。
顾唯一看着班级花名册，对着人名，最后三十五人到了三十四人。
她抬头，问同学们:“姜丽来了吗？”
同学们摇头。
“有跟姜丽一个宿舍的吗？”
“她床位空着。”
有同学举手回答。
顾唯一微微抬了抬眼镜，看着手上的花名册，有些费神。
开班会过后，便是第一节 课自习，顾唯一从班上回到办公室，便给姜丽父母打去电话。
姜父没接，姜母接了，听语气和态度就知道是一个强势的女人。
“我们也不知道，已经管不了了，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顾唯一再问的时候，姜母挂了电话。
顾唯一拿着花名册和资料，打开姜丽的那一份。
女孩单眼皮，扎着高马尾，很有辨识度。
南城实验中学。
是比较重点的初中，她又搜寻班上的其他同学没有南城实验中学的学生。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桌子上放了一杯奶茶。
“芋泥烤奶。”郑枳咬着吸管，心情好像还不错。
与旁边的顾唯一形成鲜明的对比。
“喝点甜的，对心情好。”
顾唯一拿过奶茶慢悠悠地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心情也没好。
郑枳凑过来问:“找那个女孩呢？”
顾唯一点头。
学生不报到这件事其实影响挺恶劣的，主任知道也是相当生气，好在顾唯一拦了下来，答应主任一个星期把学生找回来。
不一会儿那个年轻老师也进来了，年轻老师姓刘。
“你们订奶茶啦？”
“嗯。”郑枳嗯了一声。
“下次带我一起吧。”
“行。”
顾唯一没插话，低头盯着花名册。
“她父母都管不了，何况你一个新老师了。”郑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郑枳说的没错，一上午顾唯一除了那本花名册，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如大海捞针一般。
到了下午，顾唯一整个人都蔫蔫的，唉声叹气。
两点的时候，临时班长组织九班的同学到操场观看开学典礼。
南城一中学生很多，顾唯一跟在队伍后面。
首先是高三代表讲话，新生代表讲话，后面是校长，本来流程到这里就结束。
学生们站得也累，突然话筒传来窃窃私语。
“季让来了吗？”
“来了吧，刚刚还看见了。”
“那算了，你就代表学校感谢一下。”
九班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顾唯一站在九班旁边，这话筒里面的窃窃私语她听得清楚。
季让？
她又想起那天的对话。
——你怕我？
——顾老师你是想泡我？
这人还真是自恋又自大啊。
不过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放屁两个字，他竟然还笑了？
顾唯一甩了甩头，强行忘掉这一段奇怪的相遇，反正也不会再见了。
开学典礼结束后，高一学生留下与教官见面，接下来几天顾唯一会轻松一些。
干净的校园，环境优美，道路两旁的桂花树枝繁叶茂。
篱笆圈住一些栽种的花，A座与B座中间有一个荣誉展览牌。
很久以前的荣誉，里面张贴着获得荣誉人的照片，和写下一句话。
这张荣誉展览牌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就存在。
她走过无数次的路，第一眼看过去，视线依旧会停留在第一排第二张，眉眼深邃，长相周正，戴着黑框眼镜。
照片下是他的名字。
——周霖
停在展览牌前，记忆又不断涌入。
“小一，你这道题错了。”
“小一，我得了奖金请你吃好吃的。”
喔，原来他说的细小的事情她还记得。
心里莫名的难过，明明好像忘记了，可看见过去的东西还会记得。
顾唯一揉了揉眼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不是日记妹嘛，还真是老师啊。”林嘉伟走在前面。
季让闲散地跟在后面，抬眼随意地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拐角的人，便收回视线。
“哦，日记妹在这。”
林嘉伟指着最后一排最后一个，照片上的顾唯一圆脸戴着眼镜，留着齐刘海。
“好学生啊，长得也好乖。”林嘉伟感叹。
季让看了一眼，征文得了一等奖。
但她刚刚看得不是这里。
季让随意得一扫，看到第一排第二个人，周霖名字在哪听过。
哦，是那本日记的主人公。
第6章 她的秘密
寻了周五下课，顾唯一按照地址找到姜丽家。
姜丽家住的偏远，住在筒子楼里，背靠着山。
夜晚将至，顾唯一走进筒子楼，按照地址找到了姜丽家。
她敲了敲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疲惫的眼睛。
“你是？”
“我是姜丽的班主任，顾唯一，我们电话联系过。”
男人哦了一声，打开门让她进来。
屋子不大，但用具很齐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姜丽的母亲烫着小卷发，正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顾唯一来了只是看了一眼，便什么也没说。
顾唯一瞧了一下周围，没有姜丽的身影。
姜父还算客气，找了板凳让她坐下。
“姜丽不在家？”
“已经个把月不回来了。”
“没报警吗？”
“没丢，出去鬼混，一个女孩喜欢跟男生出去鬼混，我在厂里的脸面往哪里搁，她爱去哪去哪，反正我也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姜母声音很刺耳。
姜父看了她一眼，也没敢多说，而是缓和气氛:“姜丽这孩子从小听话，考上南一后，我们本来以为她有大好的前途，可惜暑假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一个职校的男孩，就像变了一个人，跟她妈吵，跟我吵，厂里也有不少闲话，吵闹多了，她就不回来。”
姜父诉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姜丽是独生女，母亲强势一些，不过夫妻俩将所以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却独独想不到女儿的叛逆。
从筒子楼下来已经接近九点，她走到马路上，便与马路上的一辆跑车擦肩而过，因为道路狭窄，跑车开的不快，车窗落下，男人单手持方向盘，偏栗色的短发，一双淡漠的眼睛，不是季让是谁。
季让这人太有辨识度了，看一眼便记住了。
跑车的方向是筒子楼背后靠的山。
空旷的街道，寂静之地，唯有山上发起了阵阵轰鸣声，冲撞着这片安静之地。
顾唯一并没有放弃，她找了几个姜丽的初中同学询问。
只有一个人知道些内情。
姜丽是在暑假碰上那个男生的，男生属于混混类型，人长得帅，身上痞劲吸引人。
又是乖乖女被痞帅男吸引的故事。
男生姓林有一个哥哥在时忘酒吧，他总往那边跑。
打听完这些顾唯一回到办公室瘫坐在座位上，累得够呛。
办公室人没几个，年轻老师刘老师和郑枳。
郑枳凑过来递给她一杯水:“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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