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挺笨的,凭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还没见过谁接吻的时候接二连三咬了对方,可那刺痛却又像是点燃了什么一样,让人心生邪念。
林南柯的手慢慢附上来,我能感觉到他的急切,可这不是该做这事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制止住,他自己就拐了个弯,把手移到了我腰间。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有人想要进来,拧了半天打不开。我心虚,赶紧推他,谁知道他偏偏又将我搂得更紧。
“门怎么打不开了?”
“是不是锁坏了?里面有人吗?”
“不知道啊,要不叫修理工过来看看?”
我好想大喊一声里面有人,但是唇舌在别人嘴里,只能认栽。
好半天后,人逐渐散去,林南柯这才放开我,我脸通红,他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呼吸十分粗重,声音沙哑道:“你先出去。”
“那你呢?”
“我一会儿……”
“你怎么了?”
“我上厕所……”
紧接着,他转身就进了隔间,留下我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得知其中缘由,我的脸更红了。
完蛋,怎么出去见人?我也需要上个厕所冷静冷静。
Cut 2
出乎我的意料,我妈知道我有男朋友这事儿后,并没有一直追着我盘问,甚至电话都很少打,就好像我已经嫁出去了一样。我心想我妈不至于这么现实吧,于是再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还要去看广场舞先不聊了,我喊住她。
我妈耐心有限:“还有什么事赶紧说。”
“我是不是您捡来的?”
她没搭理我,直接挂掉了。
我和林南柯相处得还算顺利,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性格上打打闹闹很合得来。多年的磨炼,终于让他放弃了对我的步步紧逼,小事上都包容我,大事上都听从我。
对,这个家由我做主。
林南柯临下班前给我发微信,说晚上要来我家住。
我想想那小床单薄的身体,支撑不住我俩大张旗鼓地折腾,于是果断地拒绝他:“不!行!”
然而到了晚上下班,他说顺路送我回家,然后十分自然地尾随我进了家门。
什么事都必须听我的,睡觉除外。
赵思念知道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的事,已经是我们两个交往一周后,这位大姐最近也不知道忙什么画展,天天往另一个城市跑,眼睁睁见她瘦了一圈。
本想嘱咐她多注意休息,可她这人除了钱什么都不认,劝了也是白劝。
听说她最近在和一个刚踏入娱乐圈的小模特谈恋爱,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自打郑繁星双喜临门后,她转身对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问她在干吗,得到的回复都是“在忙”,感情更是扑朔迷离,谁也搞不懂她一会儿和三十岁大叔谈恋爱,一会儿又和十八岁小青年谈感情是什么情况,便任由她作去了。
赵思念从巴黎飞回来,我去接机,正好提及了我和林南柯的事儿,她猛地一拍大腿:“你俩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在一起了呗。”
赵思念笑道:“果然,上次他一说去你家找你,我就估摸着这事八九不离十。怎么,那么多年都没想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听说你打算结婚了?”
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一时间没有找到理由回击这句话,干脆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事放在心里挺难受的,恰好晚上林南柯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家吃饭,站在餐桌旁边,看着料理台上忙碌的身影,心里更加不安,一系列的问题涌上心头。
他围着围裙,回过头看我。
“饿了吗,一会儿就做好了。”
我叫他的名字:“林南柯。”
“嗯?”
