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暑假的时候,我也没怎么打动,可能就突然想开了吧。想那么多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也不枉轰轰烈烈走一场。”
林霜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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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再打电话给林霜,是某一天的下午,她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我在家里。”他语气平淡,“你留在我这的东西,我全都收拾出来了,你有没有空过来取一下,或者我送到奶茶店去。”
分手的时候她只带了一部分随身物品走,还有很多零碎小东西都不要扔下了。
“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你扔掉就可以了。”她坐在奶茶店的高脚椅上转圈圈。
周正看了看身边,都是她新买的吹风机、香薰机、马克杯、牙刷牙膏,甚至还有香水化妆品,裙子睡衣。
“都是你的东西。”平心而论,周正不喜欢她这样对待东西的态度,忍不住皱眉,满心冷淡,语气又冷又硬,“要扔你过来拎走扔掉吧,楼下就有垃圾桶。”
林霜听着他的冷淡语气,脸色也收敛起来,淡声道:“那好,我等会过来。”
她叮嘱店里人一句,捏着手机出了奶茶店,去了趟周正家。
周正在厨房忙,家里没开封的米面调料都收拾出来,送给左右邻居。
林霜看着堆得满桌满地的东西,摆在屋子中间的行李箱,仿佛瞬间冻住一般,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瞪得圆圆的看着周正。
他低头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没看她:“房东要卖房,租期也快到期了,我要搬走,家里的东西都要送出去。”
对,她想起来了,他最近才买了房子,最近正在装修,不可能会离开北泉市。
林霜“哦”了一声,有些发白的脸颊恢复了一点血色。
周正从她身前迈过去,面色淡淡:“你买的窗帘,桌子这些,如果要的话我就拆下来,如果不要,也不介意的话,昨天隔壁的邻居过来讨,我送到他家去。”
“好啊。”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任由他处置。
周正走向阳台一长溜购物袋:“这些都是你的东西,护肤品、化妆品,生活用具,我都整理好了,你拿走吧。”
袋子一个个拎过来放到她面前,林霜倚着书桌站着,打量里头的东西。
袋子里的东西,有些是新买的,有些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真的很不少。
“还有你的一些衣服。”周正去翻衣柜,把她的衣服都找出来,抱到沙发上,叠进购物袋子里。
“这些东西你留着干嘛,我都不要了,直接扔掉就可以了。”林霜哂笑,“放在家里也是占地方。”
他皱着眉,目光冷漠,语气冰冰冷冷,咬字很重:“这里很多都是新东西,还可以用,有用的东西就是资源,就不能随便扔掉,人应该有最起码的节约意识,这些东西,有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你不可以随意浪费。”
林霜看着他,他从未对她言语冷漠过,甚至没有严肃的说教过,心头飘过那么点难堪,更像是积压的情绪,出口反驳:“我有更好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不够好、用腻了的东西。”
“那你在买东西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你已经有了更好的,早知道会嫌弃,为什么还要下手买它,你用腻的时候,想想它的未竟价值,起码应该有始有终。”
“女人就是这样,反复无常,心思不定,我怎么知道我会腻,我怎么知道我到手后会嫌弃。”
周正觉得她在狡辩,额头绷得紧紧的,绷着脸庞不理她。
空气有点凝重,她挨着桌角,看着他收拾,问他:“你新房子开始装修了?有钱装修吗?要搬到哪里去?”
“没钱。我自己赚。学生宿舍楼。”周正惜字如金。
林霜轻佻笑了笑:“没钱早说啊,我可以包养你啊,正好我家里还空着间卧室,你给我洗衣做饭,我每个月还能给你一笔钱,总比住学生宿舍强。”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冷若寒井:“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包养你,我有钱。”她歪着脑袋,一副明艳无所畏忌的神色。
周正死力磨后槽牙,黑眉竖起,一双眼睛亮如冰星,大步迈到她面前:“你再说一遍?”
屋里有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脸上挂着刺目的笑意:“我开个玩笑这么生气吗?周老师道德水准越来越高,看不起免费炮友,连金钱交易也看不上?”
他沉沉盯着她,恨不得捏她说话的嘴,还是捏住她那颗为所欲为的心,怒容满面,咬牙切齿:“林霜,你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吗?”
“我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有什么问题?”她拗起下巴,不甘示弱,“我一直都这样,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不是很了解吗?”
