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卢晚晚一点也没感觉到安慰,她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
当天晚上,卢晚晚把任初的车开回家,顺便还被告知地库里有个车位。卢晚晚感到相当不可思议,因为安嘉先买车的时候,物业说小区没有车位了。任初到底是什么操作,还在她这个小区买了个车位。
不管怎么说,卢晚晚当上了专车司机。每天开着车去公寓接任初,然后送他去公司,再回店里,晚上照例开车接他下班。
王昕羽走了,孟西白当然也不会留下,卢晚晚对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十分唾弃。直到王昕羽哭着告诉卢晚晚,表哥如何不是人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任初那句王昕羽跑了是什么意思。王昕羽照顾任初那几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跑半个城市给任初买早点,然后开着车送他去上班,还要在路上听任初对她惨无人道的车技唾弃。纵然王昕羽是个脸皮厚的,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所以她带着孟西白一起跑了。
“晚晚,听说现在是你照顾他了,你受苦了,我哥这个人现在有点变态了,你要是实在忍不了,就给他找个钟点工算了。”王昕羽善良地提醒,她想了想又补充说,“钟点工的钱我来出,毕竟他还是我的亲人。”
“晚晚,辣条没有了,煎饼里放烤肠可以吗?”任初敲了敲车窗说。
卢晚晚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点了点头。
王昕羽一听就开始叹气了:“他之前就是这么折磨我的,让我给他买煎饼,有时候不要薄脆,有时候不要香菜,有时候不要辣椒,每天要求都不一样,现在是不要辣条了吗?”
卢晚晚:“……”
“不对啊!”王昕羽细细思量,“刚才那个低声下气的是我表哥吗?他要给你买煎饼?他怎么不给我买呢?我要跟任初好好谈谈!”
“你听错了。”为了避免出现家庭矛盾,卢晚晚赶紧挂断了电话。
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任初的胳膊终于好了。卢晚晚的车技得到了质的提升,无论是倒车入库,还是侧后方停车,她都没有问题,再也不用担心剐蹭了。
“我们的店”重新修整过后再次开业,因为做了不少网络营销,也摇身一变成了一家网红店,原来成本价20块售价也20块的奶茶,终于翻身变成了28块,所有的产品都开始盈利了。任初说得没错,她这家店,要走高端小资一点的路线。
卢晚晚生日的这一天,她赚到了第一个五万块钱。转账两万到任初的账户上,是她当初撞了他的车,赔偿的修车费。她又给任初转了两万的分红,剩下的一万支付了店员工资,她等于白干。
顾桥劝她:“欠的钱早晚要还的,从下个月开始你就真的赚钱啦,别急。”
卢晚晚更加丧了:“你不知道,还有房租没交呢,我那个店的房东,可能是做慈善的。中介小哥跟我说,让我先欠着,已经好几个月了。我打钱也打不进去,好奇怪啊。”
“你要不要查查这房东到底是谁?我二姑父是警察,要不要问问?”顾桥也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当初租这个店铺也太顺利了。
“我有点害怕……”卢晚晚心里有个想法隐隐开始发芽。
“我大概能猜到。”顾桥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这个外国房东要也是任初的人的话,那他就有点太可怕了,好大的一盘棋啊。”
卢晚晚怕的正是这个,任初到底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卢晚晚找出当初的租赁合同仔细研究了一下,外国房东的紧急联系人是一个座机,区号是浅岛市。
“我去一趟浅岛。”卢晚晚说。
“我帮你看店。”
卢晚晚“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来。
“干吗?”
“路费。”
“你这么穷了吗?”
“你说的,我下个月就开始赚钱了,别急。”
顾桥骂了句脏话,然后给卢晚晚转了五千块钱:“穷家富路,记得还我!”
第10章
一盘棋局
7月末的浅岛市,热得让人开始怀疑人生,但是仍然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浅岛旅游。浅岛的老城区这几年旅游业一下子火了起来,充满着人文情怀。
连接新城区和老城区的那条立交桥,因为架在海上,能够看到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和降落,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网红打卡地点。有许多情侣慕名而来,在这条路上,看着日升月落,看着天边红霞。
卢晚晚对这条路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任初骗她一起去买椅子,他们回学校的时候车堵在这里一个下午。她那个时候没觉得这里有多么美,现在这条路限速40迈,人山人海了以后,她才觉得这里很美。那个时候怎么就没跟任初多看看呢?