“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一切就像梦一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患得患失,不想得到了再失去,所以如果你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我们……”
他把一盘芹菜炒肉放在餐桌上,转过身来吻住我。
“以前是我 ,是我不敢表白,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太幸运了,还好及时出手,不然这一辈子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他说。
话虽感动,也实实在在戳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的我想表达的是:“你吻技有进步。”
“哦?”他闷声低笑,“我的初吻可是给你了。”
为了避免出现再进一步少儿不宜的画面,我借口灶台上的汤煲好了,赶紧把他推开。
林南柯怎么着也算是一个小老板,他的房子可是比我那一亩三分地大多了,我由衷地想从我家搬出来,但是这事又不好意思开口。我妈说了,女孩子一定要矜持,虽然她后来干的事好像并没有拿这句话做宗旨。
关键是,我的房子是租的,他的房子可是全款购买的,有钱不省是傻子。
这样的想法其实不对,可对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说,他的确能拉我一把,刚出来工作的女大学生,首先被财务赤字压弯了以前笔直的腰杆子。
矜持并不代表我不能暗示,于是在吃饭的时候,我对着林南柯家的装修和各种风格一通夸,大到称赞他家的欧式装修风格:这个沙发真好看啊,这些油画贴在这里正合适……小到把手上的白瓷碗夸成了一件艺术品:哇!你看看这材质,这手感,这上色,堪称人间一绝,怪不得我嘴里的饭都变香了呢。
林南柯停箸,冷眼瞥我,无奈道:“行了行了,你再说下去我就要觉得这里是皇宫了。”
他扒了口饭,又道:“早就想跟你说,你住的地方不安全,我看了四周,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巷子口几个路灯还不亮,说得好听是公寓,里面的装修环境也还可以,但旁边就是菜市场,太乱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那里,不介意你就搬过来,介意的话考虑考虑我再帮你租个房子……嗯?你怎么了?”
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想开口说“没事”,可是刚说出第一个字,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林南柯见状,从餐桌对面绕过来轻轻地抱我在怀里。
他抬手帮我把眼泪擦掉,似乎被我这蠢样逗乐了,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太感动了……哇——”说着,情绪上来忍不住,我哭得更厉害了。
小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总是过得小心翼翼,只希望没有人能够关注到我,可是长大后却对这种关心充满了期待,我妈虽然也关心我,但是很多事情是没办法和父母讲的,怕他们担心,怕他们为我的处境而自责。
林南柯不一样,他让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人永远在你身边,源源不断地给你所缺失的温暖。
最后,我怕哭得时间太久,饭菜都凉了就没得吃了,便赶紧在他的怀中出来,顺势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
林南柯一脸嫌弃地望着我,笑道:“那你到底要搬过来还是怎样?”
“搬!这就搬!”
我当然承认我这人没什么骨气,毕竟谁也不像我一样,能够和让自己如此安心的人在一起。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我出奇地起了个大早,林南柯在厨房忙活着,看见我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我打着哈欠坐过去:“看到我很惊讶吗?”
“稍微惊讶一下表示对你早起的尊重。”
我没理他,转身摸了一枚鸡蛋,皮还没剥完,电话就响了。
“我手上不干净,你帮我看一下。”
“陌生号,没备注。”
“接一下,可能是搬家公司。”
他滑下接通键,刚刚倦怠的模样收敛了些:“你好。”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林南柯应了句“好”,又忍着笑意,把手机递给我。
我一脸茫然。
他道:“嘿,露馅了。”
我赶紧接过,对方是个女声,如果是其他职员我可能还不熟悉,但打电话这个人是人事部处理员工福利问题的李岩,我第一次去人事部她正好在分糖,顺手给了我一块。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嗓音很粗,每次看着那张萌妹脸讲话都让我醉生梦死的。
她惊讶地扯着嗓子喊:“加加!我听出来了!那是林总!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我本来打电话是给你入员工福利的,不过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李岩……我这……”
“加加!你进公司,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姑娘来着,所以你千万不要走歪了路啊……”
林南柯突然夺过我的手机,正色道:“我跟她讲。”
然后还没等我伸手夺回来,就听他用平时上班那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李岩,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年加加是我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成为我的妻子。”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顺带还得意地看我一眼,自己哼着小曲到厨房刷盘子去了。
Cut 3
林南柯的房子挺大,三室一厅一卫,我暗搓搓地想过,这房子拿来做婚房都可以。
他这么年轻,房子肯定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买下来的,我就这么觍着脸过来,想想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便主动提出要给他交房租。林南柯听到这话反感得皱眉,转而坏笑道:“你要是真想交房租,不妨用另一种方式。”
我还傻呵呵地问了句什么方式,反应过来恨不得把头低到地缝里。
这男人没一句正经话。
不过在我的再三恳请下,他决定每个月在我的工资里扣除五百块,就当是交房租了。
我一想心里也算过得去就答应了,这可比自己单独出去租房子要便宜得多。
林南柯这个人虽然平时嘴上不怎么正经,却从来都没有实际行动上的逾越,只要我不同意,他也不敢进一步做什么,我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亲亲嘴。
再过分的就是在床上打架,是真的拿着枕头往死里打,还可能用上医疗保险的那种。
男孩子对这种事总是有无师自通的天赋,我曾问他以前在大学宿舍里有没有看过不可描述的电影,他一开始红着脸摇头,矢口否认。没过一会儿,在我的再三逼问下他又改口成了看过一点。
他这吞吞吐吐的态度却意外表达出了信息量,这哪是看过一点呀。
我本来想逗弄逗弄他,但是经验来看,横竖都是我吃亏,而且还让自己没少做某种功课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下,不行!女孩子要矜持!
