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禾煮了咖啡,知道裴之宴在书房,随禾给他也带了一杯。
正在开视频会议的裴之宴看见随禾进来,神色微愣。
“你怎么进来了?”裴之宴摘下耳麦,压低声音说。
“不是你让我别在床上玩电脑的吗?”随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当初不是说好了书房是公共的?也没有规定上午归他,下午归自己吧。
见裴之宴沉默了,随禾自顾自地走到裴之宴旁边,把咖啡杯递给了他,“中午想吃什么?我中午要出去,提前做给你。”
随禾说完微微抬头,猝不及防地和屏幕中的几个西装革履的大佬视线相撞,眼里无一例外都是意味深长的探究——裴总可真够明目张胆的,连开视频会议都要把小娇妻放在旁边。
佳人在侧,红袖添香,怪不得裴总不喜欢来公司上班。
“……”随禾咽了咽口水,对着屏幕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过了两分钟,裴之宴听完汇报退出了视频会议。
在旁边罚站的随禾眨巴着自己无辜的杏眼,“刚刚那些是你同事吗?你的上司不会也在吧?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裴之宴喝了一口随禾做的阿华田摩卡,阿华田醇厚浓郁的口感中和了摩卡的微苦,仿佛童年时代最爱的可可巧克力。
“上司是不在,同事倒是不少。”裴之宴垂着眼帘,看不出任何神色。
“咳咳,总之,你中午要吃什么?之前答应你欠你两顿饭的,我过会儿去超市。”
裴之宴沉默了一下,“你之前说中午不在家吃?你去干什么?”
“出去谈事情啊,我还能干什么?”随禾莫名其妙。
裴之宴不是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吗?这是干什么?难道是觉得没有饭友吃饭不香?
裴之宴避而不谈,“没什么,过会我和你一起去超市吧。”
“也行。”省的自己不知道他的口味乱买,还要一个人大包小包拎回车上。
随禾坐回对面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笔记本开始写文,不消半刻就陷入腥风血雨的江湖纷争和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之中。
而对面的裴之宴却没有立刻回到工作状态,他在微信群里疯狂被@。
管休:刚刚那个是哪位,裴总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任唯远:有一说一,裴二少终于落入凡尘了
季北辰:什么什么什么,才走了三天我就错过了裴裴什么花边新闻吗
裴之宴:……
裴之宴:季北辰,我没算错法国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吧,你不用睡觉的吗?
季北辰:爷还在倒时差呢,你别岔开话题
裴之宴:我没,我就是随便提醒你一下,熬夜容易肾虚
季北辰:……这他妈,你这个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的老处男有什么资格说我
任唯远:这可说不定呢
管休:难不成刚刚镜头里的那个是你准女朋友?
女朋友就女朋友,还准女朋友。
裴之宴:管休你是不是订婚了以后就想当媒婆拉红线?是你飘了,还是你的工作不够多?需要我分你一点吗?
管休:行行行,我八卦,我多嘴,我不问了,她就是你人生中的过客,没有任何关系的那种
裴之宴盯着“没有关系”那四个字,神色不明,裴之宴瞟了一眼对面的随禾,她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胸前,其中一缕发丝贴在她的面颊,隔空无故挠得裴之宴心痒。
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总之,看在她马上要请吃饭的份上,勉勉强强可以算是普通朋友吧。
裴之宴正想着,任唯远小窗突然私聊他。
任唯远: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你有空吗?
“漫游”这家公司是当初他们宿舍四个兄弟一起创建的,但由于管休自家还有公司继承,季北辰迷上了艺术,所以两人虽是副总裁,但股份占比并不高。
真正负责漫游的是任唯远和裴之宴两个人,因为裴之宴不喜欢形式主义和朝九晚五,所以任唯远是公司明面上的总裁,裴之宴只负责专业技术研发和大项目的把关,这也是为什么他不需要去公司上班。
至于应酬,任唯远和裴之宴俩人都不喜欢应酬,但是没办法,任唯远和林音小嫂子的婚礼才过去一个星期,让任唯远三更半夜应酬不回去,裴之宴想想也觉得小嫂子太可怜了。
裴之宴:有空,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十点的时候,看着随禾认真秀气的侧脸,裴之宴敲了敲桌面,“去超市?”
