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她试试。”
孙乾扬着手,投降状,“放心她是张岩的妹妹,我不会动。不过,咱俩的事情得有一个两清。”
季让微微松开,他后退一步,闭上眼睛,眼底的情绪被他一点点隐藏,再睁眼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没什么情绪的。
孙乾递给他一个名片,“两个月后名山赛事,你赢了我,过去的事情两清。”
孙乾笑了笑,“给你考虑的时间,季让我从高中起就讨厌你这个散漫的性子。”
没由来的一句,阴郁的孙乾坐上白色的跑车。
西北风微微吹动,吹动了季让衣角,以及他手里的那张名片。
钟信出来后,季让带着钟信小宝去了肯德基,小宝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的欢乐。
肯德基内人来人往,钟信显然还不太适应外面的生活,他穿着黑羽绒服,寸头上冒着白头发茬。
“你打算去?”
季让坐在小宝对面,斜靠着椅子,散漫地点头。
“他不会给你下套吧?”
季让摇头:“但有些事情该解决了,已经十年了。”
*
顾唯一自己在屋里面待了一天,有些无聊,她中午吃完饭依旧窝在床上,不想动。
外面阴沉沉地,正适合睡觉,就在她睡得朦胧间,她的手机响了,她摸了摸手机,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发现是王女士。
“妈。”
“你睡觉呢?”
“嗯。”顾唯一闭着眼睛摸到眼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王女士那边问。
“过两天吧。”
“那他有什么忌口没,你爸想想做什么菜。”
“唔,好像没什么忌口。”顾唯一坐起来,屋子里黑乎乎的。
“那有什么喜欢吃的?”
“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喜欢吃棒棒糖。”顾唯一如实说。
“你这孩子,男朋友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不称职”
“”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需要见见他的父母吗?”王女士说。
顾唯一愣了一瞬,想起来季让的家庭,她抿了抿唇,“妈,季让一直跟外公外婆生活,他父母不太称职,没管过他,他外公外婆也去世了,没什么家里人。”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顾唯一紧张地攥住手机,她头一次带男朋友见父母,其实还挺怕王女士不喜欢这样的家庭的。
“你这孩子应该早点告诉我们,不然见面问起来多难受,以后你俩结婚,他不就有爸妈了嘛。”王女士笑呵呵地说,“小一,对人好点。”
“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唯一坐在床上发呆,她的父母好像总是能让她安心。
正当她愣神的间隙,房间里突然响起敲门声。
顾唯一抬起头就见季让懒散地倚着门,屈指敲了敲门,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顾老师该起床了。”
顾唯一从床上下来,跑过来的时候,被季让躲开了。
顾唯一站在原地愣愣地呆呆地。
季让笑了一下,“我刚从外面回来,如果你不想感冒加重就离我远点。”
“哦。”
季让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从碗橱拿了一个碗,将粥倒进碗里。
“过来吃饭。”
“你吃了?”顾唯一坐下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蘑菇鸡肉粥,还有一些小菜。
“嗓子还疼吗?”季让给自己倒了杯水,他穿着高领的黑色毛衣,衬着肩宽腰窄的身材,修长高瘦,有那么淡淡的禁欲感。
顾唯一点点头。
“那正好喝粥。”季让抽了一个凳子坐在她旁边,“多吃点。”
“你在哄小孩吗?”顾唯一一边吃一边侧头瞧着他。
季让斜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你比小孩难哄。”
顾唯一哼了一声,她抬了抬眼镜,一边吃粥一边问,“人接到了吗?”
“嗯,跟着阿姨回去了。”
“阿姨一定很开心吧。”
“嗯。”
一家团圆皆大欢喜,是曾经季让羡慕过得。
顾唯一见他不说话,侧目瞅了一眼,察觉到他情绪不是很高,她勾了勾他的手指。
季让抬头看过来,他那黑眸像一潭黑沉沉的湖水,吸引着人坠落。
“吃完了?”
顾唯一点点头,“饱了。”
季让站起来,把碗收拾好到洗碗池洗碗,水哗啦啦地响着,衣袖被他撸到手肘,露出一节洁白的手臂,隐约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季让,你是不是有心事啊。”顾唯一坐在那问。
季让刷碗的动作顿了一下。
顾唯一站起来,从后面抱着他,他身上还有些凉意。
季让把碗放到碗橱上,擦了擦手,嘴角勾了勾,顾唯一每次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
“顾唯一。”
“嗯?”