我妈说的。
说起我妈,这老人家平时催婚跟催命似的,现在我有了男朋友了,却反倒是不闻不问,提起来都很少,顶多问一下进展到哪步了,最近怎么样啊,其他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甚至都没有猴急猴急地要求我立马带回家,怎么也不符合她的作风。我问林南柯,他是不是跟我妈提过这事儿了,不然她也不能这么放心。
林南柯回答得十分坦然,好像我们已经成了已婚夫妇一般,他说:“对,我跟咱妈说了。”
“咱妈?”
“我叫得不对吗?难不成你还想踹了我?”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心里泛酸,不是因为他自作主张告诉了我妈,而是很少有人在考虑我的同时,也会主动地去和我妈沟通,这就省了很多步骤。
我还担心我妈知道了会把我臭骂一顿,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怎么能对着自己人下手。可是我妈这反应明显就是放心地把我交出去了,想到这里还有一种对不起妈妈的酸涩,养女数十载,一朝进了别人家。
我正难过,林南柯推翻我这种想法:“你怎么不觉得是你给了咱妈保障了呢?你过得好了咱妈才放心,再说,我也会孝敬咱妈的。”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咱妈咱妈?你还叫上瘾了?”
“那可不,我五六年前就想这么叫了。”
第一次看见有人不要脸得如此理直气壮。
说什么就来什么,这边刚念叨了我妈,那边就说周末让我们回去吃个饭,有事要告诉我俩。
我和林南柯面面相觑,在对方眼里看懂了“一无所知”四个字,然后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我妈到底要和我们说什么。
最后软磨硬泡把她老人家泡烦了,她扔下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然后把电话挂了。
我和林南柯对视一眼,只能平复下好奇心,感慨一句这老人家口风够紧的。
然而这两位女士都是商量好的,林南柯他妈……哦不,我未来的婆婆也和我未来的老公通了电话,让周末一起去我家吃个饭。
我:“该不会是订婚吧?”
他:“订婚凭什么不跟我们打招呼?难道我们会抗婚吗?”
也是,没理由。
林南柯和我的房间是分开的,为了不侵犯我的合法权益,他特意嘱咐我离他远一点,不然半夜偷偷摸过来,指不定干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我一听当然象征性地害怕一下,然后该怎么着怎么着,甚至还坐到他的腿上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林南柯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别别扭扭地说我抹了他一脸的口水。
林南柯的作息还算规律,所以每到晚上十一点,他都把我拎回房间去睡觉,并且严禁玩手机。
持续了两个月,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皮肤好了很多。
他的自制力在我眼里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要是时间到了该去干什么,绝对立马起身就走,即使前一秒有说有笑多么快乐,下一秒立马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说人贵在高级动物,出了自身优越的先天条件之外,剩下的就是面对欲望的控制力。这样高深的觉悟,我是体会不到的,我就回到自己房间继续找点乐子好了。
“跟你在一起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是更强了还是更差了。”
他这话我听不懂,我便附和了句“当然是变弱了,我拉人下水可有一套”,然后就看到这男人的眼神微微变了变,让我少说两句,赶紧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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