随禾回过神来,“再等我五分钟。”然后噼里啪啦地继续打字。
“你开车还是我开车?”下了楼随禾问。
“我来。”裴之宴拉开黑色卡宴副驾驶的门,示意随禾进去。
这是他的车?她还以为是季北辰的。
现在程序员这么赚钱?都买得起卡宴了?兴许裴之宴水平高,现在已经是中层管理了?随禾寻思自己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
随禾重新瞟了一眼自己的白色玛莎拉蒂,觉得还是自己的车更好看。
蔬果区在最里面,路过的货架上琳琅满目,随禾随手拿了几袋零食。
裴之宴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在暗暗咂舌,为什么他俩的口味如此一致?要不是他从进超市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单看小推车里的东西,他都要以为是买给他的了。
裴之宴居然有了一种诡异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水产品你吃吗?”随禾停下脚步,侧目而视。
“为什么不吃?”裴之宴从小就觉得海鲜河鲜人间一绝。
随禾点点头,心道这吃货果然不挑食。
不像她叶倾鲤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本来对身材要求高的女明星就不能吃什么高热量的荤腥,鱼算是肉类中脂肪含量低的了。
偏偏叶倾鲤这厮还挑食不吃鱼,每次约饭时自己是无肉不欢,见她吃清汤寡水的全素宴也是蛮凄惨。
“那我们买一条带鱼煎着吃。”
挑挑捡捡十多分钟,两个人终于买完了菜。
已经不早了,随禾给裴之宴做好了菜就开车去了宴雅居。
宴雅居虽然在商圈,但环境清雅,格调颇高,随禾算是这里的常客。
随禾选择宴雅居不仅仅是因为环境和菜品,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包间非常私密,服务员上菜之前会有提示,适合谈事情,之前和叶倾鲤来这里吃饭从来没有照片流露出去。
随禾已经提前五分钟到了,没想到林导来的比自己还早——她一身小香风套装,马尾干练束起。
“久等了,林导。”随禾放下手提包笑着说。
林音笑着摇了摇头,“别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何况我也刚来。”
“先点菜吧。”林音把菜单递给随禾,“他们家的招牌菜是松鼠鳜鱼,做起来比较麻烦,我预约时提前点好了,你看看别的。”
随禾问了林音的忌口,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自己试过觉得不错的菜品。
菜还没有上,随禾要了两杯鲜榨的玉米汁,和林音一边喝一边聊。
“是这样,其实我看你的小说也有些年头了。”林音开口。
随禾了然地点点头,“我记得你的id。”
微博评论区经常出现的“任总的小娇妻”,还有自己铁粉的牌子,若非如此,随禾没这么容易答应林音面基的。
林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先生姓任,这是个小号,所以起名字的时候闹着玩的。”
随禾母胎单身至今,虽说不急着脱单吧,倒也很羡慕他们的感情,于是莞尔一笑。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商议一下《弑杀》电影改编的事情。这个是我来之前草拟的合同,你可以看一下。”
随禾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改编事宜,目前来看这份合同给的分成完全称得上是诚意十足。
“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当总导演,而且是我喜欢的作品,我一定尽全力演绎好。”林音诚恳地说。
随禾把合同合上,笑了笑,“我相信你的水平。之前你导的《遮月》和《风向》我都很喜欢,这个合同我带回家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签好了寄给你。”
“当然没问题,我还有一点想讨论一下。”
随禾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不知道随随你对做跟组编剧感不感兴趣?像《弑杀》这种有庞大读者的ip来说,本身故事已经很好了,就怕拍出来的和原著相差太大,观众有落差。
“你作为作者,应该最了解自己笔下的人物,如果有你现场指导,进行一些调整,成片效果应该会更好,还可以避免电影粉丝和原著粉之间一些不必要的争执。”
“我之前没有干过这一行,还挺感兴趣的,但是不知道电影要拍多久?我要看看时间。”
“一般的电影周期大概在三个月左右,前期和后期你不需要参与。”
随禾原计划暑假出国一趟采采风,现在是四月底,如果前期选角加拍摄三个月,那就是暑假拍完,留给自己旅游的时间倒是缩短了。
“可以是可以,《弑杀》这一本我尽量在半个月内把完稿拿给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选角其实我已经有些想法了,我也尽量在半个月内敲定,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适合的人选尽管告诉我。”
甘甜浓郁的鲜榨玉米汁不知不觉中很快见底,好在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谈完了工作,两个人围绕着小说、娱乐圈、云城的美食开始讨论,因为是同龄人话题多,即使是初次见面也不觉得隔膜,一顿饭可谓是宾主尽欢。
随禾听说林音才办过婚礼十分惊讶,“那你这还是蜜月期吧?怎么就出来工作了?”
