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李晚晴看向小姑娘怀里满当当的红玫瑰,忙摆手道。
宋亦波却饶有兴趣的上前,轻声问:“小妹妹,这不节不年的,你怎么卖花啊?”
小姑娘低了头,眼睛红了一圈,带着哭腔道:“大哥哥,我妈妈病了,弟弟妹妹都还小……”
“好了,不用说了,哥哥买!”宋亦波还未听小姑娘说完,直接从她怀里将玫瑰花全抱在怀里,很是潇洒的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递到小姑娘的手里。
“哥哥,我找不开……”
“不用找了,剩下的给你弟弟妹妹买点好吃的吧!”
“真的吗?”小姑娘眼神明亮,很是乖巧的来了一句:“大哥哥,怪不得你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姐姐,原来你人这么好!”
这样的话如果从某个大人嘴里说出来,还带着几分恭维,但从一个眼神清澈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竟是那样的真……
感人,感人……
眼看宋亦波表情管理就要失效了,李晚晴碰了碰他的胳膊,在耳边轻声道:“别笑了,好多人都看你呢!”
宋亦波这才注意到,他如此大方的行为的确引起了围观。
此时此刻,宋亦波庆幸李晚晴提醒了他,要不然在那些人眼里,他们肯定觉得他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一个大老爷们捧着花不好看,宋亦波索性往李晚晴怀里塞。
李晚晴忙拒绝:“不要给我,我不能带回家的!”
宋亦波微抬头,傲娇打趣李晚晴:“不用你带回家,这是我给我妈买的,她最喜欢红玫瑰!”
这话一出,李晚晴尴尬的满脸通红,见宋亦波一脸坏笑,知道他故意惹她恼,不觉将薄唇咬着,将花往宋亦波怀里一扔,人便撒丫子跑了,边跑还边说:“你这个人,欺负我,真是坏透了!”
说完这句,她也忍不住莞尔笑了。
却没想到乐极生悲,没看清脚下,突然被路边的石桩绊了一下。
宋亦波在身后笑得前俯后仰。
李晚晴脸微红,孩子气的踢了一下石桩。
那天下午,他们在一个超市门口,将手里的送了个干净。
那可是玫瑰呢,这个世上有哪个女生能拒绝玫瑰呢?
最后一朵,宋亦波给了李晚晴,她拿着手里,时不时可闻到沁人的幽香。
天色渐晚,竟真的下起雪来。
李晚晴满心雀跃,如同一只雀灵,轻跳跳的走。
要回家了,真有点舍不得。
李晚晴和宋亦波肩并肩,朝着家的方向走。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宋亦波站住了。
空中,飘扬的雪花如同棉絮,缓缓落在两人的头上,身上,李晚晴纤长的睫毛上。
凛凛的风吹来,李晚晴的鼻尖微红,一张凝白的脸却如剥了皮的鸡蛋,白皙透明,丹凤眼明亮温柔,马尾辫随着她踢踏的脚,上下飞舞,很是可爱。
从小到大,宋亦波在跟随母亲出席各种场合时,见过无数的女孩,大体分为两类,一类规规矩矩,全才全能,分寸得当,是她们爸妈拿出炫耀的金明珠,另一类大而化之,奇装异服,小小年纪便一副纨绔气息,满身的社会感和义气。
而他从来没见过李晚晴这样的女孩。
既活泼有趣,又温柔娴静,既小巧柔弱,又强大无敌。
在朋友眼中,她完全值得信任,在父母眼里,又乖巧可人,而在自己面前,宋亦波能够看出她是一颗冰山下的火种,融融,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无懈可击,完美得全世界都想得到。
宋亦波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从李晚晴忽闪的睫毛下,他看到了那颗有他的眸子。
“小晚……”宋亦波轻声唤了一句。
李晚晴转头回应:“怎么了?”
宋亦波唇角轻动:“明天,明天见……”
“好,明天见!”李晚晴又笑了笑,转身走向胡同。
“哎……”宋亦波又喊了一句。
李晚晴转回身,眉角如蹙看向他。
宋亦波顿了顿,迈开步子走向她,还没等李晚晴反应过来,宋亦波便将她拉进了怀里,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紧了紧,又紧了紧……
李晚晴还懵着,宋亦波突然双手落在她肩上,在她一脸的错愕中,唇便冲着她的贴了过来。
李晚晴一愣,偏头错开了宋的唇。
落了空的宋亦波扯出笑容来,重将李晚晴揽入怀里,在她耳边轻问:“你不想?”
