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季总想去哪自然没人敢有话说。”
季莳风笑:“但有人敢不高兴。”
许沐歌撇开眼。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即使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季莳风仍然笑得开怀。
不过这笑容很快在看到走廊对面坐下的人的时候淡了下来。
“苏济白?”许沐歌惊讶出声。
苏济白也早看到了两人,坐到和许沐歌隔着一道走廊的座位上,笑容温和地冲她打招呼:“沐沐,你也去A城?”
许沐歌点头:“浮光有点事情需要过去一趟。你呢?”
苏济白看着好久不见的女人,笑意清浅:“我表姐结婚,回去参加她的婚礼。”
许沐歌这才想起来,当初那位同系师姐也就是苏济白表姐是留在了A城发展的,想到那位英姿飒爽的学姐,她也很高兴:“学姐要结婚了?”
苏济白点头:“新郎你也认识,和你一届的许仕壬。”
许沐歌更加惊讶,虽然她大学在经济系待得不久,但也听说过追上一任校花也就是苏济白表姐的许仕壬的大名。
这位仁兄之所以出名完全是因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但愣是痴心不悔。
最后在苏济白表姐毕业的时候还放言十年之内一定要让她看到他,毫不意外的又被拒绝了。
因为和苏济白谈恋爱,许沐歌见过几次这位表姐,表姐是很直爽痛快的女生,谈起许仕壬总是皱着鼻子嫌他太啰嗦太阴柔。
结果最后竟然真的给他追到了,许沐歌又惊讶又替他们高兴。
苏济白适时掏出请柬:“表姐常常提起你,说很想再见你一面,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加婚礼?”
许沐歌对着请柬犹豫,她和表姐其实还挺投缘的,只是后来表姐毕业,她和苏济白分手,种种事情的发生,两人就断了联系,现在能够亲自去送上祝福当然是很好的,可是和苏济白一起……
一只手在许沐歌将将要碰到请柬的时候伸了过来,从苏济白出现开始就一直被许沐歌忽略的季莳风将苏济白递出的请柬拿下放在许沐歌怀里,然后动作熟练地将她从座位上抱起放到自己里侧,按着她坐下,再自己换到许沐歌的座位上,正正好挡在她和苏济白之间。
许沐歌被他一套动作整懵了,反应过来正要骂他发什么疯。
季莳风已经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有光,头疼。”连声音都听起来虚弱了不少。
想到他那个又发烧又胃痛的夜晚,许沐歌心软了一下。
但是也看不惯他这样无赖的样子,暗自咬牙季莳风比三年前厚脸皮多了,她气闷的背过身转脸去往窗外的风景。
还没得到许沐歌回复的苏济白看着从许沐歌背过身后脸色就恢复冷峻直视他的季莳风,也将笑容收了起来,陷入回忆之中。
三年前他的确使了些小手段顺利的带许沐歌去了法国,但是他低估了许沐歌不回头的决心。
除了通过他联系到外婆的医生,许沐歌再没有一件事来求过他帮忙。
别说重新开始,许沐歌甚至都不给他靠近她的机会。
他至今都记得许沐歌拒绝他的表白和撑起的伞,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法国巨大雨幕的身影。
她不喜欢他了,就真的一点暧昧都不给。那是第一次,苏济白清醒认识到,五年前和他相爱的许沐歌是真的回不来了。
后来傅燃也因为工作来了法国,他找到许沐歌,缠在她身边。
他冷眼旁观着他们的相处,看傅燃无数次挫败而归,无数次灰头土脸,最后恢复花花公子本性,以朋友的身份得以走近她身边。
但他不可能和许沐歌做朋友,刻骨铭心的爱过就不会忘记,他无法若无其事。
那一刻,他对远在大洋彼岸的季莳风产生了深深的嫉妒,这个男人拥有当下的许沐歌全部的爱。
面对男人的敌意,苏济白回复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季莳风冷笑,三年前因为他的失误给了他可乘之机,三年后他以为他还会有这样的运气吗?
两个男人的眼神对视间刀光剑影,火花四溅,而背对着他们的许沐歌内心也难以平静。
季莳风到底是想干什么?她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
他凭什么当初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个解释都不给,却在三年后理所当然的霸占她的生活?
下了飞机,许沐歌拒绝了苏济白送她的好意,苏济白笑了笑:“婚礼在三天后,我会提前告诉表姐这个好消息。”
许沐歌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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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44、季莳风,这就是你装病的理由?