林音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这人就是闲不下来。”
随禾噗嗤一笑,“你先生没有怨念吗?”
“从高中开始,我们的家规就是我说了算,况且他公司也挺忙的。”季北辰和管休两人都是甩手掌柜,裴之宴又在家工作,要是任唯远再不工作,“漫游”迟早得凉了。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不知道为什么随禾总觉得自己和林音挺有缘分,相处起来挺舒服,两个人吃完午饭后还一起逛了个街,声称是工作之前最后的狂欢。
随禾回家后,发现裴之宴居然不在,而外面风雨交加,雨声哗哗啦啦。
小剧场:
在一起之后的某一天
随禾去裴之宴的公司溜达
众人:这不是那一天开视频会议出现在裴总家的小娇妻吗
随禾:……
第五章
温柔蛰伏
到了晚上十点多,随禾在阳台给绯绯加完餐,突然听见楼下的敲门声。
“裴之宴?你不是有钥匙吗?敲什么门?”随禾打开门才看见裴之宴身上湿了大半,西装下的白衬衫已经成了半透明。
裴之宴脸色泛红,随禾以为他在酒桌上应酬喝醉了,不经吐槽道:“你又不是失恋了怎么还急着自挂东南枝?”
裴之宴神色恹恹地掀了掀眼皮,有雨滴从发梢滑落,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倒像一幅病弱美人淋雨图。
随禾细细端详了一眼,觉得他神色不对劲,脚步也不虚浮,不像是真的醉酒了。
“你不会是淋雨感冒了吧?你不是有车吗?”随禾皱着眉头用手背试了一下他的额温,果然是一片滚烫,“你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裴之宴的头有点晕,浑身还有些发寒,但是嘴上偏偏逞强说:“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反正大老爷们扛扛就过去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裴之宴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家里多是从政从军的硬汉子,按他从小受过的教育,男子汉示弱是要被耻笑的。
久而久之,裴之宴就养成了沉默硬刚的习惯。
随禾却不一样,从小跟着奶奶学过中医,接受的理念就是有病就要治。哪怕身体虚调理时间长了也会有改善,何况是感冒发烧,硬撑着虚度光阴还不如让病早点好了干正事。
“你先去冲个澡吧,换身干净衣服。正好我今天准备熬夜修大纲,可以盯着你。”
裴之宴看着随禾认真的神色有些错愕,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大学创业的时候,裴之宴拒绝了家里的所有经济支撑,几个年轻人忙成陀螺,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睡在公司的,生病这种事,当然是能扛就扛。
“你这是什么眼神,别以为我是什么人美心善的小白花,我纯粹就是怕你烧坏了脑子躺在地上讹我。”随禾板起脸来故作姿态地凶他。
随禾面容冷淡,语气却轻飘飘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迷迷糊糊的裴之宴勾唇轻笑,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击中了他。
裴之宴去洗澡的时候,随禾爬上了二楼。因为刚搬过来,清热解毒胶囊、清开灵颗粒、双黄连口服液这些中成药都没有备,冰箱里只有生姜红糖管点用了。开灶起锅,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生姜红糖水就煮好了。
随禾把红糖水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并拿到了一楼的客厅里,一刻钟已经过去了,裴之宴人还没有出来——不是说男生洗澡都很迅速的吗?
随禾微微蹙眉,据说卫生间是家里最危险的地方,空间狭小,容易呼吸不畅,担心裴之宴在里面晕过去,随禾敲了敲裴之宴卧室的门,发现他没有关门,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浴室在卧室里面,但和随禾的房间布局一样,浴室其实是独立的,从外面看不到浴室的里的任何东西,也就不必担心尴尬。
随禾敲了敲浴室门,试探性地问:“好了没?”
“马上。”病了的裴之宴好像也没有精力和随禾斗嘴了,不但如此他行动都比平时迟缓了,十分钟就能洗完的澡现在居然花了二十分钟。
裴之宴对着镜子慢吞吞地穿好睡衣,原本人模人样、西装革履的帅哥现在变成了一个穿着墨蓝色丝绒睡衣的病美人。衣服穿什么是其次,精神状态是最重要的。裴之宴微微蹙眉,显然对自己病恹恹的样子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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