李晚晴感觉自己脸烫的很,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躲开宋亦波的吻,明明她也曾渴望过无数次。
不过是个吻,又不会怀孕!
李晚晴暗悱,在宋亦波的怀里抬头,扬脸闭眼。
期待中的吻没有落下来,李晚晴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宋亦波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轻扯唇角道:“小姑娘,你暴露了啊!”
“你!”李晚晴挣扎几下,终究是逃不开他箍紧的怀,不情不愿的被他抱着。
抱了许久许久后,宋亦波才轻轻在李晚晴冰白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回家吧!这么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宋亦波抢先说了这句话,李晚晴双目间都是不舍,整了整衣服,冲宋亦波摆了摆手,转身消失在胡同尽头。
雪越下越大了,地面上铺上了一层。
宋亦波独自走在安城大街上,陪伴他的只有深夜同样孤独的路灯。
等他折返回滑冰场门口时,发现自己的雅马哈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车座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白。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仔细擦拭着车身。
宋亦波鼻尖一酸,一颗泪如同流星般,从脸上滑落。
这辆雅马哈是他十五岁生日那天,他最爱的爷爷送他的生日礼物。
谁又能想到,不过几年的时间,身体硬朗的爷爷突然就走了,音容笑貌,散落天涯。
在世上谁又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先来呢?
能好好的珍惜的,真tm该往死里珍惜!
*
周末的这个清晨,落了一夜雪的安城,到处洋溢着清凌的气息。
一大早,李晚晴住在乡下的舅舅来城里看姐姐,还带来了一大堆的白菜和土豆。
朴实的舅妈见李晚晴又漂亮又懂事,不由心中欢喜,拉着她的手聊个没完。
李晚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很是心不在焉。
母亲谢舒看出女儿的焦虑,眉眼轻动,对眼前的弟妹道:“你们坐,我出去一趟!”,又交代旁边的女儿道:“晚晴,好好招呼舅舅舅妈,妈妈一会就回来!”
舅舅舅妈心知肚明,姐姐这是买菜去了,他们默认了,笑而不语。
李晚晴心里苦啊,她想起昨天和宋亦波的约定,虽然没有具体的时间地点,但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不是会在昨天送她的胡同口等待她的出现。
街角路口,虽不足百米,但对缠住脚的李晚晴来说,那就是百里之遥。
中午的饭,索然无味,饭里的客套,真真假假。
好不容易脱开了身,李晚晴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胡同口。
空荡荡的胡同口,只有夕阳下被染红过凝白的落雪,哪里有半个人影。
李晚晴感觉心头一灰。
“他是已经来过,见我没在,所以走了,还是压根就不记得昨晚的约定?”
就在李晚晴腹诽的片当,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小晚——”
每每听到宋亦波的“小晚”,李晚晴总能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八十年代流金岁月的电影场景中,婉转,深情,含蓄,缠绵,像是不停息的车马,又像是一瓶酿造了好多年的红酒。
李晚晴转身,看见了墙角屋檐下的宋亦波。
土黄色的夹克衫,格子西裤,纤长的手指中间夹着一只细长的香烟。
李晚晴走近,有些惊讶道:“宋亦波,你抽烟啊!这个行为不好,不健康!”
宋亦波噗嗤一笑,手指在李晚晴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不常抽的,实在时间难熬,才点了一根。”
李晚晴低了低头,脸上有些微的愧疚。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抽身!”
“没事,”宋亦波将烟掐灭掉,拉过李晚晴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紧紧的握住道:“等女孩,是每一个绅士的必修课!”
李晚晴被逗笑了,她觉得自己爱上了宋亦波那种既痞里痞气又一本正经的分裂感了。
“我们去哪里?”李晚晴问。
宋亦波看着远方湿滑的路面,轻声回应:“原本我想带你骑我的雅马哈兜风的,我敢向你保证,你将见到从未见到过的安城,不过经过我再三考虑,决定还是不冒这个险,毕竟天黑路滑,摔了我不要紧,摔了你,我心疼!”
李晚晴抿唇不语,斜眼深剜了宋亦波一眼。
“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话还真多呢!”
宋亦波一怔,抬起下巴傲娇反问:“怎么,嫌弃了?”
李晚晴低眉浅笑:“是挺嫌弃的!”
说完这句,李晚晴便挣脱开宋亦波的手,撒丫子朝前面跑去,还倒着身子冲宋亦波挑衅道:“你来啊,来啊,来追我啊,追上我就不嫌弃你了!”