季莳风一直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边,等苏济白那个讨厌鬼终于走了,他拉起许沐歌的行李箱:“走吧。”
……
季莳风一直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边,等苏济白那个讨厌鬼终于走了,他拉起许沐歌的行李箱:“走吧。”
许沐歌一把拽住箱子,没好气道:“走哪?我们不同路。”
季莳风气定神闲:“同路。”然后熟练地报出许沐歌住的酒店的名字。
许沐歌气结,从飞机上见到他就想问了:“浮光这单业务是你插手的?”不然怎么会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季莳风点点头,对此并没有隐瞒:“是。”眼看许沐歌要发飙,他又适时补充道,“但我只是介绍,最后你们拿下来这个项目和我无关,我保证。”
所以浮光是凭实力拿的项目,如果是季莳风给的,许沐歌肯定头也不回立马拒了回S市。
但是更大程度上是靠的浮光自己,现在放弃怎么想也觉得亏了,为了和季莳风赌气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值得。
不得不说,季莳风把许沐歌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我自己走!”许沐歌夺过自己的行李箱,郁闷地往前走。
季莳风低笑一声,没再跟她争,慢慢地跟在她身后离开。
……
和合作伙伴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到了第三天,许沐歌特意买了一身小礼服准备去参加婚礼。
临出门却接到了季莳风的电话。
“干嘛?”许沐歌没好气的接起来。
那边久久没有声音,许沐歌以为他拨错了,正准备挂掉,季莳风虚弱的声音传过来:“沐沐,我病了。”
许沐歌顿了下,心烦气躁骂道:“有病去医院,找我干什么?”
那边的季莳风可能是摔倒了还是怎么,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许沐歌心里一紧:“季莳风?”
季莳风委屈低哑的声音传来:“不去医院。”
“呃……”倔不死他。
许沐歌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先去季莳风那里看一下。
这次他一个人来的A城,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倒在房间里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她心里产生郁塞无力的感觉,对于季莳风,三年后她还是没有办法。
这样的纵容,是因为还爱吗?
敲开季莳风的门,果然见到唇色苍白的男人。
病了的季莳风宛如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平时总带着凌厉的眼睛露出一点脆弱,头发软软的垂下来竟然也有几分少年气。
他眼巴巴地看着许沐歌,像是渴望她来抱抱他摸摸他的头。
许沐歌视而不见。
季莳风意会地躺回床上,一只胳膊搁在额头上露出疲惫状,主动报告病情:“胃痛,有点感冒,还头疼,很难受。”
许沐歌看了他一眼,给他测了测体温,确实发烧了。
她去洗手间弄了条热毛巾,沉默地给他敷上替他准备药品,但就是不理他。
季莳风憋了憋,还是没忍住,主动去拉她的手:“沐沐,在这里陪陪我好不好?”
说着还用以前许沐歌最喜欢亲的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蹭蹭她的手,挠得她犯痒。
许沐歌抽回手直起腰,双手抱臂看着他:“我要去参加婚礼。”
季莳风立马回答:“我可以让人替你送份贺礼过去。”
许沐歌将手里的另一条干毛巾丢在他身上,冷哼道:“这就是你装病的理由?”
一听许沐歌这质问的语气,季莳风立马反应过来,她肯定是在洗手间看到他从酒店拿来增温的热水袋了。
眼看许沐歌要走,他也顾不上装虚弱,一把拽住她的手。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季莳风在她下面垫了一下,等缓过来稍稍翻了个身两人就颠倒了位置。
他霸道的半压在许沐歌身上,抱住她埋怨:“我不想你去。”
许沐歌故意问:“不想我去干嘛?”
季莳风不情不愿道:“不想你去见苏济白。”
许沐歌冷哼:“你什么身份?管得这么宽?”
季莳风咬牙:“你男朋友,未婚夫,将来的老公。”
许沐歌嗤了一声,杀人诛心:“前任。”
季莳风自动过滤这两个字,又耍起了无奈:“不管,反正你今天要陪我。”
许沐歌推他两下没推动,气恼道:“我答应了学姐的,你别闹了!”
季莳风仍然抱着她,头微微抬起来和她凑的很近,两人几乎嘴唇挨到嘴唇,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季莳风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问她:“真的想去?”