“我可能出去一阵。”季让声音沉着,有些沙哑。
顾唯一顿了一下,“多久?”
“三个月。”季让擦了擦手,他一直背对着她,手杵着洗碗池,那双白皙干净的手,骨节处泛白。
“我能问什么事吗?”
“孙乾,我今天遇见孙乾了,我需要三个月去解决这件事情。”季让不想隐瞒顾唯一,他自己对这三个月是迷茫的。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顾唯一松开手,仰着头。
季让转过身,闲散地靠着厨台,将人圈在怀里。
“不要受伤。”
“好。”
窗外昏黄的太阳光落在厨房,映在两个人的身上,季让低下头,欺身压过,双唇相触,细细密密的啄吻,他强势地将舌尖探进来,力道有些重,搅着她的舌根疼。
顾唯一承受不住他的力量,连连后退,最后后腰抵在桌子上,她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季让摘掉了。
他抱着她,顾唯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季让比以往的都要不同,她靠着桌子,后仰着,季让埋头轻轻啃咬着她的脖颈,他的唇温热湿润,每落下一次就让她浑身战栗,她的指尖穿过他的头发,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她半躺在桌子上,后背冰凉的触感与他温热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季让手指扣住她的指尖,压过头顶,俯在她身上的季让呼吸逐渐加重。
他嘴唇含住她的耳尖,声音暗哑低沉,“还疼吗?”
顾唯一此刻整个人像是脱了水的鱼,小口小口呼吸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摇头还是点头,只听到耳边一身轻笑,那笑声让人心颤。
顾唯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床上,她弓着身子,抱住他,声音又哑又轻,“季让,你回来我们去见我爸妈吧。”
“好。”
第61章 你们欠他的!
顾唯一不知道季让什么时候走的,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不问,就像平时一样的生活。
期间, 他们会发一些微信,顾唯一都是照常发一些日常生活。
跟着郑枳和赵黛汐去酒吧那天是郑枳的生日, 林嘉伟说是大过, 却被郑枳打了一顿。
郑枳嘴上说着不过,但知道林嘉伟重视还是欣喜的。她没什么安全感, 而林嘉伟这种絮絮叨叨的性格最适合她。
顾唯一坐在沙发上看着郑枳与林嘉伟打打闹闹,大家都成双成对的, 她突然有些想季让了。
昏暗的灯光下, 蓝白的光一闪一闪的, 科技感的声音在酒吧内响起,带着电音,随后电子音乐的声音, 响彻酒吧。
顾唯一坐在沙发的一角,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吧台, 那是第二次见面, 因为那本日记, 散漫淡漠的季让, 像一个堕仙, 透过人群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天的季让。
林嘉伟推着蛋糕走来,他吻了吻郑枳,两人依偎在一起。
生日过完,林嘉伟叫了很多样式的酒。
顾唯一闲得无聊玩着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微信。
季让:【在做什么?】
看到季让的名字,她心尖一颤, 莫名的紧张,拍了照片发给季让。
顾唯一:【郑枳过生日。】
照片里有林嘉伟,有郑枳,赵黛汐,独独没有顾唯一。
季让:【为什么没有你?】
顾唯一:【季老板几天不见你脑袋不太好用了啊,我是拍照的。】
季让:【没睡好。】
顾唯一:【又失眠了?】
那头山顶是的风很大,吹动了他身上的衣服,季让微微勾唇一笑,眉眼皆是温柔。
季让:【没有,训练。】
顾唯一松了一口气,她窝在沙发里抬了抬眼镜。
顾唯一:【别受伤,好好睡觉。】
季让:【知道。】
那边林嘉伟玩的热闹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季让,酒吧太吵,林嘉伟拿着手机往外走。
林嘉伟的寸头,头发茬已经长了一些,“让哥。”
“别让顾唯一喝酒。”季让声音散漫,语气含着警告。
林嘉伟愣了愣,“知道了,不过哥你放过小顾老师吧。”
林嘉伟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顾唯一,瞅瞅多乖的一个女孩子,可不能让季让祸害了。
季让那点低笑了声,直接挂断电话。
放在平时,林嘉伟觉得季让会让他滚。
回到卡座那边,郑枳问他,“谁打的电话?”
