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好?”
“总不会是身体,她不像那种肤浅的人。”
“汪。”
曲易时:“……”
格桑说:一件事你越觉得不可能发生,就越会出乎我们的意料。
套用在这里:你越不相信的事,就越可能是真的。
意识到这个,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焦虑地起床穿衣。
因着前阵大雨,院中绿植顺理成章萎了一片,他修剪完自家的,将杂枝枯叶收拾扔进外面的垃圾桶。转过身瞧见一个物业人员巡逻过来,正抬头看她家二楼。
大冬天,这人衣裳单薄,里面穿件黑色高领毛衣,身材高高壮壮,戴着物业制服帽和一次性口罩,负手慢悠悠地走着路。这人收回视线发现前面的他,微微低下些头。
曲易时回院里拿园艺剪刀,掏钥匙去开她家院门,看见方才那物业人员推走了垃圾桶。
过午时分,她打来电话,听上去心情不错:“没去店里?”
他「嗯」了一声:“睡过头了早上。”
钟情笑说:“看到你家店员微博打卡:老板不在的第9天。”
曲易时:“你在午休?”
钟情说是啊:“不然哪有时间打给你聊天。”然后想起什么,“你不出门吧?”
曲易时:“应该不,怎么?”
钟情说:“我联系了别人上门安装摄像头,你帮我看着点。”
曲易时想到望远镜,再联系昨晚的事儿,稍微明白了什么。
结束通话后他把院子收拾好,沿着她家外围绕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回家简单冲了个澡,站卧室窗前看了会微博。
半小时前,她转发了店员的甜品店微博:“申冤:你们老板没有偷懒【doge】//Sweethouse小店:#老板偷懒#奉上今日招牌甜品#打卡#老板不在的第9天【爱心】”
曲易时编辑:“她说得对//”
转发过她的动态,他看见楼下物业人员将垃圾桶拖回原位,然后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手机响了。
他看过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再看外面那人已经悠哉地负手离开。
墙壁上时钟指针刚过七点。
钟情回家没多久门铃响了,玄关处的墙壁上多了一部可视对讲机。
她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一人一狗,摁了对讲键:“你不是有钥匙吗?”
曲易时掏钥匙开门:“让你试试这玩意儿好不好用。”
钟情:“……”
我真是感谢你啊,不仅帮我看着安装摄像头,还帮我搞了这什么可视电话,进门的时候会和她问「晚上好」,吓了她一大跳。
听完她的吐槽,曲易时认真思索两秒:“问候可以关闭,也可以自己录音。”
钟情听了上半句刚想说「那你帮我关闭」,听了下半句便拉着他往玄关去:“这女声冷冰冰的,突然蹦出来一句多瘆人啊,我一女的当然想听性感的男低音。来,给我换。”
曲易时不太熟练地操作,换成了机器男声。
——“晚上好。”
然而他回头看,她却托着手肘烦躁地捏着眉心。
“其实我意思是……”她话刚开头,发现他已经重新开始操作,凑近对讲机那处——
——“回来了?”
钟情:“……”
这男人说什么不好说回来了,搞得好像他在家等她一样。
这不是男朋友或者老公才能说的话吗?
第二天早上刚睡醒,谭冲的电话打来:“我怎么听这儿的店员说,学完要去国外进修啊?”
钟情:“和你上学念书却不考试一样,谁知道你学得好不好。”
谭冲:“不是,我不会说英语,我要会以前就去了,这不是为难我吗?去也白去,能不能不去?”
钟情抓着头发:“八字没一撇,你还没出师呢想这些干什么,又不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谭冲咕哝:“以防万一。”
钟情想了想:“那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谭冲:“我想问,如果我没那些华丽代表身份等级的证书,你会不会签下我?他好多天不来店里了,我愁的慌,想他。”
想你个锤子!
你想一男的你正常吗?
钟情平静问:“你在哪?”
谭冲看了眼车顶:“公交车上呗,想他想了一夜没睡着,出门也有点早了。”
想他不够,还想一夜?她都没想过一夜呢。虽然知道谭冲这人不是那意思,但还是让人一大早上的心情不爽。你是他谁啊你想他。
钟情按住莫名其妙的火气:“时间还早,你听我的等等从车上下来,步行去店里散发散发精力,省得没事儿做,闲着瞎操心!”