可话音未落,她便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第十一章
“晴妹妹!慌慌张张,这是在做什么?”
李晚晴定眼看去,她撞到的这个人身材颀长,鼻梁高挺,一副金边眼镜牢牢的架在鼻子上,浅灰色笔挺的西装,袖口处透出浅淡的纹理。
她努力搜索记忆,终于眼神明亮起来。
“月哥哥,怎么是你!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小月,小暖的同胞哥哥。
自从他们父母离异后,哥哥就跟着亲妈盛夏去了国外,那时候苏小月还是个学生,长得文质彬彬的,一直留学在外,从未回过安城,那年苏小暖考上高一,苏小月大学毕业,他回来安城,小暖请他吃饭,也就是那一天,李晚晴认识了这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哥哥。
记忆里的苏小月是儒雅、高端,甚至带着些微的不可靠近。
但那段时间在安城,她总是和这对兄妹在一起,才渐渐发现,这个哥哥并不像长相的那么高冷,他对妹妹的关心和疼爱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甚至一度很是嫉妒苏小暖。
当然,李晚晴这样既乖巧又懂事的姑娘和自己的妹妹是闺蜜,这也让苏小月很是放心,毕竟自己妹妹的德行,他比谁都清楚。
一来二往的,他也就成了李晚晴的“月哥哥”,在任何场合,都好不避免叫上一句“晴妹妹”。
晴妹妹,情妹妹……
宋亦波哪里容得下他俩如此唧唧歪歪,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
李晚晴终于在和苏小月重逢的喜悦中醒了过来,拉住宋亦波的胳膊向苏小月介绍道:“月哥哥,他是宋亦波,是我的……我的同学。”
苏小月眼眸一深,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向宋亦波伸出了右手。
宋亦波也是个骄傲的,他下巴一抬,上前一步将李晚晴拉到自己身边,这才去握住苏小月的手,轻声道:“你好,宋亦波!”
宋亦波以为自己的行为很是霸道酷拽,但他可能不明白,对于比他多吃了几年饭的苏小月眼里,这样的行为不过是幼稚的孩子气,是压根形成不了任何威胁的。
李晚晴很奇怪苏小月为什么来这里,问了才知道是来找苏小暖的,说从昨天开始打她电话就没人接,而且她也没有回家,苏小月有些担心,便来找李晚晴了。
李晚晴知道苏小月最是紧张他这个妹妹,想起昨天在滑雪场的分别,她有些心虚起来。
“昨天,我们倒是在一起,不过后来……”
李晚晴刚说了一句,便被宋亦波接过了话茬:“我们昨天一起约了滑冰,后来就各自回家了。”
苏小月点了点头,似乎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对于小暖,他和母亲都亏欠了太多。
父母离异后,他跟随母亲去了国外,母亲心高气傲,不遗余力给了他最好的教育,可是小暖的生活环境就复杂太多了。
父亲不久就娶了当年毁了他们家庭的小三方玲,而且据说这个方玲早就在父母婚姻背后存在了好多年,她生下的男孩苏一鸣,只比苏小暖小一岁。
想到这些,苏小月的眼圈有点湿,他真的不敢相信,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苏小暖是怎么存活下来的,那个蛇蝎的女人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针对她,那个侵略者的弟弟又会怎样羞辱这个家唯一的“外人”。
每每想到这些,苏小月都难过到不能自持,所以大学他主修了法律,毕业后便在母亲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在拿下几个著名的案例后,苏小月的名号渐渐打响。
现如今,他已经足够的资本,可以带苏小暖走,跟在自己身边,再也不受别人的欺负。
可没想到,一回到家,这小丫头就给自己玩失踪。
李晚晴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在这场滑冰场之约前,苏小暖告诉过自己一句话:“安然不会和他妈妈串通好,想要对我谋财害命吧!”
一激灵,李晚晴慌忙说道:“月哥哥,我知道小暖在哪里,她和安然在一起,那是她的初中同学,两人好像,好像是恋爱关系……”
这话一出,苏小月有些石化,过了好久才慢悠悠道:“我知道了,晴妹妹,我先去找她,回头我们再联系!”
“月哥哥,我有安然的电话!”苏小暖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本来,将安然的电话号码给了苏小月。
苏小月道谢后,便和二人告了别。
一场闹哄哄之后,天都要黑了,李晚晴因为中午没吃好,肚子早就唱了空城计,但心头又记挂着苏小暖的安危,一时间眼神讪讪的,她看向宋亦波,他的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一些自己不怎么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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