他气极:“你能不能对自己负责点?非得这样对自己吗?”
“我不负责?周正,这是我的人生,我的态度,你情我愿的事情,你看不起就算了。”她笑得妖冶,“怎么,我那天说出炮友那两个字,你嫌弃了?还是恶心了吗?一声不吭对我避之千里。”
林霜嗤笑了一声:“你装什么清白纯良,你不是也很想睡我吗?你吻我摸我抱我的时候,不也硬了吗?”
周正脸色发青:“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做那些,就是为了想睡你?”
她牙尖嘴利讽刺他:“就算不光为了睡,最后的结果不都是睡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心里也想着,只要睡到了手,那就是成功了,不然你带我看什么房子,房子不也是为了睡觉用的吗?”
“我他妈当然想睡你,我怎么不想睡我喜欢的人。”他眼睛发红,手里还攥着她的东西,重重锤在书桌上,桌子连带着她的身体都颤动了下,“可我不单想睡你,我还想爱你。”
她身体突然僵住,喉咙哽了一下,扭过了自己的脸。
第44章 这个姑娘把她的心弄丢了
怎么会没有遇过真心,她当然遇见过。
只是她根本毫不在乎,随意处置,久而久之,真心也越来越少。
林霜努力睁大眼睛,硬撑着头颅:“这年头的爱,满大街都能捡,今天能对我说,明天也能对其他人说,廉价到不值一提罢了,我不稀罕。”
周正喉头腥甜,被她气得脑子里冒金星,怒极反笑:“对,的确廉价到不值一提,你也犯不着稀罕,本来就是一天不如一天,指不定哪天,它就彻底消失不见。”
“不用等哪天,现在就可以消失不见。”她耷着眉毛,语气轻忽,“谁在乎啊。”
他看着她艳唇一张一合,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冻住,滚了滚喉结,声音冷硬:“急什么?反正也快了,迟早会走的东西,我倒想清清楚楚看着它走的那天的情景,半点不留的扫地出门,庆祝我终于从深渊中解脱。”
男人目光冷又空洞,整个人都很冷,逆于往日那种温和,脸庞骨腮和眉眼鼻唇的棱角凝固如刀刻石雕。
他是真的被她气疯了,觉得自己脑子都是刀劈闪电击中的裂痕,一片空荡荡的。
室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他们隔着那么点距离,却好像隔着两个世界。
林霜长睫遮住眼波,咽了下干涸的喉咙,没说话,弯腰去拎地上的购物袋。
她整个人也沉默空洞,像褪色的鲜花,黯淡得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和生机。
那些购物袋有轻有重,她半蹲着身体,把提手袋一个个挂在手臂上,企图一次性把所有东西带走。
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得不留痕迹。
周正静静看着她的动作,最后实在忍不住,上前迈了两步,他抓住那些购物袋,要从她的手腕上取出来,语气焦躁沉郁:“给我吧。”
她不肯,拨开他的手,冷声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的手还在恢复期,不能拎重物。”周正伸手去挡她的动作,“我来。”
“放手。”林霜柳眉倒竖,偏偏把购物袋往右手上挂,用力拍开他插过来的手,“走开,你离我远点。”
他皱了皱眉,粗硬的把购物袋从她手上通通往下撸,脾气也上来,凛声斥她:“你的手还要不要了?打算再骨折一次是不是?”
“周正。”林霜护着手上的东西,用购物袋甩他的手,像只被踩尾巴的猫一样炸起来,满脸通红,“我的手关你什么事,我让你管了吗?你是我什么人?别碰我行不行!”
她的神情说不清是嫌弃还是愤懑,别扭着让他心底难受。
周正黑眉紧皱,满脑门子的恼意,强硬箍住了她的一双手腕,一个个扯吊在她手腕的袋子。
林霜杏眼带怒,咬牙:“放手!你放开我!!”