她把电话挂了起床洗漱。
玄关换鞋的时候,对讲机冒出男人的声音:“要出门了?路上慢点,等你回来。”
钟情:“……”
这什么时候录的??
今早大雾四起,外面能见度低,低到他站在自家门口,她只能勉强看见有道人影的程度。
曲易时:“早。上班去?”
钟情暗道这声音和对讲机里录下来的不同,对讲机里的声音刻意压低莫名性感,让她当场脑补出闷骚浪荡公子躺床上勾引她的模样。
这会儿温温和和,倒符合他往日阳光正经的外表形象。果然,禁欲系男人拥有极致的反差感才是最要人命的。尽管这反差是她的臆想脑补,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实现。
她食指勾着钥匙环,漫不经心地转着圈,心里打着坏坏的小算盘,边往车库走边散漫地说:“是啊,不上班怎么养我男人。”
雾好大,曲易时看不清她表情,不过隐隐听出话里的小算计。
他以为她算计的是男女朋友这件事,殊不知她算计的内容属于少儿不宜。
他抿唇压住笑:“说得对,我今天也去上班。”
车库卷闸门往上卷,钟情按开车锁,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他:“我顺路载你一程?”
他准备说「好」,不妨她转了话音说,“你这会儿去有点早吧。”
曲易时顺从点头:“嗯,你路上慢点。”
礼拜天,不少业主要去超市赶集。路两侧都是人,钟情开了雾灯,车速放慢了还是差点撞上人。
那人不经意从其他车辆后走出来,她及时踩了刹车,车头离那人膝盖不过尺尺之距。
由于刹车惯性,她身体往前猛地冲了下,暗道下次再开业主会一定要提出停车的问题。
她定神看外面那人。
那人同时低头蹲下,捡起被吓掉的早餐,手指纤瘦骨感,看上去应该年纪不大。
车窗降下,钟情探出头:“你没事吧?”
那人摇摇头走开,个头高挑,物业制服显得身材宽厚,背影看着有些匆忙和落寞。
雾散了些。
甜品店门庭若市,谭冲进店打完招呼,有人说老板来了,这会儿在烘培房呢。
他赶紧换了制服上岗:“老师,好久不见了,最近很想你。”
曲易时欲言又止:“……”
默默咽下了「好久不见」。
谭冲想问进修的事,但又怕钟情问过了,自己再问的话让人烦。
“有话说?”曲易时察觉。
“对。不、不过不是我。”谭冲摸摸鼻尖:“刚刚经理打电话说有事找你商量。”
曲易时:“店里的手机?”
谭冲直摇头:“我的。她让我转达,让你有空再说。”
“好。”他说知道了,“等下会回她的。”
曲易时是中午「回」她电话的,不过对方没接。一直等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他闲下来拿起手机看,有她的未接来电和微信。
钟情:“有何贵干?”
不是你找我吗?曲易时心里疑问,回复:“晚上去我那?”
钟情:“让我补上次的觉?”
曲易时:“【米饭】”
钟情:“没兴趣。关于早晚饭问题最近不要找我,我都没兴趣。”
曲易时:“……”
他感觉自己被她拿捏住了。
她铺下了一张大网,偶尔撕个破洞把他逗出来玩玩,让他以为能肆意逍遥快活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五指山搁破网上罩着呢。
她究竟想要什么令人费解,但肯定不是「补上一觉」和「男朋友」这么简单。
她追人的方式和之前不一样,如今忽近忽远地撩着他,让他有时候特别想抓狂。
晚上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她打来电话说:“给我准备一斤小蛋糕,我等下到。”
曲易时连话都来不及说,电话就被单方面挂了。
他纳闷,亲自准备小蛋糕,还贴心地拿了两盒牛奶。
过了会儿,她来了,没下车,车停在马路对面。
他把小蛋糕送过去:“下来坐坐等我?”