下了网红桥,就是Z大的东门。现如今的Z大也脱去了高冷的外衣,成了一个著名的景点,对游客开放了。本校师生凭借证件可以走内部通道,其他人只能凭借身份证入园参观,并且还限时了。
卢晚晚已经毕业了,因此也只能走游客通道。她在队尾排着,跟顾桥汇报自己的行程。当顾桥听说她在Z大门口排队的时候,忍不住就骂了脏话:“你是去旅游的吗?还跑去打卡了?店和顾念都扔给我了,你好意思吗?赶紧去办正事啊!”
卢晚晚万般无奈,谁让路费是顾桥给的,她只能忍气吞声说:“知道了,我在办呢。”
刚好排队到卢晚晚了,她被保安拦住了,通道缓缓地关上了。卢晚晚不明所以,指了指里面。保安摆了摆手说:“客流量已经到最大了,不能再接待了,请明天再来吧。”
“我等下跟你说。”卢晚晚挂断了电话,她跟保安解释,“我就看一眼,很快出来。”
保安摇了摇头说:“规定就是这样的,人太多了,场面控制不住,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下次可以提前网上预约,走那边的通道。”
卢晚晚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还有一条快速通道。她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做准备。卢晚晚见保安没有通融的意思,又望了一眼母校,准备离开了。
“卢晚晚?”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卢晚晚扭头寻找声音来源,一个戴着工作证的男生走过来,额头带着微微的汗珠,他走近了,笑了笑说:“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你是?”卢晚晚在脑海里搜寻这张脸的线索,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我以前学生会的,跟着范毅会长,管理社团这块的,你后来几次报备,我都在。你要进学校看看吗?”男生问。
卢晚晚点点头,同时无奈地摊手说:“可惜今天人满了。”
“没事。”男生去找了保安说,“她是Z大毕业的,我认识她。”
保安摇了摇头说:“不行,内部通道只能是在职在校的。”
男生赔着笑说:“大哥你通融一下吧,范毅老师也认识她。”
范毅考上了Z大的博士,这些年来一直为学生会服务,所以在学校也是个名人。保安看了看卢晚晚还是摇头,说:“规定就是规定,范毅认识她也不能证明她的身份。”
卢晚晚颇为尴尬,回母校还这么难,她跟男生说:“算了,我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男生也是个非常执拗的人,他又跟保安说了许多好话,可保安就是不肯放行。看着男生跟保安争论得面红耳赤,卢晚晚实在不好意思,好几次尝试着要打断他们,她不进去了还不行吗?
“我可以给她证明,她是我女友。”
不知何时,有人站在了她的左边,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卢晚晚抬头看见任初精致的下巴,他歪了下头,冲她一笑。
他怎么会来?
保安在看见任初以后,180度大转弯,原本黝黑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快速打开了通道,笑着说:“原来是任初学长的女友啊,那肯定是自己人,快请进吧。”
卢晚晚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前女友。”
然而,根本没人听到。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回母校还是靠和任初的关系。已经毕业许久的人,怎么还如此有威信?
进了Z大的校门,任初把放在卢晚晚肩膀上的手拿开了。
男生很客气地问:“二位前辈,要不要我带你们转转?Z大现在翻新了不少地方。”
卢晚晚摇摇头说:“我随便看看吧,谢谢你了。”
“那行,有困难就给我们会长打电话,他在校门口不行,在校内肯定管用!我先走啦!”
卢晚晚点点头,和男生告别。任初始终是淡淡的表情,目光一直落在卢晚晚的身上,其他什么人来,什么人走,都和他毫无关系。
“你怎么来的?”卢晚晚问。
“开车来的。”任初说。
卢晚晚“哦”了一声:“所以胳膊好了?那以后不需要我给你当司机了吧?”