“让哥。”林嘉伟揉了揉头发,看向顾唯一,“小顾老师可别喝酒啊,我让他们拿饮料了。”
听到这里,郑枳和赵黛汐纷纷看向顾唯一,顾唯一扯了扯嘴角,点头。
等氛围再热闹起来,顾唯一皱着眉敲着手机键盘。
顾唯一:【为什么你能给林嘉伟打电话,却不给我打。】
那边没有回复,顾唯一揉了揉脸,好像太想他了,想听听他的声音。
林嘉伟喝着酒,突然感受到一股幽怨的气息,他转头寻找时,对上顾唯一的视线,愣了一瞬。
他怎么感觉小顾老师好像对他有意见。
林嘉伟自我脑补了一下,季让渣顾唯一的画面,立马拍桌子,端着酒杯的碰了碰桌子,“咱们这里面就小顾老师没对象。”
酒吧内音乐掀入另一个高潮,所有人皆是一愣。
林嘉伟似乎喝的有点多,舌头打结,“小顾老师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我手里有几个不错的朋友,都比”
话没说完被林嘉伟咽了回去。
顾唯一愣了一瞬,摇摇头,“不需要。”
说完,她看向郑枳,她以为林嘉伟知道了呢。
可顾唯一的拒绝在林嘉伟那里让他觉得小顾老师受季让的蛊惑太深。
酒吧内音乐越来越高,顾唯一抿了一小口饮料,手机屏幕在昏暗的酒吧内,闪着淡若的蓝白色灯光。
季让发了一段语音。
顾唯一站起来往楼梯间走,她走到三楼,站在季让常待的走廊窗口,窗户关着,胡同口那座孤单昏暗的路灯下依偎着两只小猫。
顾唯一靠着窗台,她点开语音,是季让低沉散漫的声音。
“我怕听见你的声音会忍不住回来。”
他的声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汽车摩擦地面的嘶鸣声让人不安。
*
季让的车停在山顶,他的右腿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车窗前,手杵着窗沿,一脸担心。
“季让,你这个速度连决赛都进不了。”
男人叫吴铭,四十多岁,当年季让的教练也是孙超的教练。
黑暗的夜空下,季让靠着椅背,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低落在他的衣服上,他的手放在右腿上,用力压着。
重新比赛,这对于他来说是挑战身体的极限。
“再来。”他声音沉着,没了往日的散漫,一旦认真起来,他不再像只懒散的猫,而像黑暗中捕猎的黑豹。
车再一次冲了出去,伴随着阵阵轰鸣的声音。
钟信和吴铭站在原地,两人皱着眉都没说话。
“当年的天才已经陨落。”吴铭摇头。
“放屁,天才永远都是天才永远是第一。”钟信忠厚的脸上,眼神更是坚毅。
无数的白天黑夜,翠山上伴随着阵阵轰鸣声,医院里没有人知道季让经历了什么,而他做的这一切不止为了自己。
看到季让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那种疼痛让人难以忍受,钟信在一旁有些退缩。
“小让,要不算了吧。”
季让治疗完,坐起来,他声音有些哑,视线淡漠,却又坚定。
这场比赛赢了孙乾是对他过去的了断,是对孙超的交代。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需要剔除过去的复杂,就像张岩所说,他能够承受孙乾所做的,但顾唯一不能,她会担心,她身世清白干净,而他必须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
*
今天南城的天不怎么好,很快下起了雪,顾唯一受大姨的嘱咐给张岩送衣服。
顾唯一没给张岩打电话,两人经过上次的事情就没怎么说话,所以顾唯一直接去了清吧,想把衣服送到那边。
清吧虽然没时忘酒吧热闹,但这里人也不少,乐队在调试音乐,音乐是小清新一些的。
顾唯一刚进门,就见靠着楼梯的一桌,是张岩,他对面坐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生,皮肤有些黑,但五官精致,有些阴郁。
张岩是背对着顾唯一的,他吊儿郎当地坐在那,手指敲着桌面,“你想好了?”
孙乾点点头,阴郁的气质浓烈。
“你就不能把你这几搓毛剃了?”张岩看着他的那头发就心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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