钟情笑着接过:“有事儿。”
曲易时没有勉强,冲那小蛋糕抬抬下颌说:“够不够,还有刚出烤箱的。”
钟情:“够了,送人的。”
曲易时:“……”
这里不能停车,何况还是在商厦楼门口。他点点头说,“行,你开车慢点。”
“哎……”钟情叫住他,“你不问我送给谁?”
曲易时心说我问了有意思吗?
如果你送给「普通人」,我无所谓。如果送给「好朋友」,我甚至可以帮你多装些。
但如果你送给「让我不舒服的人」,我让你不送,你会答应吗。最后一条说远了,他还没这种资格去要求。
“送给谁?”他问出口的时候蹙了下眉。得,又被她拿捏。
“一个男人。”
她笑着说完就开车走了。
钟情从后视镜看他。街景阑珊,他松一样地伫立在那里,身边是驰啸而过的车水马龙,斑斓的影像恍过他的脸。
他像夜光水晶球里的主人公,不论夜晚再黑,都是那方天地里最显眼的存在。
他一定懵了,她想。
物业处楼下,钟情把车靠边停,拎上小蛋糕下车,关车门的时候想了想,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牛奶,将小蛋糕放回了车里。
物业处人员下班了一半,办公室里有四五个在值班,还有两三个业主来处理问题。
这里的人对她很熟了:“晚上好钟小姐,有什么问题?”
她笑笑示意门外:“招聘启事什么情况,你们人手不够啊?”
“忘记撕下来了,看我们这记性,我……”他准备去撕。
“招到人了吗?”钟情问。
他愣了下:“早招到了,半个月前吧,还是个大学生呢,人也勤奋吃苦,高高帅帅的。”
钟情:“哦,他人呢?”
“人……”他往玻璃门外看,“大概巡逻了吧,专门负责你们那区的问题。”
钟情心里有数了,点着头笑笑,将牛奶放桌上说:“我早上差点儿撞上他了,你把这个给他,代我说句不好意思。”
她回车里的时候,恰巧遇见那道高高的身影回来,不过她故意装作没认出,径直拿车走人。
过了一会儿,车前灯照亮家门口,门口多了条陌生的狗。全身黑色短毛,竖着尖尖长长的耳朵,乌黑的眼睛迎着车灯亮得非常瘆人。
钟情把车停院墙外边,一脸懵地下车查看,还没靠近,黑狗就冲她很凶地吠了一声。
这狗有她膝盖高,看上去不怎么太好惹,好在有狗绳拴栅栏门上。她去曲易时家院墙边折了根树枝,将门上的纸揭下来。
——“这种狗比较好,可以镇宅辟邪,还可以帮你看院子。送给你的,请你收下。”
钟情没见过这手字,不过知道是谁把狗留在这的。
她当下准备拨物业处电话,却听后面呼哧呼哧地跑来一个人。
“等等!”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口罩也没戴,停她面前抬了抬帽檐说,“我忘记写名字了,你喊「明明」它就不会凶你。”
钟情冷笑:“房泽铭,你这样有意思吗?”
房泽铭跑得有点耳鸣,没听清她说什么。他掌心罩着耳朵,打了两下感觉好点了,说:“小钟,我看到你送给我的牛奶了。交往的时候我说过我每天上班都喝牛奶。这是你的暗号对不对?”
钟情:“什么暗号?”
房泽铭:“原谅我的暗号啊。”
钟情:“……”她扑哧笑出来,把纸揉成团往他身上砸去。
房泽铭接住纸团,听她这笑声惶恐不安:“不、不是?”
钟情两手插外套兜里,朝那狗歪头示意:“带走。”
房泽铭摸不透她的反应,但他知道不能放弃,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必须要抱住钟情的金大腿。
如果当初他相信钟情,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他也已经是嫦娥岛的男主人了。
“你不喜欢这种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再给你弄来。”房泽铭过去解狗绳。
这条狗他养了一个礼拜,平常凶虽凶,但只是做做样子。为了买它,花了借来的两千块钱呢。
“你离我远点……”钟情态度冷漠地回车里,“不要干扰我的生活,我要的你给不了。”
房泽铭:“小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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