任初:“……”是他变笨了,还是卢晚晚变聪明了?简单的一个问题,竟然还有陷阱。
“你来Z大做什么?”卢晚晚又问了句。
“随便看看。”任初回答道。
“我也是,那各自随便看看吧。”卢晚晚把重音放在了各自上,暗示任初别跟着自己。
“我去体育馆、男寝、教学楼、实验室、科技楼、综合楼,你别跟着我。”任初飞快地说出了一连串的地方,说完直接就走了。
卢晚晚瞠目结舌,这个学校,还有他没说的地方吗?她仿佛也就只能去女寝和公厕了,不然就都是尾随任初,被他看见,还不一定要怎么编排呢。
她其实没什么目的性,就随便看看,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如今已经重新翻修,淡黄色的小洋楼,比之前气派了不少。宿管阿姨还是以前的那个,这是她回学校以后见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熟人,卢晚晚快走了几步,站在门外的铁栅栏外喊了一声:“阿姨,是我呀!”
宿管阿姨正和什么人讨论事情,等卢晚晚看清楚那人的脸以后,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是范毅。
“哎哟,卢晚晚!”范毅跟宿管阿姨道了个别,小跑着出来了。
“你怎么在女寝?”卢晚晚见面第一句如此问。
范毅“啧”了一声:“说什么呢,我这是视察工作。”
“工作都做到女寝来了?宋荣荣知道吗?”卢晚晚故意逗他。
范毅果然紧张起来,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赶紧说:“你可别瞎说啊,我们明天去领证,你别给我搅和了!”
卢晚晚笑了笑:“恭喜修成正果,看来明天是个黄道吉日。”
“没查日子,荣荣就明天休息半天,赶紧去把证领了,医院新来好几个年轻男护士。”范毅一脸担忧,“你们那届,我觉得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啊!现在怎么这么多好看的,诱惑太大了太大了!”
卢晚晚张了张嘴,心里老大不愿意,他们那届明明好看的人特别多,还出了个校草安嘉先呢!但是,她也不想跟范毅掰扯这个问题,范毅以前可还是校辩论队的,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说:“学校现在已经是景点啦,我进来还费了好大劲儿。”
“那你没提我吗?”
卢晚晚心说,我提你不管用啊!但是不能打脸,她只好说:“就是提你才进来的。”
范毅嘿嘿一笑:“我在学校这点威信还是有的。到饭点了,走,学长请你吃饭!”
Z大是有两个食堂的,卢晚晚怎么也没想到,范毅带她来的是人多混杂的大食堂。他们端着餐盘找了好久的位置,范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学长我还是个穷学生,见谅啊!”
食堂里做饭的人还是那几个,总觉得大学的那个时候更好吃一点,心心念念了这么许久,真的吃到嘴里以后却觉得,或许一直念念不忘的,并不是这些食物。
范毅现在在学校里仍然是个红人,路过的学生都会停下脚步跟范毅打个招呼,称呼从以前的学长,变成了老师。
“当老师的感觉好吗?”卢晚晚问范毅。
“还行吧,熊孩子比较多。我可在临床系陪读好几年,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对付几个毛孩子,不成问题。”范毅一边说,一边夹走卢晚晚餐盘里没动过的排骨,摇着头说,“就这个菜贵,你还不吃,浪费了浪费了啊!”
卢晚晚惊呼了一声:“我吃啊!”
范毅嘿嘿一笑,最后一口排骨也没了。卢晚晚气笑了:“我要给宋荣荣打电话了啊!”
范毅突然正色皱眉:“怎么还告家长呢?”
“吧嗒”一声,卢晚晚的面前多了一个餐盘,四份全都是红烧排骨。
“吃吧,为个排骨也能打起来,丢不丢人?”任初说道。
“任初,你怎么来了?”范毅激动万分,抓着任初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我的小乖乖,要不要抱一下?”
“恶不恶心?”任初笑骂,却还是拥抱了范毅。这个大学几年都混迹在一起的人,是他最亲密的兄弟。
“什么时候来的?”范毅问。
“就你抢她红烧排骨的时候。”任初说。
范毅啧啧两声,放开了任初:“欺负你老婆,不高兴了?”
“我不是他老婆!”卢晚晚大声反驳。
原本人声嘈杂的食堂突然安静了,路过的学生驻足,盯着他们看。
卢晚晚用余光瞥见了这些学弟学妹八卦的眼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听任初淡淡地“嗯”了一声说:“还没领证。”
“是前女友!你不要说得这么模糊啊,大家会误会的。”卢晚晚进一步解释道。
任初一脸坦然说:“所以我说了没领证啊,难道我们领证了吗?”
卢晚晚:“……”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伶牙俐齿的她一遇上任初就变得像个弱智。卢晚晚有点唾弃这样的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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