购物袋一个个砸在地上,东倒西歪砸在地上,瓶瓶罐罐摔出来,滚落了一地。
他一只大掌就箍住了她两只手腕,力道又大又紧,像紧勒的绳索,她只觉得痛,那种被钳得死死的痛,她被他死死控着,叛逆心冲上来,死力挣开他的桎梏,周正绷着腮帮子看着她怒容满面,双眼通红,死死不肯松手。
“周正,你放开我。”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的模样,咬牙切齿,眼眶红着,连眼角眉尾都沾着红痕,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很罕见的神情,真实不掩饰的生机勃勃、逆于往日那种一气呵成、像风一样捉不住的风情万种,嬉笑怒骂。
那一瞬间,鬼使神差还是其他,周正顺着她挣扎的力道,拉着她的手腕扯过来,紧紧搂住了她。
林霜真的狠狠捶了他一把。
搂住人的时候,他才恍然有这种感觉,像很严重的重感冒,时冷时热的症状交织穿梭在身体里,让人颤栗,让人晕眩,让人昏沉。
他喜欢了十年的女孩,缠绵沉沦的爱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林霜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用力挣扎,死命挣脱,拧他挠他掐他踹他咬他,费劲了一切力气,周正像块石头一样,不还手,也不肯松手。
久了,她也累了,停下来,在他怀中起伏喘气。
两人都没说话。
她被他搂着,被他抱着,天气这么热,他们都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汗意,他却依然箍得她紧紧的,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头晕目眩,几乎要缺氧晕倒。
他为什么要还愿意拥抱她,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快的心跳。
林霜觉得眼睛酸胀,像疲惫过度后泡在温水里的感觉。
“霜霜,在你心里,爱是种廉价的东西吗?”他有点疲惫的问她,“那什么才不廉价?”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爱,却愿意和我成为炮友吗?为什么?”
她眨眨眼,憋回眼眶的泪水,压抑着呼吸没说话。
“你说你习惯逢场作戏?你以前根本就不是逢场作戏的人。”他问,“你和李潇意不是谈过很多年吗?你爸爸入狱后,和李潇意分手后,你是怎么熬过去的?后面那几年,你还经历过什么?”
一个喜欢看恋爱杂志,喜欢浏览“如何让男朋友更爱我”、“恋爱保鲜技巧一百招”、“男女默契养成调查问卷”的天真少女,怎么会变成习惯逢场作戏的人。
她呼吸又急又乱,隔了很久,才挤出声音回他:“你管我经历过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你又要对我说教吗?打算用你崇高的道德感来感化我吗?”她的声音带着泣音,“我罪大恶极还是道德败坏?你那天把我扔下,半个字都没解释,彻底断绝联系,你心底根本看不起我是吗,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浪荡轻浮不要脸?”
“对不起。”他靠在她身上,缓声说话,“我不该对你说教,我不该跟你吵架,我不想闹成这样。”
“我并不想管你经历过什么,那些都过去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用过去的经历来影响现在的生活态度。我不是道德感爆棚,我只是觉得你值得过更好的生活,你应该被人捧在手上小心翼翼的珍视,而不是随意的挥霍自己,我不想联系你,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
“我都忘记了。”她绷着脸,哑声道,“过去那些我都忘记了。”
他低头看着她,定定看着她脸上的顽固神色,想了很久。
“那天半夜,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我们分手那么久了,你后面又有了新的男朋友。”
她扭开脸,躲开他的视线:“因为你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只要你勾勾手指头,在那种情况下,我相信任何男人都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林霜咬着唇不说话。
“炮友的邀请......是只有我,还是还有别的男人?”
她脸色暗了暗,猛然觉得有点难堪,拧着脖子,挣扎着要退出他的怀抱。
“告诉我。”周正掐着她的脸颊,目光徒然尖锐,“我想知道。”
她被他逼得扭过脸,面对着她。
林霜触到他的视线,瑟缩了下,又扭过脸颊不看他,他掌下施力,迫使她正视她,目光灼灼,掌控力十足,语气也摄人:“告诉我。”
“只有你。”她嘴唇颤了颤。
“为什么?”
“因为你活好能干,还知道用心取悦我。”她僵着脸,“这理由够不够。”
“你这话说得很没有礼貌,不过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更没有礼貌。”
“霜霜,你起码对我还是有一点点兴趣在的吧?”
“在你对我的兴趣消失之前,在我对你的爱消失之前。这段时间不会很长,你能不能试着跟我谈个恋爱?用心的那种,光明正大的那种。”
“我没想要走到结婚那一步,我知道,你未必看得上我这条件,我也未必养得起你。也许可能没有结果,但起码有过程有记忆,有始有终。”
林霜垂着眼睛不看他。
“你敢跟我逢场作戏,敢跟我说炮友,你敢不敢跟我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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