许沐歌侧开脸,又推了推他:“你起开!”
她听见他低低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去也行,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还又低头抱紧她,“不答应就不起来。”
季莳风也会有这样幼稚无赖的时候,许沐歌几乎笑出声来。
她继续板着脸:“赶快收拾,给你二十分钟。”
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季莳风喜上眉梢,想亲她一下,又怕她恼,克制地吻了下她的头发就立马起身收拾自己,中途还时不时要出来看她一眼确保她还在。
许沐歌简直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季莳风却很高兴,无论如何,许沐歌终于肯跟他讲话并且答应他一起去参加婚礼就是好兆头。
他想到临行前秦恪和李坤对他的叮嘱,无不是让他厚脸皮一点,看来这个方法还是挺奏效的。
季总一边刮着胡子一边偷笑,间或还要伸出头去看看许沐歌在干什么。
被季莳风一闹,果不其然来晚了。
没有了叙旧的时间,许沐歌匆匆和新人打过招呼就坐在了客席。
从看到她身边的季莳风起,苏济白就笑得很淡。
许沐歌也没有过多解释,任由季莳风亲昵地将手搭在她肩上,难得没有反抗。
倒是许多宾客见到季莳风都倍感意外,不少人端着酒杯找借口过来攀关系。
好在季莳风并没有打算在别人的婚礼上出风头,更不准备在这种场合里谈生意。
三言两语打发了众人,就亦步亦趋跟着许沐歌。
心思转的再多的人,看季莳风面色淡淡,吃了几轮闭门羹就都消停下来,反而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没离开过季总视线的那位美人,暗自揣测着两人关系。
许沐歌一直很安静,看季莳风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一众看起来就老奸巨猾的中年男人里,言谈举止间透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是了,季莳风做事从来都不是走温和柔情路线的,表面上的谦逊掩盖不了骨子里的杀伐果决,能够在这里耐着性子和这些上赶着巴结的陌生人交谈只是他良好教养的体现。
但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眉尾皱起,眼睛微微眯着的表情很明显已经是不耐烦。
许沐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了解季莳风,也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季莳风活得多么辛苦。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注定要背负更多,那他走到今天,又经过怎样的崎岖?
她拦下一杯递给季莳风的酒,笑着道歉:“他今天胃痛喝不了酒,抱歉。”虽然发烧是装的,但是拆封过的胃药却没有作假。
他总是这样,她不问,他就不说。
真正痛的时候是从不会让她知道的。
季莳风意外地看着身旁的许沐歌,眼里渗着惊喜的笑意,没有阻止她的婉拒。
来敬酒的人意会地看着两人,识趣的告辞。
季莳风握上许沐歌的手,从进这里起就带着的冷漠面具打碎,真真实实的透出几分与场景相称的欢喜。
于是周围的人就见到刚刚还冷若冰霜话不留情的季总突然释放出如沐春风的气场,连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有聪明人窥见了玄机,纷纷打探季总身边那个女人的来历。
新娘子走近靠在窗边发愣的表弟,看了看那边看起来格外相配的两个人,又指了指他手里的酒杯:“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苏济白苦笑一下:“有这么明显?”
新娘子点头:“很明显。”再看一眼比从前更加吸引人的学妹,“真没机会啦?”这么优秀漂亮的姑娘,追不到他们家太可惜了。
苏济白咽下一大口酒:“你说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为了赌气就真的五年一去不回?”
他无数次梦回那个夏天,告诉自己要回头,要紧紧抓住女孩的手,醒来都是更深更痛的后悔。
表姐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过去的都过去了,向前看。”
苏济白看向远处两人交握的手:“或许你说的对。”
因为不向前看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新郎在召唤着新娘过去见老同学,新娘笑着对他点头,回过头继续安慰失意的表弟:“人走不出的其实都是自己的执念,等你放手了就知道原来忘记没那么困难。济白,属于你的人总会在未来某个时候闯入你生命的。”她看着远处笑容开怀的新郎不由得面带微笑。
苏济白知道表姐之前那段波折,看她如今幸福美满也为她开心,他低下头笑了一下,“谢谢姐。”
新娘给了他大大的一个拥抱:“我弟弟可是万人迷啊,加油!”
婚礼热闹而温馨,季莳风看着台上交换誓言哭的一塌涂地的新人,想到了三年前那个无疾而终的订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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